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道光年間,密云縣某鄉(xiāng)有個王老漢,很早就死了老婆,他一個人賣菜為生,含辛茹苦地將獨子王茂元拉扯大。為了給這小子娶一個中意的老婆,王老漢不僅操碎了心,還將十幾年的積蓄全部拿出來了。在四五個媒人的物色下,王老漢最終選取了鄰村蘇鐵匠的女兒蘇小娟作為自己的兒媳。
這個蘇小娟,長得膚白貌美,十里八鄉(xiāng)都是遠(yuǎn)近聞名的。王茂元見到她的第一眼起,就深深地愛上了她。從此對這個蘇小娟的話,言聽計從,對她這個人,更是疼愛有加,蘇小娟因此過上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日子。
因為結(jié)婚花光了積蓄,加上王老漢掙錢的速度,遠(yuǎn)趕不上三人用錢的速度,所以沒過多久,王家的日子就過得捉襟見肘了。蘇小娟過慣了舒適的日子,自然再不想過那貧困受苦的日子了,這時她就攛掇王茂元跟他表哥一起出門去經(jīng)商掙錢,養(yǎng)家糊口,將來才不至于把妻兒餓死。王茂元別無選擇,只能出門去做生意了,王老漢則繼續(xù)留在家里賣菜,同時照顧兒媳的飲食。
蘇小娟的日子雖然清苦了點兒,但每日也不再因為吃而發(fā)愁了。話說本村人中,有個姓周的土財主,他兒子周吉安,三十出頭,兒子都有好幾個了,可這小子成天還不學(xué)無術(shù),竟干些沾花惹草之事。他早覬覦蘇小娟的美色了,因此等王茂元外出后,他就想方設(shè)法靠近她。
這個蘇小娟可沒什么三從四德,被周吉安甜言蜜語一哄,小恩小惠一施舍,她就主動投懷送抱了。至此,只要王老漢白天去城里賣菜了,這二人便偷偷地膩在一起。然而,紙是包不住火的,這日子沒過多久,二人的事情就被周家人知道。周吉安老婆,連同兩個小妾,每日把這小子纏在周家大院,周吉安分身無術(shù),只得斷了跟蘇小娟的來往。
蘇小娟過了一段了無生趣的日子,恰好在這個時候,鄰居孫大娘的兒子趙勇因為生意失敗,從縣城里回來了。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鳥,他看到蘇小娟的美貌容顏后,也來勾搭她。蘇小娟風(fēng)流慣了,很自然地又跟這個趙勇攪在了一起。同樣地,等王老漢進城去賣菜了,二人就膩在了一起。
有一天下午,可能是二人玩得太忘情了,直到太陽落坡,趙勇才滿意地從王家大院走了出來。碰巧王老漢賣菜回來了,發(fā)現(xiàn)這一異常后,他就想起了村中人的緋言緋語,因此也認(rèn)定兒媳蘇小娟不守婦道,趁他外出時,在家中養(yǎng)了野漢子。于是關(guān)上院門后,王老漢就氣沖沖地找到蘇小娟,將她狠狠數(shù)落了一頓。目的很簡單,就是讓她閉門思過,以后再不要干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否則天理難容。
蘇小娟閉口不語,心里卻將王老漢罵了個狗血淋頭。第二日上午,等王老漢走了,趙勇再次找上門時,她就氣岔岔地問他,“咱們的事情被那老東西知道了,該怎么辦才好?”
“那就讓他去死吧!”趙勇臉色陰險地笑了笑,蘇小娟有些害怕,“你是要殺了他嗎?”
“我殺了他的話,我豈不是還要被問罪?你男人不是等幾天就要回來了嗎?咱們可以借他兒子之手除了他??!”趙勇陰笑著講出了他的計策,蘇小娟聽了連連微笑著點頭,“此計甚妙?!?/p>
幾天之后,王茂元果然回來了。那天下午,王老漢早早回了家,準(zhǔn)備磨刀殺雞,晚上給兒子弄點兒好吃的。蘇小娟抓住這個機會,走到王老漢身邊就大叫道,“啊,不好了,非禮了!”
叫畢,她又一屁股跌坐在地。王老漢不明所以,本能地放下刀子,伸手去拉蘇小娟。恰好在這個時候,王茂元從堂屋走了出來。蘇小娟又趁機拍打著王老漢的臂膀大叫,“非禮了啊,元哥快救我!”
什么?親爹居然非禮自己的媳婦?這還了得?王茂元一惱,沖上去就朝王老漢背后猛踹了一腳。王老漢一個狗吃屎的動作撲倒在地,轉(zhuǎn)過身后發(fā)現(xiàn)踹人的是自己兒子,不由得就破口大罵,“你個狗東西,踹我干什么?”
“你干了什么事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還好意思罵我?”王茂元氣急攻心,抓起王老漢放在磨刀石上的刀子就朝王老漢捅去。王老漢躲閃不及,當(dāng)場被愛子刺死。蘇小娟心中大喜,臉上卻假兮兮地一陣哭啼。
王茂元這個傻子,還真以為這個毒婦受了委屈,慌忙將她摟進懷里一陣安慰,“娘子別怕,我已經(jīng)幫你出了惡氣,看他以后還敢不敢欺負(fù)你?!?/p>
說罷,他又朝王老漢吐了一泡口水。一直站在圍墻外看著這一幕的趙勇,趁機在院外大叫道,“不好了,死人了,王老漢被他兒子打死了!”眾鄰居聽得這聲音,都是義憤填膺。他們深知王老漢為他兒子辛苦了一輩子,可還沒享他福呢,竟然被他打死了,這還了得?于是眾人紛紛拿了扁擔(dān)要給王老漢報仇。
王茂元見眾鄉(xiāng)鄰拿著扁擔(dān)怒沖沖地跑進院內(nèi),頓時也有些慌神了。還好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地保聞訊趕來了。他確認(rèn)王老漢確實死了后,立即命眾人將王茂源綁了送到縣衙。蘇小娟作為受害人,也被帶到了公堂之上。
姓錢的知縣接了眾鄉(xiāng)鄰找人寫的狀紙后,便問王茂元,“你與死者真是父子關(guān)系嗎?你為何要殺他呢?”話音剛落,蘇小娟就嚶嚶嗡嗡地在旁邊哭了起來。王茂元趁機說道,“只因那老東西不是人,在院子里非禮我娘子,我氣得不行,才失手殺了他。”
什么,死者非禮自己兒媳?錢知縣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于是將目光望向蘇小娟。蘇小娟慌忙跪下磕頭道,“大人,確實是這樣的!公公趁我相公不在家的時候,他就對我動手動腳的。沒想到今日我男人回來了,他還這樣。我男人氣不過,就把他殺了?!?/p>
“你男人不在家的時候,他就對你動手動腳的?那你怎么還住在他家里呢?”錢知縣可不傻,很快就找出了疑點。蘇小娟一陣結(jié)結(jié)巴巴,半天才想了個破理由道,“離開了他們家,我又沒去處。這種丟人的事情,我肯定是不能告訴娘家人的。”
“案發(fā)之時,你在做什么?你父親又在做什么?”錢知縣目光炯炯地盯著王茂元又問,他始終覺得,王老漢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會在大白天,在王茂元已經(jīng)回家的情況下,對自己的兒媳動手動腳的啊。
“我當(dāng)時正在堂屋喝水,那老東西在院子里磨刀,好像是說要給我殺雞,晚上燒著吃。我當(dāng)時竟然信了他的鬼話,沒想到一盅水還沒喝完,就聽到我媳婦在院子里大喊'非禮’了?!蓖趺€是一臉的振振有詞。
錢知縣轉(zhuǎn)著眼珠子又問,“也就是說你并沒有親眼所見你父親非禮你媳婦了哦?”王茂元冷哼道,“開始是沒有,但是我出門時,看到我媳婦正在拍打那老東西的手臂。我就估摸著他是真的侵犯她了,不然我媳婦怎么會有那么大的反應(yīng)?”
難道你媳婦就不能裝個樣子給你看嗎?經(jīng)過深入問話,錢知縣發(fā)覺這個蘇小娟的借刀S人的可能性最大,但他沒有道破,而是以“大逆不道”之罪將王茂元關(guān)押起來,等待秋后處斬。蘇小娟作為受害者,無罪釋放。
可能因為將兩個眼中釘除掉了,蘇小娟和趙勇二人都特別開心,于是晚上二人早早地就膩在了一起。不料,美好的日子才過了不到半個時辰,錢知縣就帶著眾衙役闖進了屋內(nèi)。錢知縣將火把一舉,便指著床上二人道,“來呀,把這對奸夫淫婦給我拿下?!?/p>
原來,錢知縣將王茂元收了監(jiān)后,又迅速派暗探去村中打探了王家三口的社會關(guān)系。眾鄰居早知道蘇小娟不守婦道的事,趕緊將她和周吉安,以及趙勇的事告訴了暗探。暗探馬上又報告給錢知縣,錢知縣就此認(rèn)定:王老漢知道了蘇小娟的丑事,蘇小娟惱羞成怒,于是連同情郎,采用借刀S人的方式,讓王茂元親手害了他的父親。如此一來,王茂元也活不成了,蘇小娟就可以和情郎長相廝守了。
起初,二人死不認(rèn)罪,但是被挨了六十大板后,蘇小娟就扛不住了,立馬交代了犯罪事實,并且咬定這一切都是趙勇讓她干的。趙勇瞬間也扛不下去了,只得將此事和盤托出。不過為了開罪,他說這主意都是蘇小娟出的。不管這二人如何咬來咬去,錢知縣都將二人判了個凌遲處死。雖然王茂元是因為中了奸計才失手殺了王老漢的,但他這種行為,已經(jīng)犯了大逆不道之罪,按照《大清律例》,他同樣被處斬了。
這個案子告訴我們兩點:眼見不一定為實,凡事三思而后行,切不可一時沖動,犯下大錯?。∵€有就是:窮人莫娶美嬌娘,否則必有禍遭殃?!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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