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Llewellyn H. Rockwell Jr.
翻譯:禪心云起
布雷頓森林體系的貨幣重建計劃遠未達成凱恩斯的心愿。在凱恩斯的提議中,由一家徹底的全球中央銀行,發(fā)行在所有國家通行的單一紙幣。他想將這種全球通貨命名為“班科”(bancor),這樣一來,就沒人可以僥幸逃脫通貨膨脹了。該計劃仍在等待機會實施。事實上,在希望美元本身成為“班科”的美國施壓之下,布雷頓森林會議的與會者采取了一種妥協(xié)立場。他們不是建立起一種“金本位制”———盡管為了博取信任而這樣稱呼——而是建立起一種全球金本位制?;蛘?,更準確地說,是一種虛假的金本位制。
布雷頓森林體系建立起了一種固定比價(每盎司黃金折合35美元)的金美元。但美元是唯一和黃金采用這種固定比價的貨幣。其他任何一種貨幣都將成為依托于美元的不可兌現(xiàn)法幣。作為世界主要債權國,美國有義務向世界輸送美元,同時以某種方式維持美元與黃金的聯(lián)系。顯而易見,這是為災難開出的藥方。
誠然,在一國實行金本位制沒任何過錯。美國當時就可以實行金本位制。但布雷頓森林體系所確立的并不是這種貨幣制度。美元在國內(nèi)層面不能兌成黃金。你不能走進你的銀行,把美元兌換成黃金。美元只能在國際層面上兌成黃金,而且只能對其他各國政府兌現(xiàn),所以美國有義務在其他各國政府有需求時運出黃金而不是紙幣。
這為國內(nèi)信貸擴張設定了一些限制,但這種限制還不夠。很少國家具備足夠的勇氣,膽敢向這個帝國索要黃金。然而,僅僅從對這一計劃的描述就可以明顯看出,政府開支和贖回黃金的壓力最終會導致美國背棄諾言。這項安排歷時大約20年時間,最初創(chuàng)建者早已淡出,可經(jīng)濟邏輯是沒法被抹殺的。
計劃實施后不久,故障就真的開始出現(xiàn)了。但大多數(shù)影響都是通過貨幣管制來掩蓋的。20世紀60年代來臨,林登·約翰遜的福利-戰(zhàn)爭國家開支增加,美聯(lián)儲扮演起了大政府金融家的傳統(tǒng)角色。美元面臨的壓力越來越大,外國政府更感興趣于黃金而不是紙鈔,整個荒唐可笑的計劃在尼克松的福利-戰(zhàn)爭國家時期瓦解了。當全球進入全面的紙幣制度時,大多數(shù)經(jīng)濟學家認為黃金價格將從35美元下跌。奧地利學派的預測正好相反。
從一開始,亨利·黑茲利特就預見了這一切,并對布雷頓森林體系發(fā)出了警告。1934年,他擔任《紐約時報》主筆。此前,因為猶太人身份,他被后門肯時代的《美國信使》(American Mercury)雜志社掃地出門。門肯(Henry L. Mencken,1880-1956,20世紀20年代期間美國知識生活的中心人物)稱黑茲利特是“唯一一位真正會寫作的經(jīng)濟學家”,《紐約時報》主筆是一個特別適合他的職位,他也隨時準備戰(zhàn)斗。他寫的大多是沒有署名的社論,代表報紙而不是自己發(fā)聲。
事實上,許多年后,黑茲利特的社論被收集在喬治·科瑟(George Koether)編撰的一本名為《從布雷頓森林到世界通貨膨脹》(From Bretton Woods to World Inflation)的書中,他的檔案是唯一揭示其作者身份之處。由于他是代言機構(gòu)來寫作,他的語氣在某種程度上是有所緩和的,這令他感到后悔。即便如此,今天,任何人在閱讀《紐約時報》關于反對放松銀根、法令紙幣、中央銀行等等的社論時,無不感到驚訝。但這正是黑茲利特所取得的成就。
他從1934年開始發(fā)表社論,呼吁重建金本位制。他敦促美、英兩國一致贊成一個固定比價的金本位制。他指出,這一行動“在一個穩(wěn)步走向越來越強烈民族主義的世界中,象征著重新恢復國際合作。”的確,如果你仔細想想,一個聽從了黑茲利特建議的世界,或許可以避免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難以置信的災難和數(shù)千萬人的死亡,避免歐洲走向公有制烏托邦以及隨之而來的破產(chǎn)和恐怖。為什么?因為他在1934年警告的民族主義本會減弱,所有政府都會尋求外交手段而不是殘忍的的解決方案。
當然,他的建議沒有得到重視,摧毀貨幣和繁榮的動力仍在延續(xù),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的全球性大屠殺。
現(xiàn)在讓我們更進一步說,在黑茲利特第一篇嚴厲譴責寫就十年之后。黑茲利特仍在倡導同一件事,不是一個用堅挺貨幣來給不良政策補貼的體系,而是一個各國維護本國貨幣誠實信用的體系。這需要的不是中央計劃的整合,恰恰相反。各國不該承諾介入拯救壞賬,而應該發(fā)誓永不干預。只有這樣才能防止道德風險并維持金本位制。
他寫道:“認為只有富國才能負擔得起金本位制的想法是一種謬論?!秉S金適合每一個國家,他解釋道,只要該國有東西可以出售。在布雷頓森林會議召開之前,他總結(jié)道:
“戰(zhàn)后美國對世界貨幣穩(wěn)定的最大貢獻就是宣布其穩(wěn)定本國貨幣的決心。當然,如果其他國家也回歸金本位,這也將順便幫助我們。然而,他們愿意這樣做,只有在認識到他們這樣做主要不是為了我們,而是為了他們自己的時候?!?/span>
值得注意的是,這些話是出現(xiàn)在《紐約時報》上的社論!這里,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個與保羅·克魯格曼(Paul Krugman)凱恩斯主義胡言亂語大相徑庭的世界。簡單說,我們?nèi)缃裉幵谝粋€沒有公義可言的世界:正確的黑茲利特遭到排擠,而其繼任者(克魯格曼之流)來自于一個完全錯誤的思想學派。
還要記住,這是在會議開幕前一個月寫的。在隨后幾周內(nèi),黑茲利特一直熱衷于跟蹤最新的消息,預測即將發(fā)生之事。他非常關注會議的原則聲明,這些聲明清楚地允許成員國貨幣的黃金價值在政府一致投票下發(fā)生變動。
黑茲利特熱情洋溢的評論如下:
“這是一項允許全球通貨膨脹的條款。經(jīng)驗表明,任何政府都極不可能希望提高其貨幣的單位黃金價值(…)自古以來,特別是過去三十年,政治壓力一直朝著貨幣貶值和通貨膨脹的方向?!?/span>
甚至在代表們開會前,他就正確地看到,“一致投票”條款對通貨膨脹并非一種限制,而是一種許可。一國如果讓本國貨幣貶值,就將看到其貨幣在國際交易中也跟著貶值。但如果與他國合作,這個國家就可以逃脫懲罰。這正是數(shù)十年來推動貨幣事務國際合作的動機。這與策劃成立美聯(lián)儲背后的驅(qū)動力是一致的。只要金融體系是去中心化的,每家銀行或每個國家都必須應對自身不良政策的后果。但如果你將整個系統(tǒng)集中起來,那么不良政策就會更容易被掩蓋,成本會廣泛地分攤在整個系統(tǒng)中。
或者,正如黑茲利特所寫的那樣,“很難想象還有什么比全球統(tǒng)一通脹的持續(xù)前景對世界穩(wěn)定和充分生產(chǎn)構(gòu)成更嚴重威脅,而各國政治家都很容易受到這種前景的誘惑。”
兩天后,仍然是在會議開幕之前,黑茲利特抓住了這個問題,并確切地解釋了布雷頓森林體系不可持續(xù)的原因。根據(jù)該計劃,債權國——即美、英兩國——將承諾購買凈債務國的貨幣,以維持貨幣平價。即使其他國家讓該國貨幣貶值,美國也將陷入購買該國貨幣以維持紙幣與黃金固定比價的困境。這正是導致1969年至1971年整個體系崩潰的原因。我的朋友們,這充滿了先見之明。
黑茲利特這里并不是代表一部分人的觀點。自那段日子以來,就他本人所了解的,就所有人所能分辨的,黑茲利特是孤身一人在講述這些事實。沒有其他人加入他的行列,至少在美國沒有。法國有雅克·呂夫(Jacques Léon Rueff,1896-1978,法國著名經(jīng)濟學家和戴高樂政府顧問,古典自由主義朝圣山學社主要法國成員之一,在20世紀60年代是回歸金本位的主要支持者,批評使用美元作為儲備單位,警告說這將導致全球通脹。他批評了凱恩斯代表作《就業(yè)、利息和貨幣通論》,著有《凱恩斯時代的終結(jié)》),他曾公開譴責整個計劃。瑞士有堅持金本位的邁克爾·海爾佩林(Michael Heilperin,1909-1971,路德維?!ゑT·米塞斯在日內(nèi)瓦的朋友和同事,專長是國際貨幣體系,運用奧地利的商業(yè)周期理論以及他對國際收支的了解來警告貨幣民族主義的興起)。身在倫敦的哈耶克實際上向布雷頓森林會議代表提交了一份每個國家都實現(xiàn)真正金本位制的計劃草案。這個草案被完全忽略了。
只有黑茲利特一人站在美國最前線,為了扭轉(zhuǎn)輿論,日復一日,不屈不撓、充滿熱情地寫作。更值得注意的是,他能夠通過《紐約時報》這個機構(gòu)的聲音來表達這些孤獨的觀點。這本身就是一項了不起的成就,是對他以百倍韌勁苦口相勸的真正證明。
他的上述全部想法都是在貨幣會議召開之前寫就的。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擬議計劃的核心問題,并解釋了這項計劃將如何瓦解。
1944年7月1日,當代表們第一次集合時,他一拳正中要害。他質(zhì)疑代表們的能力,使用了后來被稱為的哈耶克“知識問題”。以下是他在會議開幕當天撰寫的社論中的話:
“很難想象還會有比這更困難的時刻,讓各國來決定他們能夠在怎樣的水平上修復和穩(wěn)定其本國的貨幣單位。對于他們可能希望穩(wěn)定在什么程度,法國、荷蘭、希臘和中國的代表們,要怎樣才能避免做出最不著邊際的猜測呢?”
代表們一定拜讀過這段文字,把早上喝的咖啡噴的滿桌。他們當中必定有更多人在吃松脆餅時差一點被噎到。
黑茲利特還說,這場會議正打算解決一個代表們不知道究竟為何的問題。他表示,問題不在于缺少貨幣價值的平價,而在于導致貨幣疲軟的各個國家令本國貨幣貶值的政策。他寫道,暫時固定任何比價當然是可能的。但從長遠來看,這是不可能的。
他提供了一個比喻,一支股票雖然毫無價值,但每股售價卻是100美元。保持高價是可能的,但當買家資源耗盡之時,就是這支股票價格下跌之日。一旦維持它的資源消失,這個星球上就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價格下跌。
當然,這種見解是對我們這個時代幾乎所有經(jīng)濟政策的簡短總結(jié)。無論是房屋、股票還是工資,刺激計劃的目標向來是維持無法維持的高價。至于什么資源可以讓高價維持下去,在我們這個時代,答案就是創(chuàng)造更多的假錢來投入到這個虛幻的項目。
在布雷頓森林會議進行到一半時,黑茲利特又一拳擊中美國代表的要害。尤其對美國人的自以為是加以嘲諷:他們相信能以組織形式建立一個機構(gòu)來解決世界上的任何難題。組織無所不能,能使河川倒流,或阻止巖石下墜,而且美國人相信,只要有總統(tǒng)支持,凡事都可以實現(xiàn)。
他直言不諱地地陳述了相反的事實?;謴秃推脚c繁榮不是通過建立另一個組織,而是要通過放棄貿(mào)易保護主義、資本出口限制、進口配額和貨幣競相貶值。他寫道,美國最大的貢獻將是進一步平衡其預算和停止赤字融資。
至于美國人對機構(gòu)的熱愛,他寫道:“只有在三十年代的意識形態(tài)發(fā)生深刻變化的情況下,戰(zhàn)后才有可能進行真正的國際經(jīng)濟機構(gòu)合作。”
隨著會程推進,事實證明,黑茲利特預言了最新進展。代表們不僅計劃設立國際貨幣基金組織,而且還計劃創(chuàng)建世界銀行的前身:國際復興開發(fā)銀行。黑茲利特寫道,整個項目“建立在這樣一個假設之上:除非建起一家宏偉的政府間正式機構(gòu),否則就難以成事。它假定,除非政府加以管理,否則一切都不會運轉(zhuǎn)良好。”
黑茲利特的措辭更加強硬,對凱恩斯指名道姓,提請人們注意他這個荒謬的主張:根據(jù)成員國信譽度來區(qū)別對待它們是令人反感的。黑茲利特妙趣橫生地用這樣一句總評論來概括成立世界銀行的計劃:“世界經(jīng)濟復蘇必定不是來自這樣一個計劃:不管信譽是否良好就貿(mào)然對外國發(fā)放貸款,本國政府讓納稅人來負擔這些巨額對外貸款的損失?!?/span>
會議結(jié)束后,關于批準的辯論開始了。黑茲利特清楚表明了什么才是利害攸關的問題:是要個人自由,還是要政府計劃。“這些協(xié)議預先假定,”他寫道:“20世紀20、30年代發(fā)展起來的政府控制類型將得到擴展和系統(tǒng)化。我們所設想的是一個國際貿(mào)易由國家主導的世界?!?/span>
這些天,黑茲利特一定感到了壓力巨大。在政治領域有這樣的時候:國家及其花錢雇來的專家讓所有人都覺得,某個計劃對于生存來說似乎是絕對必要的,反對就無異于叛國。在我們自己的時代,北美自由貿(mào)易協(xié)定的辯論,世界貿(mào)易組織的辯論,以及建立諸如國土安全部和運輸安全管理局這樣官僚主義怪物,或者是在中東發(fā)動戰(zhàn)爭的狂熱,或者是“問題資產(chǎn)救助計劃”(TARP)病態(tài)興奮的辯論,都是如此。成為局外人就會招致鋪天蓋地的侮辱和嘲笑。
1944年和1945年的布雷頓森林體系也是如此。沒人從黑茲利特所寫的東西中找出一個邏輯問題或事實錯誤。他們根本不勞神去這么做。問題關鍵在于,這是國際精英階層的一大優(yōu)先事項,沒有一家受人尊敬的報紙會真正反對這項計劃。
為了表明他不是一個孤獨的批評家,黑茲利特開始在寫作中涉及其他為數(shù)不多的批評者。他抓住任何雜志或協(xié)會提出的小小批評意見并加以強調(diào)。但批評者的數(shù)量越來越少,每當有一個批評者斬露頭角時,他就會馬上遭到打壓。與此同時,對于布雷頓森林體系的辯護變得越來越極端,有人聲稱如果它不能獲得通過,世界就會分崩離析。支持者越來越公開他們的反市場意識形態(tài),就像財政部長摩根索(Henry Morgenthau Jr.,1891–1967,美國政治家,富蘭克林·羅斯福時期的美國財政部長,被視為羅斯福新政時期最勤奮的人之一)公開說企業(yè)不能經(jīng)營外匯一樣。這事要由世界各國政府來決定。
黑茲利特提請注意這些聲明,以及凱恩斯的公開聲明,即布雷頓森林體系等同于金本位制的反面。黑茲利特在這些日子里寫下了他最令人辛酸的言辭,聲稱貨幣計劃的結(jié)果將是世界通貨膨脹和大規(guī)模的經(jīng)濟不穩(wěn)定。隨著倫敦和華盛頓特區(qū)開始陸續(xù)來信反對報紙所說的,他承受的內(nèi)部壓力也越來越大。黑茲利特清楚地看到了不祥之兆,但在1945年整個春天,當國會正在辯論和準備批準條約時,他仍然堅持自己的立場。
最后,《紐約時報》出版商再也頂不住壓力了。亞瑟·蘇爾茨伯格(Arthur Ochs "Punch" Sulzberger Sr.,1926-2012,美國著名報人,1963年成為《紐約時報》出版商,1973年成為《紐約時報》公司董事會主席)找他說:“當43個國家政府簽署了一項協(xié)議,我看不出《紐約時報》還有什么能力與之抗衡。”
黑茲利特開始收拾行李。離開之后,他的復仇是當年晚些時候發(fā)表在《美國學者》(American Scholar)上的一篇關于這個主題的大量文章。然后他寫了一本后來成為有史以來最暢銷的經(jīng)濟學書籍:《一課經(jīng)濟學》(Economics in One Lesson)。他寫這本書的目的是宣傳經(jīng)濟學的核心原理,這樣任何人都可以做他所從事過的事情,也就是看穿瘋狂政府計劃背后的邏輯謬誤。他在創(chuàng)紀錄的時間內(nèi)寫完這本書并使之盡快上市。這本書當然是一枚重磅炸彈,至今仍然是我們的暢銷書。
1967年,黑茲利特也笑到了最后,如果看到自己最悲觀的預言成真是件可笑之事的話。黑茲利特現(xiàn)在是《洛杉磯時報》專欄作家。他撰寫關于這個體系瓦解的文章。這一崩潰最終發(fā)生在1969年。到了1971年,整個世界都采用了法定紙幣本位,結(jié)果對社會和經(jīng)濟來說簡直就是災難性的,它們已經(jīng)陷入了無休止的混亂。
誠然,黑茲利特不認為自己是所謂“第七子的第七子”【這個概念源于歐洲的民間故事,相傳第七子的第七子(當中沒有女兒)是天選之子,擁有某種神秘的力量。——譯者注】。他并非生來就有某種驚人的預言能力。黑茲利特所做的就是閱讀米塞斯的著作,并逐漸理解貨幣的經(jīng)濟學。這聽起來很簡單,直到你意識到這些天賦在他的時代和我們的時代有多么的罕見。
黑茲利特的所作所為還體現(xiàn)在另一方面。他本可以輕易地讓步,或只是保持沉默。當全世界似乎都在反對一個人的時候,說真話需要道德勇氣和難以置信的智識毅力。然而,他立于天地間的抱負,拿起筆寫作的初衷,對他而言都是:道出真相。他沒有受到監(jiān)獄或暴力的威脅。他唯一需要擔心的是同事們的嘲笑。世界歷史上還有哪個說真話者沒有面對過這種情況呢?
我們不妨問問自己:為什么現(xiàn)在重新審視這段歷史很重要?至于布雷頓森林體系的細節(jié),我們必須明白,這并不是真正的金本位制。這是一個虛假的金本位制,由各國政府拼湊起來的一個行不通的計劃來管理。多年來,供給學派和其他人一直渴望重返布雷頓森林體系,并稱之為回歸金本位,這是極其荒謬的。新的布雷頓森林體系注定會像第一個布雷頓森林體系一樣失敗。重建布雷頓森林體系肯定不是朝著正確方向邁出的一步。
布雷頓森林體系被稱為金本位制是一種混淆視聽之舉。居于同樣理由,《北美自由貿(mào)易協(xié)定》被稱為“自由貿(mào)易”,或者聯(lián)邦貿(mào)易委員會被稱為“維護競爭”。這個國家長期以來一直用自由主義和市場經(jīng)濟的語言開路,推動其對立面的發(fā)展。金本位制是這場語言戰(zhàn)的早期受害者。
真正的金本位制落實于每一國的貨幣。它提供了國內(nèi)的、即付的可兌換性。它任由無力自救的銀行自行倒閉。它沒有任何中央銀行。它肯定沒有國際貨幣機構(gòu)來給破產(chǎn)政府提供貸款。這才是實現(xiàn)真正穩(wěn)定的唯一途徑。上述黑茲利特在《紐約時報》所說的一切,直到今天依然正確。
如果我們想要一個堅不可摧的貨幣和銀行體系,我們就應該聽從羅斯巴德(黑茲利特曾告訴我,米塞斯研究院的最大成就是給了穆瑞一個“合適的平臺”)且完全私有化這個體系,允許私人鑄造任何貨幣。在我們這個時代,隨著數(shù)字支付系統(tǒng)和全球通信的出現(xiàn),這一點就更加可行了。事實上,我非常確信,如果沒有政府干預,互聯(lián)網(wǎng)早就建立起了一個完全處在政府管轄范圍之外的競爭性貨幣和銀行體系。我們現(xiàn)在可以采取的一種非??尚械母母锓绞绞?,政府無所作為。在這一點上,美元也許不可拯救,但貨幣本身當然可以。貨幣是市場經(jīng)濟的重要組成部分,所以,就任由我們讓市場來創(chuàng)造和管理它吧。
這些利害關系無論怎樣強調(diào)都不為過。法令紙幣現(xiàn)在正在摧毀人類文明。它助長了以掠奪為生的國家。它損害了市場的穩(wěn)定性。它破壞了資產(chǎn)負債表,扭曲了金融市場。它毀壞了文化,它讓整個世界誤以為繁榮可以像變魔法一樣來臨,石頭可以化為面包。它可能會引發(fā)一場肆虐的通貨膨脹,這將受到獨裁者、壓迫者和殘酷暴君的歡迎。
穩(wěn)健貨幣有多重要?整個文明都依賴于它。我們決不能妥協(xié)。推翻那些政府的計劃。推翻那些國際委員會。推翻那些企圖操縱和控制我們,并總是以掠奪我們和使我們變窮而告終的企圖。我們應該恰如其分地接受18和19世紀老自由主義者所擁護的東西。我們所要求的只是自由放任(laissez-fai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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