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比德之物,有玉有劍。
玉就不說了。
春秋戰(zhàn)國之世,劍士橫行。秦漢之際,亦多有好事者以擊刺立名,奔走于軍閥、土豪間。
所謂奇材劍客鬧革命。
后來,又流行佩刀。
有一個時期,朝廷整頓民間,改造民氣,如宣帝作色,訓接班人,說我家自有制度,玩的是“霸王道雜之”。
意思是,要規(guī)訓,要靈活。
于是便有一干循吏,認真落實教化,見男子佩刀,便道何為帶牛佩犢?
此等話術,多飾以長者之言,故能抵御者絕少。
此之謂政治移風易俗,良民宜賣刀搞生產(chǎn)。
文人蘇東坡抒情,說什么“帶牛佩犢吏所訶”,是有點裝模作樣了。
漢刀流傳日本,史料與考古皆有據(jù)。
至邪馬臺國通使曹魏之時,東渡國禮中,尚有鐵刀。
但到吉備真?zhèn)涫芮瞾硖疲占骷夹g樣本回國,則多帶弓、箭,不見劍刀,大概已經(jīng)能說明一些問題。
北宋歐陽修曾作《日本刀歌》,有“昆夷道遠不復通,世傳切玉誰能窮,寶刀近出日本國,越賈得之滄海東”之句。
據(jù)說,宋代舶來日本刀很名貴,近乎奢侈品,還能當?shù)盅何?,不知是哪個圈子玩的。
但肯定不是軍隊。
古代中國軍隊裝備日本刀,殆自明朝。
明軍善于學習外邊事物。
《萬歷野獲編》有條,曰“本朝以火器御虜,為古今第一戰(zhàn)具”。
這“火器”,便是歐洲的。
從此,軍隊中有了“神機營”。
明軍趕上了世界潮流,冷熱兵器并用。
戚繼光《紀效新書》中講解制式裝備,至“長刀”一項,直書“此自倭犯中國始有之”。
明人從實戰(zhàn)中總結(jié)教訓,大量仿造日本刀。
但《天工開物》又言,“倭國刀...不知用何錘法,中國未得其傳。”可知仿造之中,有工藝難題。
仿形制易,得品質(zhì)難。
而幕府也漸漸嚴禁武器出口。
戚繼光有科學精神,既學長刀,又學日本刀法。
他的《紀效新書》講解冷熱長短諸般兵器訓練,未收傳統(tǒng)刀劍之法。
戚繼光說,“世傳刀法甚多,傳其妙者絕寡,尚候豪杰續(xù)之?!?/span>
意思是,臨陣實用,吹不得牛X,還是寧缺毋濫吧。
后于嘉靖四十年,在浙江前線,繳獲日本劍道書籍,乃以《辛酉刀法》之名,收入《紀效新書》第二版。
意思是,好好練這個吧,血的教訓。
戚繼光善謔。
初版《紀效新書》,把“拳腳”之技,列為武技諸篇之末,到第二版,干脆直接刪除了。
但是,他喜歡火器與日本刀。
可知戚是職業(yè)軍人。
民間武人也講科學精神。
程宗猷《單刀法選》,坦言“其技擅自倭奴”。
吳殳序程書,感慨“唐有陌刀,戰(zhàn)陣稱猛,其法不傳。今倭國單刀,中華間有得其法者,而終不及倭人之精”。
葡萄牙人據(jù)澳門,留心大陸時局。
嘉靖末,明軍曾借澳門葡人之師助剿,至清人裹挾投滿漢軍南下,剿南明時,則葡人又持刀槍助滿人矣。
葡萄牙人和日本人做生意多,日本好事者多用葡萄牙鐵炮,葡人好事者多用日本刀。
明遺民文章有句,“虜以紅毛鬼子數(shù)百為先鋒,人持雙倭刀,擁花罽,跳蕩而來...”
一看就是葡萄牙流氓們也學會了倭寇打法。
好了,不多扯了。
歷史進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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