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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按:
前幾日拜讀了兩位識友的大作:《懷才不遇勿忘行藏在我,春風得意須知用舍由時》和《你到底是“懷才不遇”,還是“志大才疏”?》,兩位作者都是才子,各抒己見,各有千秋。我寫此文,只是略作補充,難免畫蛇添足。體制內(nèi)的朋友可能感受更深一些,不過在體制外工作也難逃“辦公室政治”的漩渦。文以載道,言為心聲,您受用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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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才就像懷孕,時間長了,總會被人看出來。
無論“遇” or “不遇”,我覺得“懷才”都是個偽命題,誰還沒有自己的兩把刷子呢?才能有大小,目標有高低,不能一概而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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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比努力更重要
戰(zhàn)略上如果錯了,戰(zhàn)術(shù)上的對與錯也就沒必要那么較真了。在正確的方向上做事永遠比正確的做事高一個檔次。糾結(jié)和感慨“懷才不遇”的人,首先要捫心自問,你選對路子沒有?你找對平臺沒有?
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隆中距襄陽僅二十里,諸葛亮的老婆還是劉表的親戚,但他寧肯躬耕田畝,也絕不入劉表的帷帳。曹操求賢若渴,用人不拘一格,但孔明只是冷眼旁觀,沒去湊熱鬧。世人只知劉備“三顧茅廬”,豈不知諸葛亮早已對劉備“芳心暗許”。一方是“求賢”,另一方是“擇主”;求賢不容易,擇主更不簡單。諸葛亮高臥隆中,待價而沽,尋的正是能夠“全其才”的人,而不僅僅是能夠“用其才”的人。
進入哪個組織?加入哪個團隊?混進哪個圈子?這是任何處于“懷才”狀態(tài)的人所必須認真考慮和慎重選擇的大計,而不僅僅是“進去了再說”、“一邊干一邊看”那么簡單和草率。機會和關(guān)鍵崗位總是稀缺資源,競爭是無法回避的,說“職場如戰(zhàn)場”其實也并不過分。
我們能夠生存,不是因為我們做得更好,而是因為競爭對手做得更差。“勝兵先勝而后求戰(zhàn),敗兵先戰(zhàn)而后求勝”,《孫子兵法》十三篇,大部分篇幅都是在論述如何“先勝”的問題。打勝仗的軍隊,總是先積累并獲得充分的取勝條件之后,才投入戰(zhàn)斗;而打敗仗的軍隊,總是沖上去就打,企圖在戰(zhàn)斗中捕捉機會僥幸獲勝。
因此,嗟嘆“懷才不遇”的人,應(yīng)該先估摸一下自己能吃幾個饅頭喝幾碗粥,如果無法做到“先勝”,只能說明你懷的這個“才”離你尋求和期待的“遇”是有差距的。
面對一個圈子,選擇進與不進?知道一個領(lǐng)導,選擇跟與不跟?降臨一個機會,選擇爭與不爭?這都是選擇,選擇能力是一個人所有能力要素中關(guān)涉方向性的關(guān)鍵能力,從上小學開始就一直在做選擇題,如果到現(xiàn)在還沒有練出來,如何拒絕“才疏”這頂桂冠呢?
你懷著才卻沒有遇上,不是因為“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而是因為你的才能還沒有積累和歷練到足夠強大,其中就包括選擇能力的缺失或不足,說白了就是腦袋中還沒有從根本上拎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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倍受冷遇或排擠時——走為上策
有本雜志叫《中國人口·資源和環(huán)境》,其實任何人的遇或不遇都離不開這三個要素:人、資源、環(huán)境。只要不是自己做老板,職場中人都會面對一個人——頂頭上司。頂頭上司是職場環(huán)境中的最重要變量,當然職場中的其他人也不可忽視。
筆者有一朋友,在體制內(nèi)工作,他對我親口講述了他的職場經(jīng)歷,或許能對您有些啟示。
到單位之后的第一任頂頭上司對他很器重、也善于放權(quán),那段時間他干的順風順水,績效突出,頂頭上司升官了,分管其他部門去了,他是單位的業(yè)務(wù)骨干,想跟著過去,但現(xiàn)實條件不允許。
第二任頂頭上司對他也很好,不管內(nèi)心對他如何評價,要用他干活,總得給馬兒吃點草吧。在第二任頂頭上司手下,他干活也挺賣力,績效也不錯,但他一直有一個在職深造拿個學位的愿望,上司不同意,于是鬧得不是很愉快。由于他連年績效突出,太能干了,反襯出了其他人的無所作為或能力欠佳,副職老是在幾任一把手面前說他壞話,惹不起躲得起,于是他想換一個部門換一個環(huán)境,正在這時換了第三任上司。
第三任上司不是太成熟,一上來就要搞“一朝天子一朝臣”,上任沒三天就宣布要更換部門的“大內(nèi)總管”,他覺得這個上司不地道,不想跟,換個部門的想法愈加強烈,可上司又要用他干活,既干活又不給希望,白忙乎,于是他便沒了動力,消極怠工了一段時間,上司見拉攏無效,于是改為排斥打擊,“曬”了他一年多時間,最后終于調(diào)換了一個新部門。不管是他主動要走還是上司趕他走,其實并不重要了。
到新部門后他干活依然賣力,但沒以前那么主動了,以免其他人對他有戒心,總體而言人際環(huán)境比以前好了很多,雖然目前還沒有“遇”,但經(jīng)過兩個崗位的歷練,“才”是肯定增長了。樹挪死,人挪活,平級調(diào)動,環(huán)境變好,比以前也是進步嘛。
商鞅在魏國只是“中庶子”,到秦國才逐步升為“大良造”,他與公叔痤的對話也很耐人尋味,魏王既不能聽您的建議用我,又怎么會聽您的建議殺我呢?商鞅如果不換個地方、不換個環(huán)境,怎會有“千年皆行秦政制”的宏大敘事呢?
韓信在項羽那里只是個衛(wèi)兵,初到劉邦處也沒得到重用,于是又想逃跑,被蕭何追了回來,蕭何向劉邦推薦韓信,劉邦答應(yīng)拜將,蕭何認為即使拜將韓信還是會走,只有拜大將才行,于是才有了后來的故事。
曾國藩初到長沙練兵時,遭到長沙官場的集體排斥,蒙受了巨大的屈辱?!昂脻h打脫牙和血吞”,他卷起鋪蓋,帶著募來的兵勇,離開長沙前往僻靜的衡陽,終于練成湘軍,培養(yǎng)了大批的地方督撫。
當代有一位大領(lǐng)導干部,當秘書長時屢遭書記秘書的擠兌,無奈離開換了另外一個地方,在同一級別上蹉跎十多年之后,終于走上快車道,迎來了人生的巔峰和輝煌。
所以,不必抱怨“懷才不遇”,倍受排擠和冷落時,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換個環(huán)境,不行的話再換,只要你有真實力,確實懷著“大才”,總會遇到賞識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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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患莫己知,求為可知也
《論語·里仁》中講到:不患無位,患所以立;不患莫己知,求為可知也。孔子認為,不要擔心沒有官位,而要擔心有沒有能夠擔任官位的才能;不要擔心別人不了解自己,而要努力地設(shè)法使自己值得他人了解。
任何時候,不斷增強自己的實力始終是第一要務(wù)。是金子總會發(fā)光的,暫時沒有發(fā)光,說明金子的成色不足,或者處于“雪藏”狀態(tài)。我非常能夠理解那些不斷抱怨“懷才不遇”的人們的心情,無非就是從膏肓到發(fā)梢都浸透和彌漫著一股焦慮而浮躁的氣息,急于過上“標配”的人生,至于這個“標配”是否適合自己、自己是否有實力鞏固這種狀態(tài),則考慮較少。
《周易·系辭下》有云:德不配位,必有災(zāi)殃,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謀大,力小而任重,鮮不及矣。筆者讀書時,學校的團委書記很年輕,也很能干,后來參加公選,考上副廳級干部,沒幾年又當上了黨政主官,在這個位置上干得有些吃力,終于又回到了高校。
志存高遠、年輕有為固然令人羨慕,大器晚成也并非沒有可能。慌什么?左宗棠直到五十多歲才謀到一個實職,之前一直是跑龍?zhí)椎呐浣?,真正建功立業(yè)已是六十耳順之后的事了。但是,即使是當師爺和幕僚之時的左宗棠,已經(jīng)名聲在外了。
封疆大吏林則徐在告老還鄉(xiāng)的途中經(jīng)過長沙,船泊湘江,遣人到湘陰柳莊邀請左宗棠來舟中一敘,徹夜長談,實際考察了左的才能,確定左絕非浪得虛名,于是把新疆見聞及施政心得傾囊相授,斷定今后安新疆者必是此人,當時的左宗棠37歲了還啥也不是,而林已是干過幾省封疆大吏且有過禁煙壯舉的偶像派人物了。
還是那句話,求為可知也。左宗棠為什么值得林則徐了解?這難道不值得我們好好琢磨嗎?
后人皆對袁世凱冠以“竊國大盜”之名,而對其早年生涯較少了解,那袁世凱又是如何脫穎而出的呢?袁本是世家子弟,一身紈绔習氣,不善走科舉正途,于是投軍到了吳長慶軍營,隨軍赴朝鮮平定“壬午兵變”,袁勇于擔當、指揮若定,終于獲得了李鴻章的關(guān)注,有了李的力薦和支持,才開啟了袁在朝鮮十二年縱橫捭闔的外交生涯。
其實,早在袁世凱投軍之前,就曾經(jīng)獲得過一封李鴻章的親信幕僚周馥為袁世凱寫給李的薦書,但袁沒有以此為資本直接投奔李,而是走上了一條與眾不同的職業(yè)發(fā)展道路,最后殊途同歸,成了李鴻章的衣缽傳人,并利用淮軍的一部分舊班底創(chuàng)建了中國近代史上頗有影響力的軍政官僚集團——北洋集團。
年輕時的袁世凱難道不想獲得李鴻章的青睞嗎?肯定想啊,那他為什么沒有直接投奔李的幕府,而是轉(zhuǎn)了一個圈呢?這就是袁的高明之處了。本文所舉案例,并非可以依葫蘆畫瓢地進行機械復制模仿,但至少可以有所啟發(fā),因為每個人所擁有或可以調(diào)動的資源不同,千人千面,不再贅述。
自認為“懷才”不是真正的有才,別人認可你“懷才”才是真有才?!坝觥被颉安挥觥?,“大遇”還是“小遇”,并非個人可以完全決定,那都不是事兒,不能太急躁,“潛居抱道,以待其時”嘛!在所謂的“成功”和“優(yōu)秀”之間,先把自己能夠把握的摁到手,就是使自己足夠地優(yōu)秀起來。優(yōu)秀、有才不是獲得機遇垂青的充分條件,但一定是必要條件。
以120%的準備迎接10%的挑戰(zhàn)并非浪費,不斷積累實力始終是最基本的戰(zhàn)術(shù)動作,而何時何地以何種方式發(fā)揮自己的才能、運用自己的實力,也大有講究。選擇什么樣的前進道路和行進方式,選擇什么樣的組織和團隊作為依托平臺,這本身就是一門很大的學問和才能,如果在你“懷才”的儲備中缺了這一項,“不遇”可以說是大概率的結(jié)局,不必長吁短嘆!
最后與大家分享一句話:一切隨緣,心無增減,積極努力,順其自然,才大才小,遇或不遇,均需泰然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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