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匠技上闖關逾礙,匠心亦具,我覺著任一個中小學老師,都可以往創(chuàng)制自己的“課堂教學藝術”方向奔了。
基礎教育這一塊,雄心勃勃的老師太少。
他們中間有大師,也應該出更多的大師。
中國的大師定義分兩極,要么是太狹隘,專指那些造詣深、享有盛譽的學者、專家、藝術家等,大師自己都不敢當此名號;要么是目下狀況,寬泛無邊,光一個手藝活就是大師云集,大匠和大師一鍋煮。
也是怪氣,無論窄寬,偏偏就沒有中小學老師的份。
出臺一個名師工作室制度,也是羞羞答答、含含糊糊的推崇。
實際上凡是創(chuàng)制了自己的教學藝術的都是大師。
各種類別的大師都有個相同點,就是將自己的工作內容、方式藝術化。
比較早的是大家熟知的莊子筆下的“庖丁解?!保菏种|,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向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經首》之會。文惠君曰:“嘻,善哉!技蓋至此乎?”
文惠君的贊語實在是很精當的,“技蓋至此乎”是夸那庖丁的“技”已經超出了技術的范疇,達到了相當的高度,已有出神入化的氣象。
很普通的匠技活,給人看起來卻是賞心悅目。
這就是藝術,解牛的庖丁就是大師。
“茶道”的形成比較明顯:制茶、泡茶都有其“技”的一面,講究起來,將其整合并提升至感官與心懷都愉怡的高度,那就是“藝”了;最終將做茶與做人歸一,形成一種觀念與行為習慣合一的一種“范”,便是升入“道”境。
由個性鮮明的藝術層面深入淺出,各行各業(yè)都能成就大師。
多年以前的平面媒體時代,報紙的“版面設計”在報界沒有什么地位,也就是個技術活。
但后來出現的一批版式設計教育者和專家,為版式革新注入了新的樣式。
20世紀60年代初,瀕臨倒閉的美國《紐約先驅論壇報》聘請專業(yè)版面設計師彼得·帕拉佐(Peter Palazzo)對報紙施行改版,此舉深刻影響了當時的報紙,播下了版面新發(fā)展的種子。
帕拉佐設計的版面在當時絕對是先鋒之作,他將雜志的模式、設計與編輯步驟引入了報紙版面:大量留白、大幅照片、內容分區(qū)化、不同版面間的連貫,使報紙版面開始具備現代性的特征。
一批版面設計大師應運而生。
很有趣的是,課堂教學中一直有著反藝術化的傳統與保守傾向。
擔憂無外乎兩個:一是把“課堂教學藝術”與教師的表演式上課混同起來,老師跟個演員一樣,很有神采,課堂也活,但學生淪為了被動的觀眾,這種很好看的課堂幾乎沒有多少知識教育效果;二是“藝術化”本身過于重視如何教,對學生研究得少,也經常會在嚴謹、嚴格的訓練環(huán)境上脫鉤,語文的工具性功用可能會被淡化。
其實“課堂教學藝術”并沒有要把我們的講堂變成舞臺的意思,它只是要求我們的老師能夠把“匠”和“技”在精心設計的教學情境中發(fā)揮出來,需要老師進一步提升教師的課堂教學綜合能力。
比如調動學生的能力,調節(jié)課堂氣氛的能力,設疑與引導能力。
“課堂教學藝術”是一種高要求:有知識傳授與訓練,卻充滿了探索與增強本領的自覺過程;有社會規(guī)范與正義觀念的引導,卻無枯燥、乏味的說教痕跡等。
最為關鍵的是,它將教學變成一種創(chuàng)造性的勞動。
教師會更為注重“傳道有術、授業(yè)有方、解惑有法”,課堂教學也會在如何能夠事半功倍上下功夫,讓學生在輕松、愉快的氛圍中掌握知識更是一種常態(tài)。
老師也是樂在其中。
早期的錢夢龍、于漪、魏書生這批老師之所以能成為語文界的名家,就是愛琢磨,課堂上捯飭,翻出些花樣來,一總結就成了名師。
如今的中小學課堂太缺乏藝術化的生機、生氣了。
都把它往高考指揮棒上推卸責任。
小學的語文教學上不出花來,也是高考壓力導致的?
實際上捆綁我們的不是高考、高考成績,而是我們自己。
畢竟由匠而技,由技而藝,是一條需花費一生心血的路程,沒有一份癡心,沒有大歡喜,也走不到那個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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