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5 年，杜甫開始了自己的仕途生涯，但安史之亂也于這
一年爆發(fā)了，歷史的巧合給老杜四年后的西行避難埋下了伏
筆。乾元二年秋，攜眷西行的杜甫來到了秦州，在這里留下了
百余首詩歌作品，其內(nèi)容或游覽，或感懷，或即事。然而杜甫在
這期間的創(chuàng)作卻長期未受重視，直到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人
們關(guān)注杜甫的目光才慢慢移向了這部分內(nèi)容，時至今日，或注
析，或考證，碩果漸多。這里承襲老杜傳統(tǒng)之風，再現(xiàn)杜詩反映
時代風貌的特征；實錄精神，呈隴右山水之貌。宋人劉克莊言：
“山川城郭之異，土地風氣所宜，開卷一覽，盡在是矣”；
[1] 個性
化的描寫手法，確立山水風景在詩中的獨立性，豐富了是個的
內(nèi)容，為山水詩在盛唐的發(fā)展開創(chuàng)了新的道路。
一、濃厚的時代特征
（一）對國家民族命運的擔憂。深受中國傳統(tǒng)思想影響的
老杜，知識分子的使命感和責任感，使他對國家民族的命運極
度關(guān)注和擔憂。秦州雜詩的字里行間流露著詩人的這一情懷。
當時的現(xiàn)狀是“諸將已茅土，載驅(qū)誰與謀？” （《遣興三首》之二）
對朝廷不得已使用回鶻兵，作者則表示了極大的憂慮： “田家
最恐懼，麥倒桑枝折……花門即須留，原野轉(zhuǎn)蕭索”。（《留花
門》）不言而喻，使用秦州一帶的“降虜擊東胡”（《遣興三首》
之二）的后果也是可怕的。
（二）對人民生活現(xiàn)狀的關(guān)注。當詩人行至鹽井時，有“鹵
中草木白，青者官鹽煙。官作既有程，煮鹽煙在川。汲井歲榾
榾，出車日連連。自公斗三百，轉(zhuǎn)致斛六千。君子慎止足，小人
苦喧闐。我何良嘆嗟，物理固自然。” （《鹽井》）的描寫。詩人用
“白”與“黑”這樣鮮明的對比色暗示當?shù)厝嗣裆畹钠D難，但
鹽場卻還是人們競相擠入的就業(yè)場所。 [2] 自古鹽鐵為國家專
營，而此時的唐王朝正值內(nèi)憂外患之際，巨大的軍費開支讓政
府加重了對人民的盤剝，鹽場這些煮鹽工人的苦難，便成了當
時整個社會的一個縮影。
（三）對個人前途的思考。學而優(yōu)則仕的儒學傳統(tǒng)思想，讓
杜甫有了近十年的長安求官生活，可謂艱難之至， “朝扣富兒
門，暮隨肥馬塵。殘羹與冷炙，到處潛悲辛” （《奉贈韋左丞丈二
十二韻》）最終是在 755 年 10 月才得到了一個小官：右衛(wèi)率府
州曹參軍。但歷史此刻卻將老杜戲弄了一次：安史之亂爆發(fā)，
叛軍攻入長安，玄宗倉皇逃往成都。杜甫也于 757 年 4 月逃出
長安，只身前往鳳翔，去拜見新即位的唐肅宗李亨，后來被任
命為九品左拾遺。身為諫官的左拾遺，其職責似乎與杜甫的
“致君堯舜上，在是風俗淳”（《奉贈韋左丞丈二十二韻》）的政
治理想十分吻合；然而也是諫官的職責，讓他忤逆了君主的意
愿，被貶出京城，前往陜西省任華州司功參軍。
二、個性化的描寫所呈現(xiàn)的大唐隴右
寓居秦州的杜甫，所創(chuàng)山水之詩，在將山水風物的獨特地
位繼續(xù)深化的同時，將人的感情和意志服從于外物所規(guī)定的
環(huán)境中，通過自然萬物之間的相互作用來豐富詩歌的內(nèi)容。有
學者言： “善于捕捉山水之間的神采氣質(zhì)，通過對山水的形貌
觀察，將山水間的神采氣質(zhì)充分的融入到山水詩中，如此，不
僅能表現(xiàn)出祖國河山的磅礴氣勢，還能將作者本身的情感融
入進來”。 [3]
（一）自然山水。秦州雜詩中對于隴右山水的描寫，除拔特
奇崛外，也不乏美妙空靈，多彩的自然風光在詩人筆下?lián)u曳多
姿。正如江盈科《雪濤詩評》云： “少陵秦州以后詩，突兀宏肆，
迥異昔作。非有意換格，蜀中山水，自是挺特奇崛，獨能象景傳
神，使人讀之，山川歷落，居然在眼。所謂春蠶結(jié)繭，隨物肖形，
乃為真詩人，真手筆也?！?/div>
[4]
（二）風土人情。隴右地處邊塞，秦州一帶自古便是胡漢雜
居，是一個胡漢文化交流的大舞臺。杜甫到秦州后，便將此文
化景觀融入了詩篇中： “降虜兼千帳，居人有萬家?！逼滹L俗也
與中原均然不同： “馬驕朱漢落，胡舞白題斜?！保ā肚刂蓦s詩二
十首》其三）而戰(zhàn)爭是這片土地上人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元素
之一，因而此地之民風，有少數(shù)民族驍勇善戰(zhàn)之剽悍“羌女輕
烽燧，胡兒掣駱駝”；亦有在中原文明影響下的耕農(nóng)事桑的淳
樸，成為了中華大地上奇異之地。
三、山水詩的發(fā)展
杜甫在西行途中的山水詩，他不僅用組詩的形式突出時
空轉(zhuǎn)換的連續(xù)性，從而對前代的山水紀行詩做出了新的探索；
而且著重于寫特定的地理風貌，以時、地明景，為山水詩注入
了大量寓于個性的新內(nèi)容。杜甫在秦州雜詩中的實錄精神，更
是盛唐詩作之中標新立異之舉。是人總是在著力刻畫只有當
時當?shù)夭拍芤姷降纳酱?、風土、人情。比如《石龕》： “熊羆哮我
東，虎豹號我西。我后鬼長嘯，我前狨又啼。天寒昏無日，山遠
道路迷。驅(qū)車石龕下，仲冬見虹霓。伐竹者誰子，悲歌上云梯。
為官采美箭，五歲供梁齊?？嘣浦焙暠M，無以充提攜。奈何漁陽
騎，颯颯驚烝黎?！蓖ㄟ^對杜甫在秦州所創(chuàng)作詩歌的分析（這其
中以山水詩為主，以及遣興詩等詩作），我們可以看到，相對于
杜甫的整個詩歌創(chuàng)作及盛唐詩歌創(chuàng)作而言，老杜在秦州雜詩
中體現(xiàn)出的繼承和創(chuàng)新有強烈的時代特征、時空關(guān)系的確定
性、個性化的風景描寫。
參考文獻：
[ 1]南宋.劉克莊.后村詩話[M].北京:中華書局.1983
[2]劉之杰.盛唐山水詩三大家風格簡論[J].吉林.遼寧教育學院學
報，2000 年 11 月第 17 卷第 16 期.
[3]陳嵐.杜詩體物藝術(shù)新探[J].中國古代近代文學研究，2004（9）.
[4]向昕.淺談杜甫山水詩中的美學追求[J].劍南文學（經(jīng)典教范），
201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