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東單、西單是北京城里兩處繁華地段。自明清以來,這里便商賈云集,百業(yè)興旺。那么,這兩個繁華商業(yè)區(qū),為什么會起“東單”“西單”這么奇怪的名字呢?
其實,“東單”“西單”名源于矗立在這里的兩個牌樓。牌樓又叫牌坊,它和城門、胡同、四合院一樣,是老北京城不可或缺的建筑元素。老北京的牌樓有“單牌樓”和“四牌樓”之分。十字路口處建有獨棟牌樓的叫做“單牌樓”,如東單牌樓、西單牌樓;十字路口的四個方向建有四棟牌樓的叫做“四牌樓”,如東四牌樓、西四牌樓。當年,東單、西單路口各建有一座牌樓,因此這里便被稱為“東單牌樓”“西單牌樓”。這么一說您就明白了吧?“東單”“西單”其實是“東單牌樓”和“西單牌樓”的簡稱。相應的“東四”“西四”也是“東四牌樓”和“西四牌樓”的簡稱。
北京城是以中軸線為軸對稱分布的,所以不僅牌樓的位置是東西對稱的,就連匾額的內容也是相互呼應的。東單牌樓額原為“就日”,西單牌樓額原為“瞻云”。這兩個典故都源于《史紀·五帝本紀》:“帝堯者,放勛。其仁如天,其知如神,就之如日,望之如云,富而不驕,貴而不舒。”意為頌揚君主德行,如日之照臨,百姓欣然趨就;如云雨滋潤,人人仰望恩澤。袁世凱稱帝之前,把“就日”改為“景星”,“瞻云”改為“慶云”,取的是孔尚任《桃花扇》中:“河出圖,洛出書,景星明,慶云現(xiàn)……”的典故。當然,再多的吉利話,也不能保佑袁世凱“帝祚永延”。他只做了83天的皇帝夢,就駕鶴歸西了。
本片拍攝于19世紀90年代。當時東單牌樓匾額還是“就日”。
清末的東單牌樓南側向北望,遠處可見“克林德碑”。一戰(zhàn)勝利后,德國戰(zhàn)敗,“克林德碑”便被北京市民搗毀了。
現(xiàn)如今“東單”“西單”兩處的牌樓早已不存,它們是什么時候拆的眾說紛紜。
據(jù)陳宗蕃先生寫于1931年的著作《燕都從考》記載,東單牌樓拆除于民國十五年(1926年),而同一時期出版的《故都變遷記略》記載,東單牌樓拆除于民國十二年(1923年)。新中國成立前后就一直從事北京古建筑管理和維修工作的孔慶普最近出版的《城:我與北京的八十年》一書中卻回憶,1948年國民黨中央軍在東單廣場修建臨時機場,拆除了東單牌樓和東單二條以南的民房。時隔幾十年,關于東、西單牌樓的拆除時間,竟有三種不同的說法,看來很有必要深入考證研究。
民國初年的西單牌樓。西單牌樓存世照片非常少,目前近距離的只有這一張。
1912年初,北洋士兵發(fā)生嘩變,圖為嘩變士兵被斬首于西單牌樓之下。
本片為1921年瑞典學者奧斯伍爾德·喜龍仁站在宣武門城樓上向北拍攝,依稀可見遠處的西單牌樓。
民國十二年(1923年)《順天時報》曾報道,因東單牌樓阻礙交通,電車公司曾提請負責北京城市規(guī)劃、建設的京都市政公所予以拆除。此事見諸報端后,引起北京市民的廣泛關注。電車公司認為報道失實,特意在7月13日發(fā)文澄清。電車公司稱,東單牌樓年久失修,上頂傾斜。這里位于鬧市區(qū),來往車輛人流密集,很容易出危險。另一方面,東單牌樓面寬立柱間距窄,不便于電車通行。因此,電車公司提請市政公所將原有的東單牌樓拆除,改建為尺寸更大的洋灰混凝土牌樓。電車公司強調,改建過程中會盡量使用原有的建筑材料,在保持古都風貌的基礎上,使其更加適應現(xiàn)代城市交通的發(fā)展。由于東單牌樓改建工程不在原有預算之列,所以在款項沒有到位前,他們擬將牌樓先行拆除,以免發(fā)生危險。出于同樣的理由,西單牌樓拆除后將向北挪動,擇機重新修建。
對于電車公司的聲明,一些北京市民并不買賬。第二天,市民秦子壯等公開呼吁:為了保持古都風貌,重新規(guī)劃電車路線。一邊是提升北京交通出行的惠民之舉,一邊是保持古都風貌的情感寄托,負責北京城市規(guī)劃的京都市政公所可謂左右為難。于是,他們邀請市民代表、電車公司、警察署三方會商,共同商議東、西牌樓的去留問題。
1924年,北京第一條有軌電車線路開通。電車鈴鐺“鐺鐺”作響,北京人因而把它稱為“鐺鐺車”。
上世紀20年代電車進入北京,北京大街上呈現(xiàn)出電車、人力車并行的情景。
1923年10月,經過多方商討后,北洋政府內務部決定,將東、西單牌樓拆除移建,其中東單牌樓由政府出資復建,西單牌樓由電車公司出資復建。
根據(jù)上述記載,可以看出在1923年前后,東、西單牌樓便被拆除了??墒?,由于政局不穩(wěn),異地復建東、西單牌樓的計劃,后來就黑不提白不提了。以至于,幾十年后,只有“東單”“西單”兩個地名,提醒著人們這里曾經有兩座單牌樓。
2008年,西城區(qū)政府根據(jù)歷史資料,在西單文化廣場南側長安街邊上,按照早先的模樣重新立起了那塊“瞻云”的五彩描金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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