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不同于其他先秦子書,有個很怪的名字,后世學者因此很費腦筋。班固的《漢書·藝文志》說:“論語者,孔子應(yīng)答弟子,時人及相與言而接聞于夫子之語也。當時弟子各有所記,夫子既卒,門人相與輯而論纂,故謂之論語”。文選辯命論注引傅子也說:“昔仲尼既歿,仲尼之徒追夫子之言,謂之論語?!睆倪@兩段話里,可以得到兩點概念 +(1)“論語”的“論”是“論纂”的意思,“論語”的“語”是“語言”的意思,“論語”就是把“接聞于夫子之語”“論纂”起來的意思。(2)“論語”的名字是當時就有的,不是后來別人給它的。
不過,對此論述最為詳細的是鄭玄。北宋初年,刑昺受詔為魏人何晏的《論語集解》作疏,他在序中引鄭玄說“論者,綸也,輪也,理也,次也,撰也。以次書可以經(jīng)綸世務(wù),故曰綸也;圓轉(zhuǎn)無窮,故曰輪也;蘊含萬理,故曰理也;篇章有序,故曰次也;群賢集定,故曰撰也?!编嵭谧ⅰ吨芏Y》中也談及《論語》的名稱,他說:“答述曰‘語’。以此書所載皆仲尼應(yīng)答弟子及時人之辭,故曰‘語’。而在‘論’下者,必經(jīng)論撰,然后載之,以示非妄謬也。以其口相傳授,故經(jīng)焚書而獨存也”。
關(guān)于“論語”命名的意義,還有些不同的說法,譬如東漢劉熙在《釋名·釋典藝》中說:“論語,記孔子與弟子所語之言也。論,倫也,有倫理也。語,敘也,敘已所欲說也?!痹萎悓O在《十一經(jīng)問對》中主張“論語”,是“討論文義的書”。東漢王充在《論衡·正說篇》則說:“初,孔子孫孔安國以教魯人扶卿,官至荊州刺史,始曰論語:“似乎是論語之名要到漢武帝時才由孔安國、扶卿給它的,這一說法未必與事實相合。
今人徐中舒通過對《左傳》、《國語》等先秦文獻的研究提出:一直到春秋時代,歷史記載仍有靠瞽蒙(盲人)背誦,口耳相授的。瞽蒙傳誦而經(jīng)由后人書于簡牘的就叫做“語”。這種傳習方式恐怕不止于春秋戰(zhàn)國。秦漢之間,很多典籍可能還是靠著這種方式在這個學術(shù)流派中流傳。這正應(yīng)了鄭玄的“口耳相授”的說法。我比較相信鄭玄的注釋。
(二)《論語》一書結(jié)成的時間和作者
最早提到“論語”兩個字,并將其當作書名或篇名來引用的,是《禮記》中的《坊記》有這樣一段話:“子云,君子馳其親之過而敬其美。論語曰‘三年無改于父之道,可謂孝矣’?!庇纱丝芍骸墩撜Z》一書的得名必須早于《坊記》的成篇。雖然《禮記》諸篇的年代問題,歷來都很聚訟。唐朝初年成書的《隋書·經(jīng)籍志》說《禮記》主要有兩個來源,一是河間獻王所得孔子弟子與其后學所記;二是西漢未年的大學者劉向考核經(jīng)籍整理出來的。后經(jīng)戴德、戴圣相繼整理刪減,成為今天的樣子。所以,今本《禮記》又稱“小戴禮”。還有,1993年在湖北郭店出土的戰(zhàn)國中期文獻中,有一篇顯然就是今本《禮記》中的《淄衣》。郭沂先生考察了郭店出土的文獻后認為:《子思子》一書原來就叫做《中庸》,就是《史記·孔子世家》中“子思子作中庸”的“中庸”,而今本《禮記》中的相關(guān)篇章原來都是《中庸》一書的篇章(見郭沂“《論語》·《論語》類文獻·孔子史料——從郭店簡談起”)。由此推測,《論語》成書時間約在戰(zhàn)國初期。持此種觀點的還有清代學者劉寶楠(《論語正義》),近代學者楊伯峻(《論語譯注》)。
另外,近代學者錢穆認為《論語》成書于戰(zhàn)國未年(“則論語之編輯,或在周未秦時?今考書中多有戰(zhàn)國未年人串亂之跡”《論語要略》第一章序說);日本學者山下寅次認為《論語》成書于公元前479年(孔子卒年)至公元前400年(子思卒年)之間。
論語是若干斷片的篇章集合體。這些篇章的排列不一定有什么道理;就是前后兩章間,也不一定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而且這些篇章絕不是一個人的手筆。論語一書,篇幅不多,卻出現(xiàn)了不少次重復的章節(jié)。其中有字句完全相同的,如“巧言令色鮮矣仁”一章,先見於學而篇第一,又重出於陽貨篇第十七;“博學于文”一章,先見于雍也篇第六,又重出于顏淵篇第十二。另外還有基本上是重復,只是詳略不同;如“君子不重”章,學而篇第一多出十一個字,子罕篇第九只載“主忠信”以下的十四個字;“父在觀其志”章,學而篇第一多出十字,里仁篇第四只載“三年”以下的十二字。還有一個意思,卻有各種記載的,如里仁篇第四說:“不患莫已知,求為可知也?!睉梿柶谑挠终f:“不患人之不已知,患其不能也?!毙l(wèi)靈公篇第十五又說:“君子病無能焉,不病人之不已知也?!比绻由蠈W而篇第一的“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便是重復四次。這種現(xiàn)象只能作一個合理的推論:孔子的言論,當時弟子各有記載,后來才匯集成書。所以論語一書絕不能看成某一個人的著作。(楊伯峻《論語譯注》)
那么,論語的作者是一些什么人呢?劉向說,《論語》“皆孔子弟子記諸善言也”(何晏《論語集解序》引);劉歆說:“《論語》者,孔子應(yīng)答弟子,時人及弟子相與言而接聞于夫子之語也。當時弟子各有所記,夫子既卒,門人相與輯而論撰,故謂之《論語》”(《漢書·藝文志》);匡衡說:“《論語》,《孝經(jīng)》圣人言行之要,宜究其意?!保ā稘h書·匡衡傳》);王充說:“夫《論語》者,弟子共紀孔子言行”(《論衡·正說篇》);鄭玄說:“論語乃仲弓,子夏等所撰定”(陸德明《經(jīng)典釋文·敘錄》引,該書《論語音義》
又稱:“鄭玄云:仲弓,子游,子夏等撰”,增加了子游);《論語崇爵讖》說“子夏六十四人共撰仲尼微言,以事素王”;趙歧說:“七十子之疇,匯集夫子之言,以為《論語》”兩漢學者去孔子未遠,其說應(yīng)該有相當?shù)母鶕?jù)。
不過,由于《論語》是儒學最主要的經(jīng)典,對中國思想文化的發(fā)展有極其深遠的影響。這場筆墨官司也就隨著中國歷史的發(fā)展而繼續(xù)吸引著后來的探索者。唐代柳宗元的《論語辯》認為:“曾參最少,少孔子四十六歲;曾子老而死;是書記曾子之死,則去孔子也遠矣。曾子之死,孔子弟子略無存者矣。吾意曾子弟子之為也?!保ā读訓|集》卷四),宋代的程頤在曾子弟子之外,又加上又子弟子,以為“成于有子,曾子之門人,故書獨二子以子稱”(朱熹《論語集注序說》引程子語)。沿著這條稱謂不同的線索,宋永亨因《論語》對閔損稱字不稱名,認為出于閔氏(見《經(jīng)義考》卷二百十一引)。這些說法也不無道理。近代學者郭沂先生認為《論語》的編撰者主要是孔門中“德行”與“文學”兩科的學生和他們的門人,即閔子騫,冉伯牛,仲弓,子游,子夏等等。(郭沂“《論語》·《論語》類文獻·孔子史料―――從郭店簡談起”),郭沂先生主要通過對郭店楚簡,今本《禮記》等的相關(guān)章節(jié),與《論語》的內(nèi)容進行了比較,而得出這個結(jié)論的。他的結(jié)論與鄭玄的說法比較接近,論證也很令人信服。
各家的具體說法雖然不同,但認為,《論語》為孔子弟子編撰卻是非常一致的。不過成書時間則眾說紛紜。
(四)《論語》的版本和真?zhèn)?br>和許多先秦古籍一樣,《論語》經(jīng)過秦火和戰(zhàn)亂曾一度失傳,至漢代復出現(xiàn)若干個傳本,最著名的就是《故論語》,《齊論語》,《魯論語》三大流派,它們在文字,篇名及篇數(shù)上互相都有差異。
《魯論語》有二十篇,漢代的龔奮,夏厚生,夏后建,蕭望之,韋賢,宣城,扶卿等人傳授之。由于主要在魯?shù)氐膶W者中傳習,故謂之《魯論語》,漢時還有《論語解》十九篇,均已亡佚?,F(xiàn)有清于鬯撰《新定魯論語述》二十卷,鐘文丞撰《魯論語》一卷,徐養(yǎng)原撰《魯論語續(xù)考》一卷可作參考。
《齊論語》則主要在齊地的學者中傳習,全書二十二篇,其中二十篇的章句很多和《魯論語》相同,只是多出《問王》和《知道》兩篇;《古論語》二十一篇,也沒有《問王》和《知道》兩篇,但是把《堯曰篇》的“子張”問另分為一篇,于是有了兩個《子張篇》。篇次也和《齊論語》,《魯論語》不一樣,文字不同的計四百多字。所談的多是玄學,有漢代的王卿,庸生,王吉,朱畸,貢禹等人傳授。由于是齊人傳授之學,故謂之《齊論語》,此書也已亡佚,現(xiàn)有清馬國翰輯《齊論語》一卷,清王少蘭輯《齊論語問王知道逸文補》一卷。
《魯論語》和《齊論語》最初各有師傳,到西漢末年,安昌候張禹先學了《魯論語》,后來又講習《齊論語》,于是他把兩個本子融合為一,但是篇目仍以《魯論語》為根據(jù),“采獲所安”,號為《張候論》。張禹是漢成帝的師傅,其時極為尊貴,所以他的這一個本子便為當時一般儒生所尊奉,后世也皆用此本,于是《齊論語》,《古論語》大半都失傳了。后漢靈帝時所刻的《嘉平石經(jīng)》就是用的《張候論》。
《古論語》是在漢景帝時由魯恭王劉余在孔子舊宅中發(fā)現(xiàn)的,且其字為蝌蚪文,故謂之《古論語》,當時并沒有傳授,僅孔安國為之訓解。何晏《論語集解·序》說:“《古論語》,唯博士孔安國為之訓解,而世不傳?!薄墩撜Z集解》并經(jīng)常引用了孔安國的《注》。(但孔安國是否曾為《論語》作訓解,《集解》中的孔安國說是否是偽作,陳鳣的《論語古訓·自序》已有懷疑,沈濤的《論語孔注辨?zhèn)巍氛J為就是何晏自己的偽照品,丁晏的《論語孔注證偽》尤認為出于王肅之手。這已筆墨官司我們且不去管它。)此書已亡佚,現(xiàn)有清馬國翰輯《古論語》六卷。
直到東漢末年,大學者鄭玄以《魯論語》為基礎(chǔ),參考《齊論語》,《古論語》,編校成一個新的本子《論語注》(簡稱:鄭玄本),并加以注釋。這樣三家的差別就被泯滅了。
(五)略談古今“論語”注釋書籍
古今中外關(guān)于論語的著作,真是舉不勝舉,可謂“汗牛充棟”。僅日本學者林泰輔博士在論語年譜中所著錄的便達三千種之多,此外還有他所不曾著錄和不及著錄的,又還有散見于別的書籍中的大量零星考證材料,更是不計其數(shù)了。筆者愚笨,在此僅略舉下列一二。
東漢末年,鄭玄(127-200)以《魯論語》為底本,參考《齊論語》、《古論語》,編校成一個新的本子《論語注》(簡稱:鄭注本),并加以注釋。鄭注本在唐代以后就不傳了,有敦煌遺書本殘卷。今天我們能見到的有以下幾種版本:第一,唐卷子本,卷子起源于簡策。在現(xiàn)有殘存的唐卷子中,《論語》注釋只有三種:(1)《論語鄭玄注》殘卷,內(nèi)容是《為政》的后半部分和《八佾》、《里仁》、《公治長》三整篇。(2)《論語·子路篇殘卷》,只存九行。(3)《論語鄭注述而至鄉(xiāng)黨殘卷》四篇。第二,輯佚本,有:宋王應(yīng)麟輯《古文論語》二卷附錄一卷、清王謨輯《論語注》一卷、清袁均輯《論語注》十卷、清孔廣林輯《論語注》十卷、清宋翔鳳輯《論語鄭氏注》十卷、清馬國翰輯《論語鄭氏注》十卷、清黃奭輯《論語》一卷、清王仁駿輯《論語鄭氏注》一卷、民國龍璋輯《鄭玄論語》一卷等九種。
魏國時,何晏(190-249)等五人著《論語集解》,十卷,此為漢以來《論語》的集大成著作,為現(xiàn)傳最古的《論語》完整注本。
南朝時,梁代皇侃(488-545)編纂《論語義疏》,十卷,它是在《論語集解》基礎(chǔ)上作疏,也是南北朝義疏之作完整流傳至今的惟一的一部書,對于研究義疏體著作有重要意義。
唐朝時,賈公彥《論語疏》,今不見傳,見《舊唐書·經(jīng)籍志》及《新唐書·藝文志》著錄。
宋朝時,邢昺(932-1010)等人編纂的《論語注疏》(又稱《論語正義》),原為十卷,后人析為二十卷。其單疏本現(xiàn)已不傳,只傳有注疏合刻本,以阮元南昌府學本為最佳,并附有校勘記?!妒?jīng)注疏》所收為此本。此外,朱熹的《論語集注》也是一個重要注本?!墩撜Z集注》,共十卷,南宋朱熹(1130-1200)編纂。是宋代《論語》注釋的集大成者?,F(xiàn)傳最早的《論語集注》刻本是馬光祖刊印的《四書集注》本,后又有與《孟子集注》合刻本,而通行的多為《四書集注》和刻本。
元朝時,皆以朱熹的《論語集注》為本,沒有什么代表著作。
清代時,考據(jù)學興起,開始批評宋學,毛奇齡(1627-1713)著《四書改錯》,便是針對朱熹四書注中的錯誤。創(chuàng)見之中,不乏有主觀之處。黃式三(1789-1862)著《論語后案》。劉寶楠(1791-1855)著《論語正義》,二十四卷,有各種《四書》本和《清經(jīng)續(xù)解續(xù)編》本。《論語正義》是清朝《論語》的集大成者,堪稱《論語》整理研究的經(jīng)典之作。
近代時,《論語集釋》,四十卷,近代人程樹德(1872-1944)編纂。又是一部集大成的作品。
《論語疏證》,二十卷,楊樹達(1855-1956)編纂。是一部很有叢刊價值的書,其強調(diào)以《論語》證《論語》的方法尤為可貴。
《論語譯注》,楊伯峻(1909-1990)著。在《論語》新注中,此書有開創(chuàng)之功,作者作了大量考證性的簡明注釋,而且對全書做了今譯,書后并附有《論語詞典》。此書對《論語》的研究和普及起了很大的作用。
《論語新解》,錢穆(1895-1990)著。前十篇為上編、后十篇為下編。有重要參考價值。
《論語注譯》,孫欽善(1934-)著。有重要參考價值。
1973年河北定縣八角廊四十四號漢墓中出土的竹簡中也發(fā)現(xiàn)有《論語》殘簡,不過篇幅不到今本《論語》的一半,今人整理后得《定州漢墓竹簡論語釋文》,其底本是漢代《論語》的隸書抄本(殘本),為最早的《論語》白文版本,具有重要參考價值。
目前較有影響的《論語》專著是2005年9月由北京大學出版的《儒藏》·《論語》專集。這次出版的不是零散的幾本書的拼湊,而是一套合起來成為有機整體的叢書,構(gòu)成了《論語》流傳及整理史上一根比較完整的鏈條。其中有三種在底本的選擇上超越了前人。如何晏的《論語集解》,是以日本大阪府立圖書館所藏正平版雙跋本影印件為底本;又如皇侃的《論語義疏》,是以1923年日本大阪懷德堂的排印本為底本,以鮑廷博所刻《知不足齋叢書》本為校本,同時還吸收了日本學者武內(nèi)義雄的??背晒?;再如刑昺的《論語注疏》,沒有采用習見的阮元??钡摹妒?jīng)注疏》本,而是采用線裝局影印的日本宮內(nèi)廳書陵部所藏宋蜀大字本為底本,同時吸收阮元校勘記的成果。因此該套叢書具有較高的學術(shù)研究和收藏價值。
(六)目前的研究情況和存在的問題
最新研究進展:其一,1973年河北定州漢墓竹簡《論語》,由該書的避諱情況可推測《論語》成書年代最晚也是在戰(zhàn)國后期。其二,孔壁《古論語》的抄寫年代雖早于定州漢墓竹簡《論語》,但其在漢代的流行卻晚于定州漢墓竹簡《論語》。其三,從考察《魯論語》和《齊論語》的師傳學者的年代可證明:《魯論語》和《齊論語》的出現(xiàn)其實晚于《古論語》。其四,蔡尚思把全部《論語》拆散,改為類編,解決了《論語》的雜亂性問題。其五中國社會科學院哲學所研究員郭沂從郭店楚簡的史料入手,考證了中國先秦哲學史,論述了道家的起源與流變,子思學派,《論語》、《論語》類文獻與孔子,儒家、道家、兵家、法家等各學派之間的關(guān)系,先秦哲學的特點及其演變。他對先秦哲學史問題的獨到見解,受到學界的關(guān)注。他認為孔子及其思想需要重新認識和重新評價。
尚未解決的問題有:其一,《論語》成書年代與書名出現(xiàn)的時間尚無定論。其二,定州漢墓竹簡《論語》沒有篇題,篇數(shù)不祥。其三,《論語》的記錄者尚無定論。其四,《論語》傳本的考辨問題尚無定論。其五,《論語》的相關(guān)資料欠缺。其六,《論語》的字句理解無法統(tǒng)一。
(七)與古代思想史研究的關(guān)系
孔子曾是一位以治喪,相禮為生的儒者,他熟悉夏,商,周三代文化,對西周初年由周公制禮作樂而正式形成的禮樂文化尤為羨慕。在春秋禮壞樂崩的情況下,孔子以繼承和發(fā)揚禮樂文化傳統(tǒng)自任?!拔耐跫葲],文不在乎?天之將喪斯文也,后死者不得與于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論語·子罕》)出于這種使命感,他一方面廣收弟子,“以詩書禮樂教”(《史記·孔子世家》),一方面對三代文化,特別是對禮樂文化加以反思和總結(jié),將其根本精神抽象出來,建構(gòu)起以仁為核心,以修己和安仁之道為基本內(nèi)容的思想體系。這種思想對中國古代思想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
《論語》的思想不僅是孔子個人對社會歷史認知和生命體驗結(jié)果的升華,也是孔子學習廣而精的后果,還是其弟子某些思想綜合的結(jié)果。研究《論語》也就有助于對古代思想史的發(fā)展進行研究。換句話說,研究《論語》是對古代思想史進行研究的基礎(chǔ)工作,沒有對《論語》的研究,也就無從提起對古代思想史的研究;而對古代思想史的研究又促進了對《論語》的研究,它使我們更易更好更多地發(fā)現(xiàn)《論語》中的思想,使我們更全面地掌握古代思想史。二者的作用都不可忽視,相輔相成,不可割裂開來?!墩撜Z》它經(jīng)歷了歷代讀書人的集解、集注、正義、別裁、疏證,逐漸成為一套龐大的知識體系。在這些解釋中,或以“六經(jīng)注我”的態(tài)度,以孔子言辭作為自己理論的依據(jù),或以“我注六經(jīng)”的態(tài)度,專注于言辭考辨,力求達于孔子愿意。在注解《論語》的兩千年歷史上,留下很多有代表性的著作。對同一句話、同一個問題,不同朝代的文化人往往做出不同的解釋。這些解釋的差異和解釋者的語言背景聯(lián)系起來,往往可以折射出那個時代的思想特征。因此,研究某個時代對《論語》的解釋,其實就是研究這個時代的思想狀況,研究歷代對同樣的話的解釋的差異,可以管窺中國古代思想在歷代的發(fā)展。一部《論語》的歷代解釋,構(gòu)成了中國思想史的一個組成部分。
總之,《論語》從多種角度反映了孔子的思想特征,在學習研究《論語》的過程中,很有必要把《論語》的思想體系化,科學化,更好地理解《論語》中的思想精神。要做到“古為今用”,就要研究《論語》思想的時代價值,為我國現(xiàn)代化建設(shè)服務(wù)。事實上,作為兩千多年前的著名思想家、教育家,孔子和我們今人有許多共同之處,其中的許多思想是當代人的精神和楷模。這說明古代的思想家與我們今天的思想非常接近。當然孔子是人不是神,孔子也有自己的歷史局限性,這是不可否認的客觀事實。但是,研究孔子重在吸收孔子思想精華,而不是簡單地全盤否定或全盤肯定。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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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致忠《古籍版本知識500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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