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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周公世家第三

顧洪注譯

周公旦者，〔1〕周武王弟也?！?〕自文王在時，〔3〕旦為子孝，篤仁，異于群子。及武王即位，旦常輔翼武王，用事居多。武王九年，東伐至盟津，〔4〕周公輔行。十一年，伐紂，〔5〕至牧野，〔6〕周公佐武王，作《牧誓》?！?〕破殷，入商宮。已殺紂，周公把大鉞，〔8〕召公把小鉞，〔9〕以夾武王，釁社，〔10〕告紂之罪于天及殷民。釋箕子之囚?！?1〕封紂子武庚祿父，使管叔、蔡叔傅之，〔12〕以續(xù)殷祀?！?3〕遍封功臣同姓戚者。封周公旦于少昊之虛曲阜，〔14〕是為魯公。周公不就封，留佐武王。

【注釋】〔1〕“周”，地名。在今陜西岐山縣北。其地本為太王所居，后為周公采邑。“旦”，名。輔佐周文、武、成王，嫡子封于魯，次子食采周邑，世為王室卿士?！?〕“周武王”，姬姓。名發(fā)。繼承其父文王遺志，滅商，建立西周王朝。詳本書《周本紀(jì)》。〔3〕“文王”，名昌。周武王之父。商末周族領(lǐng)袖。為西伯，又稱伯昌。詳見本書《周本紀(jì)》?！?〕“盟津”，又名孟津。古黃河津渡。在今河南孟縣西南。相傳周武王伐紂，在此盟會諸侯并渡河，故名盟津。〔5〕“紂”，商朝最后一位君主。名受，號帝辛，史稱紂王。帝乙之子。詳本書《殷本紀(jì)》?！?〕“牧野”，一作坶野，在今河南淇縣西南?！?〕“《牧誓》”，《尚書》篇名，記載周武王在牧野率軍同商紂作戰(zhàn)的誓辭。有學(xué)者認(rèn)為，此篇記錄王言，說它由周公佐之而作，沒有證據(jù)?！?〕“鉞”，音yu8，古代兵器。青銅制，圓刃，木柄，持以砍斫，類似斧。盛行于商及西周?！?〕“召”，音sh4o。“召公”，又作邵公、召康公。周朝燕國始祖。與周同姓，名奭（音sh@）。因采邑在召（今陜西岐山縣西南），稱為召公或召伯。詳本書《燕召公世家》?！?0〕“釁”，音x@n。以牲血祭祀曰釁。“社”，土神。“釁社”，以牲血祭社之禮?！?1〕“箕”，音j9。“箕子”，紂王的諸父。官太師。封于箕（今山西太谷東北）。詳本書《殷本紀(jì)》及《宋微子世家》?！?2〕“管叔、蔡叔”，管叔，名鮮；蔡叔，名度。二人皆為周武王之弟。武王克殷后，封叔鮮于管（今河南鄭縣），叔度于蔡（今河南東北部），成為周初三監(jiān)之二。詳本書《管蔡世家》?！?3〕“殷祀”，殷商的祭祀?！?4〕“昊”，音h4o。“少昊”，傳說古代東夷族首領(lǐng)。名摯（一作質(zhì)）。西漢末《世經(jīng)》始稱其為金天氏。東夷族以鳥為圖騰，相傳少昊以鳥名官。其后代甚多，有己、嬴、偃諸姓，己姓之后有莒、嬴姓之后有郯等二十余國。“曲阜”，今山東曲阜縣。武王克殷二年，天下未集，〔1〕武王有疾，不豫，〔2〕群臣懼，太公、召公乃繆卜。〔3〕周公曰：“未可以戚我先王。”〔4〕周公于是乃自以為質(zhì)，〔5〕設(shè)三壇，〔6〕周公北面立，〔7〕戴璧秉圭，〔8〕告于太王、王季、文王?！?〕史策祝曰：〔10〕“惟爾元孫王發(fā)，勤勞阻疾。若爾三王是有負(fù)子之責(zé)于天，〔11〕以旦代王發(fā)之身。旦巧能，多材多藝，能事鬼神。乃王發(fā)不如旦多材多藝，不能事鬼神。乃命于帝庭，敷佑四方，用能定汝子孫于下地，四方之民罔不敬畏。無墜天之降葆命，〔12〕我先王亦永有所依歸。今我其即命于元龜，〔13〕爾之許我，我以其璧與圭歸，以俟?fàn)柮?。爾不許我，我乃屏璧與圭。”周公已令史策告太王、王季、文王，欲代武王發(fā)，于是乃即三王而卜。卜人皆曰吉，發(fā)書視之，〔14〕信吉。周公喜，開龠，〔15〕乃見書遇吉。周公入賀武王曰：“王其無害。旦新受命三王，維長終是圖。茲道能念予一人。”〔16〕周公藏其策金縢匱中，〔17〕誡守者勿敢言。明日，武王有瘳?！?8〕

【注釋】〔1〕“集”，通“輯”。輯睦、安定之義。〔2〕“豫”，音y)，悅樂、安適。〔3〕“太公”，即呂尚。姜姓。名望，又稱師尚父。周朝齊國始祖。詳本書《齊太公世家》。“繆”，音m)?！渡袝纷?#8220;穆”。“繆卜”，誠敬地占卜?！?〕“戚”，悲傷，此處可釋為感動?！?〕“質(zhì)”，《尚書》作“功”。段玉裁謂讀作“周鄭交質(zhì)”之質(zhì)（《古文尚書撰異》）。即以自身作人質(zhì)?！?〕“壇”，音t2n，土筑的高臺。古時用于祭祀及朝會、盟誓等大事?！?〕“北面立”，朝北方站著。《尚書》于“三壇”下有“為壇于南方，北面，周公立焉”一段文字，知周公又于南面起了一座壇，他面朝北站于其上。〔8〕“璧”、“圭”，皆古玉器。璧平圓、正中有孔（邊寬于孔）；圭長條形，上端作三角狀。皆為古代用于朝聘、祭祀、喪葬等活動的禮器。〔9〕“太王”，古公亶父。周文王的祖父，周族的領(lǐng)袖。“王季”，名季歷，古公亶父之少子，文王之父。詳本書《周本紀(jì)》、《吳太伯世家》等?！?0〕“史”，史官，或稱作冊。掌管祭祀和記事、冊命等事。“策”，通“冊”，即簡書，周公所作。“祝”，即宣讀簡書，以告三王?！?1〕“負(fù)子之責(zé)”，《尚書》作“丕子之責(zé)”。俞樾謂“負(fù)子”為諸侯疾病之名，子即民，意為憂民不能再子之，因此負(fù)子本意為不子，“不”與“丕”通用（《群經(jīng)平議》）。這里說三王在天上有了病需要人扶持，周公愿替武王擔(dān)當(dāng)這個責(zé)任?！?2〕“葆”，通“寶”。“葆命”即寶命。〔13〕“元龜”，大龜。古人占卜的工具。〔14〕“書”，卜兆的記錄，即占兆之辭?！?5〕“龠”，音yu8，鎖鑰。〔16〕“予一人”，古代帝王的自稱。本作“余一人”。“予”為“余”的假借。此處當(dāng)為周公自稱?！?7〕“縢”，音t6ng，封緘之義。“金縢”，金質(zhì)封緘?！?8〕“瘳”，音ch#u，病愈。其后武王既崩，成王少，在強葆之中。〔1〕周公恐天下聞武王崩而畔，〔2〕周公乃踐阼代成王攝行政當(dāng)國?！?〕管叔及其群弟流言于國曰：“周公將不利于成王。”周公乃告太公望、召公奭曰：“我之所以弗辟而攝行政者，〔4〕恐天下畔周，無以告我先王太王、王季、文王。三王之憂勞天下久矣，于今而后成。武王蚤終，〔5〕成王少，將以成周，我所以為之若此。”于是卒相成王，而使其子伯禽代就封于魯?！?〕周公戒伯禽曰：“我文王之子，武王之弟，成王之叔父，我于天下亦不賤矣。然我一沐三捉發(fā)，一飯三吐哺，〔7〕起以待士，猶恐失天下之賢人。子之魯，慎無以國驕人。”

【注釋】〔1〕“強葆”，通“襁褓”。包裹小孩、系于背上的用具。成王即位時的年齡，古來多歧說?！盾髯印分^成王行冠禮（成年之禮）后周公反籍。可見成王即位時已是十幾歲的少年。“在強葆之中”應(yīng)是司馬遷受當(dāng)時夸張的傳說和《尚書》學(xué)家的師說的蒙蔽所致。又據(jù)《路史·發(fā)揮》引《古本竹書紀(jì)年》，武王卒年五十四歲。成王既為長子，且母弟尚有數(shù)人，故應(yīng)在二三十歲。顧頡剛認(rèn)為，成王年不甚長，周公在嚴(yán)重的局勢下稱王而治，乃是戰(zhàn)國以下人由古代傳下來的歷史中逐漸演變出的傳說；而成王在襁褓之中，周公背負(fù)其上朝，則是秦漢間人把這個故事極度夸張的結(jié)果（見《周公執(zhí)政稱王》）?！?〕“畔”，通“叛”?！?〕“阼”，音zuò。古代廟、寢堂前兩階，主階在東（即阼），天子諸侯進(jìn)行各種活動，皆由東階升降。“踐阼”，引申為天子登位。又作“踐祚”。“攝”，代理。按，此言成王年幼（一說為服喪三年）不能主天子事，由叔父周公暫為代行天子職務(wù)。但學(xué)術(shù)界大多認(rèn)為周公非代理，而在武王死后即稱王，這可從《尚書》的幾篇周初誥辭、先秦典籍以及銅器銘文中得到證明。〔4〕“辟”，通“避”?！?〕“蚤”，通“早”。“蚤終”，早逝。引申為沒過多久便死去?！?〕“伯禽”，周公的長子，亦稱禽父。“魯”，伯禽封國。在今山東西南部，都曲阜。〔7〕“哺”，音b(，即口中所含食物。“一沐三捉發(fā)，一飯三吐哺”，洗頭時三次抓起頭發(fā)，吃飯時三次吐出嘴里的食物，起身接待來朝見的人。比喻政務(wù)繁忙，治事勤勉，待人恭敬。管、蔡、武庚等果率淮夷而反?！?〕周公乃奉成王命，興師東伐，作《大誥》?！?〕遂誅管叔，殺武庚，放蔡叔。收殷余民，以封康叔于衛(wèi)，〔3〕封微子于宋，〔4〕以奉殷祀。寧淮夷東土，二年而畢定?！?〕諸侯咸服宗周?！?〕

【注釋】〔1〕“淮夷”，古民族名。居于淮河下游一帶。西周時曾與徐戎（也是居于淮河中下游的少數(shù)民族）多次聯(lián)合抗周。春秋后附于楚?！?〕“誥”，音g4o，為古代一種訓(xùn)誡勉勵的文告，用于上對下。“《大誥》”，《尚書》篇名。為周公東征前對諸侯和王朝官吏發(fā)表的講話，經(jīng)史官筆錄而成。它借占卜吉兆振作士氣。等于誓師文告?！?〕“康叔”，名封，周武王之弟。初封于康（今河南禹縣西北），故稱康叔。“衛(wèi)”，康叔封國。在今河南北部地區(qū)，以商故都朝歌（今河南淇縣）為都。并封給殷民七族。詳本書《衛(wèi)康叔世家》及《左傳》定公四年。〔4〕“微子”，名啟（漢避景帝諱作開），商紂的庶兄。初封于微（今山東梁山西北）。因見商朝將亡，數(shù)諫紂王，王不聽，遂出走。“宋”，微子封國，亦或稱商。子姓。在衛(wèi)國東南，有今河南東部和山東、江蘇、安徽間地。都商丘（今河南商丘）。詳本書《宋微子世家》及《尚書·微子》?！?〕“二年”，《尚書·金縢》言“周公居?xùn)|二年”，《詩經(jīng)·豳風(fēng)》言周公東征三年。梁玉繩謂司馬遷以居?xùn)|為東征，“二年”當(dāng)作“三年”（《史記志疑》，下簡稱《志疑》）。瀧川資言謂一以月計，一以歲言（《史記會注考證》，下簡稱《考證》）?！?〕“宗周”，周為諸侯所宗仰，故王都所在稱宗周。一般把文王所建之豐與武王所建之鎬（今陜西西安市西、長安縣西北）合稱宗周。天降祉福，〔1〕唐叔得禾，〔2〕異母同穎，〔3〕獻(xiàn)之成王，成王命唐叔以饋周公于東土，〔4〕作《饋禾》。〔5〕周公既受命禾，嘉天子命，〔6〕作《嘉禾》?！?〕東土以集，周公歸報成王，乃為詩貽王，命之曰《鴟鸮》?！?〕王亦未敢訓(xùn)周公?！?〕

【注釋】〔1〕“祉”，音zh!，福。〔2〕“唐叔”，名虞，字子于，周成王之弟。周朝晉國始祖。成王滅唐后，把懷姓九宗和原夏朝建都地區(qū)封給他，國號晉（今山西南部）。詳本書《晉世家》及《左傳》定公四年?！?〕“異母”，《尚書序》作“異畝”。“母”與“畝”通。“穎”，音y!ng，帶芒的谷穗?！?〕“饋”，音ku@，饋贈?！?〕“《饋禾》”，《尚書》篇名。今亡。〔6〕“嘉”，《尚書序》作“旅”；本書《周本紀(jì)》作“魯”。“旅”古作“魯”。陳述之義?！?〕“《嘉禾》”，《尚書》篇名。今亡。〔8〕“《鴟鸮》”，音ch9xi1o。詩存《詩經(jīng)·豳風(fēng)》?！?〕“訓(xùn)”，《尚書》作“誚（音qi4o）”，一說“訓(xùn)”為“誚”之訛。“誚”，責(zé)問。因周公作詩有諷諫之意，成王心中不滿，又不好責(zé)怪他。成王七年二月乙未，〔1〕王朝步自周，至豐，〔2〕使太保召公先之雒相土?！?〕其三月，周公往營成周雒邑，〔4〕卜居焉，曰吉，遂國之。

【注釋】〔1〕“成王七年”，瀧川資言謂司馬遷以意補?！渡袝髠鳌吩浦芄珨z政五年營成周，與此不同。蓋五年開工而七年完工（《考證》）。“二月乙未”，二月乙未日?！?〕“豐”，豐京。周文王伐崇侯虎后自岐（今陜西岐山縣東北）遷此。在今陜西長安縣西北灃河以西。與武王所建之鎬同為西周國都?！?〕“太保”，官名。西周設(shè)。為輔弼國君的官。“雒”，一作洛。洛水北岸，今河南洛陽市一帶都稱雒?！?〕“成周雒邑”，傳統(tǒng)說法，西周的東都包括兩部分：一成周，周公所筑，遷殷民于此，傳說故址在今河南洛陽市東郊白馬寺之東，漢魏雒陽城故址一帶；一王城，故址在今洛陽市西王城公園一帶。實際上，成周者乃表周業(yè)之成，是與豐鎬所在之宗周相對而言之周王朝的東都。王城在成周之中，是東都的宗廟宮寢所在。殷民所居，在王城之東郊。雒邑，在雒所營之邑，即成周。猶今人言“首都北京”。參看童書業(yè)《春秋左傳研究》。成王長，能聽政。于是周公乃還政于成王，成王臨朝。周公之代成王治，南面倍依以朝諸侯。〔1〕及七年后，還政成王，北面就臣位，〔2〕躳躳如畏然?！?〕

【注釋】〔1〕“南面倍依以朝諸侯”，古代以北位最尊，為天子所居。此時周公在王位，故位北面南而朝諸侯。“倍”即負(fù)。“依”，斧依，又作扆（音y!）。古代帝王置于門窗之間類似屏風(fēng)的器具，因上面有斧形文，故名?！?〕“北面”，古代臣子朝見君主時居南位，面向北，故“北面”即稱臣于人之義?！?〕“躳躳”，音qi$ngqi$ng，恭敬謹(jǐn)慎貌。初，成王少時，病，周公乃自揃其蚤沉之河，〔1〕以祝于神曰：“王少未有識，奸神命者乃旦也。”亦藏其策于府?！?〕成王病有瘳。及成王用事，人或譖周公，〔3〕周公奔楚?！?〕成王發(fā)府，見周公禱書，乃泣，反周公?！?〕

【注釋】〔1〕“揃”，音ji3n，又作“■”，修剪。“蚤”，通“爪”。“自揃其蚤”，剪掉自己的指甲。〔2〕“府”，古代帝王藏書之所。“藏其策于府”，將祝告的冊文藏于府中。〔3〕“譖”，音z8n，進(jìn)讒言、說人壞話?！?〕“楚”，楚地。一說終南山（今陜西戶縣、周至以南）又名楚山，武王墓在其附近，周公因流言出居，依于王季、武王之墓地。〔5〕“成王發(fā)府，見周公禱書，乃泣，反周公”，事又見本書《蒙恬傳》?！渡袝?#183;金縢》記周公因武王病藏冊而祝之事，后緣《金縢》之文而演出禱成王病事。蓋一事分化成為兩事耳。周公歸，恐成王壯，治有所淫佚，乃作《多士》，〔1〕作《毋逸》?！?〕《毋逸》稱：“為人父母，為業(yè)至長久，子孫驕奢忘之，以亡其家，為人子可不慎乎！故昔在殷王中宗，〔3〕嚴(yán)恭敬畏天命，自度治民，〔4〕震懼不敢荒寧，故中宗饗國七十五年?！?〕其在高宗，〔6〕久勞于外，為與小人。〔7〕作其即位，乃有亮暗，〔8〕三年不言，〔9〕言乃歡，不敢荒寧，密靖殷國，〔10〕至于小大無怨，故高宗饗國五十五年?！?1〕其在祖甲，〔12〕不義惟王，久為小人于外，知小人之依，能保施小民，不侮鰥寡，〔13〕故祖甲饗國三十三年。”《多士》稱曰：“自湯至于帝乙，〔14〕無不率祀明德，帝無不配天者?！?5〕在今后嗣王紂，誕淫厥佚，不顧天及民之從也?！?6〕其民皆可誅。”“文王日中昃不暇食，〔17〕饗國五十年。”作此以誡成王。

【注釋】〔1〕“《多士》”，《尚書》篇名。按其文，乃周公誡殷商貴族，非告誡成王?！?〕“《毋逸》”，《尚書》篇名。又作《無逸》、《無佚》。〔3〕“殷王中宗”，據(jù)甲骨卜辭，即商王祖乙（太戊之孫、河亶甲之子）。本書《殷本紀(jì)》指為太戊，誤。辨見王國維《殷卜辭中所見先公先王續(xù)考》?！?〕“度”，法度?！?〕“饗”，音xi3ng，通“享”。“饗國”，當(dāng)政，在位?！?〕“高宗”，商王武丁。商朝第二十三個王，盤庚弟小乙之子。詳本書《殷本紀(jì)》?！?〕“小人”，王朝貴族對從事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的勞動人民的蔑稱?！?〕“暗”，音1n。“亮暗”，又作“亮陰”、“諒暗”、“梁暗”等。一說為帝王居喪，沉默不語。一說為兇廬，梁即楣，暗即廬，守喪之處?！?〕“三年不言”，自來有兩種解釋。一說據(jù)《論語·憲問》，謂君薨，百官總己以聽于冢宰三年。即新王守喪三年，其間不問政事。一說據(jù)《國語·楚語》，謂武丁三年之中默以思道，以圖殷之復(fù)興，旁求四方賢士，終得傅說。本書《殷本紀(jì)》從后說?！?0〕“密”，安定。“靖”，音j@ng，亦安定?！?1〕“五十五年”，《尚書·無逸》作“五十九年”?！?2〕“祖甲”，商朝第二十五個王。武丁之子。詳本書《殷本紀(jì)》?！?3〕“鰥寡”，音gu1ngu3。老而無妻為鰥、無夫為寡。引申指年老而窮苦無告者?！?4〕“湯”，成湯。子姓。名履，又稱天乙。商代開國之君。傳十七代，三十一王，至紂為周所滅。“帝乙”，商代第三十個王，商紂之父。詳本書《殷本紀(jì)》?！?5〕“天”，天帝。“配天”，古代帝王以為自己是天的兒子，行為受天帝意旨支配，不與天意悖違為配天。〔16〕“之從”，《集解》徐廣說，一作“敬之”。“不顧天及民之從”，不顧及天命和百姓的依從?！?7〕“昃”，音z8，日西斜。“日中昃”，過了中午之后。成王在豐，天下已安，周之官政未次序，于是周公作《周官》，〔1〕官別其宜。作《立政》，〔2〕以便百姓?！?〕百姓說?！?〕

【注釋】〔1〕“《周官》”，《尚書》篇名。應(yīng)是談官制之文。漢人尚引其篇名，已佚?，F(xiàn)存《尚書》中的是東晉所造偽篇?！?〕“《立政》”，《尚書》篇名。“政”同“正”，意為官長。“立政”即建立官長。周公在該篇之中總結(jié)夏、商任用官員的得失，及周朝任用官員的經(jīng)驗，提出今后要怎樣建置任用高級官員?！?〕“百姓”，百官。古代民無姓，有姓者皆有土有官爵。其后民亦有姓，因此庶民也稱百姓。〔4〕“說”，音yu8，通“悅”。周公在豐，病，將沒，曰：“必葬我成周，以明吾不敢離成王。”周公既卒，成王亦讓，葬周公于畢，〔1〕從文王，以明予小子不敢臣周公也?！?〕

【注釋】〔1〕“畢”，畢原。在今陜西咸陽、西安渭水兩岸。傳說文、武、周公旨葬于渭水南岸畢原之上。周初王季建都、畢公高所封皆于渭水北岸，又稱咸陽原。〔2〕“予小子”，古代帝王自謙之稱，對先王或長輩而言。周公卒后，秋未獲，暴風(fēng)雷，〔1〕禾盡偃，〔2〕大木盡拔。周國大恐。成王與大夫朝服以開金縢書，〔3〕王乃得周公所自以為功代武王之說?！?〕二公及王乃問史百執(zhí)事，〔5〕史百執(zhí)事曰：“信有，昔周公命我勿敢言。”成王執(zhí)書以泣，曰：“自今后其無繆卜乎！昔周公勤勞王家，惟予幼人弗及知?！?〕今天動威以彰周公之德，惟朕小子其迎，〔7〕我國家禮亦宜之。”王出郊，〔8〕天乃雨，反風(fēng)，禾盡起。二公命國人，凡大木所偃，盡起而筑之?！?〕歲則大孰?！?0〕于是成王乃命魯?shù)媒技牢耐??！?1〕魯有天子禮樂者，以褒周公之德也。

【注釋】〔1〕“暴風(fēng)雷”，《尚書·金縢》作“雷電以風(fēng)”，故下文云“天乃雨”?！?〕“偃”，音y3n，倒下、臥倒?！?〕“成王與大夫朝服”，《尚書》作“王與大夫盡弁”。“朝服”，一種玄冠服，指玄冠、緇衣、素裳之服。用途不限于朝會?！?〕“功”，即“質(zhì)”，見前注。〔5〕“二公”，太公、召公。“史”，史官。“執(zhí)事”，祭祀時擔(dān)任專職的官員。“史百執(zhí)事”，當(dāng)初跟從周公占卜請命的眾官員。所以成王要向他們詢問實情。〔6〕“予幼人”，予小子?！?〕“朕”，音zh8n，古人自稱之詞，自秦始皇起專用為帝王自稱。“朕小子”，予小子。〔8〕“王出郊”，王出城到郊外行祭天大禮?！?〕“筑”，《集解》引徐廣說，拾也?！?0〕“孰”，音sh*，通“熟”。“大孰”，大豐收。〔11〕“郊祭文王”，于郊外行祭天之禮，并立文王之廟祭祀。按此皆天子之禮，魯為諸侯，本不得享有之。周公卒，子伯禽固已前受封，〔1〕是為魯公。魯公伯禽之初受封之魯，三年而后報政周公。周公曰：“何遲也？”伯禽曰：“變其俗，革其禮，喪三年然后除之，〔2〕故遲。”太公亦封于齊，五月而報政周公。周公曰：“何疾也？”曰：“吾簡其君臣禮，從其俗為也。”及后聞伯禽報政遲，乃嘆曰：“嗚呼，魯后世其北面事齊矣！夫政不簡不易，民不有近；平易近民，民必歸之。”

【注釋】〔1〕“子伯禽固已前受封”，伯禽為周公嫡長子，就封于魯。次子留相王室，世代為周公?！?〕“喪三年然后除之”，古禮，居喪三年，要穿專門的喪服，到期才能脫去。伯禽即位之后，有管、蔡等反也，淮夷、徐戎亦并興反?！?〕于是伯禽率師伐之于肸，〔2〕作《肸誓》，〔3〕曰：“陳爾甲胄，無敢不善。無敢傷牿。〔4〕馬牛其風(fēng)，〔5〕臣妾逋逃，〔6〕勿敢越逐，敬復(fù)之。〔7〕無敢寇攘，〔8〕逾墻垣。魯人三郊三隧，〔9〕歭爾芻茭、糗糧、楨干，〔10〕無敢不逮?！?1〕我甲戌筑而征徐戎，無敢不及，有大刑。”作此《肸誓》，遂平徐戎，定魯。

【注釋】〔1〕“徐戎”，見前“淮夷”注。〔2〕“肸”，音ｂ@，古邑名。亦作粊、費、■、肸。在曲阜東，今山東費縣西北。后來成為魯大夫季氏采邑?！?〕“《肸誓》”，《尚書》篇名。記錄在費地誓師之辭。今傳本作“《費誓》”?！?〕“牿”，音g)，施以梏桎的牛、馬。載重駕車的牛馬休息時將其腳拴住，使不能遠(yuǎn)走?！?〕“風(fēng)”，古注云“放”，言牲畜發(fā)情時狂跑追奔?！?〕“臣妾”，使役之奴隸，男稱臣、女稱妾。“逋”，音band，逃亡。“逋逃”，逃亡的罪人。〔7〕“敬”，《尚書》作“祗”?！?〕“寇”，劫取。“攘”，音r3ng，竊奪。〔9〕“三郊三隧”，“隧”又作“遂”。郊、隧皆為古代的行政區(qū)劃：邑外為郊，郊外為隧。為出征時兵源所出。天子六軍，出于六鄉(xiāng)（即六郊），以六隧補充之；諸侯三軍，出于三鄉(xiāng)，以三隧補充之。一說為魯東、西、南三方的近郊和遠(yuǎn)郊?！?0〕“歭”，音zh@，又作“峙”，儲備之義。“芻茭”，音ch*ji1o，喂牲口的草料。“糗糧”，人吃的干糧。“楨”，音zh5n。“楨干”，筑墻所用木柱，兩端的為楨，兩旁的為干?！?1〕“逮”，音ｄ4i，及、到。引申為充足。魯公伯禽卒，子考公酋立。考公四年卒，立弟熙，是謂煬公?！?〕煬公筑茅闕門。〔2〕六年卒，子幽公宰立。幽公十四年，幽公弟■殺幽公而自立，〔3〕是為魏公。魏公五十年卒，子厲公擢立?！?〕厲公三十七年卒，魯人立其弟具，是為獻(xiàn)公。獻(xiàn)公三十二年卒，子真公濞立?！?〕

【注釋】〔1〕“煬”，音y2ng。〔2〕“茅”，一作“第”，又作“夷”。古文“雉”、“茅”、“夷”三字通用。“茅門”，即《春秋》所謂“雉門”。“闕”，音qu8。亦謂之“觀”。“茅闕門”，即《春秋》定公二年之“雉門兩觀”。諸侯宮門有三：庫門、雉門、路門。外朝在雉門外（詳見《考證》）?！?〕“■”，音f8i?！?〕“擢”，音zhu$。〔5〕“濞”，音b@。真公十四年，周厲王無道，〔1〕出奔彘，〔2〕共和行政?！?〕二十九年，周宣王即位?！?〕三十年，真公卒，弟敖立，是為武公。

【注釋】〔1〕“周厲王”，西周第十位君王。名胡（又作■）。周穆王四世孫。詳本書《周本紀(jì)》。〔2〕“彘”，音zh@，古地名。在今山西霍縣。公元前八四一年國人起義，周厲王逃至此，后死于此地?！?〕“共和行政”，自周厲王被逐至周宣王執(zhí)政，中間十四年號“共和”。“共和”名稱由來有兩說：一說由周、召二公共同執(zhí)政，故號“共和”，見本書《周本紀(jì)》。一說厲王出奔后，由共伯和代理政事，故號“共和”，見《竹書紀(jì)年》。共和元年（公元前八四一年）為中國歷史上有確切紀(jì)年的開始?！吨疽伞分^此上當(dāng)有“十五年”三字?！?〕“周宣王”，西周第十一位君王。名靖（又作靜）。周厲王之子。在位四十六年。詳本書《周本紀(jì)》。武公九年春，武公與長子括，少子戲，西朝周宣王。宣王愛戲，欲立戲為魯太子。周之樊仲山父諫宣王曰：〔1〕“廢長立少，不順；不順，必犯王命；犯王命，必誅之：故出令不可不順也。令之不行，政之不立；行而不順，民將棄上。夫下事上，少事長，所以為順。今天子建諸侯，立其少，是教民逆也。若魯從之，諸侯效之，王命將有所壅；若弗從而誅之，是自誅王命也。誅之亦失，不誅亦失，王其圖之。”宣王弗聽，卒立戲為魯太子。夏，武公歸而卒，〔2〕戲立，是為懿公。〔3〕

【注釋】〔1〕“樊”，音f2n，地名。在今河南濟源縣東南。“樊仲山父”，又稱樊穆仲，即周樊侯。周宣王所封，為宣王卿士。《詩經(jīng)·大雅·烝民》頌揚了他的功德。〔2〕“夏，武公歸而卒”，前云“武公九年春”，此處“夏”云云非九年事，當(dāng)按本書《十二諸侯年表》為“十年”之事。〔3〕“懿”，音y@。懿公九年，懿公兄括之子伯御與魯人攻弒懿公，〔1〕而立伯御為君。伯御即位十一年，周宣王伐魯，殺其君伯御，而問魯公子能道順諸侯者，〔2〕以為魯后。樊穆仲曰：“魯懿公弟稱，〔3〕肅恭明神，敬事耆老；〔4〕賦事行刑，必問于遺訓(xùn)而咨于固實；〔5〕不干所問，〔6〕不犯所咨。”宣王曰：“然，能訓(xùn)治其民矣。”乃立稱于夷宮，〔7〕是為孝公。自是后，諸侯多畔王命。

【注釋】〔1〕“伯御”，“御”，音y4。同“迓”?！?〕“道”，導(dǎo)。“順”又作“訓(xùn)”。“道順”，訓(xùn)導(dǎo)?！?〕“稱”，音ch8ng?！?〕“耆”，音q0，即老。“耆老”，特指受尊敬的老人。〔5〕“固”，又作“故”。“固實”，歷史故事，即往事中的經(jīng)驗教訓(xùn)?！?〕“干”，冒犯、違背。〔7〕“夷宮”，周宣王祖父夷王廟。古代受爵冊命儀式都在宗廟中舉行。孝公二十五年，諸侯畔周，犬戎殺幽王?！?〕秦始列為諸侯?！?〕二十七年，孝公卒，子弗湟立，〔3〕是為惠公。

【注釋】〔1〕“犬戎”，即畎戎，又稱畎夷、昆夷等。古戎族的一支。殷周時居于我國西部（今陜西西北、甘肅東南一帶），是商周兩朝的勁敵。“幽王”，名宮涅。周宣王之子。西周第十二位君王。詳本書《周本紀(jì)》?！?〕“秦”，國名。開國君主是秦莊公之子秦襄公，因護送周平王東遷有功，被周分封為諸侯。襄公子文公擊退犬戎，占有岐山以西地。春秋時建都于雍（今陜西鳳翔縣），占有今陜西中部和甘肅東南端。秦穆公曾攻滅十二國，稱霸西戎。詳本書《秦本紀(jì)》?！?〕“弗湟”，本書《十二諸侯年表》作“弗湦”?；莨辏瑫x人弒其君昭侯?！?〕四十五年，晉人又弒其君孝侯?！?〕四十六年，惠公卒，長庶子息攝當(dāng)國，〔3〕行君事，是為隱公。初，惠公適夫人無子，〔4〕公賤妾聲子生子息?！?〕息長，為娶于宋?！?〕宋女至而好，〔7〕惠公奪而自妻之。生子允。登宋女為夫人，以允為太子。及惠公卒，為允少故，魯人共令息攝政，不言即位。

【注釋】〔1〕“晉”，春秋諸侯國。姬姓。建都于翼（今山西翼城縣）。詳前“唐叔”注。“昭侯”，春秋晉國君。名伯。周平王功臣晉文侯之子。分封叔父成師于曲沃（今山西聞喜縣東北），造成晉國分裂局面。后被曲沃武公所殺?！?〕“孝侯”，名平。昭侯之子?！?〕“庶子”，妾所生之子。“長庶子”，庶子中的長子。“息”，《詩疏》、《左傳釋文》、《榖梁傳疏證》引《魯世家》俱作“息姑”，本書《十二諸侯年表》亦作“息姑”，《年表》及《世家索隱》均引《世本》謂隱公名息姑。則今本《世家》無“姑”字，蓋唐以后所脫?！?〕“適”，音d0，通“嫡”。“適夫人”，正妻?！?〕“聲子”，“聲”為謚，“子”，母家姓。則聲子為宋國女?！蹲髠鳌冯[公元年稱“繼室以聲子”，是為續(xù)娶，與“賤妾”不同?！?〕“宋”，古國名。春秋時宋襄公曾企圖稱霸未成，此后國勢衰弱。詳前“封微子于宋”注?！?〕“好”，善、美。這里指宋女貌美。隱公五年，觀漁于棠?！?〕八年，與鄭易天子之太山之邑祊及許田，〔2〕君子譏之?！?〕

【注釋】〔1〕“棠”，春秋魯邑。又稱唐。在今山東魚臺縣東?！?〕“鄭”，古國名。姬姓。開國君主是周宣王之弟鄭桓公。后鄭武公即位，都新鄭（今河南新鄭縣）。詳本書《鄭世家》。“太山”，即泰山。“祊”，音b5ng。周王賜鄭桓公，作為在天子祭泰山時助祭的湯沐邑。在今山東費縣東。“許田”，周成王營東都，賜周公，以為魯君朝見天子時朝宿之邑。在今河南許昌市東南。“與鄭易天子之太山之邑祊及許田”，鄭莊公見周王泰山之祀久已廢棄，祊無所用之，且遠(yuǎn)離鄭國，而許田近，因欲以祊易許田。本書《鄭世家》謂“莊公怒周弗禮，與魯易祊許田”，可備一說。按是年鄭歸魯?shù)p，易許田在四年后?！?〕“君子譏之”，《榖梁傳》謂祊者，鄭伯之所受命于天子；許田，乃魯之朝宿之邑。天子在上，諸侯不得以地相與，故君子譏之。十一年冬，公子揮諂謂隱公曰：〔1〕“百姓便君，君其遂立。吾請為君殺子允，君以我為相。”〔2〕隱公曰：“有先君命。吾為允少，故攝代。今允長矣，吾方營菟裘之地而老焉，〔3〕以授子允政。”揮懼子允聞而反誅之，乃反譖隱公于子允曰：“隱公欲遂立，去子，子其圖之。請為子殺隱公。”子允許諾。十一月，隱公祭鐘巫，〔4〕齊于社圃，〔5〕館于氏?！?〕揮使人弒隱公于氏，而立子允為君，是為桓公。

【注釋】〔1〕“公子揮”，又作“公子翚”。字羽父。魯公子?！?〕“相”，《左傳》作“太宰”。官名。即宰相。協(xié)助諸侯管理政事?！?〕“菟裘”，音t*qi*。地名。春秋魯邑。在今山東泗水縣北?！?〕“鐘巫”，神名。據(jù)《左傳》，鄭大夫尹氏立以為祭主?！?〕“齊”，即“■”。古人祭祀前先齋戒。“社圃”，園名?！?〕“館”，住宿。“”，音w7i。又作“觡”。“氏”，魯大夫。桓公元年，鄭以璧易天子之許田?！?〕二年，以宋之賂鼎入于太廟，〔2〕君子譏之。〔3〕

【注釋】〔1〕“以璧易天子之許田”，鄭因祊不足以易許田，故復(fù)加璧?！?〕“以宋之賂鼎入于太廟”，宋滅郜國（姬姓國。在今山東成武縣東南），又以郜國所鑄之鼎賄賂魯國。事詳《左傳》桓公二年。“太廟”，周公廟。〔3〕“君子譏之”，以他人賄賂之物入于太廟，是非禮的行為，故君子譏之。三年，使揮迎婦于齊為夫人。六年，夫人生子，與桓公同日，故名曰同。同長，為太子。十六年，會于曹，〔1〕伐鄭，入?yún)柟！?〕

【注釋】〔1〕“曹”，周初分封的諸侯國。姬姓。開國君主是周武王之弟叔振鐸。建都陶丘（今山東定陶縣西南），有今山東西部。后為宋所滅?！?〕“入?yún)柟?#8221;，《左傳》謂“會于曹，謀伐鄭”，故此“入”上缺“謀”字，蓋厲公未入也。“厲公”，春秋鄭國君。名突。鄭莊公之子，鄭昭公之弟。十八年春，公將有行，遂與夫人如齊?！?〕申繻諫止，〔2〕公不聽，遂如齊。齊襄公通桓公夫人?！?〕公怒夫人，夫人以告齊侯。夏四月丙子，齊襄公饗公，公醉，使公子彭生抱魯桓公，〔4〕因命彭生摺其脅，〔5〕公死于車。魯人告于齊曰：“寡君畏君之威，不敢寧居，來修好禮。禮成而不反，無所歸咎，請得彭生以除丑于諸侯。”齊人殺彭生以說魯。立太子同，是為莊公。莊公母夫人因留齊，不敢歸魯。

【注釋】〔1〕“公將有行，遂與夫人如齊”，此未行時之計議也?！?〕“繻”，音r*，又音rand。“申繻”，魯大夫?！?〕“齊襄公”，春秋齊國君。名諸兒。齊僖公之子。“桓公夫人”，齊襄公妹文姜。“通”，通奸。有說文姜未嫁時，已與齊襄公通奸。〔4〕“公子彭生”，齊公子，力士?！?〕“摺”，音l1，折斷。“脅”，音xi6。腋下肋骨處。“摺其脅”，折斷肋骨。莊公五年冬，伐衛(wèi)，內(nèi)衛(wèi)惠公?！?〕

【注釋】〔1〕“內(nèi)”，納。“衛(wèi)惠公”，春秋衛(wèi)國君。名朔。衛(wèi)宣公之子。“內(nèi)衛(wèi)惠公”，送衛(wèi)惠公返國。八年，齊公子糾來奔?！?〕九年，魯欲內(nèi)子糾于齊，后桓公，〔2〕桓公發(fā)兵擊魯，魯急，殺子糾。召忽死?！?〕齊告魯生致管仲?！?〕魯人施伯曰：〔5〕“齊欲得管仲，非殺之也，將用之，用之則為魯患。不如殺，以其尸與之。”莊公不聽，遂囚管仲與齊。齊人相管仲。

【注釋】〔1〕“公子糾”，齊僖公之子，齊襄公之弟。母為魯女?！?〕“桓公”，齊桓公。名小白。子糾之弟。春秋五霸之一。詳本書《齊太公世家》?！?〕“召忽”，齊人。與管仲共同輔佐公子糾。子糾被殺，召忽殉死?！?〕“管仲”，名夷吾。齊人。初事子糾。詳本書《管晏列傳》?，F(xiàn)存《管子》一書，記有管子的政治措施和齊國的政治故事?！?〕“施伯”，魯惠公孫。十三年，魯莊公與曹沬會齊桓公于柯，〔1〕曹沬劫齊桓公，〔2〕求魯侵地，已盟而釋桓公?；腹臣s，管仲諫，卒歸魯侵地。十五年，齊桓公始霸。二十三年，莊公如齊觀社?！?〕

【注釋】〔1〕“曹沬”，又作曹劌（音gu@）、曹沬。魯人?！蹲髠鳌非f公十年有“曹劌論戰(zhàn)”文。“柯”，齊邑。在今山東陽谷縣東北。〔2〕“曹沬劫齊桓公”，事亦見本書《齊太公世家》、《刺客列傳》等。《左傳》無此記載。不少學(xué)者認(rèn)為這是戰(zhàn)國時的傳說?！?〕“社”，土神。此指祭社神。三十二年，初，莊公筑臺臨黨氏，〔1〕見孟女，〔2〕說而愛之，許立為夫人，割臂以盟。孟女生子斑?！?〕斑長，說梁氏女，〔4〕往觀。圉人犖自墻外與梁氏女戲?！?〕斑怒，鞭犖。莊公聞之，曰：“犖有力焉，遂殺之，是未可鞭而置也。”斑未得殺。會莊公有疾。莊公有三弟，長曰慶父，次曰叔牙，次曰季友。莊公取齊女為夫人曰哀姜。哀姜無子。哀姜娣曰叔姜，〔6〕生子開?！?〕莊公無適嗣，愛孟女，欲立其子斑。莊公病，而問嗣于弟叔牙。叔牙曰：“一繼一及，〔8〕魯之常也。慶父在，可為嗣，君何憂？”莊公患叔牙欲立慶父，退而問季友。季友曰：“請以死立斑也。”莊公曰：“曩者叔牙欲立慶父，〔9〕奈何？”季友以莊公命命牙待于針巫氏，〔10〕使針季劫飲叔牙以鴆，〔11〕曰：“飲此則有后奉祀；不然，死且無后。”牙遂飲鴆而死，魯立其子為叔孫氏?！?2〕八月癸亥，莊公卒，季友竟立子斑為君，如莊公命。侍喪，舍于黨氏。

【注釋】〔1〕“黨氏”，魯大夫?！?〕“孟女”，黨氏之女。即《左傳》所云孟任?！?〕“斑”，公子斑。又作子般?！?〕“梁氏”，魯大夫?！?〕“圉”，音y(。“圉人”，官名。掌養(yǎng)馬放牧等事。“犖”，音luò，圉人名?！?〕“娣”，女弟。對姊而言。〔7〕“開”，或作開方，即魯閔（閔）公?！?〕“繼”，父死子繼。“及”，兄終弟及。“一繼一及”，古代王位繼承的兩種方式。〔9〕“曩”，音n3ng。“曩者”，以往，從前。〔10〕“針”，音qi2n。“針巫氏”，魯大夫?！?1〕“鴆”，音zh8n，鳥名。其羽毛有毒，古人用以制成毒酒殺人。故以毒酒飲人亦曰“鴆”?！?2〕“叔孫氏”，魯桓公之子叔牙的后裔。春秋后期掌握魯國政權(quán)的三家貴族（三桓）之一。先時慶父與哀姜私通，欲立哀姜娣子開。及莊公卒而季友立斑，十月己未，慶父使圉人犖殺魯公子斑于黨氏。季友奔陳。〔1〕慶父竟立莊公子開，是為閔公。

【注釋】〔1〕“陳”，古國名。周初所封。建都宛丘（今河南淮陽縣），有今河南東部和安徽一部分。春秋末年為楚所滅。閔公二年，慶父與哀姜通益甚。哀姜與慶父謀殺閔公而立慶父。慶父使卜■襲殺閔公于武闈。〔1〕季友聞之，自陳與閔公弟申如邾，〔2〕請魯求內(nèi)之。魯人欲誅慶父。慶父恐，奔莒?！?〕于是季友奉子申入，立之，是為厘公?！?〕厘公亦莊公少子。哀姜恐，奔邾。季友以賂如莒求慶父，慶父歸，使人殺慶父，慶父請奔，弗聽，乃使大夫奚斯行哭而往?！?〕慶父聞奚斯音，乃自殺。齊桓公聞哀姜與慶父亂以危魯，乃召之邾而殺之，以其尸歸，戮之魯?！?〕魯厘公請而葬之。

【注釋】〔1〕“■”，音q0。“卜■”，魯大夫。“闈”，音w6i，宮中小門。“武闈”，王宮之側(cè)門?！?〕“邾”，音zhand，春秋諸侯國。即鄒。曹姓。國都在鄒（今山東鄒縣）。戰(zhàn)國時為楚所滅?！?〕“莒”，音j(。古國名。周初所封。己姓，一說曹姓。春秋初年遷都于莒（今山東莒縣）。戰(zhàn)國時為楚所滅?！?〕“厘”，音x9。“厘公”，又作僖公?！?〕“奚斯”，魯公子魚。〔6〕“戮”，音l)，陳尸示眾。季友母陳女，故亡在陳，陳故佐送季友及子申。季友之將生也，父魯桓公使人卜之，曰：“男也，其名曰‘友’，間于兩社，〔1〕為公室輔。季友亡，則魯不昌。”〔2〕及生，有文在掌曰“友”，遂以名之，號為成季。其后為季氏，〔3〕慶父后為孟氏也。〔4〕

【注釋】〔1〕“兩社”，魯有兩社，一為周社，一為亳社（即殷社）。“間于兩社”，指朝廷與執(zhí)政大臣治事所在之地。引申為魯之大臣。參看楊伯峻《春秋左傳注》閔公二年。〔2〕“季友亡，則魯不昌”，自來有兩種解釋。一說“亡”，逃亡。謂季友出奔，魯弒二君（子般、閔公）?！蹲髠鳌?#8220;季友”作“季氏”，故另一說則以“季氏”指季氏子孫，謂季氏與魯為終始。“亡”、“昌”為韻，古音同在陽唐部?！?〕“季氏”，又稱季孫氏。春秋后期掌握魯國政權(quán)的三家貴族之一，三家中以季孫氏勢力最大。〔4〕“孟氏”，又稱孟孫氏。春秋后期掌握魯國政權(quán)的三家貴族之一。厘公元年，以汶陽鄪封季友?！?〕季友為相。九年，晉里克殺其君奚齊、卓子。〔2〕齊桓公率厘公討晉亂，至高梁而還，〔3〕立晉惠公?！?〕十七年，齊桓公卒。二十四年，晉文公即位。〔5〕三十三年，厘公卒，子興立，是為文公。

【注釋】〔1〕“汶陽”，在汶水之北，今山東泰安縣西南。“鄪”，在今山東費縣西北，即《費誓》之費。〔2〕“里克”，晉大夫。“奚齊、卓子”，皆晉獻(xiàn)公庶子。“卓”，又作“悼”。“晉里克殺其君奚齊、卓子”，晉獻(xiàn)公攻克驪戎，得其女驪姬，立為夫人，生奚齊；驪姬娣生卓子。因驪姬為獻(xiàn)公所寵，欲立奚齊為太子，故譖殺太子申生，并逐群公子。獻(xiàn)公死，奚齊繼立，為里克所殺，驪姬也被殺。詳本書《晉世家》。〔3〕“高梁”，晉地，在今山西臨汾東。〔4〕“晉惠公”，名夷吾。晉獻(xiàn)公庶子?！?〕“晉文公”，名重耳。晉獻(xiàn)公庶子。春秋五霸之一。詳本書《晉世家》。文公元年，楚太子商臣弒其父成王，〔1〕代立。〔2〕三年，文公朝晉襄公。〔2〕十一年十月甲午，魯敗翟于咸，〔3〕獲長翟喬如，〔4〕富父終甥舂其喉以戈，〔5〕殺之，埋其首于子駒之門，〔6〕以命宣伯?！?〕

【注釋】〔1〕“楚”，古國名。羋姓。原為商的與國。西周時立國于荊山一帶，常與周發(fā)生戰(zhàn)爭，周人稱為荊蠻。熊渠為國君時，疆土擴大到長江中游。后建都于郢（今湖北江陵縣）。“太子商臣”，楚穆王。“成王”，名惲。楚文王之子。成王欲殺太子，立庶子職，太子遂與傅潘崇殺王。詳本書《楚世家》?！?〕“晉襄公”，名歡。晉文公之子?！?〕“翟”，音d0，即狄，古族名。春秋前長期活動在齊、魯、晉、衛(wèi)、宋等國間。春秋時分為赤狄、白狄、長狄三部。因主要居住于北方，故通稱北狄。“咸”，魯?shù)?，或說即《春秋》桓公七年之咸丘。在今山東巨野縣南。〔4〕“長翟喬如”，“喬如”，又作“僑如”，長翟部的酋長。〔5〕“富父終甥”，魯大夫。“舂”，音ch#ng，猶“沖”。“戈”，青銅兵器。盛行于先秦時代。青銅制，橫刃，安以木質(zhì)長柄。一般以“富父終甥舂其喉”讀，楊伯峻謂著如此讀，下句“以戈殺之”則始用“戈”，“舂其喉”者不知為何種兵器矣（參看《春秋左傳注》）?！?〕“子駒之門”，魯郭門名?！?〕“宣伯”，叔孫得臣之子。“以命宣伯”，得臣參加戰(zhàn)斗并獲長翟喬如而殺之，故以喬如名其子，使后世永記其功。初，宋武公之世，〔1〕鄋瞞伐宋，〔2〕司徒皇父帥師御之，〔3〕以敗翟于長丘，〔4〕獲長翟緣斯。〔5〕晉之滅路，〔6〕獲喬如弟棼如。齊惠公二年，〔7〕鄋瞞伐齊，齊王子城父獲其弟榮如，埋其首于北門?！?〕衛(wèi)人獲其季弟簡如?！?〕鄋瞞由是遂亡?！?0〕

【注釋】〔1〕“宋武公”，名司空。宋戴公之子。周平王時人?！?〕“鄋瞞”，音s#um2n，長翟的一支。屢次襲擊齊、宋等國?；顒佑诮裆綎|一帶?！?〕“司徒”，官名。西周始置。又作“司土”。“司徒皇父”，即皇父充石。官司徒，字皇父，名充石，宋戴公子。〔4〕“長丘”，宋地名。在今河南封丘縣西南?！?〕“長翟緣斯”，喬如之祖。〔6〕“路”，又作“潞”，或稱潞氏。赤狄的一支。在今山西潞城縣東北。“晉之滅路”，事在魯宣公十五年?！?〕“齊惠公”，名元。齊桓公之子。“齊惠公二年”，相當(dāng)于魯宣公二年（公元前六○七年）。〔8〕“北門”，《左傳》文公十一年作“周首之北門”。周首，齊邑。在今山東東阿縣東南?！?〕“衛(wèi)人獲其季弟簡如”，服虔謂與獲喬如同時。杜預(yù)謂“伐齊退走，至衛(wèi)見獲”，故應(yīng)與榮如見獲同時，當(dāng)魯宣公二年?！?0〕“鄋瞞由是遂亡”，指其部落滅亡，非長狄之種絕（詳《考證》）。十五年，季文子使于晉。〔1〕十八年二月，文公卒。文公有二妃：長妃齊女為哀姜，生子惡及視；次妃敬嬴，嬖愛，〔2〕生子俀。〔3〕俀私事襄仲，〔4〕襄仲欲立之，叔仲曰不可。〔5〕襄仲請齊惠公，惠公新立，欲親魯，許之。冬十月，襄仲殺子惡及視而立俀，是為宣公。哀姜歸齊，哭而過市，〔6〕曰：“天乎！襄仲為不道，殺適立庶！”市人皆哭，魯人謂之“哀姜”。魯由此公室卑，三桓強?！?〕

【注釋】〔1〕“季文子”，季孫行父。季友之孫?！?〕“嬖”，音b@。“嬖愛”，寵幸、寵愛?！?〕“俀”，又作“倭”，音w7i?！?〕“襄仲”，公子遂。又稱仲遂、東門襄仲。魯大夫?！?〕“叔仲”，即叔仲惠伯。又稱叔仲彭生。魯桓公之子叔牙之孫?！?〕“市”，市場、集市。〔7〕“三桓”，孟孫氏、叔孫氏、季孫氏。因其始祖同是桓公之子，故合稱“三桓”。宣公俀十二年，楚莊王強，〔1〕圍鄭。鄭伯降，復(fù)國之。十八年，宣公卒，子成公黑肱立，〔2〕是為成公。季文子曰：“使我殺適立庶失大援者，〔3〕襄仲。”襄仲立宣公，公孫歸父有寵?！?〕宣公欲去三桓，與晉謀伐三桓。會宣公卒，季文子怨之，歸父奔齊。

【注釋】〔1〕“楚莊王”，春秋楚國君。名侶。楚穆王之子。曾為春秋時霸主?！?〕“肱”，音g#ng?！?〕“使我殺適立庶失大援者”，有兩種解釋。服虔謂，殺嫡立庶，國政無常，鄰國非之，是失大援也。杜預(yù)謂，襄仲立宣公，南通于楚，既不能固，又不能堅事齊、晉，故謂失大援?！?〕“公孫歸父”，字子家。襄仲之子。成公二年春，齊伐取我隆?！?〕夏，公與晉郤克敗齊頃公于鞍，〔2〕齊復(fù)歸我侵地。四年，成公如晉，晉景公不敬魯。〔3〕魯欲背晉合于楚，或諫，乃不。〔4〕十年，成公如晉。晉景公卒，因留成公送葬，魯諱之。〔5〕十五年，始與吳王壽夢會鐘離?！?〕

【注釋】〔1〕“隆”，《左傳》作龍。魯邑。在今山東泰安南?！?〕“郤”，音x@。“郤克”，郤獻(xiàn)子。晉大夫。“齊頃公”，春秋齊國君。名無野。齊惠公之子。“鞍”，齊地名。在今山東濟南市西郊。“郤克敗齊頃公于鞍”，成公二年（公元前五八九年），晉、魯、衛(wèi)、曹聯(lián)合在鞍地打敗齊師?！?〕“晉景公”，晉國君。名據(jù)。晉成公之子?！?〕“不”，即“否”?！?〕“魯諱之”，《春秋》成公十年，不書為晉景公送葬事，唯言“公如晉”。蓋以此為恥辱，故諱之。〔6〕“吳”，國名。姬姓。始祖為周太王之子太伯、仲雍。有今江蘇大部和安徽、浙江的一部分，建都于吳（今江蘇蘇州）。吳自壽夢始稱王。壽夢以上只有世數(shù)，而不紀(jì)年。魯成公六年（公元前五八五年）為壽夢元年。詳本書《吳太伯世家》。“鐘離”，據(jù)《水經(jīng)·注》引《世本》，本為嬴姓小國，不詳何時被滅。此時在吳、楚交界處，當(dāng)為吳地。地在今安徽鳳陽縣東稍北（參看《春秋左傳注》）。十六年，宣伯告晉，欲誅季文子。文子有義，晉人弗許。十八年，成公卒，子午立，是為襄公。是時襄公三歲也。襄公元年，晉立悼公。〔1〕往年冬，晉欒書弒其君厲公?！?〕四年，襄公朝晉。五年，季文子卒。家無衣帛之妾，廄無食粟之馬，府無金玉，以相三君。〔3〕君子曰：“季文子廉忠矣。”九年，與晉伐鄭。晉悼公冠襄公于衛(wèi)，〔4〕季武子從，〔5〕相行禮。十一年，三桓氏分為三軍。〔6〕十二年，朝晉。十六年，晉平公即位?！?〕二十一年，朝晉平公。二十二年，孔丘生。

【注釋】〔1〕“悼公”，晉國君。名周，一作糾。晉襄公曾孫。晉大夫欒書等殺厲公，迎公子周于周而立之。〔2〕“欒書”，欒武子。晉大夫。“厲公”，晉國君。名壽曼。晉景公之子?！?〕“三君”，魯宣公、成公、襄公?！?〕“冠”，行冠禮，即行成人禮。古代天子、諸侯及大夫之冠禮，已不得其詳，今唯存《士冠禮》于《儀禮》中。國君行冠禮之年，其說不一。“冠襄公于衛(wèi)”，襄公行冠禮于衛(wèi)成公之廟?！?〕“季武子”，季孫宿。季文子之子?！?〕“三軍”，按《周禮》，一軍為一萬二千五百人。三桓將公室軍隊重新編制，組成三軍，因公室衰落，三軍改為季孫、叔孫、孟孫三族所控制，每族各領(lǐng)一軍?！?〕“晉平公”，晉國君。名彪。晉悼公之子。二十五年，齊崔杼弒其君莊公，〔1〕立其弟景公?！?〕二十九年，吳延陵季子使魯，〔3〕問周樂，盡知其意，魯人敬焉。三十一年六月，襄公卒。其九月，太子卒。魯人立齊歸之子裯為君，〔4〕是為昭公。

【注釋】〔1〕“崔杼”，崔武子。齊大夫。“莊公”，春秋齊國君。名光。齊靈公之子?！?〕“景公”，齊國君。名杵臼。齊莊公之弟。〔3〕“延陵季子”，又稱公子札、季札、延州來季子等。吳王壽夢第四子。“吳延陵季子使魯”，魯受周室虞、夏、商、周四代之樂舞，故季札請觀。姜宸英謂，季札初不知樂工所歌者為何國之詩，聞聲而后別之，故皆為想象之辭。見舞則便知為何代之樂，直據(jù)所見而贊之（《湛園札記》）。事詳《左傳》?！?〕“齊歸”，襄公妾敬歸之娣，胡女。胡，歸姓之國，在今安徽阜陽。“裯”，音ch$u。昭公年十九，猶有童心。穆叔不欲立，〔1〕曰：“太子死，有母弟可立，不即立長。年鉤擇賢，義鈞則卜之。今裯非適嗣，且又居喪意不在戚而有喜色，若果立，必為季氏憂。”季武子弗聽，卒立之。比及葬，三易衰?！?〕君子曰：“是不終也。”

【注釋】〔1〕“穆叔”，魯大夫叔孫豹。宣伯喬如之弟?！?〕“衰”，音cu9，即“缞”，喪服。“三易衰”，三次更換喪服。昭公三年，朝晉至河，晉平公謝還之，魯恥焉。四年，楚靈王會諸侯于申，〔1〕昭公稱病不往。七年，季武子卒。八年，楚靈王就章華臺，〔3〕召昭公。昭公往賀，〔4〕賜昭公寶器；〔5〕已而悔，復(fù)詐取之。十二年，朝晉至河，晉平公謝還之。十三年，楚公子棄疾弒其君靈王，〔6〕代立。十五年，朝晉，晉留之葬晉昭公，魯恥之。二十年，齊景公與晏子狩竟，〔7〕因入魯問禮。二十一年，朝晉至河，晉謝還之。

【注釋】〔1〕“三年”，當(dāng)作“二年”。《春秋》經(jīng)傳及本書《十二諸侯年表》均系于二年?！?〕“楚靈王”，楚國君。名圍。楚共王之子，康王之弟，郟敖之叔父。“申”，西周申國，原居陜西、山西之間，周宣王時部分東遷，分封于謝。春秋初為楚文王所滅。地在今河南南陽市北二十里。〔3〕“章華臺”，在今湖北監(jiān)利縣北?！?〕“昭公往賀”，《春秋》昭公七年云：“三月，公如楚。”此系“八年”下，疑誤?！?〕“賜昭公寶器”，《左傳》云：“好以大屈。”杜預(yù)注：“大屈，弓名。”孔《疏》引《魯連書》曰：“楚子享魯侯于章華之臺，與之大曲之弓。”“大屈”，殆即“大曲之弓”?！?〕“公子棄疾”，楚平王。后改名居。楚靈王弟?！?〕“晏子”，晏嬰，字平仲。齊大夫。詳本書《管晏列傳》。“竟”，通“境”。二十五年春，鸜鵒來巢。〔1〕師己曰：〔2〕“文成之世童謠曰：〔3〕‘鸜鵒來巢，公在乾侯。〔4〕鸜鵒入處，公在外野。’”〔5〕

【注釋】〔1〕“鸜鵒”，音q*y)，也作鴝鵒。俗稱八哥?！?〕“師己”，魯大夫。〔3〕“文成之世”，魯文公、宣公、成公之世。不言宣公，舉其首尾耳?！?〕“乾侯”，晉邑。在今河北成安縣東南?！?〕此童謠與《左傳》所記不同。鸜鵒非中原之鳥而來巢居，以此暗示昭公終將被逼而出亡在外。季氏與郈氏斗雞，〔1〕季氏芥雞羽，〔2〕郈氏金距。〔3〕季平子怒而侵郈氏，郈昭伯亦怒平子。臧昭伯之弟會偽讒臧氏，〔4〕匿季氏，臧昭伯囚季氏人。季平子怒，囚臧氏老?！?〕臧、郈氏以難告昭公。昭公九月戊戌伐季氏，遂入。平子登臺請曰：“君以讒不察臣罪，誅之，請遷沂上。”〔6〕弗許。請囚于鄪，弗許。請以五乘亡，〔7〕弗許。子家駒曰：〔8〕“君其許之。政自季氏久矣，為徒者眾，眾將合謀。”弗聽。郈氏曰：“必殺之。”叔孫氏之臣戾謂其眾曰：〔9〕“無季氏與有，孰利？”皆曰：“無季氏是無叔孫氏。”戾曰：“然，救季氏！”遂敗公師。孟懿子聞叔孫氏勝，〔10〕亦殺郈昭伯。郈昭伯為公使，故孟氏得之。三家共伐公，公遂奔。己亥，公至于齊。齊景公曰：“請致千社待君。”〔11〕子家曰：“棄周公之業(yè)而臣于齊，可乎？”乃止。子家曰：“齊景公無信，不如早之晉。”弗從。叔孫見公還，見平子，平子頓首。初欲迎昭公，孟孫、季孫后悔，乃止。

【注釋】〔1〕“季氏”，季平子。季武子之孫。“郈”，一作“厚”。“郈氏”，郈昭伯，名惡。魯孝公之后。“斗雞”，猶后代之斗蟋蟀，下賭注爭勝負(fù)?！?〕“芥”，又作“介”。“芥雞羽”，一說搗芥子為粉末，播散于雞翼，以迷郈氏雞目。一說介為甲，即為雞著甲。后說較長?！?〕“距”，雄雞足底后面突出像腳趾的部分。“金距”，在雞腳爪上包裹金屬作為利刃。〔4〕“臧昭伯”，臧孫賜。“會”，臧會、臧頃伯。宣叔許之孫。臧孫氏為魯孝公之后，故二人為從父昆弟（堂兄弟）?！?〕“臧氏老”，臧氏管家?！?〕“沂”，音y0，水名。源出山東鄒縣東北，西經(jīng)曲阜，與洙水合，入泗水?！?〕“乘”，音sh8ng。古代一車四馬為一乘。〔8〕“子家駒”，又稱子家羈、子家子、懿伯等。魯莊公玄孫。〔9〕“戾”，《左傳》作鬷戾。叔孫氏之司馬?！?0〕“孟懿子”，仲孫何忌。孟孫氏之族。〔11〕“社”，書社。書每社之戶籍于社簿。二十五家為一社。“千社”，兩萬五千家。二十六年春，齊伐魯，取鄆而居昭公焉?！?〕夏，齊景公將內(nèi)公，令無受魯賂。申豐、汝賈許齊臣高龁、子將粟五千庾?！?〕子將言于齊侯曰：“群臣不能事魯君，有異焉。宋元公為魯如晉，〔3〕求內(nèi)之，道卒?！?〕叔孫昭子求內(nèi)其君，〔5〕無病而死。不知天棄魯乎？抑魯君有罪于鬼神也？愿君且待。”齊景公從之。

【注釋】〔1〕“鄆”，音y)n。魯邑。魯有兩鄆：東鄆在今山東沂水縣北；西鄆在今山東鄆城縣東。此處為西鄆。〔2〕“申豐”、“汝賈”，魯大夫，季氏家臣。“龁”，音h6。“高龁”，《左傳》作“高■（音y!）”。子將家臣。“子將”，《左傳》作“子猶”，齊大夫梁丘據(jù)。一本“子將”上有“貨”字。“貨子將”，收買子將。“庾”，古代量名。據(jù)《考工記》，容量當(dāng)時為二斗四升，約合今日四升八合。五千庾，約合今日二百四十石（參看《春秋左傳注》）?！?〕“宋元公”，宋國君。名佐。宋平公之子?！?〕“道卒”，《春秋》曰：“宋公佐卒于曲棘。”應(yīng)在昭公二十五年十一月。曲棘在今河南蘭考縣東南，民權(quán)縣西北，為由宋適晉之道?！?〕“叔孫昭子”，名婼（音chuò）。叔孫穆叔（叔孫豹）之子，宣伯僑如之侄。二十八年，昭公如晉，求入。〔1〕季平子私于晉六卿，〔2〕六卿受季氏賂，諫晉君，晉君乃止，居昭公乾侯。二十九年，昭公如鄆。齊景公使人賜昭公書，自謂“主君”?！?〕昭公恥之，怒而去乾侯。三十一年，晉欲內(nèi)昭公，召季平子。平子布衣跣行，〔4〕因六卿謝罪。六卿為言曰：“晉欲內(nèi)昭公，眾不從。”晉人止。三十二年，昭公卒于乾侯。魯人共立昭公弟宋為君，是為定公。

【注釋】〔1〕“求入”，請晉君協(xié)助返國。〔2〕“晉六卿”，即韓、趙、魏、范、中行及智氏?！?〕“主君”，春秋時卿大夫家臣稱卿大夫為主君?！?〕“跣”，音xi3n，赤腳。“跣行”，光著腳行走。定公立，趙簡子問史墨曰：〔1〕“季氏亡乎？”史墨對曰：“不亡。季友有大功于魯，受鄪為上卿，至于文子、武子，世增其業(yè)。魯文公卒，東門遂殺適立庶，〔2〕魯君于是失國政。政在季氏，于今四君矣。〔3〕民不知君，何以得國！是以為君慎器與名，〔4〕不可以假人。”〔5〕

【注釋】〔1〕“趙簡子”，趙鞅，又名志父。晉大夫。“史墨”，晉史官蔡墨?！?〕“東門遂”，襄仲。氏東門，故稱東門遂?！?〕“四君”，魯宣、成、襄、昭四公。謂季氏掌握魯國政權(quán)已經(jīng)歷了四位國君。又按《左傳》昭公三十二年曰：“政在季氏，于此君也四公。”閻若璩謂季友卒而臧文仲執(zhí)政，臧文仲卒而襄仲執(zhí)政，襄仲卒而季文子執(zhí)政（《潛丘札記》）。然季文子卒于襄公五年，未歷昭公，且有二人非季氏。一說季氏從季友至季武子四代執(zhí)政。〔4〕“器”，車服。“名”，爵號?！?〕“不可以假人”，《左傳》成公二年引仲尼語：“唯器與名，不可以假人。”此或古人語，故史墨與孔子皆言之。定公五年，季平子卒。陽虎私怒，〔1〕囚季桓子，〔2〕與盟，乃舍之。七年，齊伐我，取鄆，以為魯陽虎邑以從政。八年，陽虎欲盡殺三桓適，而更立其所善庶子以代之；〔3〕載季桓子將殺之，桓子詐而得脫。三桓共攻陽虎，陽虎居陽關(guān)?！?〕九年，魯伐陽虎，陽虎奔齊，已而奔晉趙氏。〔5〕

【注釋】〔1〕“陽虎”，一作陽貨。季氏家臣?！?〕“季桓子”，季孫斯。季平子之子?！?〕“而更立其所善庶子以代之”，據(jù)《左傳》，陽虎欲以季寤取代季氏（桓子），以叔孫輒取代叔孫氏（武叔），自代孟氏（懿子）?！?〕“陽關(guān)”，魯邑。在今山東泰安南汶水東岸?！?〕“趙氏”，晉大夫。周穆王賜造父以趙城，其后為趙氏。造父七世孫叔帶離周事晉文侯，五世而生趙夙，為晉獻(xiàn)公伐霍，封于耿（今山西河津縣東南耿鄉(xiāng)城）。十年，定公與齊景公會于夾谷，〔1〕孔子行相事。〔2〕齊欲襲魯君，孔子以禮歷階，誅齊淫樂，〔3〕齊侯懼，乃止，歸魯侵地而謝過。十二年，使仲由毀三桓城，收其甲兵。孟氏不肯墮城，伐之，不克而止。季桓子受齊女樂，孔子去。十五年，定公卒，子將立，是為哀公。

【注釋】〔1〕“夾谷”，又名祝其。今山東萊蕪縣南之夾谷峪?！?〕“相”，盟會禮贊，即司儀?！?〕“誅齊淫樂”，據(jù)本書《齊太公世家》，齊景公從犁鉏之計，于相會時進(jìn)萊樂。萊為齊所滅之萊夷，原居今山東煙臺一帶，被齊滅后，夾谷成為其流落之地。在會見中令萊人為樂，故孔子以禮責(zé)讓之?！蹲髠鳌匪雠c此不同。哀公五年，齊景公卒。六年，齊田乞弒其君孺子?！?〕七年，吳王夫差強，〔2〕伐齊，至繒，〔3〕征百牢于魯?！?〕季康子使子貢說吳王及太宰嚭，〔5〕以禮詘之。〔6〕吳王曰：“我文身，〔7〕不足責(zé)禮。”乃止。

【注釋】〔1〕“田乞”，陳乞、陳僖子。齊大夫。“孺子”，名荼。齊景公之子?！?〕“吳王夫差”，春秋末年吳國君。吳王闔閭之子。與晉爭霸。后為越所滅。詳本書《吳太伯世家》?！?〕“繒”，《左傳》作鄫。魯邑。在今山東棗莊市東?！?〕“牢”，祭祀用的犧牲。牛、羊、豬全備為太牢?！?〕“季康子”，季孫肥。季桓子之子。“子貢”，端木賜。孔子弟子。“太宰嚭”，吳大夫。“嚭”，音p!?！?〕“詘”，音ch)，通“黜”，貶斥?！?〕“文身”，在人身用針刺或用顏料涂成各種自然物或幾何圖形，以表示某種標(biāo)記或信仰。吳太伯入荊蠻，斷發(fā)文身，故吳王以此說明吳國的習(xí)俗與禮儀之邦的魯國不同。八年，吳為鄒伐魯，〔1〕至城下，盟而去。齊伐我，取三邑。〔2〕十年，伐齊南邊。十一年，齊伐魯。季氏用冉有有功，〔3〕思孔子，孔子自衛(wèi)歸魯。十四年，齊田常弒其君簡公于徐州?！?〕孔子請伐之，哀公不聽。十五年，使子服景伯、子貢為介，〔5〕適齊，齊歸我侵地。田常初相，欲親諸侯。十六年，孔子卒。二十二年，越王句踐滅吳王夫差?！?〕

【注釋】〔1〕“鄒”，《春秋》經(jīng)傳作“邾”，見前“邾”注。“吳為鄒伐魯”，《春秋》哀公七年云：“公伐邾。”故八年吳為邾伐魯?！?〕“取三邑”，據(jù)《左傳》，齊取魯讙（音hu1n）及闡二邑。“三”當(dāng)為“二”之誤?！?〕“冉有”，冉求，字子有?？鬃拥茏?。詳本書《仲尼弟子列傳》?！?〕“田常”，即陳成子。名恒，一作常。陳僖子之子。齊大夫。“俆”，音shand?！蹲髠鳌纷?#8220;舒”。據(jù)本書《田敬仲完世家》，為陳氏邑。地在今山東東部。〔5〕“子服景伯”，子服何。屬孟孫氏。“介”，助手。傳賓主之言者為介?！?〕“越”，古國，建都會稽（今浙江紹興）。“越王句踐”，春秋末年越國君。常與吳相戰(zhàn)。公元前四九四年為吳王夫差所敗，句踐臥薪嘗膽，于公元前四七三年滅吳。“句”，亦作“勾”。詳《國語·越語》、本書《越王句踐世家》。二十七年春，季康子卒。夏，哀公患三桓，將欲因諸侯以劫之，三桓亦患公作難，故君臣多間?！?〕公游于陵阪，〔2〕遇孟武伯于街，〔3〕曰：“請問余及死乎？”對曰：“不知也。”公欲以越伐三桓。八月，哀公如陘氏。〔4〕三桓攻公，公奔于衛(wèi)，去如鄒，遂如越。國人迎哀公復(fù)歸，卒于有山氏。子寧立，是為悼公。

【注釋】〔1〕“間”，隔閡、怨隙?！?〕“陵阪”，地名。相傳即曲阜東北黃帝陵東之少皞陵?！?〕“孟武伯”，又稱孟孺子泄、武伯彘。孟懿子之子?！?〕“陘氏”，“陘”，音x0ng?！蹲髠鳌纷饔嘘€氏。即有山氏。魯大夫。悼公之時，三桓勝，魯如小侯，卑于三桓之家。十三年，三晉滅智伯，〔1〕分其地有之。

【注釋】〔1〕“三晉”，指晉國韓、趙、魏三家。公元前四五三年，趙、魏、韓三家聯(lián)合攻滅智氏，三分其地。從此晉國只剩趙、魏、韓三家，晉君成為附庸。公元前四○三年，周天子正式承認(rèn)三家為諸侯，故稱之為“三晉”。“智伯”，智襄子（荀瑤）。曾專晉國之政。三十七年，悼公卒，子嘉立，是為元公。元公二十一年卒，子顯立，是為穆公。穆公三十三年卒，子奮立，是為共公。共公二十二年卒，子屯立，是為康公。康公九年卒，子匽立，是為景公。景公二十九年卒，子叔立，是為平公。是時六國皆稱王?！?〕平公十二年，秦惠王卒?！?〕二十年，平公卒，子賈立，是為文公。文公元年，楚懷王死于秦?！?〕二十二年，文公卒，子讎立，是為頃公。

【注釋】〔1〕“是時六國皆稱王”，當(dāng)時秦、楚、齊、燕、趙、魏、韓七國皆稱王?！?〕“秦惠王”，戰(zhàn)國秦國君，即秦惠文王。名駟。秦孝公之子。在位時奪回河西、滅巴蜀、奪取漢中。初稱王。〔3〕“楚懷王”，戰(zhàn)國楚國君。名槐。楚威王之子。頃公二年，秦拔楚之郢，〔1〕楚頃王東徙于陳?！?〕十九年，楚伐我，取徐州?！?〕二十四年，楚考烈王伐滅魯。〔4〕頃公亡，遷于下邑，〔5〕為家人，〔6〕魯絕祀。頃公卒于柯?！?〕魯起周公至頃公，凡三十四世。

【注釋】〔1〕“郢”，音y!ng。楚都。又稱紀(jì)郢。在今湖北江陵西北。遺址為紀(jì)南城?！?〕“楚頃王”，“頃”下缺“襄”字。楚頃襄王，戰(zhàn)國楚國君。名橫。楚懷王之子。“陳”，在今河南淮陽?！?〕“徐州”，魯東薛縣。在今山東棗莊市西?！?〕“楚考烈王”，名元（一作“完”），楚頃襄王之子。〔5〕“下邑”，“下”，一作“卞”。梁玉繩謂乃“卞邑”之訛。魯有卞邑，在今山東泗水縣東?！?〕“家人”，庶民，平民?！?〕“柯”，東阿。太史公曰：余聞孔子稱曰：“甚矣魯?shù)乐ヒ?！洙泗之間龂龂如也。”〔1〕觀慶父及叔牙閔公之際，何其亂也？隱桓之事；襄仲殺適立庶；三家北面為臣，親攻昭公，昭公以奔。至其揖讓之禮則從矣，而行事何其戾也？

【注釋】〔1〕“洙泗”，魯國之二水。古時二水自今山東泗水縣北合流西下，至曲阜北，又分為二水，洙水在北，泗水在南。“洙泗之間”，為孔丘聚眾傳授儒學(xué)之所。后世以洙泗代稱魯國的文化。“龂”，音y0n。“龂龂”，爭辯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