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贈杜甫
李白
飯顆山頭逢杜甫,頭戴斗笠日卓午。
借問別來太瘦生,總為從前作詩苦。
1.借問:請問。2.別來:一作因何。3.太瘦生:長得太瘦。
至今記得,在飯顆山上,遇到老朋友杜甫,頭上戴著竹笠,日中剛好是中午。請問老兄,自從分別以后為何如此消瘦?恐怕都因為,這一段歲月里,作詩大費辛苦。
杜甫有很多寫李白的詩,而李白詩中寫到杜甫的,只有四首。其中還有一首是否李白所作學(xué)術(shù)界尚存爭議,它就是這首《戲贈杜甫》。
這首《戲贈杜甫》大約作于公元746年(天寶五年)秋天李白與杜甫在兗州最后一次相遇時。此詩幽默詼諧,甚至滑稽梯突,類似于打油詩。其實這并不是李白嘲諷杜甫作詩拘束遲緩,更不能說李白看不起杜甫。李杜二人自公元744年(唐玄宗天寶三年)在洛陽相識并結(jié)下深厚友誼,直至公元762年(唐代宗寶應(yīng)元年)李白去世,彼此十分了解和尊重。他們交往密切,曾同游齊魯,此后雖難相見,但仍相互關(guān)心、思念,杜甫“渭北春天樹,江東日暮云”(《春日憶李白》)成了千古名句(“春樹暮云”已成歌頌友情的成語),二人的友誼成了我國文學(xué)史上的千古佳話?!稇蛸浂鸥Α肥桥笥验g的游戲文字,謔而不虐,體現(xiàn)了李白對杜甫的知己和關(guān)愛。一方面,杜甫“窮年憂黎元”,寫作極認(rèn)真,“語不驚人死不休”,正如宋人葛立方在《韻語陽秋》里說的那樣,“杜詩思苦而語奇”(接下來的一句是“李詩思疾而語豪”)。另一方面,他又仕途坎坷,窮困潦倒,可能營養(yǎng)不良。李白顯然了解這些,而自己的處境也不比他好,不過達(dá)觀些,隨便些,又大了十一歲。因此,李白實際上是以此詩勸慰杜甫,詩歌當(dāng)不了飯吃,不要為了寫詩太苦了自己,太瘦了不好,要注意自己的健康。
李白作詩比較灑脫,信口拈來即是詩,而杜甫作詩向來是苦費心思的,苦用心的結(jié)果在李白的眼里便成了身體消瘦的原因,這樣不僅作詩苦的“苦”字有了著落,連太瘦生的“瘦”字也有了來歷。詩的后兩句采用了一問一答的形式,新穎別致,給人以親切之感。
李白是把人生的詩情揉得最好的人之一,從《戲贈杜甫》這首詩中可見一斑。
李白《戲贈杜甫》一詩,實際上,這首詩的真?zhèn)吻闆r本身就存在問題。
首先,在文獻(xiàn)方面,《戲贈杜甫》一詩的文獻(xiàn)來源不明。在《本事詩》以前李白詩集中都沒有收錄這首詩,說明它的真?zhèn)吻闆r值得懷疑。重要的是孟棨從何處輯來,他沒有說明,也沒有旁證。既然它的來歷不明,其可信度便存在問題。許多學(xué)者早就指出這是一首偽作。洪邁說:“所謂‘飯顆山’之嘲,亦好事者為之耳。”仇兆鰲則云:“李杜文章知己,心相推服,斷無此語,且詩句庸俗,一望而知贗作也。”
其次,在史實方面,《戲贈杜甫》一詩與李杜交游經(jīng)歷不符。飯顆山又名長樂坡,位于長安城外。按《長安志》:“后周明帝二年……于長安城中置萬年縣……天寶七載改萬年縣為咸寧縣,……長樂坡在(萬年)縣東北十里,即浐水之西岸。”故《唐摭言》又稱“長樂坡前逢杜甫”。李杜訂交是在天寶三年四月,時李白從長安被“賜金還山”,途經(jīng)東都洛陽方與杜甫相見。此后李白至陳留依其叔,杜甫返家歸葬其從祖母于偃師。后李、杜、高同游梁宋。次年秋,杜甫再游齊魯,與李白會面,并在石門相別,甫即西歸長安,而白南下,自此一別,二人遂不復(fù)見。且李白從長安失意放歸,此后再也沒有回過長安。顯然,李、杜在長安長樂坡根本沒有會面的可能。
最后,在心理方面,李杜沒有“互為譏誚”的動機(jī)。李杜“互為譏誚”最大前提必須是當(dāng)時李杜齊名,杜甫有足夠的名氣能威脅到李白的地位,就像明代的李、何之爭一樣。但是,前面已經(jīng)辨明,李、杜在當(dāng)時齊名不可信。當(dāng)時他們一個是才華橫溢,以匹夫而動九重,出入宮闈,名滿天下的曠世逸才;而一個卻是初出江湖,崢嶸未顯,尚在苦苦干謁,希求引見提拔的文學(xué)青年。名位既然兩不相當(dāng),“名既相逼,亦不能不相忌”就無從談起。更何況,以李白的飄逸豪情,以他對富貴名爵的淡薄與蔑視,他不可能對尚在窮途求仕、名位不顯的杜甫心存嫉妒。李杜不同于明代的李何,他們天才縱橫,胸懷博大。對于時代的苦難與滄桑,對于身世的沉浮于坎坷他們尚能獨具一份偉大的擔(dān)荷,在他們的內(nèi)心豈會存此齷齪之爭?
總之,無論在哪一方面,李白都沒有作《戲贈杜甫》一詩的可能。李杜相互譏誚的文獻(xiàn)基礎(chǔ)及其動機(jī)并不存在。
很多人諱言此詩,并聲稱此詩乃是偽作,并非太白所寫。其實也不盡然,以太白“敏捷詩千首”般的才思,自然瞧不上杜甫這等腦筋遲鈍的苦吟派,李白曾有詩云:“丑女來效顰,還家驚四鄰。壽陵失本步,笑殺邯鄲人。一曲斐然子,雕蟲喪天真。棘刺造沐猴,三年費精神。”何況當(dāng)時李白早已成名,杜甫和王維、李白等人比起來,當(dāng)時只是小弟弟,所以杜甫對李白欽佩不已,李白卻不會把杜甫看得太高,這也很正常。而且杜甫早年,說實話,詩寫得確實也不是多好,和后來的老杜比起來判若兩人。
李白《戲贈杜甫》,戲謔的意味是明顯的,這是親密好友之間的玩笑。李白這首詩,并不是孤立的作品,而是和杜甫的酬唱之作。杜甫有《贈李白》,是對李白的回答:“秋來相顧尚飄蓬,未就丹砂愧葛洪。痛飲狂歌空度日,飛揚跋扈為誰雄?”這首詩,和李白《戲贈杜甫》風(fēng)格相近,也是夸張而戲謔。這樣無拘無束的酬唱,恰恰證明了李白和杜甫之間交情的篤厚。
杜甫訪范詩以“李侯有佳句,往往似陰鏗”開頭。將南朝詩人陰鏗比擬李白。李白便譏杜甫以“借問別來太瘦生,總為從前作詩苦”。因此,杜甫放言謂李白飄泊無定、愧對葛洪、空度時光、“飛揚跋扈”,似嫌過分之語,也正是兩人交情篤厚的見證。其間夜同眠,日同行,長時相聚,親如兄弟,這兩首兼帶戲謔的詩的產(chǎn)生,有著深厚的感情基礎(chǔ)。
以“痛飲狂歌”“飛揚跋扈”寫李白,以“作詩苦”寫杜甫,道出各自的特征,皆極真切。此二絕,真情畢現(xiàn)之外,可窺得人物個性、形象、語言。確是重要的作品。唐人未選入集,大概因詩句率意之故。
借問別來太瘦生,總為從前作詩苦。
于是就有人評價:杜厚李薄。
其實李白“斗酒詩百篇”,才華橫溢,揮灑自如,如江河之決堤。
杜甫則是“新詩改罷自長吟,語不驚人死不休。”李白詩自然天成,氣勢不凡。杜甫詩至工至美。兩人的詩在中國詩史上是并峙的兩座最高峰。他們本不會文人相輕,喜歡李白或杜甫,僅僅是個人喜好而已。李白表揚、承認(rèn)杜甫也不會貶低了自己。從文學(xué)角度講,我個人認(rèn)為世人可學(xué)到杜工部的沉郁工整,李太白的神韻卻是學(xué)不來的,千秋以來獨此一家。
杜甫主張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這是經(jīng)驗之談。李白在《戲贈杜甫》詩里說“借問別來太瘦生,總為從前作詩苦”。杜甫給我們留下了這么多絢麗的詩篇,就是用苦讀,用容顏槁瘦換來的。
文人之“苦”一在寫作過程。寫作過程往往是一個漫長的旅途,能將一個人的青春和熱血耗之殆盡。為了表達(dá)出心中洶涌澎湃的情感,為了尋覓那不知安在何處的靈感,真可謂是勞心廢神。
清代曹雪芹所著《紅樓夢》一書,血淚交融,感人至深,堪稱他嘔心瀝血之作。當(dāng)他放下手中的禿筆,望著自己用生命的全部熱情換來的文字,禁不住發(fā)出了“字字看來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尋常”(清·曹雪芹·《自題紅樓夢》)的感嘆。其創(chuàng)作之苦,“誰解其中味?”呀。就是一代詩仙李白面對杜甫清瘦可憐的模樣,也禁不住寫下了“借問因何太瘦生?只為從來寫作苦”(唐·李白·《戲子美》)的詩句。創(chuàng)作之苦,由此可見一斑。
然而,創(chuàng)作的勞心,生活的貧困,并不能阻擋一代代文人對文字的摯愛。“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lǐng)風(fēng)騷數(shù)百年”(清·趙翼·《論詩》)。從“天涯握手皆文人”(清·龔自珍·《已亥雜詩》)到“孤村到曉猶燈火,知有人家夜讀書”(宋·晁沖之·《夜行》),無論在都市還是在鄉(xiāng)村,總有人愿意把生命和文字連在一起,“書卷多情似故人,晨昏憂樂每相親”(明·于謙·《觀畫》)。畢竟,精神上的升華是可以敵過物質(zhì)的清貧的。
咱們先看看古人說讀書的好處有哪些?
宋真宗:“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這是關(guān)于讀書好處的最普及最實用最庸俗的講解語句……
陸游:“酒是治愁藥,書是引睡媒。”這確實是實話,許多人臨睡看書就相中書的這點好處。
李白:“借問因何太瘦生?只為從來做詩苦。”原來常看書擺文弄墨竟可以減肥,保持住消瘦體形,呵呵……
盧照臨:“寂寂寥寥揚子居。年年歲歲一床書。”對于一個愛讀書的人來說即使住所寂寥冷清有滿床的書陪伴也不會孤獨無聊的。對于獨身的朋友們很適應(yīng)的啊……
杜甫言:“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書讀的多了,腦海里靈思自然足夠。寫文章就象行云流水,有如天神在旁相助。
看到了吧,讀書的好處太多了,書籍真的是我們的好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