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原文
公冶長第五
5.18 子張問曰:“令尹子文三仕為令尹,無喜色;三已之,無慍色。舊令尹之政,必以告新令尹。何如?”子曰:“忠矣!”曰:“仁矣乎?”子曰:“未知。焉得仁?”“崔子弒齊君,陳文子有馬十乘,棄而違之。至于他邦,則曰:'猶吾大夫崔子也?!`之,至一邦,則又曰:'猶吾大夫崔子也?!`之。何如?”子曰:“清矣?!痹唬骸叭室雍??”曰:“未知。焉得仁?”
【試解】子張就為政者的仁德境界請教老師:“令尹子文三次出任宰相,不見他有喜色;三次被罷免,不見他有慍色。并能夠主動將自己任上的政令和心得,詳細(xì)告訴接任者。令尹子文這種對于自己個人地位的得失沉浮,絲毫不影響自己的主觀情緒,做到一切以工作為中心,以邦國利益為重,忠于職責(zé)的做法,是一般人很難做到的。因此我覺得令尹子文這個人很了不起,是我們學(xué)習(xí)的榜樣。老師,你是怎么看的呢?”老師說:“令尹子文能夠做到這樣,夠得上忠誠了!”子張聽了老師的回答,還不清楚象這樣的人,能不能算是一個具有仁德的人呢?于是繼續(xù)問道:“做到這樣的人,算得上有仁德嗎?”老師說:“就這件事,他的忠是無奈被動的忠,還不能顯示出他的忠是由仁德智慧主動自覺的忠,他的不知時,不知不可為仕而為仕,是沒有智慧的。無智何來仁?因而這怎能算得上仁呢?” 子張聽了老師的教導(dǎo),明白了老師的意思:仁者必忠,而仁者必有保將忠誠的智慧,但忠者為忠而忠未必就是仁。因此令尹子文是不能夠算是具有了仁德的人。于是子張又問:“齊國崔杼弒殺自己的國君,大夫陳文子是有馬車十乘的人物,他能夠拋棄了離開齊國。到了另外一個國家,他說:'這里的當(dāng)權(quán)者和崔子是一樣的呀?!谑怯蛛x開。再到另一個國家,他又說:'這里的當(dāng)權(quán)者和崔子是一樣的呀?!谑怯衷俅坞x開。象陳文子這樣能夠放棄自己的榮華富貴,不同流合污,不與亂臣賊子合作,遠(yuǎn)走他邦。這樣的人怎么樣呢?”老師說:“這樣的人可以算作是清白了,能保持自身的清白!” 子張問道:“這樣的人算得上仁嗎?”老師說:“就這件事還不能夠反映出他清白的智慧,他的清白僅僅是為了不污其身之清白,只求潔身而不求濟(jì)世,是不智的。無智何來仁?這怎能算得上仁呢?”子張明白了老師的教導(dǎo),仁者必清,而仁者必有保將清白的智慧,但清者為清而清未必就是仁。二
釋字
弒
《說文》:弒:臣?xì)⒕??!兑住吩唬骸俺紡s其君?!睆臍⑹?,式聲。式吏切。段玉裁注:臣?xì)⒕?。?jīng)傳殺弒二字轉(zhuǎn)寫旣多訛亂。音家又或拘泥。中無定見。多有殺讀弒者。按,述其實(shí)則曰殺君。正其名則曰弒君?!洞呵铩氛畷病9恃詮s,不言殺。三傳,述實(shí)以釋經(jīng)之書也。故或言殺、或言弒。不必傳無殺君字也。許釋弒曰“臣?xì)⒕?,此可以證矣。殺在古音十五部,弒在一部,本不相通也。弒,《漢石經(jīng)公羊》作試。二字同式聲也?!栋谆⑼ā芬洞呵镒彙吩唬骸皬s者、試也。欲言臣子殺其君父不敢卒,候間司事??缮陨栽囍??!薄夺屆吩唬骸皬s、伺也。”說同。皆本《文言》傳之意。
《釋名》:弒:下殺上曰“弒”。弒,伺也,伺閑而后得施也。
《集韻》:弒:殺也,自外曰戕,內(nèi)曰弒,或作殺煞??。
漢字“弒”是個晚出字,專指“臣?xì)⒕?、子殺父”。張舜徽在《說文解字約注》按:弒固殺之晚出字,然兩漢之世,通行已舊。《釋名·釋喪制》云:“下殺上曰弒。弒,伺也。伺間而后得施也?!薄栋谆⑼x·誅伐篇》云:“弒者試也。欲言臣子殺其君父,不敢卒。候間司事,可稍稍試之。”據(jù)此,可知弒之得名,實(shí)原于試。今人常語,凡遇行事艱困未可必成者,猶稱試一試。古者人君戒備森嚴(yán),以下殺上,危而難成。行其事者,當(dāng)時口語,實(shí)有試音,而未必有弒字。陸氏《釋文》稱諸經(jīng)弒字本或作殺,明作弒者非古也。蓋其字音則已讀為試矣。后乃隨其音讀又別造弒字耳。
清
《說文》:清:朖(朗)也。澄水之皃。從水青聲。七情切。
《玉篇》:清:且盈切。澄也。潔也。
漢字“清”,本義指水體澄澈純凈、無雜質(zhì)。引申指純潔、清白、秀美。本章“清”指清白,不使外界污穢染其身。
三
素說
前一章通過以立德、立功、立言而垂世的臧文仲, 對其為了一只神龜僭禮違制,過分的奢華與張揚(yáng)的提出了批評,讓弟子把握智和節(jié)儉的關(guān)系。本章通過子張之問,繼續(xù)對歷史人物在政治事件中的表現(xiàn)進(jìn)行評說,讓弟子把握忠誠、清白和智慧與仁德之間的關(guān)系。子張就為政者的仁德境界請教老師:“令尹子文三次出任宰相,不見他有喜色;三次被罷免,不見他有慍色。并能夠主動將自己任上的政令和心得,詳細(xì)告訴接任者。令尹子文這種對于自己個人地位的得失沉浮,絲毫不影響自己的主觀情緒,做到一切以工作為中心,以邦國利益為重,忠于職責(zé)的做法,是一般人很難做到的。因此我覺得令尹子文這個人很了不起,是我們學(xué)習(xí)的榜樣。老師,你是怎么看的呢?”老師說:“令尹子文能夠做到這樣,夠得上忠誠了!”子張聽了老師的回答,還不清楚象這樣的人,能不能算是一個具有仁德的人呢?于是繼續(xù)問道:“做到這樣的人,算得上有仁德嗎?”老師說:“就這件事,他的忠是無奈被動的忠,還不能顯示出他的忠是由仁德智慧主動自覺的忠,他的不知時,不知不可為仕而為仕,是沒有智慧的。無智何來仁?因而這怎能算得上仁呢?” 子張聽了老師的教導(dǎo),明白了老師的意思:仁者必忠,而仁者必有保將忠誠的智慧,但忠者為忠而忠未必就是仁。因此令尹子文是不能夠算是具有了仁德的人。于是子張又問:“齊國崔杼弒殺自己的國君,大夫陳文子是有馬車十乘的人物,他能夠拋棄了離開齊國。到了另外一個國家,他說:'這里的當(dāng)權(quán)者和崔子是一樣的呀?!谑怯蛛x開。再到另一個國家,他又說:'這里的當(dāng)權(quán)者和崔子是一樣的呀?!谑怯衷俅坞x開。象陳文子這樣能夠放棄自己的榮華富貴,不同流合污,不與亂臣賊子合作,遠(yuǎn)走他邦。這樣的人怎么樣呢?”老師說:“這樣的人可以算作是清白了,能保持自身的清白!” 子張問道:“這樣的人算得上仁嗎?”老師說:“就這件事還不能夠反映出他清白的智慧,他的清白僅僅是為了不污其身之清白,只求潔身而不求濟(jì)世,是不智的。無智何來仁?這怎能算得上仁呢?”子張明白了老師的教導(dǎo),仁者必清,而仁者必有保將清白的智慧,但清者為清而清未必就是仁。
本章需要注意辨析“忠”、“清”和“智”、“仁”間的關(guān)系。忠誠和清白,都是很了不起的品德,具備了仁的境界的人,自然會具有忠誠和清高的品德,然而,做到忠誠和清高的人卻不一定會有仁德境界。令尹子文和陳文子都沒有把握住“忠”、“清”是由“仁德”來顯現(xiàn)的“智慧”的,沒有仁德的智慧只能被動地顯示為了忠而忠,為了清而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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