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帝時期,傳說顓頊“絕地天通”,制作了顓頊歷。又傳說后羿射九日,嫦娥奔月。
背景:
顓頊傳說是黃帝的孫子,是上古五帝中的第二位。他在任的時候,民眾中有10月太陽歷,12月太陰歷,8月北斗歷、火歷、六龍歷、物候歷(按著物候變化來計時)等各種歷法同時在流行,十分混亂。為了解決這個問題,顓頊加強了對天象的觀測,同時壟斷了對天象進行觀測、記錄、解讀的權(quán)力,最終將各種歷法統(tǒng)一成了原始顓頊歷(與戰(zhàn)國時的顓頊歷相區(qū)別)。這就是所謂的“絕地天通”,也就是地上的人再也不能和上天直接溝通了,都要通過上天在地上的代理人,天子,來溝通。而這種原始顓頊歷,以1-11月每個月30天,第12月36天的方式計算一年,應(yīng)該是第一種統(tǒng)一考慮了日月星的三合歷。
傳說有10個太陽,在堯的時候,這10個太陽一起出現(xiàn)在天上,大地萬物難以生長,莊稼被曬死,有英雄后羿射掉九日改變了這一狀況。其實這個傳說當是與歷法改革有關(guān),反映了使用了很久的一年10個月的太陽歷已經(jīng)在給當時的人們造成了很大的混亂。
10月歷中,四季的劃分十分不便,由于每年規(guī)定為365天而沒有閏年,其長期運行的誤差導(dǎo)致該收割莊稼的時候沒有收割,而被曬死在地里的情況。同時因為每月36天,每月初一的月相不固定,潮汐的時間因此也就難以確定,所以對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而言非常不便。另外10月歷在天象觀察使用中也多有不便,每月初一月亮的位置不固定,月相也不固定,如果剛好是滿月,那就對其他星星的觀察產(chǎn)生很大干擾。所以古人逐漸只留下了以地支為基準,將黃道分12區(qū)來觀察天象確定歷法,天干逐漸變成了對地支的匹配。這就是為什么在時間測量方面,十進制用得較少(古人每日時間分成100刻,最后也變成96刻的12進制了),而是用12進制這么奇怪的現(xiàn)象。例如一天時辰不是10個時辰,而是12時辰,東方西方都是如此。
古人最終發(fā)覺計時方面12進制非常高效,最終采用了用12辰作為觀天象的坐標系(上圖),將地支用于紀年(定位木星,12年木星循環(huán)1周,是非常準確的參照)、紀月(觀察月相,1年循環(huán)12次)、紀日(與10月歷中十二生肖紀日結(jié)合)、紀時(定位北斗,1天循環(huán)1次);天干作為輔助,主要通過日影長短作為參照系,用于紀年(土星30年循環(huán)1次),紀日(30天1個月),在紀月和紀時方面只用來配合地支:
后羿娶妻嫦娥,而嫦娥偷吃長生不老藥,最后奔月,這個傳說可能是與陰陽合歷最后的形成有關(guān)。古人對月亮為什么也能像太陽一樣落下又升起不斷循環(huán)十分不解,屈原在《九歌》中曾感慨月亮有何德何能為什么能“死而復(fù)生”,所以就傳說是偷吃了長生不老藥;《山海經(jīng)·大荒西經(jīng)》有常羲生十二個月亮的傳說,《呂氏春秋》記載“尚儀作占月”,這些應(yīng)該是和十二月太陰歷的形成有關(guān)(常羲是當時負責天文歷法的官員,嫦娥,常羲,尚儀,可能是同一個人名的不同讀法)。而后羿娶妻嫦娥,可能就是表達了把陰歷和陽歷深入結(jié)合的一種嘗試。
顓頊歷每年366天,每月30或36天,時間與月相并不一致,時間長了之后也會產(chǎn)生混亂。可能后羿在顓頊歷的基礎(chǔ)上,一方面徹底廢除了10月歷,另外一方面通過完善的月相觀測,將每個月的時間改成了29天或者30天的大小月,最終完善了陰陽合歷。所以,這兩個故事合一,實際上應(yīng)該記錄的是我們上古的歷法從12月太陰歷、10月太陽歷到12月陰陽合歷形成和改革的過程。
順便提一句,為什么有24節(jié)氣,而不是12節(jié)氣,或者8節(jié)氣,10節(jié)氣,16節(jié)氣之類的?看下面圖就能明白,陰陽合歷的需要。既要照顧到陽歷一年分8份的最基本要求,也要滿足陰歷一年分12月,每個月都要有節(jié)氣的使用方便需要。因此8和12的最小公倍數(shù),24,就是最佳選擇了。
從黃帝時期10月歷與12月歷同時使用的嘗試,到顓頊將陰歷陽歷結(jié)合的嘗試,到后羿徹底廢除10月歷而完善陰陽合歷,最終在夏朝形成了將月相、星象、日影三者統(tǒng)一考慮作為參照的三合歷,也就是夏歷。后世有更具體的叫法,叫“五紀歷”:日、月、星(28星宿)、辰(12辰)、歲(太歲)(見清華大學(xué)收藏戰(zhàn)國竹簡《五紀》)。
這種歷法,用圭表測日影,將兩次日影最短的時間定為1日;以漏壺計時,將1日分成100刻,以每日日影最短時定為午時三刻,得到1日12時辰的準確時長,用北斗轉(zhuǎn)1周作為輔助校準,以此為基準確定月和年的時長;以月相確定1月的準確時長為29.5天,以無月夜定為每月初一,每月29天或30天做大小月,結(jié)合月亮在28星宿的對應(yīng)位置校正月份;以日影長短變化結(jié)合北斗星、火星、龍星等與北極星的相對位置,確定冬至?xí)r間、四時八節(jié),以及一個太陽年的時長365.25天;一年設(shè)12個月,并以冬至所在月為子月,將不足1月的幾天隔幾年做1個閏月補足(19年7閏);以木星、土星的位置確定年份的天干與地支,木星12年一周,土星30年一周,木星土星地球每60年匯合一次,剛好為一個甲子,以水星金星火星木星土星月亮太陽呈一條線的年份為甲子年(七曜連珠)。
這種歷法相比于之前的各種歷法,包括伏羲時的8月歷法和10月歷法,神農(nóng)時的12月歷法,原始黃帝歷(10月太陽歷與12月太陰歷同時用)、原始顓頊歷(每年366天,每月30或36天),考慮到了各種因素,準確性非常的高。而且由于每60年重復(fù)一個甲子的干支周期,與許多天文周期相暗合,經(jīng)過多年觀測,也被古人用于預(yù)測吉兇(見下表):
原始黃帝歷、原始顓頊歷、夏歷最后互相吸收融合,經(jīng)過商朝、周朝,融合成了一套歷法規(guī)則,根據(jù)正月的不同,在戰(zhàn)國時期形成了“古六歷”:黃帝歷(子月過年)、顓頊歷(亥月過年)、夏歷(寅月過年)、商歷(丑月過年)、周歷(子月過年)、魯歷(就是周歷)。秦朝廢除六歷只用顓頊歷,直到漢武帝時形成了太初歷,最后流傳至今而成為了今天的農(nóng)歷(今天所說的農(nóng)歷,不是陰歷,乃是陰陽合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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