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黃杏飄香的時候，山溝溝里也就熱鬧起來。大人們忙著收麥子，孩子們忙著吃嘴兒。不管是東村西鄰的孩子都會向這兒聚攏，他們眼睛都盯著那黃澄澄麥熟杏。假如有人看管，孩子們就無從下手來“偷”，有意識的嬉笑聲一直能鬧騰到很晚很晚……
這嬉笑聲正是緣于那一張張“花貓臉”。吃不到大黃杏的娃兒們，也就三五成群，貓著腰鉆進桑樹林，試探著直奔桑樹，不管三七二十一摘上一把，塞進嘴里就開溜，好吃了再來，也不管桑果浸染嘴巴、臉蛋，還是衣服，摘下來就給她“報銷”了。
摘的時候總是心驚膽戰(zhàn)，吃的時候確是昏天黑地……回憶著桑樹上黑紫色的誘人桑葚，再回想童年那可模樣兒，越想越感到好笑和愜意。
小時候，我家門前沒有像樣的果樹，大人們也沒刻意去擺弄，偶爾也修剪一下桃樹、石榴什么的。
外公家門前的那棵老桑樹，卻是我們孩童特別中意的，這樹也不知是什么時候長在外公家門前的，沒人告訴我，反正從我記事起這樹就在這兒了。這就是讓我一飽口福的果樹。我的親戚們都知道這兒有這么一棵樹，以前老輩人碰過它，是為了養(yǎng)蠶，我們是為了“解饞”。
夏天快要來的時候，這樹上的葉子長得特好，養(yǎng)蠶的人家都來摘葉子回家喂蠶，葉兒飄飄、果兒搖搖。每當我爬上桑樹時，外婆就會不停聲呼喊，逼著我滑下來，不是怕吃桑果，而是怕這棵空心老桑樹力不從心，失手把我從樹上扔下來，沒法向我母親交差……
從大田忙碌歸來的外公，坐在青石板上，一邊嘶嘶地抽著那冒著亮光且一閃一閃的旱煙；一邊簡述著桑葚由青變淺紅，再由淺紅變深紅，最后變成了黑紫色的果實歷練，他的言詞讓我口中生甜，煩躁不安……
今年夏季，約了兒時伙伴五六人，驅(qū)車前去幾乎遺忘的老家山溝溝采桑果，夏風輕輕地吹著，樹嘩嘩作響，我們幾個再不像兒時那樣飄然上樹，拙笨地往上挪，每個人抓到一把桑果就一下塞嘴里，尋找著童年的滋味，滲著水的桑果甜透了整個身體，嘴吧也開始變得紫瑩瑩的，手瞬間黑糊糊一片，歡笑聲急得樹下孩子哇哇地亂叫。孩子們的尖叫聲，逼迫著大人不得不摘幾顆扔到地上，果子剛落地，他們就已蜂擁而至，搶到了，就一股腦塞進嘴里。滿樹的果子讓我們?nèi)我獾膿u晃撕扯著，地上的孩子一陣陣狂笑一陣陣狂奔，不少熟透的果子已毀在他們的腳丫下，地面也變得透著紫色兒，偶爾一聲鳥鳴，喚醒了快要落山的太陽，一道柔光懶洋洋地透過樹葉縫隙，湊著熱鬧發(fā)出斑駁的光亮。
我們幾個，在這一棵桑樹上一陣狂歡，直到搖掉樹上熟透的果子，大家相視著憨笑起來，這無拘無束的傻笑，又浸染到了童年兒時，哈哈地笑，伴著難以割舍的甜甜鄉(xiāng)愁，在山溝溝里飄呀飄……
作 者 簡 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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