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的時空意識,流暢的筆墨線條和開闊的藝術視野,這是紀偉基先生繪畫作品集給我的第一印象。
在十年前出版的畫集中,紀先生曾自述:“我孩提時代就開始在地面和墻壁上信筆涂鴉,對繪畫產(chǎn)生了極為濃厚的興趣。迨至從事教學工作之日起,我擔任的都是美術課程。在很長的日子里,所學的大都屬西洋畫,學素描,學色彩,往后,又迷上了水彩。由于藝事的長進,漸漸意識到中國畫是祖國的傳統(tǒng)文化、中華之瑰寶,因而把興趣轉(zhuǎn)向了中國畫,并進行了艱苦、執(zhí)著的研習與追求。我從工筆到意筆,從花鳥、人物到山水畫,都有過或多或少的涉獵和嘗試,近十年來,才比較專注地研習山水畫。”
紀先生的藝術道路,與二十世紀以來大多數(shù)卓有成就的藝術家存在明顯的相似性,他們都經(jīng)歷了從迷戀西畫到重返傳統(tǒng)中國畫的曲折過程。與不少“悔其少作”的藝術家總是樂于把青春時代的追求看作少不更事的胡鬧不同,正像鄉(xiāng)賢賴少其先生一樣,紀先生更傾向于將早年經(jīng)驗看作一種珍貴的知識積累,因此,在紀先生晚年水墨酣暢的國畫作品——譬如山水畫中,能夠看到中西繪畫語言交匯融合的跡象,既有深厚的傳統(tǒng)畫學素養(yǎng),又有新銳的創(chuàng)新意識,也就不奇怪了。而且,在我看來,無論揖西注中還是揖中注西,只要能夠貼近藝術家的個人感受而不是人云亦云,就有存在和發(fā)展的價值!
紀先生的家鄉(xiāng),美術人才濟濟,從這里走向全國的著名畫家如羅銘、賴少其等,與紀先生都存在直接或間接的師生關系。紀先生長期執(zhí)教于普寧師范學校,在藝術上卻始終與外部世界保持著密切的聯(lián)系。顯然,正是虛心好學之心和教學相長這種特殊的人脈關系,使紀先生僻處一隅而從未夜郎自大,進而,在創(chuàng)作中獲得了源源不斷的動力和新鮮活潑的意象。紀先生在《硯邊雜談》中特別強調(diào)“心靈與大自然交融”,強調(diào)走出畫室,從生活和大自然中獲得靈感,其中關捩,當然也可作如是觀吧?
記得李長之先生說過,中國畫是一門“老的藝術”,較之西畫,畫法并不復雜,但即使是一條簡單的線條,也需要長年累月的磨練,始能臻于極妙。曾經(jīng)浸淫西畫多年的紀先生,顯然沒有簡單地把筆墨的錘煉當作終生奮斗的目標。在他看來,道存于器,神寓于形,形神兼?zhèn)?,情景交融,是一件好作品的必要條件;因此,“深入生活,到大自然中去,在實踐中不斷總結經(jīng)驗,有目的尋找技法與自然物的妙合”(《硯邊雜談》),便成了紀先生反復強調(diào)的原則。而正像我們所看到的,作為一門“老的藝術”所特有的“爐火純青”,“蒼渾老辣”等等特征,在紀先生最近的作品中已成為可圈可點的視覺指標。
祝先生藝術之樹常青!
2008年0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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