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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5年和1916年的戰(zhàn)爭

這場戰(zhàn)爭的后勤與以前所有的戰(zhàn)爭都不同，因為在這場戰(zhàn)爭中，鐵路運輸為駐止軍隊提供了所需的食品、飼料和數(shù)量巨大的彈藥。圍困一直使后勤補給面臨著問題，但沒有了鐵路，各國軍隊是不可能在相互圍困的情況下保持靜止不動的。交戰(zhàn)國要求它們的工業(yè)經濟滿足它們總人口中超過10%的人處于武裝狀態(tài)的要求。這些軍隊通常不能依靠敵人來生存，需要后勤提供前所未有的數(shù)量的彈藥以及新的和替代的武器。
盟軍的戰(zhàn)略對這種戰(zhàn)爭和經濟之間的新關系作出了反應，當時，英國對德國進行了封鎖性的后勤戰(zhàn)略。這種封鎖性后勤戰(zhàn)略并不能決定戰(zhàn)爭，因為德國擁有發(fā)達的工業(yè)、基礎牢固的農業(yè)、豐富的煤碳和鋼鐵，而且，德國除了在水上與斯堪的納維亞相連之外，還在陸上與東歐接壤。但英國的封鎖確實限制了德國的糧食補給，而且還限制了德國從國外進口諸如棉花、橡膠和石油之類的物資。德國武裝了其士兵，養(yǎng)活了其軍隊和平民人口，但還是有短缺、麻煩、某些困難和部隊士氣下降的問題。相反，盟軍利用它們的制海權、海外的投資和信譽，大量地進口其工業(yè)、軍隊和平民人口所需的物資。

地圖8.1 中東歐(陰影部分為1915年初德國和他的盟國)

  德國人繼續(xù)最大限度地利用他們的內線。1915年，他們轉而在法國進行防御，并集中兵力對付俄國。在內線上，交戰(zhàn)雙方部隊的作戰(zhàn)正面約為700英里，是西線從瑞士到海邊的兩倍多，雙方都分別擁有基本上與西線相當?shù)牧α?。俄國和奧地利在1914年發(fā)動的攻勢行動形成了正面沖突，在俄國人向前推進了一段距離之后，俄國對德國、奧地利的作戰(zhàn)正面于當年秋末穩(wěn)定下來。德國和奧地利的意圖是利用1915年的攻勢行動擊退俄國，削弱其力量，減緩對奧地利的威脅。
  德國和奧地利首先通過在戰(zhàn)線的最北端發(fā)動一次進攻來分散俄國人的注意力，隨后于5月初在南翼發(fā)動進攻，俄國人在南翼只有6個師堅守著一個28英里寬的正面。俄國部隊只擁有惟一的一道塹壕線，它們卻要面對得到1,500門火炮支援的14個奧地利和德國師的進攻。奧德部隊進攻的突然性，加上俄國人的塹壕在持續(xù)4小時的精心計劃和準確瞄準的炮火轟炸之下遭到了嚴重的破壞，俄國人退卻了，奧德部隊在12天內迅速向前推進了80英里。由于奧德部隊向前推進威脅到俄軍友鄰部隊翼側和后方的安全，俄國人不得不在一個250英里的正面上全面后退，利用一道新的塹壕線重新組織防御。
  由于俄國人在作戰(zhàn)正面上力量與空間的比例低于奧德部隊的比例，德國人才有可能突破俄國人的防御，這種突破在法國的盟軍指揮官曾經避免過。在一系列這樣的進攻之后，德國和奧地利將俄國軍隊從波蘭趕了出去，并使俄國人遭受了嚴重的傷亡。隨后，德國和奧地利又在秋季轉而對付塞爾維亞，占領了其領土，但塞爾維亞軍隊逃到了亞得里亞海邊，并在那里登上了盟軍的艦船。當?shù)聡苏J為他們已經摧毀了俄羅斯的進攻能力之后，他們接著就轉向對付法國，于1916年在凡爾登進行了一場曠日持久、代價昂貴和猶豫不決的戰(zhàn)爭。
  為了確保盟軍能及時地集中兵力，霞飛于1915年12月召集了一次會議，俄國、意大利以及法國和英國在會上都同意于1916年6月同時發(fā)動進攻。
  但是，盟軍卻沒能成功地利用它們自己的內線。1914年秋，奧斯曼帝國加入了這場戰(zhàn)爭并站在了德國和奧地利一邊。奧斯曼帝國當時的領土包括現(xiàn)在的土耳其、敘利亞、黎巴嫩、伊拉克、巴勒斯坦和阿拉伯半島。因為在1915年初，交戰(zhàn)國塞爾維亞以及中立國保加利亞這兩個國家把奧斯曼帝國與奧地利、德國分隔開了，盟軍與德國、奧地利擁有數(shù)量相同的內線，這樣盟軍可以集中兵力或者是來對付德國和奧地利，或者是去對付土耳其。由于盟軍在海上具有優(yōu)勢，所以它們應該很容易就能運來絕對優(yōu)勢的部隊對付奧斯曼帝國，并把奧斯曼帝國從戰(zhàn)爭中趕出去。取得這樣的勝利后又可以把整個戰(zhàn)爭期間用于對付土耳其的資源解脫出來，用于對付德國和奧地利。
  相反，盟軍卻試圖用其海軍打通海峽進入到黑海，而當這個企圖失敗之后，又把部隊在土耳其人預先做了準備的地方進行登陸，企圖占領加利波利半島和打通達達尼爾海峽。當這個企圖也遭到失敗，就像西線一樣以固守壕溝的圍攻戰(zhàn)宣告結束之后，盟軍撤回了其部隊，將其中一些部隊在希臘的薩洛尼卡登陸。與此同時，保加利亞宣告參戰(zhàn)，并站在了德國和奧地利的一邊，參與擊敗塞爾維亞的行動，這樣就打通了德國、奧地利與奧斯曼帝國之間的鐵路交通線，并可以利用這條鐵路線來運輸?shù)聡膹椝幒脱a給物品。因而盟軍也就失去了他們位于土耳其與德國、奧地利之間的中間陣地。
  首先擊敗弱小的奧斯曼帝國，而后集中所有的資源對付更強大的奧德聯(lián)軍，本應該是內線原則的正統(tǒng)應用方法。因為首先完成擊敗更弱小敵人這個更簡單的任務，就會增強用于對付更難打之敵的力量。但是，德國剛剛出名的戰(zhàn)爭理論權威克勞塞維茨卻提出了與這一方法相反的論點，他提出應當首先以敵人的主力為目標。盟軍只有首先對德國發(fā)動進攻才能滿足這種要求，如果盟軍戰(zhàn)勝了德國人，奧地利以及奧斯曼帝國就必然垮臺。但是如果消滅了奧斯曼帝國，盟軍將既不能打敗德國，也不能結束戰(zhàn)爭。
  然而，建立在內線基礎上的論點確實似乎更占上風，因為盟軍首先集中兵力對付奧斯曼帝國，將使盟軍最終能集中更大規(guī)模的部隊去對付德國。首先征服更弱小的對手只需要最小的努力，這一因素具有特別的重要性。但這樣的爭論并沒有決定盟軍的戰(zhàn)略。確切地說，由于法國處于優(yōu)勢地位，加上法國的意圖是把德國軍隊從其領土上趕出去，這意味著盟軍將會把他們的主要行動集中在法國，雖然盟軍暫時使用了相當數(shù)量的陸上部隊去打通達達尼爾海峽，并在整個戰(zhàn)爭期間在巴爾干半島保持相當數(shù)量的部隊去正面對抗保加利亞和德國軍隊。
  1916年的同時進攻確實給德國施加了壓力，就在其他的奧地利軍隊正在向意大利部隊發(fā)動進攻時，俄國在6月份的進攻行動嚴重地挫敗了奧地利軍隊，而德國人也發(fā)現(xiàn)他們自己正陷入了在凡爾登對法國進行的曠日持久的進攻作戰(zhàn)當中。6月末，法國和英國部隊在法國沿索姆河發(fā)動了一次聯(lián)合進攻，它們以此結束了這次同時作戰(zhàn)行動。這次索姆河的進攻行動持續(xù)5個月，結果又是一次代價昂貴的作戰(zhàn)行動。
  在這次聯(lián)合進攻行動中，英國承擔了主要的進攻任務，在14英里寬的正面上發(fā)起攻擊，而法國人的攻擊正面只有9英里。自1914年以來的這段時間里，英國已經從志愿者中組建了大規(guī)模的陸軍。這些人有他們的的優(yōu)勢，就是他們有非常的作戰(zhàn)熱情，但是他們也存在著缺點，就是缺乏經驗和幾乎沒有正規(guī)的軍官或專業(yè)軍士來領導他們。英國人在開始行動時進行了一次持續(xù)7天、消耗了160多萬發(fā)炮彈的炮擊行動。德國人在構筑防御工事時，把電話線埋在6英尺深的地下，把人員地下掩蔽部設在地下20至30英尺深處，這也恰好值得英軍炮兵進行如此長時間的炮擊。德國人把有刺鐵絲網捆綁在鐵樁和架子上，形成了兩道分別為30碼寬的隔離帶。英國人的炮擊最終炸毀了德軍所有的這些工事，甚至德軍設在地下很深的庇護所也被炸坍塌了，常常使藏在里面的德軍士兵窒息而死。但英軍大規(guī)模的炮擊不得不以犧牲突然性為代價，雖然英國人在精心地進行作戰(zhàn)準備時并沒有提前引起德國人足夠的警覺。然而，英國人的大規(guī)模炮火轟擊卻引起了德國人足夠的重視，德軍把預備隊運動到了受威脅的部位，并開始構筑另一道防線。
  當英國人開始突擊時，幸存的德國士兵從他們的地下掩蔽部里鉆出來，在炮彈坑里建立起了一道防線。按攻擊波次發(fā)動進攻的英國士兵，因而也就遭遇到步槍和機槍火力的沉重打擊，英國人的傷亡很慘重，在第一天就傷亡了5.7萬人，約占參戰(zhàn)人員的40%。英國人這樣的突擊行動使傷亡損失的水平恢復到18世紀的水平，當時，腓烈特在科林的不成功進攻行動中導致了43%的傷亡，在另外3次作戰(zhàn)中傷亡的損失超過30%。
  雖然防御方是躲避在炮彈坑里，但防御方也擁有一定的掩護，這完全能抵消進攻方的數(shù)量優(yōu)勢。如果攻防雙方部隊的所有人員都能相互向對方進行射擊，在進攻方迅速消滅防御方的條件下，n平方定律會把進攻方3:1的數(shù)量優(yōu)勢轉化為9:1的絕對優(yōu)勢。但是，由地面上炮彈坑向防御方提供的掩護，不僅僅是抵消了進攻方所具有的更大數(shù)量優(yōu)勢，而且使進攻方部隊的損失更加慘重。
        地形也幫助了德國人，一份當時的評論這樣說：“幾乎在這條古老戰(zhàn)線的每一個部分，我們的人不得不爬向小山向上攻擊……敵人擁有觀察所，對法國人有較好的視界，并有一種優(yōu)勢感。我們的人處在下方，多余的什么也看不見，只能看到一個接一個的堡壘，就在我們的上面，一天比一天變得更堅固?！币蚨?，德國人的防御陣地除了使他們具有物質上的優(yōu)勢之外，還使他們具有心理上的優(yōu)勢。
        盟軍確實沒有任何突破德國人防御的希望，因為在德軍第一道防線之后的2,000碼處，德軍的第二道防線擁有與第一道防線同樣強大的力量，這道防線也包括完整的有刺鐵絲網帶，而且在第二道防線之后的3,000碼處，德國人早就建立起了一道預備隊防線。另外，福爾金漢將軍還沒有放棄他寸土不放的決心。他已經把前線布滿了部隊，并且在長時間炮擊發(fā)出的警告提示下，隨時準備用預備隊進行反擊。他已經重申了他的原則，就是要“寸土不讓，如果丟失，則必須立即不惜以任何代價實施反擊將其奪回”。
  這一防御原則使德國人也遭受了嚴重的損失，因為它把大量的人員配置在敵人更強大的炮兵火力之下，而且在反擊行動中的損失也很大。這次為期5個月的會戰(zhàn)確確實實是一次圍攻戰(zhàn)，英國在這次戰(zhàn)役中損失了約42萬人，法國約20萬人，德國的損失無法確定，可能比60萬人稍微多一點。德國為了保留他們在法國的占領地而進行如此殘酷的戰(zhàn)斗，使他們付出了昂貴的代價，也遠遠抵消了戰(zhàn)術防御給予他們的巨大優(yōu)勢。盟軍在步兵及炮兵上力量更強、德軍暴露在炮火突擊之下以及德軍不斷地進行反擊行動，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戰(zhàn)術防御將使進攻方遭受更大傷亡的威力。

        尋找一種解決戰(zhàn)術僵局的技術措施

        盡管統(tǒng)帥們在作戰(zhàn)中損失上百萬名的士兵，而他們得失常常是幾平方英里的戰(zhàn)果，而且他們還是面臨著一個戰(zhàn)爭史上前所未有的形勢。過去的幾百年，將軍們已經習慣和理解了僵局，這些僵局建立在城堡或要塞的力量之上，也因將軍們沒有能力去迫使擁有巨大空間可回避好戰(zhàn)對手的敵人進行會戰(zhàn)。隨后一個世紀以來，戰(zhàn)爭似乎肯定了拿破侖的戰(zhàn)爭方式，在拿破侖式的戰(zhàn)爭中，進攻一方或是能夠迫使防御一方會戰(zhàn)，或是迫使其撤退。而現(xiàn)在將軍們突然面對著一種僵局，這種僵局是隨著力量與空間比例的巨大提高和戰(zhàn)術防御力量的增強而產生的。
  軍事統(tǒng)帥們發(fā)現(xiàn)，他們很難放棄一生堅持的并且又被戰(zhàn)前錯覺加強的思想，戰(zhàn)前的錯覺認為，火力已經增強了進攻的力量，而且必勝的士氣和決心將能夠將攻方的意志強加給敵人并獲得勝利。以“火力殺傷”是法國貝當將軍的格言，這句格言事后看來似乎只是表現(xiàn)出了他對這個顯易而見道理的掌握。但這在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中卻形成了一種觀念，被作為一種對戰(zhàn)前過分強調火力、士氣和意志取勝的思想的矯正方法。一位德國軍官在與俄國人作戰(zhàn)中向世人們展示了對戰(zhàn)前觀點進行調整的需要，當時他的部隊成功地擊退了俄國人的一次進攻。他的部隊是歲數(shù)較大的后備役軍人，體重超重、禿頭，看上去絲毫不像一支部隊，雖然他們的視力較差需要戴眼鏡才能看清目標，但是他們還是擊敗了俄國人。特別令德國軍官震驚的是，俄國人的攻擊部隊是他們的警衛(wèi)部隊和精銳部隊，這些部隊擁有更上乘的軍官和更勇敢及體能更強壯的士兵。輿論的導向已經使人們確信了弱肉強食的原則，也就使人們很難接受擁有機槍的弱方打敗了更強大一方的現(xiàn)實。
  雖然參謀們和將軍們要處理他們所面對的意想不到的和前所未有的戰(zhàn)術形勢自然相當困難，但是他們還是設法尋找一些解決戰(zhàn)術問題的措施。例如，炮兵的重要性突然得到了提高，它們并沒有預想到它們所面對的形勢。絕大多數(shù)人曾計劃使用野炮向他們能夠看到的目標射擊，相反他們卻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進行著圍攻作戰(zhàn)，向他們看不到的目標射擊，依賴于遠在地面或搭載在飛機、氣球里逗留在空中的觀察員。
  炮手們很容易就從圍攻戰(zhàn)炮兵的行動中學會了間瞄射擊的技巧，隨后就轉向解決摒棄試射的問題。如果炮兵能夠摒棄試射，射手就能夠為步兵提供突然和準確的炮擊，由于精度大幅度提高，他們的這種炮擊可以持續(xù)得很簡短。為了做到這一點，他們面臨著每門炮都有不同初速的問題，火炮的初速由發(fā)射過多少發(fā)炮彈和生產中的微小差異來決定。火藥的溫度也影響到初速，寒冷天氣的冷火藥與溫暖天氣的熱火藥的推進力并不相同?？罩械娘L以及空氣的密度也會對發(fā)射出去的炮彈的飛行彈道產生影響。
  法國炮兵們從海岸炮中學會了如何解決這些問題的方法。他們測定所有炮彈的初速，計算后續(xù)使用的影響，測定火藥溫度影響的結果，學會了向空中施放小型氣球來測量空氣密度、風速和風向。由于擁有精確的地圖和對每門炮炮位的測勘，知道了一門炮在不同的溫度、風和空氣密度條件下的初速之后，炮兵就能提前計算每門炮的射擊諸元。擁有了這種新的技能之后，更多的火炮就能夠秘密地運動至計劃進行進攻的地區(qū)，并計算出如何以首發(fā)炮彈命中它們的目標。到1918年，炮兵們已經能夠摒棄試射，能夠在敵人沒有發(fā)現(xiàn)新的炮兵連到來的情況下，向他們的指揮官提供具有強大火力和精度的突然炮擊。
  新式武器在戰(zhàn)爭中證明是非常有用的，但它們并沒有改變戰(zhàn)術力量的平衡。手榴彈、火焰噴射器和小型便攜式迫擊炮證明是很重要的武器，而且它們被用于支援進攻的可能性比用于防御的可能性要大。但是輕型的、便攜的、氣冷式機槍的廣泛使用卻給防御提供了更強大的火力。
  德國人大規(guī)模引進了毒氣，一部分原因是由于他們在化學工業(yè)上具有優(yōu)勢，使他們在開發(fā)更致命種類的毒氣上處于領先地位。毒氣首次是用圓筒施放在進攻方的塹壕里，后來又用炮彈進行施放，在戰(zhàn)爭中它被證明是一種非常致命但又需要慎重對待的武器。毒氣的使用需要由風來決定。不久士兵們就擁有了能保護他們免受窒息性毒氣傷害的防毒面具，實際結果證明，毒氣并沒有對作戰(zhàn)勝負具有決定性的作用。如果在一次得到足夠支援的攻擊行動中，突然大量地使用毒氣，這毫無疑問地會實現(xiàn)大范圍的突破，但是德國人卻忽視了這個機會。實際上，毒氣在對付預有準備的敵人時，似乎不太可能改變雙方的力量平衡，所以在第二次大戰(zhàn)中，所有的交戰(zhàn)國都沒有使用毒氣。
  法國和英國都很早就開始尋找一種將霍爾特農用拖拉機的工作方法應用于塹壕戰(zhàn)的途徑?；魻柼赝侠瓩C是履帶式拖拉機，因而使其能夠離開道路作業(yè)，而這正是裝甲車所缺乏的一種能力。最初，法國和英國采用了不同的方法，而且沒有相互共享他們的成果。
  英國陸軍的斯溫頓中校提出了一種能夠越過塹壕的履帶式機槍車的想法，而英國海軍部的陸上運輸車委員會已經設計出了一輛，于1915年初生產出產品，車重28噸，車長26英尺。陸上運輸車是一個菱形的裝甲箱，它的履帶圍繞著車身轉動，使該車具有最大的越壕能力。在車身的兩側各有一個凸出部，凸出部上或者是攜帶一挺機槍和一門海軍的57毫米炮，或者是裝備有兩挺機槍。如果在兩側各裝備有一門57毫米炮，英國人就稱之為雄車；如果兩側各裝備有一挺機槍，則稱之為雌車；如果其在一側裝備有一門發(fā)射6磅炮彈的炮，在另一側裝備有機槍，則就被稱為陰陽車；所有型號的車除了這些安裝在凸出部的武器外都有兩挺機槍。陸上運輸車最初使用了一臺105馬力的發(fā)動機，隨后又使用了一臺150馬力的發(fā)動機，其最大時速為4至5英里每小時。由于霍爾特拖拉機的設計意圖是牽引犁使用的，所以不管陸上運輸車擁有多大的功率，履帶式設計使該車并沒有較高的速度。當陸上運輸車首次運到法國時，為了保密的原因被稱為水柜，不久又被縮寫為坦克。

插圖8.4 最早的坦克原型

  法國人的坦克原型也可以追溯到1914年秋，是法軍埃蒂安納上校的主意。埃蒂安納上校是一名炮兵軍官，他希望炮兵能夠在攻擊中跟隨在步兵之后。他的兩個模型由兩個不同的廠家設計，都包括一門安裝在霍爾特拖拉機上裝甲箱子里的75毫米野炮。一個模型重15噸，另一個重25噸。兩個模型都裝備有機槍，速度約每小時5英里。法國人的設計缺乏想象力，因為裝甲箱超出了履帶之外，限制了該車的越壕能力或通過崎嶇地形的能力。法國人實際上并不是生產出了一種越壕機器，而實際上只是生產出了一種自行火炮。
  英法這兩個盟國除了向德國人保守他們的坦克研究的秘密之外，它們相互之間也保守秘密。法國人對這些履帶式車輛比英國人表現(xiàn)出更大的熱情，甚至在看到一臺完整的試驗樣車之前就已經訂購了800輛，計劃積累較大的數(shù)量以在一次主要的進攻行動中突然使用這種車。但是，英國人在索姆河進攻作戰(zhàn)的后期使用了一些坦克，也就向德國人提醒了坦克這種武器的存在。但幸運的是，事實證明，德國人與絕大多數(shù)的英國指揮官一樣對坦克持懷疑態(tài)度，也就沒有努力地去使他們自己的部隊裝備坦克。即使是德國人也裝備了坦克，他們也將處于相當不利的地位，因為法國在汽車的研制和生產上處于領先地位，他們只是近來才把頭號汽車生產大國的位置讓位于美國人。由于英國也擁有大規(guī)模的汽車制造工業(yè)，盟軍擁有占據(jù)絕對多數(shù)的汽車制造廠，它們能很容易地轉產制造坦克。
  與此同時，埃蒂安納上校與雷諾汽車公司合作生產出了一輛與陸上運輸車或自行火炮完全不同的裝甲車。這種新型坦克重量只有6.5噸，其履帶延伸至出車體前部，加上該車體積較小，使其具有較好的越壕能力。該車的車身高度比英國或法國早期型號的坦克更低一些，其頂部有一個能旋轉360度的炮塔。炮塔上或者是裝有一門用于向機槍掩體射擊的37毫米炮，或者是裝有一挺機槍。法國人的戰(zhàn)術計劃設想，由一輛裝備有一門炮的坦克與兩輛裝備有機槍的坦克協(xié)同行動。
  自此以后，絕大多數(shù)坦克都沿用了這些設計原則，法國人在認識到他們擁有了一個合適的構想之后，訂購了4,000輛這種“雷諾”型坦克。到1918年，英國和法國都擁有了很大數(shù)量的可以使用的坦克，已經組織和訓練了人員操縱它們，而且他們也從思想上相當清楚地認識到了坦克在一場攻擊行動中的作用。

        德國人尋求使用潛艇實現(xiàn)后勤戰(zhàn)略的勝利

        到1917年1月，德國海軍已擁有111艘潛艇，與此相比1916年初卻只有68艘。德國海軍認為，如果不管任何的有關魚雷攻擊商船的限制，德國海軍能每個月?lián)舫?0萬噸盟軍的運輸船。這樣的戰(zhàn)果將能把英國人從戰(zhàn)爭中趕出去，因為潛艇擊沉的商船將比盟軍所能建造的船只多得多，因而也將能夠中斷那些保持英國工業(yè)得以繼續(xù)發(fā)展、其人民能夠工作、其軍隊賴以生存所需要的進口和出口貿易。相應地到1917年1月末，德國人在認識到有可能使美國卷入戰(zhàn)爭的情況下，他們依然又重新開始了對商船進行不受限制的潛艇戰(zhàn)。德國人認為，如果德國封閉了盟軍的海上交通線，美國人的參戰(zhàn)將毫無意義，而且美國海軍在戰(zhàn)列艦和裝甲巡洋艦上力量較強，而在用于對付潛艇的驅逐艦上力量較弱，對潛艇戰(zhàn)將無能為力。
  德國人潛艇戰(zhàn)略的預測結果聽起來很合理，但這一戰(zhàn)略在戰(zhàn)術和戰(zhàn)略這兩個相關的可變因素上卻失敗了。到1917年時，英國海軍已經能夠使用一種水下聲納跟蹤運動的潛艇，水下聲納能測聽到潛艇螺旋槳的聲音，并判定出潛艇的概略位置。英國海軍還能使用深水炸彈對潛艇進行攻擊。當對潛艇進行攻擊的驅逐艦判定在某個海域的某個位置存在一艘潛艇之后，驅逐艦就會把那些裝滿炸藥的深水炸彈投放到所判定的位置，設定炸彈或者是在潛艇可能的深度上爆炸，或者是在不同的深度爆炸。深水炸彈并不需要直接命中潛艇就可以摧毀潛艇，因為水是一種不可壓縮的液體，很容易就會把炸藥所產生的壓力傳遞到潛艇的艇身上。
  護航在很久以前被英國海軍用于保護商船對付法國和其他敵人的武裝快船，現(xiàn)在則被作為一種戰(zhàn)略手段去保護商船，而且當?shù)玫阶o航保護的商船遭到潛艇不顧一切的攻擊時，護航艦艇使用裝備有水下聲納和深水炸彈的戰(zhàn)艦與潛艇作戰(zhàn)。被擊沉的船只的數(shù)據(jù)既反映了德國人的期望得到了實現(xiàn)，因為最初被德國潛艇擊沉的商船遠遠超出了英國人所能建造船只的出廠量，同時它又反映了英國人作出的反應的效能，當英國戰(zhàn)艦開始實施護航之后，被擊沉商船的數(shù)量開始下降，而德國潛艇的損失數(shù)量則開始上升(如表8.3)。

        德國的新防御方法

        1916年末，法國政府解除了霞飛的職務，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以及法軍進攻行動的巨大傷亡，使霞飛在1914年所獲得的成就黯然失色。為了以體面的方式處理霞飛，法蘭西共和國將法國元帥這一古老的王室和帝國頭銜重新授予給霞飛，這個頭銜古老的榮譽與霞飛真正成就之間的結合，是法國政府恰如其分地把霞飛束之高閣的方法，也是對霞飛的軍銜、七星勛章和新的元帥稱號的真正的尊稱。
  法國政府用尼韋勒接替了霞飛，尼韋勒是一位充滿自信的、資歷較淺的將軍，他于4月份開始了新一輪的被猜測將可能使用一種新方法的攻勢行動。盡管他在一個25英里寬的正面上擁有5,000門炮，幾乎平均每8碼的進攻正面上就配置了一門炮，但這次進攻行動由于缺乏預見性而令人沮喪地失敗了。由于對尼韋勒被提升的期望值與他的攻勢行動的斷然失敗之間存在著巨大的反差，使法國士兵士氣低落，聲稱他們將只進行防御而不再進行進攻。隨后，法國政府將軍隊指揮權交給了亨利·菲利普·貝當將軍。貝當將軍1914年8月參戰(zhàn)時只是一名上校，但由于他的表現(xiàn)極為出色，霞飛于當年10月就把他任命為軍長。1915年，貝當被晉升為集團軍軍長，1916年，他成功地組織了凡爾登防御并被任命為集團軍群司令。就在貝當將軍61歲生日的前夕，這位反應敏銳而又十分務實的將軍接管了法國陸軍。貝當將軍是火力至上和防御居于首要地位原則的一位忠實信徒，而且行動迅速、果斷，他逐漸地恢復了法國陸軍的士氣。因而，法國陸軍在1917年承擔了一少部分的進攻任務。由于法國人死板地強調安全，使他們仍然對德國比較懼怕，戰(zhàn)斗士氣并不太高，也就沒有承擔主要的進攻任務。
  但是，德國人必須面對來自英國人的進攻，英國人已經明顯地加強了他們的炮兵，并且提高了他們彈藥的質量和數(shù)量。英國人于5月初開始了他們的炮擊行動，由于他們在飛機上具有6:1的優(yōu)勢，即使是馮·里希特霍芬男爵的紅色中隊也不能有所作為，使英國人能夠廣泛地使用飛機執(zhí)行炮兵觀察任務。英國人使用了2,300多門火炮進行轟炸行動，不斷增強的炮擊行動夷平了德國人的陣地。德國的守備部隊，由于十分害怕被埋藏在地下掩蔽物里，只好利用炮彈坑躲藏。當英國炮兵炸毀空蕩蕩的塹壕時，他們過著一種危險的而又極不舒服的日子。在最后7天的炮擊中共有300多萬發(fā)炮彈落在了一個6英里寬的正面上，隨后，英國人花費了一年的時間在墨西內斯山脈的地下挖掘坑道，引爆在德國防線19英尺地下的炸藥。100萬磅炸藥的爆炸威力，在20英里以外的地方都可以感覺到。英國人最終占領了墨西內斯山脈，防御的德軍部隊比進攻的英軍部隊損失的人員還要多。
  在英國人重新開始他們向附近的帕斯謝德勒攻擊之前，德國人采用了一種新的防御體系，他們在這次歷時3個多月的帕斯謝德勒戰(zhàn)役期間出色地使用了這種新防御體系。這一方法早就受到德國陸軍新的領導人興登堡元帥和他的同事魯?shù)堑婪驅④姷馁澩?，魯?shù)堑婪驅④娛翘鼓鼙?zhàn)役的獲勝者和戰(zhàn)勝俄羅斯陸軍的設計師。雖然被德國政府于1916年夏季解除職務的福爾金漢將軍仍堅持寸土不放的原則，但是，興登堡和魯?shù)堑婪騾s鼓勵實施一種彈性防御。他們并沒有把前線塹壕塞滿部隊，因為這樣做在敵人的炮火突擊中會遭受嚴重傷亡，德國的新理論規(guī)定，用裝備有輕機槍的幾個班組成一條前哨警戒線來堅守前沿。當敵人轟炸開始時，位于前哨警戒線和2,000碼后第二道防線上的部隊從他們的塹壕和地下掩蔽物中撤出，利用炮彈坑進行掩護。實際上，英國炮兵巨大的威力使德國人的塹壕、地下掩蔽物和混凝土機槍陣地只是在吸引英國炮兵的火力時才有用。
        英國人在一個15英里寬的正面上重新開始了驅趕德國人的行動，使用2,300門火炮進行了為期10天的炮擊，消耗了總重量達6.5萬噸的600萬發(fā)炮彈。當英國人在德國防御陣地里慢慢殺出一條血路時，德國的防御部隊逐漸完美地實踐著他們的彈性防御技巧，使用少量部隊占領前線陣地吸引英國炮兵的炮彈，將部隊分散在炮彈坑里以避免成為英國炮兵射擊的靶子。德國人也在防御中增加了對炮兵的使用，或者是在向前推進的英國人挖好掩體之前立即實施反擊，或者是在一兩天后，德國炮兵能夠提供恰當?shù)闹г畷r實施反擊。但無論如何，英國人不得不運動得很慢，因為，英軍每前進2,000碼或更遠距離時，他們通常就需要停頓多達3天的時間，英軍炮兵需要向前轉移陣地才能向德軍新的陣地進行炮擊。在這場為期4個月的作戰(zhàn)的全過程里，布滿了彈坑和相當潮濕的地面妨礙了火炮的運動，也使提供足夠的彈藥補給十分困難。
  由于德軍的這種彈性防御方式取得了成功，德國人將這種方法作為一個作戰(zhàn)經驗進行推廣，規(guī)定所有的西線部隊都要采用這一防御方法。出乎意料的是，通常采取攻勢行動的法國人，卻在保衛(wèi)他們自己領土的防御作戰(zhàn)中最早采用了這種彈性防御的方法。與彈性防御最初的原則一樣，法國人將一個堅固支撐點系統(tǒng)用作主要防線，這些堅固支撐點間隔200碼配置，并組織進行全方位防御。在堅固支撐點的前面，法國人保持了一道前哨警戒線，在堅固支撐點的后面是第三道防線，第三道防線上還構筑了一些掩蔽部，這些掩蔽部是為進行反擊的預備隊準備的。由于受到福爾金漢的限制，德國人在1917年之前未能使用這種彈性防御方法，但是當他們將這種防御方法付諸實踐之后，他們又把它進一步向深度、廣度和復雜性方面發(fā)展，使其成為一個體系。
  德軍這種新的防御配置充分證明了它們自己的價值。盡管英國人擁有可怕的火力，并且對德軍進行了長時間炮火轟炸，轟炸時間之長使德軍士兵的神經飽受折磨，但是由于德國占領前沿的部隊很分散，并在英軍開始炮擊之后就隱蔽在炮彈坑里，故極大地降低了德軍的傷亡。結果證明，這道防線對于攻擊部隊來說仍然是難于克服的，并將使攻擊部隊遭受嚴重的傷亡。然而防御的重擔卻落在一個位于第二道防線和第三道防線之間、縱深為1-3英里的區(qū)域里。這個區(qū)域的地形常常由于小山擋住了英軍炮兵部隊的視線，使英軍直瞄火力無法對其進行射擊，德軍對防御陣地也進行了恰當?shù)膫窝b來對付英軍的空中偵察，而且這一地域還處于英軍輕型火炮的射程之外，德軍就在這一區(qū)域實施主要防御行動。除了許多位于混凝土工事內的機槍之外，德軍還大量地使用火炮，德軍火炮擁有極好的火控系統(tǒng)并且完全熟悉這些地區(qū)交通情況。德軍還依賴于防御的縱深，每個團把所屬3個營縱深梯次地配置。在這個戰(zhàn)斗地帶之后，德軍還有一條防線，由每個團最后方的營占領，用于保護德軍的炮兵，而且如果在更遠的后方沒有提前構筑其他防線，則也要計劃其他陣地。
  除此之外，德國彈性防御還將最基本方法建立在反擊、反沖擊行動之上。由于德軍在前沿輕兵把守，使德軍能夠保持強大的預備隊，遠遠地配置在英軍火力突擊的主要地域之后。由于英軍進攻時要進行長時間的火力準備，使德軍有足夠的時間將預備隊增強到最強大的力量。由于反擊在德國的這種新防御原則中具有如此基礎性的作用，德軍預備隊在占領反擊陣地時使用戰(zhàn)斗行進的方法行動。
  作為一種理想的反應，德國人設想實施一次幾乎是即時的反擊行動，用反擊行動的突然性打敗攻擊的英軍部隊，并預想英軍部隊會由于德軍的攻勢行動而組織紊亂。為了確保突擊的時間表以及整個防御的效能，團的第一線營的營長負責指揮這一地帶作戰(zhàn)行動，包括在其后面的營。第一線師的師長對投入到該師作戰(zhàn)地帶行動的其他師實施同樣的控制。因而，德國人極好地保證了分權指揮，這是一種由于塹壕戰(zhàn)所需要的變化。如果在提前進行準備并且擁有極好的炮兵控制的情況下，即時的反擊行動還是遭到失敗的話，德軍還準備使用更多的部隊和火炮，實施一次更周密的突擊行動，這仍然比盟軍部隊享有更好的組織方式，即使盟軍并不能把其主要注意力放到繼續(xù)他們的進攻行動上，他們還是需要占領陣地并為新攻占的陣地構筑工事。
  雖然有利的地形、筑壘地帶和構筑好的炮兵陣地確實構成了擁有領土的重要優(yōu)勢，但這些反擊行動并沒有把恢復失地作為其首要的目標。對毫無準備的敵人進行成功的反擊行動，在擊敗了敵人突擊行動的同時，也會使防御者遭受不利的損耗，常常使德軍許多士兵被俘虜。
  德軍通過分散指揮權，提高了德軍業(yè)已建立完整體系的部隊的效能。在那些戰(zhàn)斗小組占領分散的防御陣地或炮彈坑的戰(zhàn)斗中，要求在營以下分隊中進行一種在戰(zhàn)爭之前所無法想像的分權指揮并保持體系完整性。不僅營所屬連及連長和連所屬排及排長擁有想像不到的自主權和職責，而且，就是排所屬各班的中士班長也有著重要的機會去調動他手下有12名士兵的班，并且使中士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主動性，這種主動性與以前有關中士班長職責的設想截然不同。
  營的編制體制相當完整并且增強了適應力，使營能在防御作戰(zhàn)中集中力量對付敵人的攻擊，在反擊行動中能夠集中力量利用英軍的薄弱部位。電話及炮兵控制手段的周密性和分散化，使火炮在防御中起到了基本上能與過去相媲美的作用，因為火炮能向看得到的攻擊線發(fā)射霰彈?；鹋谀芊浅Ｓ行У貐⑴c到反擊行動中，因為敵方的突擊部隊早就進入火炮的射擊范圍，這也意味著德軍的反擊部隊將不太有可能前出超出他們火炮的支援范圍。無論這種戰(zhàn)爭與18和19世紀的戰(zhàn)爭看起來有什么不同，它都是對法國軍隊從18世紀后半葉開始的戰(zhàn)爭樣式的合乎邏輯的發(fā)展。

          德國的新進攻條令

   1917年，德國人采用了一種新的進攻方法，這種進攻方法在某些方面應該歸功于法國人的靈感。法國人原來的進攻方法，被德國人應用并也被英國人采用：它要求把進攻的步兵以連續(xù)的士兵戰(zhàn)斗線或以攻擊波次的方式進行使用。這些連續(xù)戰(zhàn)斗線或攻擊波次一般都按照預先規(guī)定的時間表前進，戰(zhàn)斗線或攻擊波次的運用更有利于上級司令部控制作戰(zhàn)，同時也利于步兵運動與炮兵火力計劃之間進行協(xié)調。最后，炮兵發(fā)射出一道彈幕，在攻擊的步兵前面設置一道爆炸炮彈的彈幕，這道彈幕也按照提前制定的時間表向前移動，而步兵則在這道彈幕之后按照炮兵的時間表前進。這種使步兵從屬于炮兵的方法，是霞飛將軍“炮兵征服、步兵占領”進攻戰(zhàn)原則的最好例證。
        1915年初，法國的一位名叫拉法哥的上尉軍官體驗了這種進攻方法的最原始形態(tài)，他立即將這種進攻方法寫成了一本手冊。他曾提到步兵以戰(zhàn)斗線行動的價值：“經歷過一次突擊中一個隊形在那些最關鍵幾分鐘的影響，就會充分認識到他的重要性”。其作用是“把任何猶豫的單兵拖在它后面，限制過于沖動，給所有人以彼此信任的溫暖和舒適感”。然而，他卻更偏向于使用裝備有機槍和手榴彈的戰(zhàn)斗小組，讓這些戰(zhàn)斗小組在戰(zhàn)斗線的先頭前進，穿過敵人的薄弱部位，這樣，就能夠從敵人機槍陣地的后方對其進行攻擊，并穿插到敵人陣地的縱深。
  從某種意義上講，使用步兵線的戰(zhàn)術一部分是由于炮兵的作用以及炮兵火力難于控制所要求的，這種戰(zhàn)術使人們回到17世紀末和18世紀的線式作戰(zhàn)系統(tǒng)，那時以戰(zhàn)斗線行動的營與它們友鄰保持相接并成一條直線。拉法哥提出了一個與采用營縱隊相類似的方法，營縱隊能在戰(zhàn)場上迅速機動并集中兵力攻擊敵人戰(zhàn)斗線中的薄弱部位。當然他還設想要使用一種散兵小隊，但是同樣要更周密的組織和集中兵力對付敵人薄弱部位的能力，才能使他的思想得以實現(xiàn)。
  法國司令部印刷并下發(fā)了拉法哥的手冊，但并沒有將手冊中的原則作為法軍基本的進攻條令來貫徹執(zhí)行。拉法哥的方法要求把指揮權下放到班長這一級，這進一步剝奪了將軍們對戰(zhàn)斗的控制權，法軍仍然只是在炮兵的火力計劃和以波次行動的步兵中局部地實施這種指揮。處于守勢的德國人也發(fā)現(xiàn)，低級指揮官也同樣需要掌握主動權和控制權。拉法哥的思想在步兵從屬于炮兵方面還與霞飛的圍攻戰(zhàn)思想相矛盾。
   1916年，德國人得到了一本拉法哥的手冊，由于拉法哥的思想與德軍早就正在逐步發(fā)展的那些思想十分吻合，德國人就把這本冊子翻譯過來，在整個德國陸軍范圍內廣泛地散發(fā)。到1917年，從未把進攻作戰(zhàn)完全看作是圍攻戰(zhàn)的德國陸軍，開始把滲透戰(zhàn)術作為德國步兵進攻的條令，而滲透戰(zhàn)術則與拉法哥的思想十分相似。德軍新的防御方法是讓防御部隊在炮彈坑里作戰(zhàn)而不是在野戰(zhàn)工事里作戰(zhàn)，并且設法使用預備隊實施突然反擊。德軍新的進攻條令與其新的防御方法一樣，充分利用了適合于疏開作戰(zhàn)的原則而不是圍攻戰(zhàn)的原則，并且不再讓炮兵為滿足步兵的需要而從屬于步兵的行動。
  法軍縱深配置部隊的防御，雖然依賴于塹壕線，但它包括一系列的堅固支撐點，使這種防御易于被滲透戰(zhàn)術進行穿插。堅固支撐點使用火力掩護著間隙地，其掩護能力又取決于觀察能力，反過來，觀察能力除了會由于炮兵火力迫使觀察員進行隱蔽而被削弱之外，又會被霧、煙和毒氣等因素所削弱。
  滲透戰(zhàn)術放棄了運用攻擊波次的方法，轉而青睞于運用若干戰(zhàn)斗群向前推進，穿過敵人的薄弱部位。在滲透戰(zhàn)術中，攻擊部隊并不需要耽擱某個波次的前進以等待突擊部隊去克服一個正在防御的敵堅固支撐點，相反攻擊人員滲透到敵人的防御陣地內，一直向前推進，而把征服堅固支撐點的任務留給跟隨在后面的步兵部隊。集中兵力對付薄弱部位以及迂回和包圍敵方部隊的古老思想使這些戰(zhàn)術得以實現(xiàn)。1917-1918年冬季，德國人將這段時間全部用于對其大多數(shù)陸軍重新進行訓練，向他們的部隊傳授這些原則，并且訓練他們應用這些新的攻擊方式。這樣，德軍的基本攻擊要素變成了大約12名裝備有輕機槍的士兵。德國人把他們的部隊區(qū)分為素質好、士氣高漲的部隊和素質差、士氣低落的部隊，讓素質更好的部隊集中進行進攻能力訓練，組建了許多訓練有素的突擊師，而讓事業(yè)心、勇氣和技能較差的士兵去堅守防御陣地。隨后，德軍在西線的192個師中確立56個師為訓練有素的突擊師。
   1918年，士兵已經使用鋼盔來保護他們免受炮彈破片和高爆彈破片的殺傷。他們攜帶彈倉式步槍和手榴彈。手榴彈裝有短時引信，使士兵能夠在手榴彈爆炸并釋放反人員碎片之前將其投擲出去。手榴彈微縮復制了榴彈炮的能力，一些士兵已經開始使用榴彈發(fā)射器使手榴彈作用的距離更遠。在德國陸軍中，排下轄幾個有12人的分排，在每個分排里，有一個班有5名戰(zhàn)士，該班操縱并保障一挺輕型氣冷式機槍，另一個班只由步兵組成，機槍通常用于提供火力支援，而步兵常常就構成了分排的機動或進攻要素。
  在滲透戰(zhàn)術中，營仍然包含突擊隊形，突擊隊形使用水冷式機槍、火焰噴射器和便攜式迫擊炮支援步兵分排?；鹧鎳娚淦魇欠▏说囊豁棸l(fā)明，使用壓力將燃燒的石油噴射出去。便攜式迫擊炮與榴彈發(fā)射器相似，但迫擊炮的精度更高、威力更大。工兵擁有裝備，通常為跟隨在后面的人員、火炮和車輛構筑輕型橋梁。營還擁有自己的炮兵，這些火炮是德國陸軍中型號較早、射程較近、重量較輕的野戰(zhàn)火炮。這些類型的火炮是德國陸軍中最便于機動的火炮，能夠伴隨步兵前進。
  在攻擊過程中，第一步兵戰(zhàn)斗群確定敵人陣地的位置，第二群發(fā)現(xiàn)敵人的薄弱部位并向前推進越過敵人的薄弱部位，第三群對第二群進行支援并保護其翼側。師的剩余部隊跟隨在后面，通過利用位于堅固支撐點周圍的間隙地來減少繞過的堅固支撐點的數(shù)量。先頭部隊不停頓地繼續(xù)前進，不停地發(fā)現(xiàn)和利用敵人防御部署中的薄弱部位。整個進攻條令的目標是完全突破盟軍的防御地帶。
  在這些進攻行動中，飛機起著重要的作用。與步兵和炮兵一樣，德軍秘密地集結了足以形成數(shù)量優(yōu)勢的飛機，使用飛機的目的是保護他們自己的部隊，趕走盟軍的觀察飛機，輔助炮兵進行轟炸并攻擊偶然出現(xiàn)的目標，特別是攻擊盟軍在道路上運動的預備隊。把滲透戰(zhàn)術與其它方法相結合以確保一次有效的進攻，這種方法開始被人們稱為胡蒂爾系統(tǒng)，因為這一方法是1917年9月由德軍的奧斯卡·馮·胡蒂爾將軍在對俄國人發(fā)動的一次進攻行動中最早使用的，而且這種攻擊方法的效果很好。這種攻擊依賴于突然性。由于火炮既具有進行準確射擊的能力，又不會提前泄露其存在和位置，使指揮官們能夠突然集中火炮。由于在火炮技術方面的改進使射擊的精度得以提高，也使對敵人的防御陣地進行嚴重的破壞不再需要進行長時間的轟炸。在馮·胡蒂爾系統(tǒng)中所使用的短促、密集的轟炸也依賴于較大比例的毒氣彈和煙幕彈。毒氣彈和煙幕彈不僅降低了防御部隊的效能，因為他們不得不戴上防毒面具，因而妨礙了他們的觀察能力，而且在毒氣彈和煙幕彈中裝藥量很小，所以對地面的干擾和對道路的破壞也很有限，使德軍的炮兵、增援兵力和后勤補給向前機動時變得很便利。在首次的火力突擊之后，炮兵對步兵進行支援，并使其火力與步兵的運動相一致，步兵在炮兵的支援下征服，而不是炮兵征服和步兵占領。炮兵以這種方式使其條令與新的滲透戰(zhàn)術相結合，而突然性則是馮·胡蒂爾系統(tǒng)成功的核心。
  由于以潛艇為基礎的后勤戰(zhàn)略遭到失敗，所以德國人計劃在1918年用作戰(zhàn)戰(zhàn)略贏得戰(zhàn)爭。俄國退出了戰(zhàn)爭，奧地利可以集中精力去對付意大利，而德國并沒有參加集中兵力將意大利趕出戰(zhàn)爭，而是將他們所有的力量投入到對付英法聯(lián)軍的作戰(zhàn)中。德國人并沒有避開攻擊，并不相信防御已經證明了的力量，也沒有利用俄國和東歐的資源，相反德國人選擇了進攻，因為美國人正非常迅速地組建起大規(guī)模的陸軍。由于美國的人口約是德國的兩倍，加上美國擁有巨大的經濟、工業(yè)、農業(yè)資源、武器，以及得到來自法國與英國專家的指導，美國似乎有可能在1919年將基本上是不可戰(zhàn)勝的陸軍投入戰(zhàn)場。
  魯?shù)堑婪驅λ鲬?zhàn)的戰(zhàn)略將獲得成功充滿了信心，但他的信心并不是建立在他擁有更大數(shù)量部隊的基礎之上：他在法國只有207個師與盟軍的169個師作戰(zhàn)，所有的師當時只有9個營而不是12個營。他依賴于他的新的戰(zhàn)術方法，以及用新組建的、經過重新訓練的、由德軍最優(yōu)秀的士兵組成的那些師來對付疲憊的盟軍部隊——盟軍部隊已經被4年來不成功的進攻搞得精疲力竭。

        1918年的西線戰(zhàn)役

  德軍在1918年3月的進攻目標是法國和英國戰(zhàn)線的接合部。魯?shù)堑婪驅④姲阎鞴シ较蛑苯又赶蛴④姡驗樗J為，由于法國部隊擁有更強大的火炮和極優(yōu)秀的戰(zhàn)術技能，法國部隊的抵抗力會更大。他大規(guī)模強攻的目標是設法迫使英國人向海岸線后撤。為了分散對方的注意力，魯?shù)堑婪驅④姕蕚溥M行另外3次的進攻行動，其中兩次是對付英國部隊，一次是對付法國部隊。魯?shù)堑婪驅④姲阉念A備隊保留在相當遠的距離上，使他能把預備隊及時投入到任何位置上作戰(zhàn)。但是，他已經在一個43英里寬的正面上配置了6,000門火炮，他同樣讓火炮在夜間進入陣地，用細麻布等材料包裹車輪來消除車輪的聲音。就在進攻發(fā)起之前，連夜急行軍的德軍預備隊也趕到了。
  當在3月21日的清晨發(fā)起攻擊時，德軍在這個43英里寬的正面上已經擁有63個師。攻擊幾乎完全達成了突然性，英國人只是在前一天晚上才肯定地得到了德國人將發(fā)動攻擊的消息。一層薄霧幫助了德國人長達5小時的煙幕彈和毒氣彈的密集轟炸，胡蒂爾系統(tǒng)也發(fā)揮了極好的作用，特別是在英軍高夫將軍第5集團軍防守的薄弱防線作用更為明顯。
  火力準備的強度和精度使英軍遭受了嚴重的傷亡，并在英軍的有刺鐵絲網中撕開了缺口，破壞了英軍的野戰(zhàn)防御工事。訓練有素的德國突擊部隊跟隨在炮兵的徐進彈幕之后，充分利用煙幕所造成的低能見度滲透到惶惑的英國防御部隊之中。在戰(zhàn)線上的許多部分他們進行了非常深入的突破，對進行抵抗的英軍堅固支撐點實施迂回攻擊，在許多地方不顧一切地向前推進越過了英軍的防御，到達了位于英軍防御陣地后方的廣闊鄉(xiāng)村。
  在英國第五集團軍的南翼，德國人的進攻行動包圍住了法國的一個集團軍，這次攻擊行動進展得出人意料地順利。然而，魯?shù)堑婪驅④姷挠媱澥窃O想把英國人趕回海岸邊，他需要在北翼的勝利，但能干的賓將軍的英軍第3集團軍在北翼阻擋住了德國人的前進步伐。
  與此同時，在南翼對付高夫集團軍殘部以及正在撤退的法軍部隊的德國部隊，已經在6天內向前推進了近40英里。魯?shù)堑婪蛟谂沙鲱A備隊對付賓將軍而沒能攻克英國人的頑強防御之后，他開始增援南翼的成功行動。因而喪失了戰(zhàn)機的魯?shù)堑婪驅④婇_始在他的戰(zhàn)略中運用“最低抵抗道路”原則，這種原則給滲透戰(zhàn)術賦予了生命。他早就已經闡述過這種觀點，當他闡述“在純粹的戰(zhàn)略目標之前必須考慮戰(zhàn)術，除非戰(zhàn)術勝利是可能的，否則追求戰(zhàn)略目標是無效的”這個觀點時候，他指出，戰(zhàn)術和防御力量必須決定戰(zhàn)略。但英國人的頑強抵抗，加上法國的防御力量得到了來自貝當將軍17個步兵師和4個騎兵師的增援，阻止了德國人遲來的增援，也使德國人未能進一步擴大南翼初期勝利的戰(zhàn)果。到3月末，德國人就再沒有機會把盟軍部隊分割開了。
        德國人已經取得了這樣一個決定性的勝利，使防御部隊遭受了比進攻部隊更大的傷亡。德軍部隊已經很明確地突破了防御，在一個寬正面上到達了廣闊的鄉(xiāng)村。但是，進攻卻失敗了，在很大程度上，后勤補給能力的局限性阻止了德國人利用戰(zhàn)術成功去產生戰(zhàn)略結果，這種戰(zhàn)略結果需要由大量集中的、戰(zhàn)術技能熟練的新銳部隊突破敵人的防御來實現(xiàn)。由于受到崎嶇的路面、破壞了的橋梁、大量的集結部隊以及彈藥需求量過大等因素的限制，德軍的預備隊、火炮和補給跟不上突破的戰(zhàn)術成功步伐。
  在盟軍戰(zhàn)線的后面是法國的鐵路，其向盟軍提供補給并把貝當將軍派出的預備隊送上前線。如同在1914年一樣，由于處于守勢的盟軍能夠利用正常發(fā)揮作用的鐵路，使盟軍具有更大的戰(zhàn)略機動能力。防御的盟軍擁有由鐵路運輸?shù)膽?zhàn)略進攻部隊，而進攻的德軍卻在很大程度上用馬拉的運輸工具在一個道路被破壞了的、不能滿足需要的交通網上吃力地前進。
  然而魯?shù)堑婪騾s固執(zhí)己見，在4月份的第2周和第3周向更北翼的英軍發(fā)動攻擊。魯?shù)堑婪蛉〉昧艘恍?zhàn)術勝利，但并沒有任何突破。然而魯?shù)堑婪虻膭倮麉s使盟軍首次實現(xiàn)了聯(lián)合指揮，當時法國在盟軍委員會的代表是斐南迪·福煦將軍，他首先是被任命為協(xié)調官，隨后又被任命為盟軍部隊總司令。福煦以前曾經是戰(zhàn)爭學院的一名教員，于1914年由軍長提升為集團軍軍長。他曾與霞飛一起被擱置起來，于67歲時成為盟軍的總司令。雖然福煦缺乏魯?shù)堑婪虻默F(xiàn)實性和作戰(zhàn)技巧，而且還是士氣占先和進攻原則的虔誠追隨者，但福煦仍然是適合當時的需要的。他堅信勝利屬于不服輸?shù)闹笓]官，他的樂觀主義、他急于恢復進攻的想法、他的富有見解力的觀點，以及他與盟軍指揮官合作的能力，都使他成為當時、當?shù)刈钋‘數(shù)娜诉x。
  魯?shù)堑婪蛉匀蛔非笾延粟s回到英吉利海峽的目標，他接著又對法國人發(fā)動攻擊，其目的是把盟軍的預備隊吸引到南翼，為他在北翼向英國人的最后一擊做準備。德國人又一次實施了全面、有效的保密措施，又一次在夜間部署他們的部隊，當?shù)萝娫谝拱档难谧o下將火炮轉移至隱蔽陣地時又一次包裹住了火炮的輪子。為了檢查偽裝的效果，德軍甚至從空中拍攝了他們自己陣地的照片。
  由于法軍的偵察沒有發(fā)現(xiàn)德國人有發(fā)動進攻的跡象，這又與他們原來的想法相吻合，使法軍進一步深信，德國人將永遠不會向夏蒙斯黛達姆斯山脈惡劣的地形發(fā)動攻擊。由于法國人深信德國人將在北翼實施又一次打擊，以及由于法軍在這一地帶防御陣地的地形十分有利，他們只用非常薄弱的力量占領著這一地帶，在一個55英里寬的正面上只有11個師，并將絕大多數(shù)的部隊用于前方防御，以最大限度地利用由山脈和陣地前的沼澤地所提供的優(yōu)勢。只是在德軍發(fā)起突擊的前一天晚上，當?shù)氐闹笓]官才從俘虜那里得知德軍將對他們發(fā)動攻擊。法國人采取了惟一可行的對抗措施，立即下令距此很遠的師向受威脅的地帶前進。
   4月27日清晨，德軍在照例進行的猛烈炮擊之后發(fā)動攻擊，在40英里寬的正面上使用了41個師，完全突破了法國人縱深很淺的防御，在一天內前進了13英里。德軍對法軍重兵把守的前沿塹壕進行的經過精心瞄準的射擊，其效果很好，這種射擊的效果使德軍對法軍輕兵防守且沒有多大縱深的塹壕實施的滲透戰(zhàn)術的效果更顯突出。魯?shù)堑婪驅λ约核〉玫某删投几械绞终痼@，指揮部隊繼續(xù)向前推進，在德軍補給出現(xiàn)了困難，以及法國由鐵路運輸來的預備隊重新構筑起一道塹壕線之前，就在敵防御中造成一個大縱深的突出部。
  德國人意想不到和令人欽佩的勝利導致法國集團軍群司令被解職，并使法國政府決心要解除貝當將軍的職務，但法國政府后來又改變了這一決心。對于魯?shù)堑婪蚨?，由于交通線比較脆弱，他的大縱深突出部證明是一個難題。他不能撤退，因為占據(jù)如此眾多的土地象征著他取得了勝利。因而，他試圖把這個突出部與他于3月份建立起來的較大突出部聯(lián)系起來，但是這些努力收效甚微。而后，他又試圖通過占領蘭斯市把他的新領地向東延伸。這次攻擊將把更多的盟軍預備隊從北翼吸引過來，這也是他把炮兵撤至北翼對英國人進行最后突擊之前的最后一次進攻行動，魯?shù)堑婪蛴媱澯?月份對英國人進行最后的突擊。
  但是，魯?shù)堑婪虺掷m(xù)的進攻卻大量地消耗了德軍訓練用于進攻行動的新銳部隊的預備隊。在他進行的4次進攻行動中，他有3次取得了戰(zhàn)術勝利，由于盟軍的預備隊具有更大的機動能力，戰(zhàn)略成就與魯?shù)堑婪虿良缍^，而且將繼續(xù)離他而去。盟軍的后撤部隊享有更好的交通線，確保盟軍能夠在任何的戰(zhàn)術失敗之后重新構筑戰(zhàn)線，恢復到雙方固守塹壕的局面。作戰(zhàn)進程增強了福煦的信心，勝任職責的英國指揮官道格拉斯·黑格爵士元帥持有相同的態(tài)度。黑格元帥擁有一個完善的參謀機構，這使他在1918年表現(xiàn)非凡。意義重大的美國部隊到達了法國，并鼓舞了盟軍普通士兵的士氣，而魯?shù)堑婪虻倪M攻則使他最精銳的部隊的信心喪失殆盡，這些最精銳的部隊被他用在這些持續(xù)的進攻行動的最前沿隊形中。
  德軍對蘭斯市兩側攻擊行動的保密措施缺乏在此之前所進行的進攻行動的那種謹慎，因為盟軍的空中觀察發(fā)現(xiàn)了德軍越來越多的部隊調動行動，空中照片也發(fā)現(xiàn)了德軍偽裝不好的彈藥補給。福煦把15個師機動到這一地區(qū)，并預告了另外8個師。他把這些部隊保留為由他直接控制的預備隊。他還給這些可以利用的預備隊增加了9個飛行中隊。盟軍飛機的作用除了作為盟軍的空中偵察力量和抑制德軍的空中觀察之外，它們還用炸彈對德軍交通線進行轟炸，并且使機槍向德軍正在行軍的部隊或部署在開闊地的部隊進行射擊。
  指揮法國第四集團軍的是充滿魅力和好戰(zhàn)的古勞德將軍，他充分利用了德軍集結的情報。這位蓄著紅胡子的將軍很不情愿地計劃使用一種德國型的防御模式，在德國人發(fā)動攻擊時只在第一道防線保留很少的人員。他使用積極有為的巡邏補充他的空中偵察。法軍在7月14日的一次襲擊中捕獲了27名德軍俘虜，其中一名德軍俘虜交待德軍將于第二天發(fā)起攻擊，并將于午夜12點10分開始進行轟炸。這位德軍俘虜急于要戴上防毒面具，使訊問者確信了德軍俘虜所交待的事實，確信德軍不久將進行一次集中于毒氣彈的胡蒂爾式轟炸。古戈爾將軍制定了相應的行動計劃。
  午夜12點，就在德軍俘虜所交待的德軍將開始轟炸前的10分鐘，法國炮兵開始射擊，目標是射手們預料德軍的攻擊部隊將集結的區(qū)域。隨后，正如所預料的那樣，德軍開始炮擊行動，其密度達每8碼的正面上有一門火炮，而且是急速射擊。在100英里以外的巴黎，市民們都可以聽到火炮的怒吼聲和炮彈的爆炸聲，在靠近前沿的沙隆市的街道上，火焰將天空照得相當明亮，看上去就像白天一樣。
  在進行了4小時的炮擊之后，德軍步兵開始向前機動，并且很容易地就攻占了第一道防線。德軍發(fā)現(xiàn)法軍并沒有多少傷亡，這使他們有點感到茫然不安，但德軍并沒有意識到，法軍已經基本上撤出了他們的第一道防線，所以德軍繼續(xù)向前推進以擴大他們的戰(zhàn)果。那天早晨晚些時候，德軍在他們野戰(zhàn)火炮的最大射程上，到達了法國人重兵防守的第二道防線，就在法軍第二道防線的有刺鐵絲網之后，法國人的步兵、機槍、輕型迫擊炮和1,500門火炮開火了。德軍在撤退到法軍第一道防線的掩蔽所之前，遭受了嚴重的傷亡。
  其他的德國進攻部隊并沒有遭遇到同樣明顯的失敗，但進攻并未能對法國的防御產生多大的影響。就在7月18日這一天，福煦將軍使用他的預備隊對5月末形成的突出部的西側進行反擊。在沒有進行周密準備和只有很簡短炮擊的情況下，21個法國師對新近建立起來的德軍防御進行攻擊，德軍的這道防御線由德軍用于進攻的部隊防守著，這支德軍部隊是從德軍更勇敢和士氣更高漲的士兵中挑選出來組成的精銳部隊。法軍的攻擊本來無論如何肯定會成功，但法軍又使用了700輛小型雷諾型坦克和120門大口徑自行野炮，確保法國人很容易就能攻占德國人的第一道防線。
  坦克在此之前早就已經在作戰(zhàn)中取得過勝利。1917年秋，英國人在進行了預備性的炮擊后，已經使用坦克在康布雷取得了勝利，當時英國步兵與200輛“陸上戰(zhàn)艦”相互合作，輕易地就突破了被嚇壞了的德國人組織的防御。現(xiàn)在與康布雷戰(zhàn)役一樣，步兵與坦克共同協(xié)作，坦克夷平了有刺的鐵絲網，并且用它們的火炮摧毀機槍陣地，而協(xié)同的步兵則保護坦克免受步兵的攻擊。一位法國作家曾這樣描述道，當法軍一支小部隊到達一個高地時，看到一輛法軍的坦克被一群德軍士兵包圍著，德軍士兵將一小塊木頭楔人坦克的履帶里使坦克停了下來。法軍坦克并不能向德軍步兵射擊，因為德軍步兵離坦克距離太近，德軍士兵則想辦法用他們的刺刀撬開坦克艙蓋，并試圖把一枚手榴彈塞進坦克的通氣口。正在集中精力攻擊法軍坦克的德軍士兵并沒有注意到正在接近的法軍步兵，法軍步兵向圍在坦克四周的德軍士兵開火，打死和打傷了絕大多數(shù)德軍士兵，救出了被包圍的坦克。為了向坦克提供對付步兵的保護能力，法國條令規(guī)定，一個排的三輛坦克中有兩輛使用機槍相互進行保護，第三輛則使用其火炮對付德軍的機槍陣地。
  在福煦的大規(guī)模反擊行動中，法軍坦克和步兵一起攻占了德軍的陣地，直至他們到達了德軍野炮連的陣地線。在這里坦克停了下來，因為坦克薄弱的裝甲易于遭到德軍77毫米野炮高爆彈火力的攻擊。但對突出部的迂回行動導致德國人迅速從他們5月份的絕大多數(shù)占領地上進行撤退。
  福煦立即計劃實施更多的進攻行動，他的目的并不是魯?shù)堑婪蛩是蟮慕o對手以致命的一擊，而是迫使德國人從橫向的鐵路后退。與更早的攻勢行動相比，那些1918年的攻勢行動更現(xiàn)實地尋求達成有限的目標。當盟軍已經吸引了敵人的預備隊并肯定迫使它們開始進行早就已經拖延了的和代價昂貴的進攻作戰(zhàn)時，盟軍并沒有繼續(xù)他們的進攻行動。因而福煦將軍的新方法避開了更早的、延長了的非決定性作戰(zhàn)，那些非決定性的作戰(zhàn)通常都是精心組織一次防御去對付一次強大的進攻。8月8日，福煦將軍的第二次進攻行動開始了，這次進攻行動是一次盟軍行動，但很大程度上是英軍的部隊，這次進攻依靠了400多輛坦克而不是過去那種長時間的炮擊，并且了使用1,700架飛機，使行動達成了完全的突然性。盟軍的部隊在對付德軍的那些防御師時獲得了巨大的成功，德軍的那些防御師在力量上處于弱勢并且稍有點士氣低落。在坦克的支援下，盟軍的戰(zhàn)術依靠來自于德國滲透戰(zhàn)術的思想和實踐經驗。由于遭到盟軍意想不到的進攻，以及盟軍的進攻行動獲得了勝利，使魯?shù)堑婪蛲耆珕适Я硕分?，他宣稱德國必須與盟軍講和。法國人也做出了同樣的估計，在福煦的第二次進攻行動取得勝之后，他們將福煦的軍銜晉升為法蘭西元帥。
  英國、法國在北翼的進攻行動結束后不到兩個星期，美國陸軍就成功地攻擊了凡爾登南部的德國突出部。而且就在這次進攻行動結束之后，美國部隊幾乎立即與法國聯(lián)合進行了另一次攻擊。在不到兩個月內，正被福煦元帥的進攻行動困擾的德軍就被趕出了法國，德國被敗潰了的盟友所拋棄，不得不停戰(zhàn)。

        通過優(yōu)勢機動力實現(xiàn)的迂回行動：美吉多戰(zhàn)役

  德國人在法國境內在福煦元帥的一系列進攻面前的撤退，與盟軍在其他前線的一系列勝利同時發(fā)生。意大利的一次進攻行動擊退了士氣低落和正在崩潰的奧匈帝國部隊；一支由法國、英國、意大利和塞爾維亞人組成的盟軍部隊在一位法國將軍的指揮下把保加利亞趕出了戰(zhàn)爭。這支部隊前進至多瑙河，準備進入奧匈帝國，而且這種進入不僅僅是象征性的占領，而是實際的占領。一支規(guī)模不大的英國部隊在巴勒斯坦取得了勝利，這次勝利導致奧斯曼帝國退出了戰(zhàn)爭，而這次勝利具有最重要的軍事意義。英軍在巴勒斯坦的指揮官是埃德蒙·埃倫比爵士，他1914年在法國參加戰(zhàn)爭時還只是一名師長，在調任到巴勒斯坦前被提升為軍長和集團軍軍長，他指揮了一場基本上絕無倫比的天才戰(zhàn)爭，在這場戰(zhàn)爭中幾乎體現(xiàn)了所有典型的決定性勝利的要素。
  埃倫比將軍于1918年9月使用5.7萬名步兵堅守著一條60英里長的戰(zhàn)線，這條戰(zhàn)線從地中海向東延伸到約旦河，并沿約旦河向南延伸到死海。他面對著3.2萬名固守塹壕溝的步兵，這些步兵中絕大多數(shù)人是土耳其人，由一名能力很強的德國將軍利曼·馮·桑德斯指揮。埃倫比擁有壓倒優(yōu)勢的空中優(yōu)勢加上1.2萬名騎兵，而土耳其人卻只有4000名騎兵。
  從雙方的形勢來看，英軍似乎有可能在戰(zhàn)線的東翼對土耳其人的鐵路交通線進行一次攻擊，這似乎是英軍顯而易見要采取的一個動作，埃倫比則采取行動鼓勵敵人的這種猜測，而他與此同時則計劃進攻土耳其人的右翼。
  為了支援他的進攻計劃，這位英國將軍進行了一次最周密和最成功的分散敵人注意力的欺騙行動。在整個夏季里，他把英軍騎兵部隊都留在他的前沿的以東部分，而當他把騎兵部隊向西轉移時，他用假模型替代它們，這些假模型從遠處看上去就像是在凝視的馬匹。白天，英軍部隊在敵人能夠看得到的情況下向東行軍，到了夜間，部隊又回頭向西行軍，在第二天又一次重復這一過程。在小山擋住了視線的道路上，騾馬在白天拖著雪撬向東飛馳揚起塵土，模仿正在行軍的部隊。他還設置了營地模型，模仿虛假的向戰(zhàn)線東翼增援部隊的營地。為了增加這些原始欺騙措施所產生假象的逼真性，埃倫比讓英軍在約旦東側的特工人員購買飼料，使敵人推測英軍騎兵將在東翼進行一次攻勢行動。他與沒有所屬部隊、實際上并不存在的司令部之間建立起了活躍的無線電聯(lián)絡網。他在耶路撒冷的一家旅館預訂了一套房間，并且很顯眼地住了進去，以表明他的司令部已經向東轉移了。
  同樣也是為了注意他的保密措施，埃倫比建立了一個空情警報電話網，以發(fā)出敵軍偵察機臨空的警報，并讓英軍空軍隨時準備擊落任何有可能對英軍戰(zhàn)線后方進行觀察的敵軍飛機。為了確保遮斷敵軍的空中觀察，英軍飛機對敵軍機場上空保持不間斷的巡邏，以迫使所有的敵軍飛機都停留在地面上，基本上封鎖了敵軍的機場。
  到9月18日，埃倫比已經在他戰(zhàn)線最西端15英里正面上擁有了4:1的數(shù)量優(yōu)勢，土耳其人在剩余的45英里正面上的數(shù)量超過英國人。由于英軍集結了這樣強大的兵力，并且在整個前線上擁有相對較低的力量與空間比率，埃倫比可以預期實現(xiàn)一次突破，雖然他只有540門火炮，在整個進攻正面上的火炮密度每英里只有9門炮。
   9月19日的清晨，在進行了15分鐘的炮擊之后，英軍部隊發(fā)起攻擊，在3個小時內突破了土耳其人的前沿，迫使正在撤退的土耳其人向北和向東逃竄。打開了突破口，埃倫比由此投入了他的騎兵部隊。由于沒有步兵阻擋英國的騎兵部隊，英國騎兵乘馬向北到達海岸并在美吉多揮師東進，一直到達土耳其人的后方。一個師在34小時內乘馬前進70英里到達了約旦的貝森地區(qū)。

作戰(zhàn)略圖8.5 埃倫比的分散、突破和迂回運動

  當騎兵部隊到達土耳其人的后方之后，他們下馬作戰(zhàn)，使用由馬鞍攜帶的步槍和機槍切斷了土耳其人的退路。騎兵出身的埃倫比，就像乘車步兵一樣使用他的騎兵部隊，這是英國陸軍的標準理論。英國人得益于他們對美國獨立戰(zhàn)爭進行的許多研究。在獨立戰(zhàn)爭中，美國的兩支軍隊都讓他們的步兵乘馬行軍，但通常都用作步兵作戰(zhàn)。然而，這一戰(zhàn)術以及建立在此之上的戰(zhàn)略，仍然依賴于騎兵能夠把便攜式步槍系附在馬鞍上行軍，以及防御占據(jù)優(yōu)勢的步兵裝備了步槍之后所占據(jù)的主導地位。在騎兵的主要裝備是手槍和馬刀的300年間，下馬作戰(zhàn)的騎兵(他們中有一些人擁有火槍而被用作輕步兵作戰(zhàn))并沒有恰當?shù)膶Ω稊撤讲奖姆椒?，特別是對付騎兵的方法。為了抵抗一次敵人騎兵的沖鋒，他們將有可能需要刺刀、徹底的訓練以及重步兵的齊射技術。但步槍已經使騎兵重新恢復了下馬防御的力量，使肯定沒有認識到這一點的英軍部隊去效仿百年戰(zhàn)爭的英軍戰(zhàn)術的一個方面，就是讓騎士離開他們的馬匹，用作步兵作戰(zhàn)，去提供更強大的防御力量。
  然而，埃倫比將軍不僅僅讓他的騎兵在作戰(zhàn)中下馬作戰(zhàn)而使騎兵具有更大的效能，他所做的要更多。在他的進攻行動中，他利用了騎兵最好的戰(zhàn)略機動能力，實際上，他們被用作乘馬的步兵去對敵人進行迂回。他已經使用了騎兵潛在的作為戰(zhàn)略進攻部隊的能力去實施一次迂回行動，就如同拿破侖在馬倫戈戰(zhàn)役中所做的一樣，到達了敵人的后方，切斷了敵人的后撤道路，并迫使敵人采取戰(zhàn)術進攻行動。英軍騎兵部隊的較大規(guī)模及其與步兵一樣強大的火力，使埃倫比能夠部分地切斷土耳其人向北的退路，確保迫使許多土耳其人不得不投降。
  但英軍只是對土耳其人的西翼發(fā)動攻擊，而西翼是土耳其人最沒有預料到的方向，因為土耳其人認為西翼更不易于遭到攻擊，埃倫比將軍并未能全面地封鎖土耳其人的撤退路線。但當土耳其人沿著山脈向西潰逃時，埃倫比將軍的飛機進行了攻擊。在從納布盧斯到約旦的深深峽谷里，飛機使用機槍和小型炸彈打擊正在撤退的土耳其人。飛機殺傷了炮手以及牽引火炮的騾馬，這些火炮和牲畜的尸體隨后又阻塞了道路。不能運動的縱隊又成為飛機絕好的靶子。士氣低落的土耳其人，不能對實施攻擊的飛機進行任何的還擊，急于向英國人投降。
  由于埃倫比將軍已經使用了周密和有效的分散敵方注意力的欺騙措施以使敵人的防御體系形成薄弱部位，并在薄弱部位集中兵力，突破了土耳其人的防線。而后他又使用具有更高的戰(zhàn)略機動能力但戰(zhàn)術上卻無關緊要的騎兵，充分利用英軍的突破成果，對土耳其人實施了一次迂回運動。通過把他所擁有的戰(zhàn)術效能較低的騎兵轉變?yōu)榉烙想y對付的步兵之后，他利用了騎兵的優(yōu)勢。埃倫比將軍在戰(zhàn)略進攻中把他的騎兵用于迂回土耳其人，并且把騎兵在由此形成的戰(zhàn)術防御中用作步兵，他已經最大限度地使用了他的老式騎兵的潛力。為了完成勝利，他的新型輕騎兵——雙翼飛機已經表明了它們能如何有效地效仿古代帕提亞、土耳其和蒙古輕騎兵的戰(zhàn)術。
  美吉多戰(zhàn)役的戰(zhàn)果是：英國人在不到6周的時間內前進了360英里，俘獲了7.5萬名俘虜，只付出了5,000人傷亡的代價。埃倫比將軍也因此成為美吉多埃倫比子爵元帥。

        對武器、戰(zhàn)術和后勤變化的總結

  在戰(zhàn)爭期間，隨著步兵以散兵線作戰(zhàn)，戰(zhàn)術已經發(fā)生了變化。散兵線在普法戰(zhàn)爭中具有相當重要的地位，它現(xiàn)在已形成了使用大約有12名步兵組成的班的散兵線體系，在這個12人的步兵班中有一個人配備了一挺便攜式輕機槍。在新的編制體制中，班被編入一個由一名軍官指揮的排里，排則被編進了營的組成部分連之中。這種編制結構擴展了編制系統(tǒng)的完整性，使集團軍長期以來就已確立的從營向上到集團軍司令部的編制體制延伸到了散兵，這便于更好地控制部隊。這種新的編制結構與滲透戰(zhàn)術一樣，在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后成為各國陸軍的標準編制。
  這種新的結構使營采用了吉貝爾已經闡述過的原則，他認為這些原則適用于從集團軍向下至營的陸軍部隊。因而，營的組成成份在進攻行動中能夠集中兵力并采取行動，以充分利用敵人的薄弱部位，就像拿破侖的軍隊曾經使用營和更大規(guī)模部隊的那種方式。這一編制也適用于防御，因為就像在相當完善的德國防御方法中，德國條令要求小群兵力占領炮彈坑，并發(fā)揮主動性在炮兵火力的引導下運動至另一個炮彈坑，同時還要運動以占據(jù)最為有利的陣地去擊退敵方步兵的攻擊。實踐證明，在防御中機動和集中兵力是更為困難的，因為敵軍的兵力和火炮的數(shù)量更大。
  這種新的條令提高了對專業(yè)軍士以及資歷較淺軍官的職責、主動性和能力的要求。相應地，它剝奪了更高級指揮官對戰(zhàn)斗的控制，這是因為，他們通常不能像以前年代的更高級軍官所做的那樣，在實施指揮時擁有很好的視野。盡管這種在戰(zhàn)術和編制上的明顯改進看上去似乎是對火力提高作出的反應，但它與幾乎和戰(zhàn)爭本身同齡的原則及各國軍隊已經顯而易見地使用了一個多世紀的作戰(zhàn)方法相一致。
  火力的提高使挖掘野戰(zhàn)工事成為標準的行動，進攻以及防御的部隊需要迅速地挖掘掩體，而后周密穩(wěn)定地組織防御。傳統(tǒng)防御的連綿塹壕或胸墻逐步地讓位于一系列的堅固支撐點，這些堅固支撐點之間有一些由機槍火力掩護的間隙地，如果防御方有時間進行部署，則可以計劃自己的炮兵火力來掩護這些間隙地。便攜式輕機槍的數(shù)量得到增加，而且步槍逐漸地成為機槍的補充，而不是把機槍作為步槍的補充。這些便攜式機槍在數(shù)量上的擴大，主要是由于法國陸軍部署的所有用于對付德國人的機槍數(shù)量得到增加，法國陸軍的機槍從1914年的2,100挺增至1918年6.5萬挺。
  由于戰(zhàn)場上具有較高的力量與空間的比率，也就出現(xiàn)了真正的圍攻戰(zhàn)。為了有足夠的力量去迫使敵人重新回到圍攻戰(zhàn)的方法中，指揮官們非常傾向于在他們必須防御的正面上每3英里就配置1個師。這意味著他們在所防守的戰(zhàn)線上每英里就約有4,000人，而將預備隊隨時準備用于增援、反擊，或是在最壞的情況下，在敵人的攻擊獲得了突破時重新構成防御正面。這一數(shù)量大約只有拿破侖時代戰(zhàn)斗隊形平均力量的1/4，然而，這未包括飛機以及隨時準備支援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作戰(zhàn)師的預備隊。而且這種對比還忽略了拿破侖軍隊所缺乏的組織周密的野戰(zhàn)工事。當然，雖然防御的人員更薄弱，但它們卻還有能力提供更大密度、更為準確的火力。
  為了克服如此高的火力與空間的比率以及與之相聯(lián)系的野戰(zhàn)工事，要求進攻方擁有比防御方多達3倍的兵力、6倍的火力和18倍的彈藥。但除非進攻方達成了突然性，否則防御方將能夠在他們的后方部署一系列的防御線，并且就在進攻方在防御方首道防線里努力殺出一條血路時，盡可能快地構筑這些防線。由于需要將必要的圍攻戰(zhàn)的火炮向前轉移，并恰當?shù)剡M行配置，這意味著在缺乏突然性和一次性突破的情況下，進攻方必須在每2,000碼或3,000碼的距離上停頓一下。
  雖然戰(zhàn)術代表了絕對優(yōu)勢輕步兵或射擊武器步兵的作戰(zhàn)行動方法的發(fā)展，而自從飛機和坦克這兩種新型武器系統(tǒng)引進之后，才形成了戰(zhàn)爭中戰(zhàn)術上真正意義的革命，雖然這兩種武器還都沒有對作戰(zhàn)進程產生重大的影響。在18世紀初，當火槍手裝備了一把刺刀之后，他變得基本上不害怕騎兵的正面攻擊。他用刺刀可以抵抗騎兵手中馬刀的突擊動作，而用火槍又可以擊敗騎兵的手槍。但到第一次大戰(zhàn)末，火槍手的繼承者——步槍兵，雖然變得更難對付，并且裝備有彈倉式步槍，但是他們極易受到坦克這種新型騎兵的攻擊。步兵的步槍和刺刀對坦克沒有任何作用，而坦克則可像老式重騎兵一樣沖擊步兵，用機槍消滅步兵，而且坦克擁有裝甲不易于受到步兵的攻擊。同樣地，步兵還發(fā)現(xiàn)它們的步槍在對付快速運動的飛行目標時基本上也是沒有用的，而飛機則能轟炸他們，用機槍對他們進行射擊，就像老式的輕騎兵一樣，與他們保持一定的距離并依靠投射武器打擊他們。在18世紀初，從騎兵的角度考慮，裝備有刺刀的火槍手同時具備了輕步兵和重步兵的能力。兩個世紀后，不僅步兵防御坦克沖擊的能力不比輕步兵弓箭手對付老式裝甲騎兵的能力多，而且步兵對付飛機的能力也比不上羅馬武士對付帕提亞人馬上弓箭手的能力好。
  在西線的圍攻戰(zhàn)中，野戰(zhàn)炮兵已經有效地遏制住了坦克，但只是在坦克征服了前方防御地帶的步兵之后。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甚至沒有給德國人更多的時間來考慮如何對付坦克，在這場戰(zhàn)爭中，只有德國人單獨面對過坦克的攻擊。飛機則相反，很早就吸引了人們的注意力去采取防御措施，通常包括使用機槍或車載式野炮對飛機進行射擊。但向一個快速運動目標射擊十分困難，使用這樣的防空武器相對來說是沒有效果的。
  當?shù)谝淮问澜绱髴?zhàn)結束時，坦克和飛機對步兵有著明顯的戰(zhàn)術優(yōu)勢，而這種優(yōu)勢，各國軍隊在戰(zhàn)爭期間本身就沒有給予專門的關注。盡管各國軍隊既沒有全面理解新式武器可能帶來的變化，也沒有掌握如何最佳地使用它們的方法，但法國陸軍的飛機從1914年的約200架增長到1918年的3,300架卻反應了它們的效用，其坦克到1918年末也增長到了4,600輛。
  但是，就如同過去的輕騎兵和重騎兵一樣，并不是所有的地形都適于飛機和坦克使用。猶如敘利亞的森林挫敗了帕提亞的騎兵一樣，森林也同樣妨礙了坦克的運動和飛機的觀察能力。山地也有幾乎同樣的約束效應，坦克不得不呆在峽谷里，而飛機在崎嶇的而且常常是長滿樹木的山體斜面上則很難發(fā)現(xiàn)合適的打擊目標。
  其結果是把新型武器系統(tǒng)限制在平坦地形上。山地的地形使得亞美尼亞人能夠對鎧甲騎兵和技能熟練的帕提亞人馬上弓箭手保持相對的獨立性，與此相同的是，地形也將同樣限制坦克和飛機的效用。瑞士的國民軍在地形的幫助下，他們沒有鎧甲，只裝備有戟，保護了他們自己免受他們低地鄰居可怕的專業(yè)騎兵的攻擊。雖然只有原始的武器并且徒步作戰(zhàn)，威爾士、愛爾蘭和蘇格蘭人長期地將他們強大的乘馬入侵者都限制在低地里。同樣地，地形也會又一次地使戰(zhàn)爭分為兩部分。新的武器能夠在平坦地形上占據(jù)優(yōu)勢，而步槍手、機槍射手和炮手這些19世紀的主要武器系統(tǒng)，將繼續(xù)在山地和叢林地中占據(jù)優(yōu)勢地位。
  鐵路當然地主宰著西線兵力集中的、駐止的軍隊的后勤，并控制著所有其他地方的大規(guī)模軍隊。但卡車在1914年向德國人提供彈藥時體現(xiàn)了其價值，而且后來在法國使用較大數(shù)量的卡車向缺乏鐵路的凡爾登地區(qū)提供補給時也展示了潛能。1918年9月，法國人使用卡車在夜間將100萬美國部隊中的1/3以上人員在6天內向前運輸了50英里。在認識到卡車的價值之后，法國人將其卡車的數(shù)量從1914年的1.9萬輛猛增到1918年的8.8萬輛?？ㄜ囋趹?zhàn)爭期間很清楚地證明了它們的后勤價值，并在滿足大規(guī)模駐止陸軍的巨大的補給需求時給鐵路提供了有效的補充，同時還表現(xiàn)出了用于部隊戰(zhàn)略機動的潛力。
  如同在東普魯士的早期行動所表明的那樣，沒有什么東西能像自普法戰(zhàn)爭以來在火力上的提高阻止了對內線的利用，或是阻止實施代表著拿破侖馬倫戈戰(zhàn)役以來行動特征的那種迂回行動。實際上，火力的提高，通過提高防御的力量，也提高了迂回行動的潛在價值。迂回行動所依賴的是迫使敵人戰(zhàn)術進攻以恢復其交通線。在坦能堡戰(zhàn)役中，弗朗索瓦的軍在到達了俄國人的后方之后，他的稀疏地分散的部隊，平均每1.5英里一個營，曾經成功地阻擊了幾倍于已的俄國人的撤退。當然，如此少的兵力本不應該能阻擋如此多的人進行的預有準備的攻擊，但是，當組織渙散的俄國人在他們的東翼和北翼被包圍住之后，并不能發(fā)動有效的攻擊行動。
  盡管如此，絕大多數(shù)戰(zhàn)線不存在翼側阻礙了充分利用增強防御力量給迂回行動帶來的機會。埃倫比將軍天才的美吉多戰(zhàn)役又一次展示了這種優(yōu)勢，在這次戰(zhàn)役中由他創(chuàng)造性地把騎兵用作戰(zhàn)略進攻部隊，并充分利用了騎兵在下馬作戰(zhàn)時的戰(zhàn)術防御力量。
  當然，絕大多數(shù)會戰(zhàn)只有戰(zhàn)術意義，就像拿破侖戰(zhàn)爭之前的許多會戰(zhàn)一樣，按照它們的消耗衡量其結果。西線的會戰(zhàn)常常在范圍和持久力方面幾乎是令人難以置信的，幾乎很少產生了突破性的戰(zhàn)略結果，能對防御者的翼側造成威脅而迫使其撤退。當西線的前線戰(zhàn)斗獲得了一次突破之后，又未能實施有效的穿插行動去實現(xiàn)重要的戰(zhàn)略結果。
  德國人在他們的戰(zhàn)略里最大限度地利用了他們的內線，加上盟軍相互之間的協(xié)同很差，不能充分地利用同步行動來及時地集中兵力達成優(yōu)勢，使德軍的內線優(yōu)勢進一步擴大。德國人首先集中兵力對付俄國，接著于1915年對付塞爾維亞人，而后，又于1916年初發(fā)起了重點對付法國戰(zhàn)役行動。在索姆河的盟軍行動、奧地利參與攻擊意大利，以及俄國在夏季成功的進攻行動，這些行動的結果并沒有阻止放棄凡爾登作戰(zhàn)的德國人，他們堅持防御，集中力量擊敗了于1916年夏季參加戰(zhàn)爭的羅馬尼亞人。在1917年，德國和奧地利又一次充分利用他們的內線來集中兵力對付和打擊意大利，這次打擊使意大利接近癱瘓。除了1813年盟軍與拿破侖作戰(zhàn)中那種周密地組織實施的內線行動之外，內線的行動很清楚地賦予了一個意義深遠的戰(zhàn)略優(yōu)勢，特別當與一個聯(lián)盟作戰(zhàn)時，這種優(yōu)勢更為明顯。
  鐵路增強了在戰(zhàn)略防御中的力量，不僅僅是因為如果鐵路被毀會使一支正在前進的軍隊的后勤變得復雜，而且是因為控制了未被毀的鐵路，就會掌握優(yōu)勢的機動力，給防御者提供戰(zhàn)略進攻部隊。德國人在坦能堡戰(zhàn)役中證明了這一點，當時他們使用東普魯士鐵路把一個軍不僅從一個集團軍轉移至另一個集團軍，而且還把該軍轉移至更遠的薩姆索諾夫集團軍的另一翼來實施他們的迂回行動。正如德國人通過鐵路進行戰(zhàn)略機動一樣，法國的霞飛也同樣充分地利用了他的可以比擬的優(yōu)勢，在巴黎組建了一個新的集團軍，并部署在一個能夠對德軍的迂回行動實施反迂回的陣地上。1918年的行動又一次展示了防御由于鐵路機動力所獲得的關鍵性優(yōu)勢，當時盟軍迅速集結了所需的部隊封閉了一個突破口，德軍企圖利用這個突破口，以徒步士兵加上由馬匹牽引的火炮和補給車輛來擴大戰(zhàn)果。
  飛機影響了戰(zhàn)略，因為其完成了輕騎兵的偵察作用，并通過空中照相提高其效能。實際上，在正面進攻戰(zhàn)中而不是翼側迂回戰(zhàn)中，沒有了飛機和氣球，軍隊將沒有任何的偵察，因為騎兵不能在那些條件下進行現(xiàn)地勘察。飛機甚至能取代輕騎兵實施遠距離的襲擊。飛機轟炸的不準確性以及飛機的攜彈量有限，意味著飛機所造成的破壞沒有由人員在地面所造成的破壞的那種徹底性。襲擊的飛機既不能利用敵人的資源生存，又不能成功地繳獲戰(zhàn)利品。但是戰(zhàn)爭的結果卻證明，鐵路易于遭到飛機轟炸的攻擊，飛機的機槍以及它們的炸彈能夠攻擊道路上的部隊和車輛以及運動之中的火車。很顯然，最終證明飛機是實施輕騎兵戰(zhàn)略作用的值得稱道的替代物。
  由于坦克最大速度每小時只有5英里，行程只有15至25英里，因此它并沒有任何的戰(zhàn)略價值。由于坦克需要鐵路運輸才能進行戰(zhàn)略機動，它們的機動也只有戰(zhàn)術意義。坦克履帶的易毀性以及它們機械故障的可能性進一步使它們的運動只能限制于己方火力的保護之下。毒氣被證明是非常致命的，繼續(xù)成為所有軍隊關注的一個問題，但從未再一次看到毒氣被作為主要的作戰(zhàn)手段使用。
  在兩次世界大戰(zhàn)之間的20年間，軍事思想家們權衡了1914-1918年間圍攻戰(zhàn)的教訓，認識到這是由于兩種新型武器出現(xiàn)所造成的必然結果。
  盡管潛艇和飛機的出現(xiàn)使每一次海戰(zhàn)轉向了三維戰(zhàn)場，海軍的編制卻只有較小的變化。實際上，戰(zhàn)爭已經相當全面地發(fā)展了潛艇的能力，相應地也刺激了水下聲納和深水炸彈的發(fā)明。雖然戰(zhàn)艦在裝甲布局上有缺點，但是實踐已經證明，戰(zhàn)艦的設計以及它們的火控方法基本上是合理的。海軍甚至在戰(zhàn)爭之前就開創(chuàng)了在海上使用飛機的先河，英國在1914年前就著手了水上飛機母艦的工作，在沖突期間則由其它戰(zhàn)艦改裝成航母，其中一艘改裝成為飛機除了能起飛之外也能降落的航空母艦。飛機在海上如同在陸地上一樣，在以后漫長的20年間人們看到它們的潛能得以實實在在的發(fā)展，人們對有關飛機在海戰(zhàn)中作用的爭論在不斷地深入。
  陸上作戰(zhàn)的規(guī)模和強度的擴大，以及由這一刺激所導致的經濟消耗的極大增長，增強了海上力量所具有的重要性，因為航海運輸業(yè)的作用是提供了從1914年至1918年的更為工業(yè)化的競爭所需產品的支援。在以前的戰(zhàn)爭中，英國的封鎖已經對法國的經濟產生過一定的傷害，但從未有過對德國封鎖的這種效果——迫使德國降低了食品供給并妨礙了德國工業(yè)的發(fā)展，因為德國已經減少或關閉了諸如石油或銅等關鍵性補給品的供給。當然，法國攻擊英國艦船的襲擊戰(zhàn)略也從未像德國的潛艇戰(zhàn)役對付盟軍那樣，嚴重地威脅到英國的經濟以及英軍繼續(xù)進行作戰(zhàn)的能力。海軍的后勤戰(zhàn)略已經在工業(yè)時代獲得了一種新的并且可能是決定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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