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匆匆退去,五月,如期而至。日落黃昏,沿著校園的操場漫步,發(fā)現(xiàn)期待中的桑果,也已綴滿枝頭,透著黑紫,飽含著甜汁,引來鳥兒雀躍,招來行人駐足。
濃密的樹蔭中,小雀兒吱呀叫個不停。身旁走過一個穿著校服的女生,正捧著語文課本,輕聲的朗誦著《詩經(jīng)·衛(wèi)風(fēng)·氓》里詩句:“桑之未落,其葉沃若。于嗟鳩兮,無食桑葚……”望著頭頂滿樹的桑果,不禁遐想萬千,兩千多年前的淇水河畔,那些善男善女們,就知道愛情就像桑葚一樣甜蜜醉人,是如此讓人迷戀,難以抗拒,這大概是文學(xué)史上最早出現(xiàn)的桑葚形象吧。
桑果,江南特別多。小時候的課本就學(xué)過魯迅先生的《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至今還在為他描寫百草園的文字心動——“不必說碧綠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欄、高大的皂莢樹、紫紅的桑葚……”童年時候的魯迅面對紫紅的桑葚該是有著怎樣的一種欣喜和感動呢!
在衡山南麓,回雁峰下,水土肥沃,河道兩旁長滿了桑樹。那些年,似乎所有的記憶都和野果有關(guān)。春末夏初之際,茶耳、烏泡子、桑果,都是大自然給予孩子最好的饋贈。而桑果給人的期盼也是最大的,滿樹的桑果,黑里透紅,酸中帶甜,甚是誘人。從枝頭到樹頂,綴著的顆顆都是少年的心。每當(dāng)晚霞滿天,山野間一路的歡笑,那一定是孩童們覓得桑果歸家時的喜悅。那些美好回憶,至今縈繞心頭,揮之不去,難以忘懷。
老家祠堂旁至今還留有一棵大齡的桑樹,枝葉如蓋,每年端午前后,桑果就十里香飄。每次帶著妻兒回家,總忘不了摘上滿滿的一竹籃,帶回城里,給好友們送上一小袋,大家一起品嘗,雖無“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的野趣,但卻也滿是童年的味道。
我慶幸,在不惑之年,我的生命來了一次華麗的轉(zhuǎn)身。因為援疆,我從湖南來到了新疆,來到了鄯善,開始了另一段全新的生活,也得以和桑果再續(xù)前緣。
在新疆,在塞北,在大漠,在鄯善,桑果是無人看守的。家家戶戶,庭前院后,都種著桑樹。隨處可見,隨手可摘,不用水洗,不用拭擦,塞進(jìn)嘴里,咬上一口,桑汁四濺,滿口沁甜,唇齒留香。吃上一大捧,嘴角牙齒,早已是染成了黑紫。更有甚者,在地上鋪滿一席床單,爬上桑樹,用力一搖,桑果簌簌落下,鋪了厚厚一層,足以滿足眾多吃貨們的口福。有人榨著濃汁當(dāng)飲料爽個夠;有人儲存在冰柜里,嚼出了冰淇淋的感覺;有人曬干當(dāng)茶泡,一年四季度可以喝。五月天的桑葚,帶給人的是抹不去的家鄉(xiāng)的味道。
情懷已釀深深紫,未品酸甜盡可知?!睆慕系饺?,從青澀到成熟,五月天里關(guān)于桑果的故事,經(jīng)年不息,不斷延續(xù),發(fā)酵沉淀,歷久彌香。
文:湖南援疆隊員 劉海華
編輯:姚懿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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