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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匯編家范典 第一百一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匯編家范典

 第一百一卷目錄

 宗族部總論三
  曹端夜行燭〈家訓〉
  胡翰集〈與許門諸友論宗法〉
  羅虞臣集〈小宗辯 譜法〉
  呂楠語錄〈春官外署語 禮部北所語〉
  周怡語錄〈論族〉
  羅洪先宗論〈上篇 中篇 下篇〉
  高兆麟集〈生日會約〉
  于鎰中說〈合族〉
  陳龍正家矩〈宗族〉
  顧炎武日知錄〈九族 愛百姓故刑罰中 庶民安故財用足 分居〉

家范典第一百一卷

宗族部總論三

《明·曹端夜行燭》《家訓》
古人張公藝九世同居,北齊隋唐皆旌表其門。麟德中,高宗封泰山幸其宅,召公藝問其所以睦族之道。公藝取紙筆以對,乃書忍字百馀以進其意。以為宗族所以不協(xié),由尊長衣食或有不均,卑幼禮節(jié)或有不備,更相責望,遂為乖爭。茍能相與忍之,則家道雍睦矣。上善之,賜之縑帛。吾家倘欲以雍睦傳世,上為祖宗出色下為子孫垂訓,當以張氏為法。毋曰:我惡人也,豈敢效好人哉。
人在患難之中則內而宗族外而鄉(xiāng)里皆來憂恤,及事平之后則各私其私,各利其利,而忘宗族鄉(xiāng)里之情。或頭畜相侵或財物相虧輒生暴怒,或相毆罵或相告訐或相屠戮。原其所以,皆由不知宗族之情鄉(xiāng)里之義。茍或知之則相親相愛,惟恐無日,奚暇爭競哉。且螻蟻微物也,一穴之宮與眾居之,一拳之臺與眾臨之,一粒之食與眾聚之,一蟲之膻與眾共之??梢匀藶槿f物之靈而不如蟻子之知義乎。
葬埋之法當用趙忠敏公族葬之圖,左昭右穆以世為列,不可淆亂。

《胡翰集》《與許門諸友論宗法》

比見有以宗法為問者,景翰答之甚辯。顧仆有不能釋然者,數(shù)事。夫大宗小宗之法其廢也久矣,記大傳嘗載其說曰:別子為祖繼,別為宗繼禰者為小宗。有百世不遷之宗,有五世則遷之宗。百世不遷者別子之后也,宗其繼別子之所自出者,百世不遷者也。宗其繼高祖者,五世則遷者也。說者謂別子為公子若始來在此國者,后世以為祖繼。別者謂別子之世嫡也,兄弟尊之謂之小宗。繼高祖者亦小宗也。又曰有小宗而無大宗者,有大宗而無小宗者,有無宗亦莫之宗者,公子是也。說者謂公子為先君之子,今君兄弟。又曰公子有宗道。公子之宗為其士大夫之庶者宗,其士大夫之嫡者公子之宗道也。說者以公子不得宗君,君命適昆弟為之宗。使之宗之,是公子之宗道也。至于國之卿大夫有不出于公族者,蓋未嘗及也。而士庶人之事則又略無所見,故后世之言宗法者止于卿。大夫之有采地者以禮斷之也,然禮固未嘗言。士庶人無宗也,且使大夫或有廢而為士庶人者,其宗法亦將隨而廢乎,抑否乎。使士庶人有升而為卿大夫者,則于法宜得立宗矣。而族之適子有宗之之道乎。抑自為后世之宗乎。曾子問曰:宗子為士,庶子為大夫,其祭也如之何??鬃釉唬阂陨仙烙谧谧又?。
若宗子雖不為大夫而有世祿,則自以上牲祭之矣。雖世子子為大夫亦無加焉。惟大宗之子無世祿而小宗系士庶人之子孫其有庶子為大夫者,乃以上牲祭宗子之家。

是所謂宗子者,其卿大夫之世適乎。其有非卿大夫之世適而士之世適者其兄弟為卿大夫,遂以適士為宗子,可乎??鬃釉唬鹤谧訛闅懚?,庶子弗為后也?;虼笞谥肋m有絕其后也,族人可繼以為后乎。抑亦弗為后乎。茍不為后則大宗廢矣。
勿為后者,其兄弟徑自繼祖禰。勿為殤子后也,非廢宗也。

大宗既廢,則族人皆五世則遷之宗也。其于疏屬終不能合而為一則所謂尊祖者,得無有未盡乎。百世不遷之宗,其死也,族人為之服齊衰三月。其母死妻之死也亦然。五世則遷之宗,其死也當服者為之大功九月。其母妻之死也,何獨無服乎。后世宗法不行,宋儒往往欲立小宗之法。今士庶人之家祭祀有用宗子法者亦合于禮之意乎。抑以古卿大夫之事而今士庶人行之,得無僭乎。朱子之述家禮,固欲同志之士熟講而勉行也。其于祭祀之禮未嘗不嚴于主人主婦之位,則固寓宗子之法矣。不然則亦有可處置者乎。太宰以九兩系邦國之民。五曰:宗以族得民。其所謂得民者,豈止于今記禮者之言乎。將猶有可推者乎。此皆所未喻也。諸君講學之日久矣,茍不鄙而卒,見教焉則幸矣。

《羅虞臣集》《小宗辯》

夫重本始聯(lián)族屬,敘親疏別嫡庶莫大乎宗法。傳曰繼禰之為小宗,何也。小宗別子之庶子也,庶子不得禰父故以長子繼己為小宗也。是故繼禰之嫡,諸弟宗之。至二世之嫡,其父之諸弟曰叔叔之子曰同堂兄弟共宗之。三世之嫡其再從伯叔兄弟共宗之。四世之嫡其三從之伯叔兄弟亦共宗之。舉三從而同父同堂再從之伯叔兄弟可知也,是謂小宗。至于五世四從兄弟視小宗之高祖為高祖兄弟,無服也。故各祖其祖為宗,其得各自為宗,可也。謂其為高祖異也。宗之言尊也,尊無二明無二嫡也。宗以五世為限,服盡也。服者先王所用為宗子聯(lián)屬族人之具也。服盡則親盡,親盡則廟毀。故曰祖遷于上,宗易于下,此之謂也。然自漢儒論釋紛如,卒不可解??追f達曰:族人一身事四宗并大宗為五??贾T禮經(jīng)原無四宗之說。假令四宗為之宗法,視子孫互有異,同族人以一身事之,將誰適從。此決知其不能也。四宗之說起于班固,固之言曰:宗其為高祖后者為高祖宗,宗其為曾祖后者為曾祖宗,宗其為祖后者為祖宗,宗其為父后者為父宗。此固臆說也。夫大宗以始祖為宗,小宗以高祖為宗。宗至四世族人雖各有曾祖及祖禰之親,然視之高祖彼皆支子。支子不為宗,得為宗者高祖所傳之嫡而已。是宗安有四乎。或曰禮經(jīng)所稱曰繼禰,曰繼高祖何謂也。曰據(jù)其初言則為繼禰,自其終言則為繼高禰之傳。嫡下及元孫推而上及于禰,然后為小宗者備矣。夫小宗以五世為率五世之內,雖父子祖孫相承然世止一嫡耳。序之以昭穆,別之以禮義而后族人尊之為宗。故曰宗子有君道焉。如固之說則宗有四嫡,廟有二主,喪有二孤,土有二王,甚非。古者所以定名分防僭奪之義。或又曰人之族類蕃庶有高祖同而曾祖不同者,有曾祖同而祖不同者,有祖同而禰不同者,吾為嫡可以主吾曾祖之祠,不可以主曾祖叔之祠??梢灾髯嬷?,不可以主祖叔之祠??梢灾鞫[之祠,不可以主諸叔之祠。謂其各有子孫也,則宗安得不分而為四。曰:夫群族之有宗子,猶裘之有領也。五世之族無二宗猶裘之無二領也。故嫡子可以宗父而宗子之嫡不得為其父宗,嫡孫可以宗祖而支子之孫不得為其祖宗。嫡之曾孫可以宗曾祖而支子之曾孫不得為其曾祖宗,何也。以義屈也,服屬未斬則尊不可貳也。五服之外支之嫡始得為宗者,謂高祖已遷也,故尊其曾祖為高祖,可以自宗,尊有所伸也。五世未竭則高祖在上曾祖以下皆子孫也,子孫同享高祖之廟,統(tǒng)于尊也。祭同廟享同時,群族之兄弟同在也。宗之嫡主高祖及其曾祖祖禰之獻,而兄弟各佐獻其祖禰于同堂之上,是故無奪嫡之嫌而一廟同享。子孫曷常不各盡其孝思哉。曰:內則有云夫婦,皆齊而宗敬,終事而后敢私祭。若子之說庶子無私祭乎。曰:此小宗事大宗之禮也。小宗雖有嫡子然要諸大宗則庶也,小宗雖奉四代之祭然要諸大宗則私也。故祭先公而后私,先大宗后小宗,尊卑之義也,非庶子私之謂也。大傳曰:庶子不祭明其宗也,斯先王所以重嫡庶之分而謹偪僭之防者也。曰:然則老泉宗法非歟。曰:洵以高曾祖禰之嫡分為四項,是惑于四宗之說也。其言曰繼高祖之嫡祈死而無子,故其宗亡而虛存。繼曾祖者曾祖之嫡宗,善宗善之嫡。昭圖繼祖者之嫡,序序之嫡。澹夫洵之曾祖祖皆庶也,高祖之嫡祈死而無子,則當以祈之弟福。福之子宗夐為宗以繼高祖。不應自為其曾祖立宗,既為曾祖立宗則洵祖當宗。宗善洵父當宗昭圖,不應復舍曾祖之嫡而又自為其祖立宗。今人孰不欲尊祖而私禰,然充洵之說是率天下亂嫡庶之分也。何者。大宗之嫡通夫百世,故百世之小宗宗之。小宗之嫡止夫五世,故五世之群兄弟宗之。五世之內無二嫡,猶大宗也。故曰:大宗率小宗,小宗率群族。族人之所事者此二宗耳,不然則先王之宗法也猶官多而令煩,欲求其致理也得乎。

《譜法》

或問譜法進黜,曰:他姓之子后吾宗,雖成派吾其猶黜。諸吾宗之子為他姓后,雖易世吾其猶進諸。譜法自大夫而下及士庶人有善行者死,則書卒。馀則書沒。其自大夫而上書則各以其制,未冠而死書殤,殤有成人之行,書蚤卒。記曰:能執(zhí)干戈衛(wèi)社稷,雖欲勿殤也,不亦可乎。故吾譜敢竊例于仲尼。
譜妾始自吾譜,何也。以義起也。昔魯莊之成風也,文之嬴也,襄之歸也,成之姒也,妾也舉以子故書薨,書葬,書夫人,春秋之義也。妾有承宗之子吾奚其不譜且聞之。禮稱妾有子祔于祖姑之廟,廟可祔獨譜乎哉。獨譜乎哉。或問世有譜其出嫁之女者,曰多乎哉。彼則自有譜。

《呂楠語錄》《春官外署語》

胡材問祭,止高祖禮之制也。宗子世數(shù)多速及,如宗子易世而高祖之上當祧有叔伯父者,視高祖以上之祖猶為高祖也。則將祧之于彼以祀之也乎。曰:祧之于彼而祀之,禮也。己親盡,彼親未盡也,可以己而絕彼乎。曰:茍于彼也亦親盡則祧矣,祧而藏之于墓,所禮與曰禮也。
初旦問于材言祠堂之祭可及伯叔祖父母伯叔父母否。材應之曰:繼別為小宗,伯叔祖父母伯叔父母自有為之祭者矣,其可祭者。其子姓同居與無后者乎。問于先生,先生曰:是也。然初氏聞其族人亦多,支庶有不能祭者為是而不忍啟東之厚也。吾嘗謂父母之多男子者,眾子貧一子富,富者豈可以眾子之貧而缺父母之養(yǎng)哉。伯叔父母有不能祭者,聚其子孫同祭之可也。

《禮部北所語》

王獻藎問徽之宗祠,一族之主咸集,其椅棹杯箸遍設則地不能容?;蛴芯侄ǘ患訙p,又甚簡褻。若只祀始祖,及高曾祖考之大宗,然其所費又多。取辦于支子而其祖考不與情,如之何。先生曰:所祀惟始祖及高曾祖,考之大宗為是若群主畢聚于情則不親,于禮,則不嚴。當各祭諸私寢且始祖眾所同出。立春祭先祖,先祖亦所同出皆支子所當祭者,亦可以伸其敬矣。何必其祖禰在此而后為之。若主祭則不拘宗子,曰:于禮則不嚴。是矣何以謂于情則不親也。曰:親,言乎其仁也。嚴,言乎其義也。既有我之高曾祖考,又以他人之高曾祖考混之,其對越之情斯不親矣。其可乎。
《周怡語錄》《諭族》
獨慨夫譜系不具義分,不聯(lián)貧富,異居,耕商異業(yè),流居寓處,久漸睽疏,恐今之可知者。八世后來亦復不可知已,不可知則與殊方絕域之人無異也。自吾祖一脈所分服且未盡,其勢將至于殊方絕域之人,視之不甚可懼也乎。頑忍錮私,其誰之愆。靜言思之,何顏立天壤間,異日何面目見祖先于地下。平居談論孰不曰萬物一體,實見諸行事不免裂一體為秦越。此不肖怡所深懼也。謹據(jù)所聞知的,然無疑者仿蘇氏族譜。譜之以授后人,若夫婚喪患難,往來相助凡吾昆弟皆能勉之,敬老恤孤赒貧振弱,使一族之人咸得分。愿怡愧未能空言,何補姑隨力所及。勉為族人歲辦墓祭之費,俟后漸圖之,更以望族之賢者。凡吾兄弟自今以往無逞小忿無傷懿親今日合祀子姓之眾,皆祖宗一人之衍也,非自他來也。族中或有小忿不平即思祖宗本源不可忘也,良心戚戚。天親自合非望吾賢兄弟輩而誰望。是祀也。有數(shù)善焉,一眾心以明祀事,尊祖敬宗也。六十以上二十以下免出分例,優(yōu)老慈幼也。歲輪三人經(jīng)管序賢,均勞也。子姓群聚,肅肅雍雍敦薄還淳民,德歸厚。嗚呼,吾賢兄弟賢子孫共勉守之無斁。

《羅洪先宗論》《上篇》

余讀宋濮王典禮,乃知載籍能惑人也。當是時言禮之臣皆賢智,其發(fā)明宗法與為后之義,可謂切至矣。然考其事不合。揆其義未盡,豈因襲者其入久師承者其守專附和者,其言辯卒無以自解哉。學者以其言本三禮,又訂于伊川之疏,遂為百世不易至論,不復詳考本末同異。余恐將來之誤不特一濮議也,乃著論俟君子斷焉。按宗法載在小記大傳,其言曰:君有合族之道,族人不得以其戚戚君位也。蓋言諸侯絕宗不可與族人齒也,是諸侯以上無宗法可知矣。又曰:別子為祖繼,別為宗繼,禰者為小宗,宗其繼別子之所自出者。百世不遷者也,宗其繼高祖者。五世則遷者也,蓋言宗法為公族卿大夫設也,諸侯之始封也。有人民社稷之寄,有朝覲聘享。祭祀省助之政,勢不能自領其宗。而公族無統(tǒng),國人不可得而治也。諸侯絕宗,大夫不可得而祖也。故設宗法系之。別子者始封始徙之諸侯之嫡次子,繼別者嫡次子之世嫡也。世嫡相傳廟祀,別子百世不遷謂之大宗。大宗百世廟祀,別子則聯(lián)屬。別子之子孫亦百世而不改宗者。大故曰:此大宗也,繼禰者世嫡之弟及其次子,或嫡或庶者也。生則從世嫡以祭,沒則其子禰之。至于五世則遷謂之小宗。小宗祀禰則聯(lián)屬者止于禰之子孫五世親盡。祖遷于上,宗易于下。宗者,小故曰:此小宗也。是皆自始封諸侯言之者也。又曰:有小宗而無大宗,有大宗而無小宗,有無宗亦莫之宗者,公子是也。公子有宗道,公子之子其為士大夫之庶者宗其士大夫之適者。公子之宗道也。蓋言諸侯之適世居君位而世世又有嫡庶次子,所謂公子也。公子不比于始封之別子,為祖無二統(tǒng)也。一君必立一宗使領群公子,及公孫而其宗亦有大小焉。宗其嫡者為大宗,宗其庶者為小宗。大宗小宗皆五世而遷者也。有嫡無庶則宗嫡是謂有大宗而無小宗,有庶無嫡則宗庶是謂有小宗而無大宗,嫡庶惟一是謂有無宗而亦莫之宗。嫡庶惟一者無群公子也,己無宗亦莫為人宗。多嫡與庶即所謂以其庶宗其嫡,乃公子宗法之正也。是皆自繼世,諸侯言之者也。宗法盡于此則知庶人以下無宗法又可知矣。蓋天子諸侯者統(tǒng)夫人者也,非五宗之謂也。庶人者統(tǒng)于人者也,比閭族黨之謂也。刑不上大夫而后豫制之以禮,故曰宗法為公族卿大夫設也。古制廢貴賤殊勢,宗法不可復行矣。世儒守陳言而不察時變,乃比附曰:天子大宗也,諸侯小宗也。入繼大統(tǒng)者不得顧私親,此為后之義也。于乎易父子之名,失君臣之義,禮樂不興刑罰失措,其必由此也。夫蓋其不詳,考之過也。禮喪服斬衰為人后者,子夏傳曰:何以三年也。受重者以尊服服之,蓋言受重大宗。始有此名,非大宗則無為人后者也。又曰:如何而可。謂之后同宗則可言,惟慎所擇不必其親者也。又曰如何而可以為人后。支子則可則知不奪人之宗以承重也。又曰為所后之祖父母妻,妻之父母昆弟。昆弟之子若子,言若子明承重情不可二也。又曰為人后者為之子申若子之義。所謂推類至義之盡也。齊衰曰:為人后者為其父母期。傳曰:何以期不二。斬也。特重大宗者,降所尊也。又曰:尊者尊統(tǒng)于上,卑者尊統(tǒng)于下。大宗者尊之統(tǒng)也,大宗者收族者也。蓋言尊統(tǒng)于上君也,宗子收族統(tǒng)于下。有君之道焉。比君之義故降服,降其服不沒父母之名,恩與義兩得者也。又曰:為人后者孰后,后大宗也。蓋懼昧為后之義,亂父子之服。故申言以別之,是知為后止于大宗,無二后也。小記曰:庶子不祭殤,與無后者殤。與無后者從祖祔食,無后者有祔則知小宗雖無后可也。凡一封君,大宗一而小宗四。大宗之主一,而四宗之主不知凡幾。必大宗而始成此服,則知非為后者。其服不必皆斬而降者,不必皆不杖而期也。必為后而后,降則知天子諸侯之與庶人,不可以類推也。明矣是何也,天子諸侯無降服則知無為后者也,天子諸侯之禮也。有子則繼,無子則及。故公子各有大小宗而不比于別子之祖,其死也公子,祔于公子而不各為廟。蓋以序或相及必至奪宗故也,故當其及也。即公子之長子亦當承之,何必拘于支子乎。其不及也,則雖庶不得以干嫡,何至擇于同宗乎。不著其服者臣于君,服必斬不問其序而皆以先君之道。終焉則魯之閔僖是也,夫閔僖以弟傳兄諸侯也。而其禮已若父子,況為伯叔侄者哉。又況為天子者哉。蓋其統(tǒng)不止于公族,故其義亦不止于為后。義有所重則禮有所加,不敢以卑者之辭名之。所謂尊者尊統(tǒng)于上,是也。庶人無為后則又其微也。先王之為政也,鰥寡孤獨有養(yǎng),而死徙者無出鄉(xiāng),禮不下庶人。其喪也,人得而主之。所謂擇之五服之內,擇之前后家,東西家,或其里尹。主之是也,故曰:喪有無后無無主。有主則不必后,此圣人之責實也。故天子諸侯之后也,皆不可比于大宗。強以大宗推之,持重比于為君。而父母降服比于族人之不敢以戚也,止矣。族人不敢戚君,君未始即沒其名。而今之為后者遽改父母之名,其義也何居。且擇后于同宗亦不必皆伯叔侄也。禮曰:族人以支子后,大宗是亦將以族人之名稱父母乎。稱以族人而服以齊衰,恐圣人之裁禮不如。是之舛且背也。此亦不詳,考之過也。

《中篇》

大宗有為后而小宗無后,何也。按禮大宗子之喪也,五服之內親者月算如邦人。月算者服之月數(shù)也,邦人五服之外者也。宗子及母與妻之喪,丈夫婦人皆齊衰三月。其親者月數(shù)從五服,制服從邦人,是自三月。至于期合,親疏而皆以齊衰服之。雖大夫之期不敢降焉,何其尊也。庶人為國君,畿內之民為天子齊衰三月而已。邦人服宗子無少殺焉,何哉。以宗子有君道,故比其義也。何謂義尊統(tǒng)。是也。天子國君統(tǒng)世人,世人非此統(tǒng)不治。故謂之世統(tǒng)。世統(tǒng)者尊無上,前所謂尊者尊統(tǒng)于上是也。宗子統(tǒng)宗人,宗人非此統(tǒng)不治。故謂之宗統(tǒng)。宗統(tǒng)者尊亦無上,前所謂卑者尊統(tǒng)于下是也。小宗子之喪也,父為之三年。曰:繼吾祖也。丈夫婦人之為小宗各如其親之服,非獨避大宗也。其統(tǒng)小,義故微也。故大宗立后所以收族也,收族所以尊祖也,尊祖者不敢以先祖之遺逮于刑戮,故執(zhí)宗法治之尊祖故敬宗。敬宗故為所后尊,服齊衰加而斬三月,進于三年尊之至也。族人有支子不敢得而私焉,曰是吾先祖之所托非吾所獨尊也。有宗而后族可收,宗廟可嚴。是吾考吾祖吾曾吾高,皆從此而有托。吾何愛焉。故為人后者不言所后。父雷氏之言曰:其所后或祖或曾或高未可豫定,故闕之也。嗚呼,似矣而未盡也。為后者獨為彼乎哉。蓋其祖也為其祖,故所后不得以為子而己。亦不得斬于父,是乃至公之心。圣人所自裁者也,小宗無為后也,勢也。祖遷于上宗易于下,五世易無復續(xù)矣。其族統(tǒng)于大宗而其親分于四宗,喪主于其親,祭祔于其祖。又何后之有其為大夫士者,則為之置后。置后者,暫假以行大夫士之禮。蓋主其喪者也,其無爵也。男主同姓,女主異姓,則皆其親也,其廟也。繼高者絕繼,曾者得主之矣。繼曾者絕繼祖者,得主之矣。繼祖者絕繼禰者,得主之矣。繼禰者祔祖繼祖者,祔曾繼曾者祔高則皆其祖也。舍是而必于為后,則是專其貨財。處其宮室而以為己私,有識者必所深恥而不為。而庶子昆弟之旁親無賴者皆可覬覦,而幸其禍及是。開自私之端,圣人所必禁也,而可以為訓哉。故曰:小宗無后者當,絕非圣人之忍也,勢也。天子諸侯不言后則又其重者也,天子者奉天命以臨天下,諸侯者稟天子命而致之國人。故繼天而為子者謂之天子,諸侯尊王而為之臣。則皆王臣非祖所獨專者也,故曰:公子之公孫有封為國君者,則世世祖是人也,不祖公子。夫公孫非自絕于公子也,以其有所稟命,非公子所獨專也。故封君之子臣昆弟,封君之孫,臣諸父昆弟,言稟命之重無弗斬焉者矣。周之郊也以稷配,而明堂以文王。不專于祖父,何也。以其奉天故先尊而后親也。故曰:我其夙夜,畏天之威。于時保之,保有天命而后先祖之祀。可以無墜此天子之所守也。故崩薨者有世及而無為后踐祚者,無尊卑而稱先君。大宗之后必擇支子,固不奪人之宗,又以肖賢也。先君之繼必順統(tǒng)序,固不逆天之倫亦以防亂也。此其說不可得而同者也。宗子殤而死,庶子弗為后。蓋代其宗不成其廟也。非殤則擇之族人,故宗子之后無兄弟及兄弟,是殤之矣。而天子諸侯有世有及,是豈以殤事先君乎。此其說不可得而通者也。事以先君則先君后夫人,無弗斬焉者矣,事先君之祖父母,父母昆弟無弗若子焉者矣。事之若子而不稱子,不敢以私昵辱先君,先君之義重于父也。己之父母享其尊養(yǎng)而不易其封,受之先君非己所獨專也。故曰幼不誄長,賤不誄貴。又曰父為士子為大夫,葬以士祭以大夫。何不以大夫葬也。重先君之命不忍死其親也。其或重私恩,致殷禮則亦不可瀆于廟,不可齒于先君之親。此會通之宜禮,雖不言可以義起矣。自夫昧于宗統(tǒng)者,既陷君于奪親。昧于世統(tǒng)者,復陷君以干正。使圣人制禮曲折之詳,皆為固僻難。繼之說則世儒之陋載籍之繁啟之也。傳曰:罪多而刑五,喪多而服五,上附下附列也。嗚呼,彼固附于上下矣,而卒以陷君則又何說哉。故曰禮儀三百,威儀三千,待其人而后行。

《下篇》

宗法不可行于今者,有三封建不復舉,學校不復修,井田不復制。其不可行者勢也。古者風氣醇穆,靈哲匯生。故圣人之立極也,必分土置牧以共天位,而封建之典行焉。是故諸侯世其國,別子世大夫,于是立三廟設壇墠,得干祫。祭有圭田,食有采邑,有家老以治其事,有仆圉臺輿以供其役。夫物備而后禮嚴,禮嚴而后義立,義立而后勢行,勢行而后法可。盡故名之宗子而族人莫不聽焉,期功以下莫敢戚焉。此名實之應者也。今之大夫起于白屋,非有尺寸之籍也。載符而出受代,而旋非有定位可以長子孫也。致其事即食其力,非有禮貌之隆于族類也。故紈褲之后同于隸廝,至不自給則轉徙而流亡。其或懷賄敗官又皆怙惡污俗,其身之不自淑而又遑恤其他。此其不可行者一也。畢命曰:世祿之家,鮮克由禮。敝化奢麗,萬世同流。蓋自成周之時有,然其不至陵蕩者維持之素耳。是故師氏正其行,保氏授其文,成均養(yǎng)其和,司諫考其過,司馬正其射。不幸而族人罹刑,王曰宥者三,有司曰辟者三,而卒致于甸人。此豫道,諭而防禁之,故其教易尊而后爵可命也。及其風俗既成,耳目不雜則蒸漬優(yōu)游馀韻不殄。雖以春秋之衰僭亂已極而名卿大夫國不乏人,如魯之孟獻,晉之子犯,齊之平仲,鄭之子產(chǎn),秦之蹇叔,吳之季札,楚之叔敖,何易哉。是皆禮教之效也。漢承秦制,郡縣破滅世家,二千石皆以鋤治。彊宗豪右為政又懼其勢未易解也,遷其宗于近郊以離貳之。于是景屈諸田之族皆為關內編氓,不得復纘其世業(yè)。其后經(jīng)術盛而禮教衰,功利熾而爭奪起?;茨掀邍B從以畔,而功臣得侯封者不數(shù)傳。皆以罪惡國除此,皆奉朝請?zhí)熳铀H。治猶且爾,況令其分土得專制哉。此其不可行者二也。夫人之為惡非必其性成也,要亦有以驅之矣。古之選士不于商賈,為所計者卑,而所存者薄。志分則業(yè)不精,力劬則慮不遠。故為善者,貴有賴也。三代之制必有夫田分業(yè)定衣食足,然后責其不肖。雖有非僻之心不敢肆矣。夫饔飧不至,父子不能保其親,況眾人乎。是故行劫起于攘伐,攘伐起于聚積,聚積起于慮不足,無不足則亂國之民可使由禮。今士聞非不尊也,象魏憲典非不異也,搒掠烙黥刀礩熸剔之器非不慘且毒也,卒不能使游食者。外無異謀,乃欲假服制聯(lián)親屬抗宗法以復古道,豈不謬哉。此其不可行者三也。于勢稍順而分得為者,惟藩封與勛。戚近之,然所存者勢而已,非其要也。將欲維持族類以附于小宗,其為說亦有三,尊尊、老老、賢賢。惟所遇焉,斯可也。視其族行輩長者得主之,斯尊尊矣。無已行卑而年高者得主之,斯老老矣。無已而德誼足稱年行雖卑亦得主之,斯賢賢矣。此宗法之變也。宗法變,為后之義亦變。孟子曰:天之生物也使之一本。世儒兩考之嫌必是之取矣。雖然得其常,則父母一不得其常,則父三而母八,獨兩考哉。彼其實固未變也。詩云:拊我畜我,長我育我。顧我復我,出入腹我。蓋言恩也。是故一者指所生而言實之謂也,變者指其恩而言情之謂也。情有變,實不可變。斯固物之一本,民之宜也。禮斬衰曰:慈母何也。子夏曰:妾之無子,妾子之無母者,父命妾曰:女以為子命。子曰:女以為母生養(yǎng)之,死葬之皆得如母貴。父命也,是故慈母之名本于父命,非其生之謂也。情也無子而后人之子,其父母命之所后者,幼而畜之若子,然將不得比附矣。乎附其列矣,其于所后。雖父母名之可也,此載之律令,圣人所不違也。既死而人為之后,比于置后執(zhí)其喪,奉其祭,事其親屬而不得以父母名之。則猶行古之道可也。今之民散久矣,各私所有而莫與相謀,惟有后則攘伐之。奸不作,斯固所謂民之宜也。與民宜之,圣人亦安得而違之。嗚呼,此古今之辯也。

《高兆麟集》《生日會約》

今人于誕日延集賓朋呼優(yōu)稱觴,不論家之有無一以侈盛為貴。曾記往昔以年高分尊方做生日,今則二十三十雖在卑幼亦做矣。往昔凡遇齊頭必至七十八十以及五六十方做,今則年年而做之矣。人之肯做生日如此,所以重吾生也。夫必有身而后有生,重吾生者所以重吾身也。抑思此身何自而來乎。非祖宗所遺乎。然而祖宗往矣,而祖宗之心念注在。子孫凡我昆弟伯叔以至宗族孰非祖宗之遺。孰非祖宗心念所注。能以重吾生,重吾身之心,一仰思于祖宗并體祖宗心念所注,以推及昆弟叔伯。宗族方為真重吾身,方為不虛此生,雖年年做生日不礙矣。今以此意定為生日,會是會也。不論尊卑長幼凡遇生日泒分有三上者,五分次三分再次二分。在尊長則呼卑幼而飲之,在卑幼則奉尊長而祝之。置簿一扇輪一直會一月一轉,如此則常常相聚意氣聯(lián)屬?;虿宦勛娴抡邉t問之尊長,或不諳世故者一型于大方。仁義之訓日聞禮法之防自謹,且有學問商量有緩急。倚賴面熟而心自齊情,真而氣自洽。必不至踰越規(guī)矩,敗壞倫常,以自安于浮薄,甘為名教中之罪人矣。夫人而為名教之罪人,身將不保。非自棄其身,乃棄吾祖宗所遺之身。于生日何有焉。必如此重身敬祖,敦宗族厚風教數(shù)善兼?zhèn)鋭t亦何憚而不為耶。愿自吾門始之孟子論鄉(xiāng)井而曰出入相友守望相助鄉(xiāng)且如此況于族乎。況為身以敦族乎。我知人必樂之矣。又如每房生子是添丁之喜,亦吾祖宗心念所注血。食所關如例舉焉,未為不可。
昔人有真率會,當時會僚友且然。而況宗族夫真率,宜莫真率于宗族矣。只宜照分設肴,務期可口飽腹為止。若侈張便不得名真率,規(guī)例十二則附后。

一是會專在敦倫,非取飲酒宴樂。務期人人畢集,俗例常有寧可人不到而分要到,是重分不重人。今此專在聚人,縱分可以不到,人不可以不到。分不到罰五分,人不到罰壹錢。
一是會務期久遠,此舉雖創(chuàng)自麟意。曾聞先世有行之者矣。柰何中葉而廢以前律,后不令人視。今猶昔之感耶。唯是行止全系乎。人所謂人存而政自舉,凡我前輩后進錚錚不乏,豈甘自棄以致中墜。諄切諄切。
一是會專尚儉樸或遵五簋或取三養(yǎng),不然先設面數(shù)盂再佐小碟。供飲務期便于舉行,安于人情為止。再不然,人多分少總待一月之中,或二人合舉。即一月之中,若無同壽者,亦不妨再俟以三人為率,總是權宜經(jīng)久之計。
一是會謹循禮法,凡遇尊長生日,子侄斷宜竭誠登堂稱祝,如不到者罰五錢。
一是會分禮有節(jié),凡遇散壽則照數(shù)捐分。若正壽則于常分之外加一倍焉。
一是會規(guī)矩一定,凡壽期先五日發(fā)單斂分。而值會之法,一月輪一人司之。庶無紊亂,遺忘之弊。其有宜發(fā)單而不發(fā)單者罰二錢。
一是會務遵謙讓。宗族宴會不比尋常聚飲,觥籌交錯之間更宜寓以禮讓相先之意。不得泛習虛浮,偶因杯酒而盛氣相加,如蹈此轍者罰三錢。
一是會登記宜詳。每年置簿一扇登記聚會并人數(shù)分數(shù)以驗會中增盛之美。如簿到不登記者罰一錢,并簿遺失者罰一兩。
一是會立法甚嚴。凡一切罰銀俱于次日值會者徵出,貯于五房當鋪之中以俟公舉之費。如徵不出者合族坐徵,無致中阻以期遵守?;蛟灰员坝锥P尊長,似為未便。不知尊長以禮自持,必不致罰。即或偶有之值會者須稟過族長,遵族長之命往徵。是情理之甚,當而事之極可行者。
一是會成人入會。凡某位生幾子,某人幾歲,俱開載簿上以便查。其至十六歲即斂分入會,定為永例不致遺漏躲避。
一是會添丁,宜慶遇某房添丁。值會者即登記生年月日于簿以兆生生不已之慶。隨發(fā)單斂分,舉賀如例。
一是會交接有序。如前月某人值會,下月交送某人。其一一事體開載如例,又書某月某人交與某位掌管。如此寫記明白,庶不至差錯,起推諉之弊矣。
右十二則可謂詳之詳矣,原以聚會為美,非欲以本枝一葉漠然如行道之人一切不相關切,甚且等而下之流為澆薄。蹈習市井平常不覺,一當聚會便爾手忙腳亂,無安身之處。如是者非無人,吾見亦屢矣??v其人不足惜,追念祖宗忍見斯狀。然所以致是者,總是平日不聞格言正論,不見尊輩長者,雖欲不如是不可得也。麟今創(chuàng)是要見何心,且派分。既分設席又合稱家有無各隨其,便非強人以所難也。凡我賢達宜深維之。御李山人麟又跋。

《于鎰中說》《合族》

宗族有親疏而在我,公之以仁恩。誼有隆殺而在我,處之以義。此教于家者以一身率眾,身九族莫非吾心之所體也。然同宗有賢愚貧富之不齊者,可不輔之以法乎。族中有田十頃者勸出義田五十畝,有三頃者助田十畝,中間遞為增減,而二頃以下免之。擇族人之樸實不欺者主田稅之出入,會眾以赒給同族之不足。凡沾田稅之惠,務盡田多之報。有事則代勞,無事則候問。后臨其喪無服,服緦麻小功,服大功。義田之子孫陵替者還其田,先貧后富者補其數(shù)。如同宗之田彼此皆寡無田可助,則設義廩數(shù)楹候夏秋之時勸出稻麥,收貯廩中。擇族中之質樸者主之,會眾以赒同族之不能自存者。其廩之左立祠以祀。入谷多而及人博者。其祠中之左右揭二板,左曰嘉善,書其人之績,右曰愧頑,書其吝者。歲終集眾謁祠而讀誦之,以為勸戒。此家眾不能無饑寒而養(yǎng)之有法。使有一人失養(yǎng)則心有外而仁義有虧,可乎。養(yǎng)既有備,教不可緩。勸族中之富者開設義塾,延有行而文者為之師,以教子弟及同宗之無師無贄者。先授以小學,莫要于習禮訓之正容,止齊顏色以約其形體,訓之敦孝行和長幼尊君令以約其情志,諭以奢侈為饑寒之招宴。安為憂患之招以導之勤儉,諭以博奕之荒為自棄其家,酒色之荒為自棄其身。以導之,抑畏敏者,
之以簡重。木者,開之以英慧。柔者,作之,強者,抑之。以導之中和欲其愨,不欲其浮,欲其循循然,不欲其悻悻然。以導之莊謹及其幼儀可觀德性有定,然后授以四子,次讀一經(jīng),次習文藝,循序漸進。有志行道者送入儒學以淑己淑人為心,否則居家事親教子課農(nóng)積谷以備收,運系官錢糧之費以為守身守家之地。歲為燕樂同宗之會,四其時用四仲之月。其物用時祭之,馀豕羊各一酒醴羞果隨所有,不必侈其。坐以尊卑長幼為序,尊者雖稚子必位乎上,長者雖貧賤必以齒。酒以七行九行為節(jié),飲食皆后長者。擇在塾童生數(shù)輩群歌詩之樂章以和洽其族人不接之情,其詩以關雎、蓼莪、蓼蕭、棠棣、谷風、黃鳥之什,俾族眾咸知勸勉以遷善。塾師讀邦法講古訓為釋其義,俾族眾知所向,方而畏法。講讀畢,命童生誦嘉言。有云有過相補,有患相顧,豈無他人不如我同父。又曰有惡相沮,有難相撫,豈無他人不如我同祖。祖父立心欲貽安妥,無或結勢黨惡多。故黨惡多,故不如不輔。誦畢,少者送老者歸,及門而返。夫自同祖同父至于無服又至于同姓,教以義塾講法講古而約之以禮,養(yǎng)以義廩。燕會歌詩而和之以樂使親者恒親,疏者不薄。賢才由此出,家世由此興。此族眾不能無愚不肖,而教之有政。使有一人失教則心有外,而仁義有虧,可乎。學而至,此國之本,自家立矣。家齊而后國可以治,其序豈容紊乎。

《陳龍正家矩》《宗族》

自范希文設義莊,后世慕義者多效之。然希文意存至,公惜規(guī)矩稍闊。后人慕效遂雜行以利,心即如讀書豈非佳事。然養(yǎng)贍同宗專以周急,若不讀書者雖急寡助。讀書營舉業(yè),雖溫飽猶厚與之。不過謂舉業(yè)可博科第大門閭,非如業(yè)農(nóng)僅守廬舍無光宗族耳。是為義耶,利耶,恤之耶,覬之耶。又義之為稱較自私家室者而言,若通計物我則周恤同宗,固猶一姓之私惠非萬物共沾之理也。乃往往求免徭役,惠一姓而累眾人,又為利乎,義乎。予故體先人意設則十六條,非獨使子孫免于利心。亦使后世真效希文者,不為非義之義。
一義田五頃,邑例十年之內,應僉糧長二名。今欲同民戶充應,恐貽累子孫,隳殞先志。欲援官戶,優(yōu)免則近惠族人。灑役通邑,義亦非安謹。按賦役全書。本縣每年鄉(xiāng)飲酒禮二次,共徵銀一十五兩,迎春銀四兩,門神桃符銀一兩五錢。議于義田子粒中,每年糶銀二十兩五錢納官充此三項公用。擬俟崇禎辛巳大造黃冊,年分具呈轉懇申詳通邑。田地每畝算該豁除折銀三絲三忽零。特開陳義莊一款載列起徵繇帖,十年之中納銀二百零五兩,足當糧長二名之費。而通邑業(yè)戶其十年完納之數(shù)。亦減纖微,因是灑役庶可無憾。
一義租五百馀石,除每年辦糧約用米二百三十石,納免役銀約用三十石,祭掃燕饗約用二十石,饒免租戶限米約十馀石,給管莊人戶飯米五石,凈馀約二百石。通族舉事有繁簡,歲收有豐歉。凡有馀剩,每年正月暇日主人于義祠中請親支賢明者,公同銷算,存留若干。一遇兇荒盡行加散。
一親友無后者不論貧富必與立嗣,有田產(chǎn)及女者半給贅婿,半留嗣子。如親房無可繼之人,公議于遠房擇而嗣之。遠房又無可繼,先變產(chǎn)價置買棺槨葬地。馀田方入義莊公用,每歲清明前一日守祠人備三牲酒飯燭帛往掃其墓。馂馀即給守祠人每墓約費米三斗,開義租內銷算。孤魂一生勤積,惠遺后人,令無祀而有祀以明報也。貧無產(chǎn)者亦如之,又不以報論。
一宗族傳習不齊耕讀之外工商經(jīng)紀,悉從便業(yè)。惟禁五條:一不許倚勢詐人,武斷鄉(xiāng)曲;二不許刁唆詞訟,慣作中保;三不許買充衙門員役,作奸犯科;四不許出家為道士僧尼,滅絕倫理;五不許鬻身為仆,辱及先祖。犯者不給條約,以仲秋祭祠日會本人親房同告于先靈而削其名。惟幼時為父母所鬻,非本人之罪,給米代贖其身,稍知自愛仍與入譜。其前項過惡有能痛自懲創(chuàng)者,本人親房及族長會同保結補給條約,冊尾本名之下。仍注量關一年查,果改行一體永助。至有不孝不義如毆罵尊長瀆倫鼠,行此三者天下大惡奇丑,改悔無門。即于聞知之日會同族眾,削去譜名,永不復入。其或不率教訓,罪未及追取條約又不可,置之不問者姑罰除應給事項,自一石至十石量犯輕重以為等差。又有因婚喪事宜關領額米卻為賭博煙花浪費者,以后凡遇應給事宜并減半,終其身。
一義田本贍親支,然親支不得承種,恐他日有擅行侵扣者。縱則非義,懲則傷恩,謹之于初,可以無弊。如有自恃分尊或詭借他人出名陰行承種者,斥告于祠。仍三年不助,使知創(chuàng)悔。
一族譜十年一修,有爵者主之,爵同論長。家居之日每歲暇時一宴親支于義祠,如數(shù)貴同時即共為東,主人眾則分二席或三席,先尊長后卑幼。啟用單幅,肴限八簋勿開奢端。禮意須和,有叫呼罵坐者,次會不啟其遠支舉否隨宜。

《顧炎武·日知錄》《九族》

宗盟之列,先同姓而后異姓。喪服之紀,重本屬而輕外親。此必有所受之,不自周人始矣,克明俊德以親九族??讉饕詾樽愿咦嬷猎獙O之親蓋本之喪服。小記以三為五,以五為九之說,而百世不可易者也。牧誓數(shù)商之罪,但言昏棄。厥遺王父母弟而不及外親,呂刑申命有邦歷舉伯父伯兄仲叔季弟幼子童孫而不言甥舅。古人所為先后之序,從可知矣。故《爾雅》謂于內宗曰:族于母妻則曰黨,而昏禮及。仲尼燕居三族之文康成,并釋為父子孫。
儀禮昏禮,三族之不虞。注:三族謂父昆弟己昆弟子昆弟。禮記仲尼燕居篇,故三族和也。注三族父子孫也。
杜元凱注《左氏桓公六年傳》乃謂:外祖父外祖母從
母子及妻父、妻母,姑之子姊妹之子女子之子非己之同族,皆外親有服。而異族者。然則史官之稱帝堯舉其疏而遺其親,無乃顛倒之甚乎。且九族之為同姓。經(jīng)傳之中有明證矣。春秋魯成公十五年宋共公卒,傳曰二華戴族也,司城莊族也,六官者皆桓族也。共公距戴公九世凡十三公,內除同世者四公,而唐六典宗正卿,掌皇九族之屬。籍以別昭穆之序,紀親疏之別。九廟之子孫其族五十有九,光皇帝一族景皇帝之族六元皇帝之族三高祖之族二十有一,太宗之族十有三,高宗之族六,中宗之族四,睿宗之族五。此在元宗之時已有七族,中睿二宗同為一世。若其歷世滋多則有不止于九者,而五世親盡。故經(jīng)文之言族者自九而止也。
杜氏于襄十二年傳注曰:同族謂高祖以下則前說之非,不待辨而明矣。

又桓六年孔氏正義謂:高祖元孫無相及之理,不知高祖之兄弟與元孫之兄弟,固可以相及。如后魏國子博士李琰之所謂壽有長短,世有延促,不可得而齊同者,如宋洪邁《容齋隨筆》言嗣濮王士歆在隆興為從叔祖,在紹熙,為曾叔祖,在慶元,為高叔祖其明證矣。
余丁未歲在大同遇代府中尉俊唽,年近五十??计涫来斡谛⒆跒槔サ?,而上距弘治之元已一百八十年。秦晉二府見在者,多其六七世孫。

亦何必帝堯之世,高祖元孫之族,無一二人同在者乎。疑其不相及而以外戚當之,其亦昧于齊家治國之理矣。
路史曰:親親,治之始也。禮小記曰:親親者,以三為五,以五為九,上殺下殺旁殺而親畢矣。是所謂九族者也。夫人生則有父,壯則有子。父子與己,此小宗伯,三族之別也。
《周禮》小宗伯掌三族之別以辯其親疏,其正室皆謂之門子。

父者子之祖,因上推之以及于己之祖。子者父之孫,因下推之以及于己之孫,此禮傳之以三為五也。己之祖自己子視之則為曾祖,王父自己孫視之則為高祖,王父己之孫自己父視之則為曾孫,自己祖視之則為元孫,故又上推以及己之曾高,下推以及己之曾元。是所謂以五為九也。陳氏禮書曰:己之所親以一為三,祖孫所親以五為七。記不言者以父子一體而高元與曾同服,故不辨異之也。服父三年,服祖期則曾祖宜大功。高祖宜小功而皆齊衰三月者,不敢以大小功旁親之服。加乎至尊,故重其衰麻尊尊也。減其日月恩殺也,此所謂上殺。服適子三年庶子期適孫期庶孫大功。
適孫傳重者也。有適子者無適孫,則長子在皆為庶孫也。

則曾孫宜五月,而與元孫皆緦麻三月者。曾孫服曾祖三月,曾祖報之亦三月。曾祖尊也,故加齊衰。曾孫卑也,故服緦麻。此所謂下殺。服祖期則世叔宜大功,以其與父一體,故加以期。
周道親親至重者莫如兄弟,兄弟之子進而為期。其服同于子。父之兄弟進而為期,其服同于祖父。故曰:死喪之威,兄弟孔懷。

從世叔則疏矣,加所不及,故服小功。族世叔又疏矣,故服緦麻。此發(fā)父而旁殺者也。祖之兄弟小功,曾祖兄弟緦麻,高祖兄弟無服。此發(fā)祖而旁殺者也。同父至親,期同祖為從大功。同曾祖為再從小功,同高祖為三從緦麻。此發(fā)兄弟而旁殺者也。父為子期,兄弟之子宜九月。不九月而期者,以其猶子而進之也。從兄弟之子小功,再從兄弟之子緦麻,此發(fā)子而旁殺者也。祖為孫大功,兄弟之孫小功,從兄弟之孫緦麻。此發(fā)孫而旁殺者也。蓋服有加也、有報也、有降也,祖之齊衰,世叔從子之期皆加也。曾孫之三月,與兄弟之孫五月,皆報也。若夫降有四品,則非五服之正也。觀于九族之訓,如喪考妣之文而知宗族之名。服紀之數(shù)蓋前乎。二帝而有之矣。后魏孝文太和中詔延四廟之子,下逮元孫之胄。申宗宴于皇信堂,不以爵秩為列,悉序昭穆為次,用家人之禮。此由古圣人睦族之意,而推之者也。

《愛百姓故刑罰中》

人君之于天下不能以獨治也。獨治之而刑繁矣,眾治之而刑措矣。古之王者不忍以刑窮天下之民也,是故一家之中父兄治之,一族之間宗子治之。其有不善之萌莫不自化于閨門之內,而猶有不帥教者然后歸之士師。然則人君之所治者,約矣。然后原父子之親,立君臣之義,以權之意論輕重之序。慎測淺深之量以別之,悉其聰明致其忠愛以盡之。夫然刑罰焉得而不中乎。是故宗法立而刑清。天下之宗子各治其族以輔人君之治,罔攸兼于庶獄而民自不犯于有司。風俗之醇,科條之簡,有自來矣。詩曰:君之宗之。吾是以知宗子之次于君道也。

《庶民安故財用足》

民之所以不安,以其有貧有富。貧者至于不能自存,而富者??秩酥星蠖酁榱邌葜?,于是乎有爭心矣。夫子有言不患貧而患不均,夫惟收族之法行而歲時有合食之恩。吉兇有通財之義,本俗六安萬民。三曰:聯(lián)兄弟而鄉(xiāng)三物之所興者,六行之條曰睦曰恤,不待王政之施,而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yǎng)矣。此所謂均。無貧者而財用有不足乎。至于葛藟之刺興角弓之賦,作九族乃離一方。相怨而瓶罍交恥,泉池并竭。然后知先王宗法之立,其所以養(yǎng)人之欲,而給人之求為周且豫矣。
宋范文正公蘇州義田,至今,裔孫猶守其法,范氏無窮人。

《分居》

陳氏禮書言:周之盛時宗族之法行,故得以此系民而民不散。及秦用商君之法,富民有子則分居,貧民有子則出贅。由是其流及上,雖王公大人亦莫知有敬宗之道。寖淫后世習以為俗。而時君所以統(tǒng)馭之者,特服紀之律而已。間有糾合宗族一再傳而不散者,則人異之,以為義門。豈非名生于不足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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