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尊重 何談寬恕——評電影《波斯語課》
文/孫妍
第一次看到這個名字,我認為是一部文藝片,結果沒想到,居然是一部戰(zhàn)爭題材的電影,之前一直不太喜歡看戰(zhàn)爭的片子,那種血腥的場面、那種人物面部的猙獰、那種硝煙彌散的窒息,還有那些久久難以忘卻的情節(jié)……但看了簡單的介紹后,我決定還是看一看《波斯語課》??纯炊?zhàn)期間納碎和猶太人之間發(fā)生的故事。
《波斯語課》主要講述了二戰(zhàn)期間,比利時猶太人吉爾斯為了活命,假冒波斯人陰差陽錯進了納粹集中營,被軍官科赫要求教波斯語,只能靠自己的智商依靠2840個猶太人名字做詞根,編造出一門假波斯語蒙混過關,最終活下來的故事。電影情節(jié)相對緊湊,人物角色飽滿,性格鮮明,用矛盾作為主線來完成各種隱喻。
電影的開始,吉爾斯和一幫猶太人在車里被送往集中營,當被要求用書換他的面包時,他看書的那種眼神,那時那刻面包肯定是比書更重要的東西,而他卻選擇把面包給了同伴,拿來同伴的書,哪怕是一本他看不懂的波斯語書。這個細節(jié)也表現(xiàn)出吉爾斯是一個愿意幫助別人而且有信仰的人,但也就是這本書后來救了他,他謊稱自己是波斯人,才逃過一劫。這本書也為后面的故事埋下了伏筆。
那個叫科勒的軍官要求吉爾斯教他波斯語,電影對科勒的刻畫非常鮮明,各種矛盾點都集中在這一個人身上。他是一個納粹的軍官,又是一個廚子,其他軍官沒人把他放眼里;他生性敏感多疑,脾氣暴躁。動不動就罵人打人,但從來沒有打罵過一個為軍營服務的猶太人;他渴望去開個餐廳和兄弟一起過平靜的、沒有戰(zhàn)爭的生活卻加入了納粹;他加入納粹的原因居然是覺得軍裝好看,卻對納粹肆意屠殺猶太人充耳不聞,因為他覺得自己沒有殺人。直到吉爾斯一句話揭穿了他,“你是沒有殺人,卻為殺人的人提供食物”;他從來沒有正面看過那些沒有名字只有編號的猶太人,卻將2840個猶太人的名字當成波斯語記在了心里;他身處軍營,沒有軍人的信仰,麻痹著自己的靈魂,內心卻又向往和平和自由,他還用學到的假波斯語做了一首有關和平和自由的詩,用向東方漂去的云作為意象來自喻,還感嘆這是多么美妙的語言!哪里是語言美妙,只是單純因為他的心已經飄往那個說波斯語的有他兄弟在的國家去了而已;他渴望愛情卻從沒有遇到過愛情;這么一個集多重矛盾為一體的人正是“平庸之惡”最鮮明的寫照。也最終因為自己的“平庸之惡”而受到了懲罰。
隨著劇情展開,科勒從一天學四個詞到要求一天學40個,吉爾斯受不了這種精神上的高壓,當有機會跑的時候就想跑,而一個智者攔住了他告訴他你是跑不了的,回去編你的假波斯語沒準還能活下來。他就聽話回去了。這個智者無疑扮演了上帝的角色,但面對命運的安排,他的潛意識還是在最后時刻幫助他回去了,如果他一意孤行,面對的一定是慘死的結局。
此外,對于電影里配角的各種刻畫也很鮮明,有忙著開展地下戀情的、有混吃等死一般打卡過日的、有參加團建時引吭高歌的……各種小人物細節(jié)的描繪,讓人很難和罪不可赦殺人于無形之中的納粹黨相關聯(lián)。
整個影片可圈可點的地方很多,但作為一部德國電影,用一種德國式的反思來詮釋那段慘絕人寰的歷史,并給劇中“平庸之惡”的人物安排了應有的結局,也是一種正視歷史、尊重歷史的表現(xiàn)。影片整體帶給人的感覺相對沒那么壓抑,反而有些情節(jié)是輕松愉快的。但到影片的最后,吉爾斯背出那些猶太人的名字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那一個個被記住的姓名而聚集,那是是生命的詮釋。如果一個人有三種死亡模式,一是社會性死亡,從所有人的世界中消失;二是生理性死亡,就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生老病死;那第三層,就是《尋夢環(huán)游記》里說的,真正的死亡,是被所有人遺忘。吉爾斯不會忘記那些猶太人的名字,全局都沒有情緒的他在背出那些名字的時候,飽含熱淚,這2840個名字與他的生命同在!那個納粹的軍官科赫更不會忘記這門由2840個猶太人的名字編成的假波斯語,這象征科赫未來和平和幸福的假波斯語已牢牢地刻在的腦海中,讓心靈去詮釋一生的救贖。那些沒有信仰,沒有善惡是非觀念,隨波逐流的人生最終會陷入泥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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