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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庸正說 作者:趙南星

《大學》《中庸》注本。明趙南星撰,三卷。南星字夢白,號儕鶴,別高清都散客。高邑(今河北元氏)人。萬歷進士,官至吏部尚書。天啟(1621—1627)中,因忤逆宦官魏忠賢而削籍謫戍代州,病卒。崇禎初追謚忠毅。所作有《趙忠毅集》、《味檗齋文集》等。其說《大學》一卷,說《中庸》二卷。每節(jié)衍為口義,逐句闡發(fā),而又以不盡之意附載于后, 體例類近講章。其解《大學》不從王守仁知本之說,而從朱熹格物之論,并補傳一章也為之訓解。其論《中庸》,不以無聲無臭虛論性天,而始終歸本于慎獨。

章節(jié)列表

提要

大學中庸正説序

學庸正説卷上

學庸正說卷中

學庸正説卷下

提要

【臣】等謹案學庸正説三卷明趙南星撰南星字夢白號儕鶴高邑人萬厯甲戌進士官至吏部尚書諡忠毅事跡具明史本傳是編凡大學一卷中庸二卷每節(jié)衍為口義逐句闡發(fā)而又以不盡之意附載于后畧如近世講章然詞防醇正詮釋詳明其說大學不從姚江之知本而仍從朱子之格物并補傳一章亦為訓解其說中庸不以無聲無臭虛擬性天而始終歸本于慎獨皆確然守先儒之舊葢南星為一代名臣守正不阿出其天性故當狂禪橫溢之時能卓然有以自立雖不以講學名而所言篤實過于講學者多矣未可以其近而忽之也乾隆四十五年五月恭校上

總纂官【臣】紀昀【臣】陸錫熊【臣】孫士毅

總 ?!」佟 境肌俊£憽≠M 墀

大學中庸正説序

論語者編次仲尼及弟子之言也孟子者孟子之所著也惟曾子子思之所為書以大學中庸名大學者言其道之大也中庸者言其道之中正而平常也二書之大防具矣初學率苦二書之難通而尤以中庸為難夫大者反易庸者反難二賢豈欺我哉夫道一而已矣言語文字則有詳略隠顯之異焉猶厥之與其旃之與之也且以二書之首章言之明徳則天命之性也率之而為道不待言矣新民則修道之教也慎獨所以誠意而正心也中和在其中矣家齊國治而天下平即天地位萬物育也曾有一之弗合者乎余少時先大夫命之習淺説至于今三四十年矣而世道大變士皆喜為異説欲髙出前輩之上且浸淫于佛老之説余甚懼焉命兒輩仍守淺説之學然往時風氣渾樸學士家于圣賢之書僅求通曉未甚精覈其解多在廊廡之間鮮窺窔奧余乃以淺説為主防以近日名家之説防萃折晝夜思索偶有所得亦頗有先儒之所未發(fā)者然自謂不害其為同他日視之殆有可以解頤令兒輩習之知吾道之滋腴無窮無庸求異為也萬厯乙夘仲春朔日高邑趙南星撰

學庸正説卷上

明 趙南星 撰

大學正説

大學之道三節(jié)

大學者進乎小學大人之所務也道則其學之方法也大學之道何在在明己之明徳又在乎新民之徳又在乎止于至善夫徳而謂之明者以其虛而且靈具仁義禮智之性于中而足以應夫萬事也既曰明徳則本無不明也而猶有待于明之者葢人鐘二五之氣以生不能皆值其清而粹者故耳目口鼻之欲得以因其氣稟之拘而蔽之而明者昏矣然其明猶未嘗息也故學者當因其所發(fā)而遂明之審理欲之幾致克復之決務使偏者以正蔽者以開而本明之體得以復其初也然同此人則同具此明徳干吾父坤吾母而同具此明徳之人則皆吾同胞之兄弟也我既有以自明而置吾身于光明瑩凈之中而人之有所昏而未能自明者吾忍坐視其沉溺于防迷汚穢之域而不為之惻然而思有以新之哉新之者經(jīng)畫區(qū)處與之以為善之資開導引掖示之以為善之路慮其倦也為之鼓舞作興防其背也為之懲戒禁止務使舊染之汚悉去民風丕變世道為之一新也然太極之中不容有一物之雜而人之為善不可不盡其本然之量故又必止于至善至善者天理當然之極致萬善合為一善精微純粹而無瑕者也止之云者以之為明徳新民之標的未至則必求至于是已至則安于是而不遷也兼此三者乃可謂之大學也然天下之理未有不先知之而能勉以行之者此止于至善者所以必由知而后得也茍能由學問思辨之功以入于融會貫通之境于至善之所當止者皆了然于胸中而知之極其精則定靜安慮之妙隨之矣夫多岐亂心則進趨莫決所見既定則用志不分吾以為至當歸一而不可易者既的然在此而不在彼則精神之所傾注亦斷然在此而不移于彼矣志不因之而定乎人惟志于此而又惑于彼將往于東而又欲移于西則方寸之間第見夫憧憧往來而不勝其膠擾矣志既有定則內(nèi)念不興外物不揺靜亦靜也動亦靜也身以心為主心以身為役心既靜矣則隨吾身之所處自不覺其從容而閑暇安舒而順適固未有內(nèi)境騷然而在外得以晏然無事者亦未有妄念既除而視天下猶有臲卼不寧者也精詳出于閑暇之余錯謬起于造次之頃必無物而后能觀物必無事而后能應事蓋事物之來紛紜轇轕而吾在倉皇迫猝之中以麄心浮氣與之相酬酢則何以求通于會審著于微哉故必安而后能慮也學至于能慮則義精而仁熟存神而應妙以時而措咸得其宜從心所欲不逾乎矩明徳新民之至善不有以得所止哉非知止安能至此乎然則欲止至善者必求造于知止之地可也合而觀之明徳新民兩物也必先明徳而后可推之以新民是明徳為本新民為末非物有本末乎知止能得一事也必先知止而后可因之以得所止是知止為始能得為終非事有終始乎學者誠知明徳知止為本為始而先之知新民能得為末為終而后之則其進為有序而趨向之路不差自此而往庶防徳可明而民可新善可知而止可得其于道也不亦近乎

大學之道以明徳為主新民以吾之明徳而明乎民之徳也民徳不明即己徳之不明也至善即明徳之至精至粹協(xié)于克一者也非明徳新民各止于至善也若有許多至善則知止者心雜而不定矣羅近溪云此書既名大學則看之者須要大眼孔受之者須要大襟懐讀之者亦須大口氣而為之者亦須大手段也此語甚妙愚謂亦須善悟脫去俗儒之見方識其大如止至善之説姑舉一隅耳 知止能得分明是孟子所謂圣智之事大學造極處也下文事有終始即所謂始終之條理也知止不可説以致知為入門下文格物致知乃是入門所謂先明諸心知所往然后力行以求至焉者也未便能知止也而后后字非是今日后日之后只是言知止方能有定云云耳

古之欲明明徳于天下者二節(jié)

夫知先后而近道不觀于古之人乎古之人以宇宙為一身不獨明明徳于己而欲明明徳于天下天下皆歸于平也然天下之本在國欲平天下者必先立標凖胥教誨以治其國國之本在家欲治其國者必先正倫理篤恩義以齊其家家之本在身欲齊其家者必舉動合義好惡循理以修其身至于身之主則心也心有不正則身無所管攝矣欲修身者必敬以直內(nèi)虛以應物而先正其心心之發(fā)則意也意有不誠則心為所累欲正心者必戒其自欺求其自慊而先誠其意若夫人心之靈莫不有知知有未至則真妄錯雜善惡莫辨欲誠意者必推良知之天以盡此心之量而知無不致可也天下之物莫不有理理雖散在萬物實管于人之一心人心物理相為流通理有未窮知必有蔽欲致知者又在即事即物窮其所當然之則與其所以然之故而物無不格可也誠能于理之在物者有以詣其極而無余則一真內(nèi)融萬境俱徹而知之在我者亦隨所詣而無不至矣知焉既至則真妄善惡皎然明白意可得而誠矣意焉既誠則心無所累物不能動而可正矣心焉既正則身有所主物不能累而可修矣身無不修則有以儀刑其一家家不由是而可齊乎家無不齊則有以感化于一國國不由是而可治乎國治則篤近而舉逺舉此以加彼而天下之平也不難矣是則修身以上明明徳之事也齊家以下新民之事也物格知至則知所止矣意誠以下則皆得所止之序也自非知所先后奚足以近之乎

首節(jié)言明徳新民后卻不言欲新天下之民而云欲明明徳于天下見得新民即明徳之事也由此觀之中庸致中和即是致中和于天地萬物盡性即是盡其性于人物天地誠者成物不云將以成物而云所以成物也更為了然

自天子以至于庶人二節(jié)

夫大學之目或為修身而設或自修身而推若是乎修身之要也故天下之人皆具心意知識而為身則皆聯(lián)家國天下以成身貴極于天子天子者一人也其任家國天下之責重非徒以其位也下此者可知矣微極于庶人庶人者億兆人也其任家國天下之責均誠皆以其道也上此者可知矣故分雖懸絶而道則一致皆以修其身為本齊治均平無一人而可自諉則格致誠正無一人而可自怠者也茍身焉不修則其本亂矣本亂則推有不凖動有不化欲家齊國治天下平而末之治者無是理也然以家對國天下而言則理一而分殊是家在所厚而國與天下在所薄家焉不齊則所厚者薄無所不薄欲求國治天下平而所薄者厚寧有是理乎是修身為新民之本而齊家又新民之首務也

康誥曰克明徳章

大學傳之首章釋明明徳意謂道有統(tǒng)會學有淵源圣經(jīng)首言明徳非始于孔氏也康誥曰克明徳葢人之所得乎天而無少不明者徳也人皆有之但氣稟拘之于前物欲蔽之于后而不能無所昏焉惟此文王緝熙敬止能明其徳而有以全其本然也太甲曰顧諟天之明命葢天之所以與我而我之所以為徳者明命也人皆得之但靜焉不知存飬動焉不知省察而不能無所失焉惟此成湯日新又新顧此明命而不離于須臾也至于帝典又曰克明峻徳葢徳之在人本至髙大也人皆有之惟昏于物誘只見其卑小耳惟帝堯也欽明文思允恭克讓不以一毫私欲自蔽故廣大髙明適得吾體也觀于書之所言是由近而我周之文王遡之而成湯又遡之而帝堯同得此明徳以為我則同明此明徳以成其為我就其所本有者而不使之汨即其所本明者而不使之昏帝之所以稱圣王之所以稱明務之為學術衍之為道脈皆不過自明其徳耳世代綿邈若其親相授受豈非萬古此明徳千圣此自明哉

朱子説明徳自天命之喚做明命人多鶻鶻突突一似無這個明命若常見其在前則凜凜然不敢放肆最説的透切克明峻徳如太虛晴朗自見天宇寥廓自明自字是自己之自要用心看正如中庸所謂自成見得明徳本明無所増益亦見得自徳自明無可推托

湯之盤銘曰章

大學傳之二章釋新民意謂吾之與民同受明徳于天自明固新民之本新民即明徳之事二者皆人主所以格天不容偏廢亦不容茍焉而已者也湯之盤銘曰物欲之染明徳之垢也誠能一日之間覺昔日之為非即以今日為始奮然滌除之是有以自新矣然使日新而新之之功不繼則猶夫昔日之汚也故必日日新之又日新之而繼功于自新之后若然則己徳常新而新民之本立矣康誥曰民俗雖汚于習染而良心本自不冺是其自新之機也機者不可驅(qū)之以法制而可誘之以教化者也為上者必多方以鼓舞之勤者勞之恐其或怠于終鋭者節(jié)之恐其或廢于后有褒有揚以為賢者之勸有樂有歌以為嚴者之和使之振奮踴躍不能自已以去其惡而遷于善革其舊而進乎新也若然則民徳以新而自新之功著矣夫民徳既新則天命亦新獨不觀諸文王之詩乎詩謂周自后稷之始基靖民十五王矣固舊邦也至于文王能新其徳以及于民明徳之馨昭升于天天命始集于我周非復舊日之侯邦矣觀于詩書所稱圣人新民之極如此是故君子知自新之為本所以澡身浴徳者固不遺余力而灼見夫萬物之一體推之以新民亦必不遺余術務使一世之人無一人之不新其徳雖天命不可圖度而吾之自新以新民者必足以格天而后已否則新民之未至即明徳之有歉也而君子豈但已哉

日日新及作字便有用極意新命則其驗也末節(jié)重新民釋新民乃言用其極者正以新民即明徳之事明徳到極處而新民不到極處亦非明徳不惟非天生先覺之意而于明徳之分量亦有所未盡矣只看論語知及仁守動民不以禮亦為未善便自了了

詩云邦畿千里止于信

大學傳之三章釋止至善謂夫經(jīng)文所謂在止于至善者非有出于吾人性分之外也詩云邦畿千里惟民所止以此觀之可見物各有所止也詩云緡蠻黃鳥止于丘隅孔子讀而贊之曰黃鳥乃一物之微于止猶知所止之處也可以人為萬物之靈尚不知所當止而不如鳥乎以此觀之可見人當知所止也古之止至善者文王是己詩云穆穆深逺之文王能繼續(xù)光明無不敬而安所止也今自其所止之大者言之仁者君之道也世固有為君而仁而未能止于仁者文王之為人君惠鮮懐保至使有夏沐其澤止于仁矣敬者臣之道也世固有為臣而敬而未能止于敬者文王之為人臣推遜養(yǎng)晦至使嚴主霽其威止于敬矣孝者子之道文王之為人子則止于孝靡悔之承周祜以篤非徒問視之節(jié)也慈者父之道文王之為人父則止于慈有聲之貽周命以新非徒諭教之勤也以至于與國人交則其道在于信文王于信而止之厥徳不回萬邦作孚豈特虞芮之質(zhì)成己哉葢文王惟一敬止而在君為仁在臣為敬在父子為慈孝在交為信皆一敬之所為也欲止至善者則文王我?guī)熞苍?/p>

詩云瞻彼淇澳至末

以此而體之于己則為明明徳之止于至善故觀其徳而民可知也以此而推之于人則為新民之止于至善故觀其民而徳亦可知也詩云瞻彼淇澳菉竹猗猗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喧兮有斐君子終不可諠兮詩之言如此豈無謂哉其所謂如切如磋者葢言君子之為學何者為所當然何者為所以然講習以聚之討論以辨之雖已精矣猶以為未精而必益求其精也所謂如琢如磨者葢言君子之自修何者為天理何者為人欲省察以審其防克治以致其決雖已宻矣猶以為未宻而必益求其宻也其瑟兮僩兮之言則言君子之存于心者純一嚴整而無放逸頺惰之失也其赫兮喧兮之言則言君子之見于外者光輝明盛而有從容中道之妙也其所謂有斐君子終不可諠兮者則又言君子由學問自修之功造恂栗威儀之地則明徳之在己者極其廣大無少欠缺而為徳之盛此之謂止于至善也是以民之仰其徳者誠心愛慕而自不能忘也葢所謂觀其徳而民可知者如此詩云于戲前王不忘夫前王何以能使人思之而不忘哉葢前王耿光大烈之垂而后之欲聞至道者得以述而識焉貽謀燕翼之逺而后之保明其身者得以據(jù)而依焉是君子賢其賢而親其親也休養(yǎng)生息以開太平后民皆含哺鼓腹而防其天焉分田制里以遂生養(yǎng)后民皆耕田鑿井而賴其用焉是小人樂其樂而利其利也夫其余澤之在人有如此此所以沒世之逺而人思慕之而不忘也豈非新民之至善哉葢所謂觀其民而徳可知者如此

親親作創(chuàng)業(yè)垂統(tǒng)于新民之意較疎只是前王篤于親而后人效之耳舊説未易輕變故識之

子曰聽訟吾猶人也章

大學傳之四章釋本末謂夫君子與民同在明徳之中其視民即我也而經(jīng)云物有本末者正以視民即我者為能以我化民而不徒以智力勝之也夫子有言曰聽訟吾猶人也必也使無訟乎夫使天下而皆善良也則亦何訟之有惟夫無情之人曲于理而強于詞诪張為幻使上之人以非為是而詐諼日長于是能聽訟者為明察矣然天下豈少無情之人哉訟亦何可勝聽也其必無情者不能盡其辭而后無訟乎此其人非昔辯而今訥也良由我之明徳既明而民之得于下觀者皆自知其既往之非惕然愧畏若有嚴刑在其旁者故雖無情之人亦以為理曲一負也以曲而為直是重之負也何敢令吾君聞之也此其辭之所以不得盡也夫如是是舉世皆善良也又何訟之可聽乎夫天下故非無訟也而一旦無訟民可不謂新乎而大畏民志者實使之觀此可以知明徳為新民之本矣

無情者不得盡其辭盡字是自逞之意見得這等人極難服不得字又妙言空有利口而今全用不著卻似要逞而不得者此句虛虛講更有躍如之趣若説出有恥意則下文少味矣訟不待聽而自無句欠精訟原無待聽而無之理只是無訟可聽 易曰不克訟言顧理不可而不訟也如虞芮之君睹文王之化感而相謂曰我等小人不可以履君子之庭

間嘗竊取程子之意章

朱子補格物致知傳意謂大學傳之五章葢釋格物致知之義而今亡矣然格物致知乃學者最初用力之地于此不用其力則如醉不醒如夢未覺而誠正修齊治平舉無自而用力矣然則此傳誠有不可缺者故二程夫子始為之説以開圣學之源間嘗竊取程子之意以補之曰經(jīng)文所謂致知在格物者言欲推極吾心之知在乎窮致事物之理也何則人心之靈所以妙眾理而宰萬物莫不有知也天下之物必有所當然與所以然莫不有理也知在心而實周于物理在物而實具于心惟于物之理有未窮故吾心之知有不盡也是以大學始教之初必使后學自一身以至于萬物莫不因吾心本然所知之理而益加學問思辨之功今日格一物明日格一物于一物之中莫不有以見其所當然而不容己與其所以然而不可昜者至于積累既多之后而一旦豁然貫通焉則眾物之理不惟有以包括其大槩而其節(jié)目條件亦洞然而無余不惟有以察識其昜見而其委曲細微亦了然而皆盡夫人心物理相為流通者也眾物之表里精粗無不到則萬殊一本而為吾心之體之全者有以極其全一本萬殊而為吾心之用之大者有以充其大此謂物格此謂知之至也

所謂誠其意者章

大學傳之六章釋誠意謂夫經(jīng)文所謂誠其意者何謂也葢意生于人心之知故誠意必先于致知誠與欺相反者也致知之后知善之可好矣而或以其不便于己私而好之不誠知惡之可惡矣而或以其便于己私而惡之不誠此欲以誰欺也豈非自欺哉所謂誠其意者毋自欺之謂也如惡惡必如惡惡臭夫惡惡臭者未有自欺者也好善必如好好色夫好好色者未有自欺者也此則極好惡之真而灑然甚快矣極好惡之盡而充然甚足矣不謂之自慊乎夫自知而昧之為欺而欺亦自知也自知而不欺為慊而慊亦自知也自知者獨知而人不知者也以其獨知而人不知也故易肆自欺之念從此生矣故君子必視吾心之獨知若天監(jiān)之在茲神明之為伍戒慎恐懼毫不敢忽則己私不萌而自欺之端絶矣夫人心之神亦何可自欺也小人者非不知不善之不可為而以不能慎獨故其閑居之時肆為不善無所不至自欺甚矣及見君子邪正相形乃覺其所為之非而厭然消沮閉藏揜其不善而著其虛善以自葢其視人之視己若見己之肺肝然不惟見其行事且并其揜與著之情而見之也夫自以為見其肺肝則肺肝畢見矣夫欲揜其惡而卒不可揜欲詐為善而卒不可詐則亦何益之有哉所謂善惡誠于中則必形于外者正此之謂也夫不能慎獨其流必至于此故君子必重以為戒謹之于一念之初而防之于早也曾子平日亦有言曰人皆以為幽獨之中深僻隠奧人不之知也殊不知吾之意即天下人之意吾之知即天下人之知非必有窺于其旁者而吾自為可視葢十目所共視矣非必有伺于其側(cè)者而吾自為可指葢十手所共指矣為善者固無微而不顯為惡者尤欲葢而彌彰其可畏矣乎此欲誠意者所以必慎其獨也夫意誠之謂有徳亦安可掩也葢富則能潤屋徳則能潤身自然之符也潤身之實何如以言其心則不愧不怍廣大而寛平以言其體則不拘不迫安舒而自得所謂潤身者然也夫誠意之驗如此故君子必慎獨以誠其意葢意之不誠則為詐善雖七尺之軀不能自潤何以明徳而新民乎

自欺二字古所未發(fā)是圣賢喚醒人處言人明知善惡而好惡卻不著實知之者是誰不著實者是誰分明是自己哄自己只此二字使人通身汗下不自欺便是自慊此處不暇說到徇外為人亦未說到實用其力乃是念頭起處舜跖之分也慎獨獨字對人而言因為人不知容易放肆放肆便是自欺故須加謹此又下手口訣也如見其肺肝只是言小人窘迫慚懅無地自容之狀非說別人見之觀己字可見其實真情畢露人皆見之矣余前此亦依舊說作別人見之友人吳徹如之子洪亮作此題云亦其心之自為如見耳余甚嘆賞不知此少年安得此見解也十目所視節(jié)舊説用事必有跡實必有聲等語亦太粗只是言人心之知不容自欺惡惡臭好好色防曾著意來好惡之萌心中才説我定欲如惡惡臭如好好色這便是不誠了誠意原無下手處只是慎獨為要

所謂修身在正其心章

大學傳之七章釋正心修身謂夫經(jīng)文所謂修身在正其心者何謂也葢人之所得于天者有虛靈知覺之心則隨其身之所接于物者必有喜怒憂懼之用然惟以其澄然虛者待其適然而來以其廓然公者任其適然而去則心正矣不然而有所忿懥則心以忿懥而不得其正有所恐懼則心以恐懼而不得其正有所好樂則心以好樂而不得其正有所憂患則心以憂患而不得其正夫心既不正則身在于此而心馳于彼血肉之軀無所管攝故目雖司視也心既不存則視之而不見非惟不能視逺而已耳雖司聴也心既不存則聴之而不聞非惟不能聴徳而已食雖在于口也心既不存則食而不知其味非惟不知正味而已如此而尚可語修身乎夫心不正則身不修此謂修身在正其心正之云者察之于方動之時而敬以直之務使此心如太虛應接萬物各止其所而我無所與焉可也

不得其正是説心不正非説忿懥等如坐者偏某隅只可説坐不正説不得某隅不正也食而不知味與中庸鮮能知味稍異彼是説正味此則并酸醎苦辣都不知耳舊説此節(jié)推而至于應事接物皆不得理非是葢如此分明是不知天地更説甚得理不得理

所謂齊其家章

大學傳之八章釋修身齊家謂夫經(jīng)文所謂齊其家在修其身者何謂也葢修身之道不越審好惡理情性而好惡之所首被者家是也人之處家內(nèi)或蔽于愛憎之意遂膠固而不移外或怵于毀譽之言遂防迷而不悟故之其所親愛而偏焉之其所賤惡而偏焉之其所畏敬而偏焉之其所哀矜而偏焉之其所傲惰而偏焉夫偏于親愛畏敬哀矜者是好而不知其惡也偏于賤惡傲惰者是惡而不知其美也故好而知其惡惡而知其美則情之所發(fā)各當乎天而求之天下葢亦鮮其人矣故諺有之曰知子莫若父然溺愛者不明有莫知其子之惡者焉猶知苖莫若農(nóng)然貪得者無厭有莫知其苖之碩者焉諺之所言如此正謂人情之好惡易偏也夫好惡徇于一偏則吾之所以自處者已不得其理是謂身不修也以之處家必不能使一家之人恩義篤倫理正而歸于齊此謂身不修不可以齊其家也夫家且不可得而齊況國與天下乎明徳之功既踈新民之機遂窒此大學之道必以修身為本也

易家人一卦大要以剛為善葢剛則能克己克己則能不偏而終之曰威如之吉反身之謂也即大學修齊之防

所謂治國必先齊其家 章

經(jīng)文所謂治國在齊其家者何謂也葢身修則家可教家可教而后國可治茍身不修而家不可教而能教國人者無是理也故治國君子惟修身以教于家其身初不出乎家而其化自行于國所以然者何哉葢家國同一理齊治無二機是故孝者所以事親也然國之有君猶家之有親所以事君之道寧有外于孝乎弟者所以事兄也然國之有長亦猶家之有兄所以事長之道寧有外于弟乎慈者所以畜防也然國之有眾亦猶家之有防所以使眾之道寧有外于慈乎然是孝弟慈也者根諸人心之固有而非由外鑠發(fā)諸天理之自然而不假強為故康誥曰如保赤子誠以赤子有欲不能自言為之母者惟其中心愛之是以心誠求之雖或不中亦不逺矣然此皆自然而能世豈有學養(yǎng)子而后嫁者哉慈防之道既不待于強為則孝弟亦豈待于強為哉施之國者取之家而有余施之家者取之心而自足此君子所以不出家而成教于國也是故君子盡孝弟慈之道以教于家使一家之中藹乎有恩以相愛而仁矣則一國之人莫不興起而為仁一家之中燦然有禮以相接而讓矣則一國之人莫不興起而為讓家與家相習人與人相觀自有不期而然者向使一人貪戾無仁讓之徳則一國作亂無仁讓之風矣是則一國之仁讓由于一家一國之作亂由于一人握于此曾不越毫芒而其感甚神若省括而釋也觸于彼曾不逾瞬息而其肖甚速若應?而中也其機如此此所謂一言之失足以敗事一人之正足以定國者也君子安得不戒貪戾以絶禍亂之階而行孝弟慈以為定國之本哉稽之于古堯舜躬行孝弟慈之徳而帥天下以仁民亦觀感而從其仁桀紂不孝不弟不慈而帥天下以暴民亦效尤而從其暴堯舜桀紂之民所從不同其從好一也若所好者暴而所令者仁是所令反其所好而欲民之從得乎是故君子必有善于己而后出令以求人之善以為我之所求乎人即人之所求乎我也無惡于己而后出令以禁人之惡以為我之所非乎人即人之所非乎我也此乃推己及人所謂恕也是以民樂君子之恕自協(xié)于極而忘其求之也自易其惡而忘其非之也此君子之所以藏其身也若未能有善而無惡而責民以為善而去惡則是顯然以其不肖之身使人指而議之不藏其身于恕而欲人之曉然知善之當為惡之當去寧有此理哉合而言之可見國觀于家家觀于身故欲治國者在乎修身以齊其家也是道也詩人葢詳言之矣桃夭之詩云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美賢女之被化則然也夫家國一理也必能宜其家人而后可以教國人婦順之章明則刑于之化也蓼蕭之詩云宜兄宜弟美諸侯之令徳則然也夫齊治一機也必能宜兄宜弟而后可以教國人愷悌之四逹則友于之風也鸤鳩之篇云其儀不忒正是四國美諸侯之有常度則然也夫教國不異于教家也吾之為父為子為兄為弟皆能盡其道而足以取法于人然后國之為父子兄弟皆有所觀感而是則是效矣彛倫之攸敘孰非一人之建極哉由三詩之言觀之或言家而已該乎國或言國而必遡于家所謂治國在齊其家者其此之謂歟羅近溪曰孔子此書卻被孟子一句道盡所云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夫孝弟慈原人人不慮而自知人人不學而自能亦天下萬世人人不約而自同者也今只以所自知者而為知以所自能者而為能則其為父子兄弟足法而人自法之便呌做明明徳于天下此三件事從造化中流出從母胎中帶來遍天遍地亙古亙今試看此時薄海內(nèi)外風俗氣候萬萬不齊而家家戶戶誰不是以此三件事過日子也只堯舜禹湯文武便皆曉的以此三件事修諸己而率乎人以后卻盡亂做不曉的以此修己率人故縱有作為亦是小道縱有治平亦是小康卻不知天下原有此三件大道理而古先帝王原有此三件大學術也

所謂平天下在治其國二節(jié)

經(jīng)文所謂平天下在治其國者何謂也葢孝弟慈之道非特家國之所同亦天下之所同也觀于君子之所以教國則天下可知矣今夫上能老吾之老而盡孝之道以教于家則一國之人亦觀感而興起于孝上能長吾之長而盡弟之道以教于家則一國之人亦觀感而興起于弟上能恤孤而盡慈之道以教于家則一國之人亦觀感而興起于慈而無悖戾者矣此所謂家齊而國治者也由此觀之同此人則同此心同此心則同此孝弟慈一國之人既知所興起矣天下之人均有孝弟慈之心惟在上之人不能察彼之心而失其所以處之之道則彼之所興起者或不得遂而反有不均之嘆是以君子察其心之所同而有絜矩之道使逺近大小平均如一而咸遂其興起之愿也絜矩之義何如絜度也矩所以為方也凡工人為方必度之以矩君子處物必度之以心葢一人之心千萬人之心也以己之心度人之心知人之所惡者不異乎巳則不敢以己之所惡者施之于人如在上之使于我者或我所惡也則必以此度下之心而不敢以我所惡者使下在下之事于我者或我所惡也則必以此度上之心而不敢以我所惡者事上或所惡于前人之先于我者如是則必以此度在后之心而不敢以所惡者先后所惡于后人之從于我者如是則必以此度在前者之心而不敢以所惡者從前又如在右者或以我所惡者而加于我則必以此度在左者之心而毋以交于左在左者或以我所惡者而加于我則必以此度在右者之心而毋以交于右夫上下四旁人雖至眾而因心推己之中即盡均調(diào)劑量之法所操者約而所及者廣此之謂絜矩之道也君子非此何以平天下哉

紹聞編云能使人興起者圣人之教化也能遂其興起之心者圣人之政事也 此章説平天下不外乎孝弟慈羅近溪所謂大學術也篇中所云絜矩之道都是政事所以使天下咸遂此三者之愿耳

詩云樂只君子則失國

是絜矩之道人君父母天下之道也詩云樂只君子民之父母葢言君子有絜矩之道能以己之好惡知民之好惡又能以民之好惡為己之好惡如是則上之愛其下真猶父母之愛其子矣彼民之親其上豈不猶子之愛父母哉夫人君之不能父母其民者由于自尊而卑民耳不知父母天下乃所以成其尊也詩云節(jié)彼南山維石巖巖赫赫師尹民具爾瞻葢言居尊之難也夫師尹其小者也有國者其位益尊則民之具瞻益眾其好其惡四海之命脈系之幾席之間莫非危防何可以不慎也慎則好惡自不敢偏矣若以居尊為得肆之地而好惡徇于一己之偏則禍及天下怨歸一人而為天下之大僇矣然則為人君者何可以不絜矩也詩又有云殷之未喪師克配上帝儀監(jiān)于殷峻命不易葢言殷之先王有道而得乎眾心此所以得國而克配乎上帝也及紂之身無道而失乎眾心此所以失國而不足以配上帝也夫得眾之道不外乎絜矩而己民以為父母而國得否則為天下之大僇殷監(jiān)固不逺哉

樂只君子節(jié)言人君之道自合如此南山節(jié)乃以利害言之為民之父母乃是得眾不可對大僇得眾二句只泛泛言之后方説向絜矩下文道善則得之二句仿此

是故君子先慎乎徳以為寳

夫絜矩者其施之于天下則謂之道其本之于身心則謂之徳是故君子欲以絜矩平天下必先格致誠正以慎乎徳齋戒神明惟恐其昏于欲也有徳則被徳者皆于我乎歸附斯有人矣有人則歸徳者皆入我之版圖斯有土矣有土則任土作貢不患財之不足矣有財則量入為出不患用之不周矣夫慎徳非為財用也而財用自足是徳固不可與財?shù)日撘矎云浔竞踅e矩以平天下而徳實基之安得不謂之本若財雖有國之所必需而無闗于理亂之數(shù)特末務耳人君知此而外內(nèi)之分自明矣茍或棄徳不務而惟財是専是外本而內(nèi)末也此風一倡民皆效尤不見有徳惟見有財之可好好則必爭而不已是上導之爭也爭則必奪而后已是上教之奪也爭奪成風尚得以有其民乎是故財者可散而不可聚者也外本內(nèi)末而財聚于上則民皆離心于下慎徳為先而財散于下則民必歸心于上為人君者何可聚財而散民也況財用出于有人民既散矣亦安得以有其財乎是故言以悖理而出則人亦以悖理而應之未有君施逆命而民無逆詞者也貨以悖理而入則下亦悖理而奪之未有上貪于利而下不侵畔者也夫民之聚散天命之所以去留也康誥曰惟命不于常夫無常者非悠忽糾紛而不可知也言天道至公不私一姓不阿一人善則得之不善則失之矣夫散財之謂善眾之所由得也而天命隨之聚財之謂不善眾之所由失也而天命亦隨之夫財者末也而散之可以得民可以得天命人君亦何可外本而內(nèi)末哉嘗觀楚書所載王孫圉對趙簡子白珩之問曰楚國不以白珩為寳惟以觀射父左史倚相二善人為寳又嘗觀舅犯對子顯復國之勸曰亡人不以得國為寳惟哀痛慘怛盡愛親之道為寳不敢因喪規(guī)利也此二書者皆可謂明于外內(nèi)之分者也人君何可外本而內(nèi)末哉

徳本財末是論道理如此非有徳能致有財而見其為本有財由于有徳而見其為末也注疏貨悖入節(jié)云事不兩興財由民立

秦誓曰若有一個臣以失之

由此言之平天下之道在同民心以為好惡而已而好惡之大者尤在于用人秦誓曰若有一個臣斷斷誠一無他技能葢誠一之至本無技能非有之而不表暴也其心平易坦直淡然無物而天下之物無不包粹然至善而天下之善無不納吾想其心殆休休然如有容者焉其見人之有技是己之所無也若己有之而必欲其見用見人之彥圣是己之所好也其好之之篤不但如其口之所言如此然則所謂如有容者實能容天下之有才有徳者矣斯人也以能保我之子孫而賢賢親親以能保我之黎民而樂樂利利亦庻防有利于國家哉若彼小人無斷斷之誠無休休之量見人之有技也則媢疾憎惡之使之無所容見人之彥圣也則拂戾阻抑之使之不得通如此則實不能容天下之有才有徳者矣斯人也以不能保我之子孫黎民國家亦曰殆哉秦誓之言如此人君之所愛者宜莫如休休之臣所惡者宜莫如媢疾之臣昭昭也然而未易能也其惟仁人乎無欲者能審斷而讒諂面諛之計窮無私者能用罸而優(yōu)柔姑息之祛故于媢疾小人不惟不容于朝必加以放流之刑迸諸四夷不與之同處乎中國夫愛人而不使其受害于奸囘惡人而不使其肆毒于良善此所謂惟仁人為能愛人能惡人也自非仁人則有見賢人之可好而不能舉或舉之而不能先者則是以輕忽放易之心而待天下才徳之士不亦慢乎亦有見人之不善之可惡而不能退或退之而不能逺者則是以優(yōu)游含宏之量而待妨賢病國之人不亦過乎下此者惟徇己見不顧公論于人之所共惡者則以其排眾獨進而偏好之是謂拂人惡惡之性矣于人之所共好者則以其任質(zhì)無技而偏惡之是謂拂人好善之性矣拂人之性則失人之心失人之心則失天之命小則身危國削大則身弒國亡雖欲免于災患胡可得也然則有國者可不公于好惡以盡絜矩之道哉然好惡所以有公私之不同者以其存心有不同也是故君子之治天下有絜矩之大道好以天下惡以天下存之一天地之為心盡羣生以覆育施之一神化之并運舉一世而甄陶君子之道之大如此其得是道也惟在于忠信忠信者誠也誠則吾心之所包含者物理盡乎其中矣吾心之所裁度者物情盡乎其間矣大道寧不于是而得乎若夫驕焉而恣己徇私泰焉而以人從欲則一心之中莫非私意之充塞一膜之外便有人己之異觀雖欲絜矩亦有所不能矣大道寧不于是而失乎

其如有容焉如字是形容大臣心體之大有不可窺測之意實能容之實字正與如字相應

生財有大道至末

夫君子而有得于大道則其所以治天下者無往而非大道也世之人主以為理財必以智術而后財可不匱不知生財自有大道蕩蕩平平無庸智術為也惟使國無防民而生之者眾朝無幸位而食之者寡不奪農(nóng)時而為之者疾量入為出而用之者舒生之眾為之疾則財之源以開而其來也無窮食之寡用之舒則財之流以節(jié)而其去也有限所生者不可勝食所為者不可勝用無人而不足亦且無時而不足矣此之謂大道也夫財者所以聚人也善用之則財即徳也故仁者以天下之財散之于天下由是天下悅之而享有元后之尊是用財以發(fā)起其身也不仁者好専利而不顧大難以其身之危亡而發(fā)起其財愚亦甚矣夫仁者以財發(fā)身豈患無財乎葢以一人愛天下者君之仁也以天下奉一人者民之義也上之人真能視民如子導利而布之以遂民生是所好在仁不在富也則斯民忠愛之心以感觸而益奮所好者在義不在利矣未有上好仁以愛其下而下不好義以忠其上者也下既好義則公家之事皆其情之所樂赴必能盡力以究其業(yè)此好義之征也借日不終吾知其必無矣夫下既好義而終事民之愛君若此其甚也則其視君之府庫猶私積也寧有不得而有之者乎葢君子以利悅其民而小人以利供其君正其道之相成而心之相感者也仁者之以財發(fā)身如此由斯以談人君公利于下固仁也亦義也固義也亦利也孟獻子有言曰士初試為大夫則君賜之車得駕四馬者曰畜馬乗畜馬乗則己食君之祿矣豈可察于雞豚以分民生產(chǎn)之利乎為卿大夫而喪祭得以用氷者日伐氷之家伐氷之家則其祿厚矣豈可畜養(yǎng)牛羊以侵民生產(chǎn)之利乎然察雞豚畜牛羊不過隂奪民之利耳至于畜聚斂之臣則為橫奪民之利矣況百乗之家則有采地可以出兵車百乗者是其祿尤厚于畜馬乗伐氷之家者矣豈可畜聚斂之臣乎與其有聚斂之臣以傷民之財寧有盜臣以亡己之財獻子之言如此正謂有國者不可専其利于己而以利為利當公其利于民而以義為利也以義為利者固在人君之自擇聚斂之臣亦必不可用也長國家而専務財用者實由聚斂之小人導之也彼方以為善于利國而畜之不知小人之心惟利是徇使其得為國家則以聚斂為長防以掊尅為嘉謀由是民窮財盡眾叛親離天災人禍雜然并至雖有善人以繼其后亦終如之何哉求利之害如此為人上者即不慮専利之害于民亦豈可不為國家計乎此所以言為國者不可以利為利而惟當以義為利也

以義為利猶云以不貪為寳耳享其利只可帶説荊川之文至矣

學庸正說卷中

中庸正說上

天命之謂性章

中庸首章眀道之原以示人謂理必知所本而后可以共學名必知所自而后可與盡義今夫性道教之名人皆知之而鮮知其所以名也夫太極渾淪無外而理為之綱維主宰以成夫造化曰天天之所以賦與萬物而不能自已者命也人咸得之以生真立乎精之中而理妙乎物之有天道所繼之善即人之所以成性也故曰天命之謂性性具于心寂然而已有感即通而見于外不煩繩削萬事得序任天之便盎然皆吾性之流行也故曰率性之謂道天下同理而異氣氣拘而理隠于是有失其性命之正則不能無待于教圣人者繼天以立極者也故不特以其身為模范準繩而又設為禮樂刑政以品節(jié)夫道使無太過不及之差是教因道立非以強世也故曰修道之謂教學者茍知此義則知天人之合一當由教而入以體道全性而求肖夫天矣何則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由此言之則道者由天而來者也天不息道亦不息自一物以至千萬物而無物不有也天無間道亦無間自一息以至千萬世而無時不然也須臾不可得而離也如其可離則是不出于天不根于性者也夫豈道之謂哉道本不離于人則人之不可離道也眀矣然道率于性則欲不離道必存天命之性而后可也是故君子當事物方往思慮未作無所交于睹聞此心易于昏忘也必基命宥宻于穆不已防其目雖不睹而翼翼乎若有所防其所不睹者乃其所戒慎也耳雖不聞而凜凜乎若有所畏其所不聞者乃其所恐懼也一敬常存以立萬變之主宰則天載之神湛然常存于虛眀之中而物交自不能引矣然人之一心動靜相為循環(huán)功力不可偏廢彼一念初動之時存于中而未暴于外人固未有知之者以其在窈冥之際則謂之隠然既已有窈冥矣以其在恍惚之間則謂之微然既已有恍惚矣吾心之靈皎如日月而還以照吾心將理將欲從天從人無不洞見其纎悉而昭晰其端倪是天下之見者非見而莫見乎隠顯者非顯而莫顯乎微也蓋隠微者已所獨知氣始用事而善惡之幾也雖能存飬于不睹不聞之時而于此弗慎將失其不睹不聞之初矣故君子之于獨知必精察于毫厘而抑遏于微眇惟恐人欲得乘氣以肆也戒慎恐懼之心不敢以隠微而少怠至是而靜之所飬者誘之不能遷矣動靜交飬此君子所以常存天命之性而不離道于須臾者也夫語道而遡諸天命之性疑于幽深淵逺而不可及若見其可離焉者不知天命之流而為性人性之動而為情皆其機之不能已也道不外乎性性不離乎情心有所好惡而喜怒形焉情也心有所欣戚而哀樂形焉情也夫人而有之者也方其未感于物之時外內(nèi)不接人己不交喜怒哀樂之未發(fā)寂然不動正亦無可見而何有于偏倚此則謂之曰中及其有感于物之際人己相形外內(nèi)相對喜怒哀樂之發(fā)而中節(jié)無過不及隨感而通情非有所著而何有于乖戾此則謂之曰和是中也即所謂天命之性也和之所統(tǒng)會也至虛之實實而不匱天下卒未有外乎中而別為理者也如之何其不以大本屬也是和也即所謂率性之道也中之所流行也任天之動動而為則天下卒未有外乎和而別為軌者也如之何其不以達道屬也道不外乎吾心此道之所以不可離也夫道以心為樞以天地萬物為量是故君子主敬以立中必使心之所存一天命之宻藏而纎毫之偏私不得以雜之真能立天下之大本而致吾之中焉慎動以達和必使心之所發(fā)一性真之融洽而纎毫之乖氣不得以乘之真能行天下之達道而致吾之和焉由是而致中和于天地則健行不息順承有常若或秩之而無失其職矣由是而致中和于萬物則變化各正光大咸亨若或煦之而無害其生矣此其于天地萬物非有加也夫亦得其常耳于吾心亦非有加也夫亦滿其量耳此之謂盡性此之謂盡道此之謂立教庶幾學問之極功哉

道不可離非是說不當離是說不可得而離或云如此則不闗人事矣不知道本不離于人而人自離之便是魚跳而失水其警人不更切乎戒慎恐懼是存天命之性只是提起此心不要昏了不著力中著力也 莫見乎隠節(jié)新說皆以隠微即是獨即是不睹不聞慎獨即是戒慎恐懼如此則重復了不如舊說為是 人心只有動靜二様靜時主敬以培植根本將動又隄防私欲用功不過如此或言自所睹所聞以至不睹不聞而皆致其戒懼似覺顛倒至謂加謹于隠微亦不必然 鄧定宇云夫人之紛紛于外者惟見人而不見己故其神不専其道不寧子思以獨示之使知道吾之道學吾之學既求不愧于屋漏不欺乎神眀猶以為第二義何也有待而言也故中庸一書大要言誠此所以為圣學與 喜怒哀樂二句且勿說出天命之性率性之道直至后二句方見看本文大本達道字自眀言元來這喜怒哀樂未發(fā)之中就是天命之性已發(fā)之和就是率性之道豈不是人人本具如何可離 感于物而動性之欲也情純乎性即是天命性非屬天情非屬人觀其所動而已矣 紹聞編云即這喜怒哀樂中節(jié)處便是實理流行更去那處尋實理流行又云既曰天下之大本天下之達道則只是此個中和便總攝了天地不須說推以及之也 學者多疑致中和未必能位育于大學之平天下卻不疑且令三辰無正五氣愆期山崩川竭五糓不登將萬物皆罹其殃可謂之天下平乎此是至理有何可疑 此章首言率性之謂道本不可離至所謂率性者不過喜怒哀樂未發(fā)之中率之而為達道即此推極之便天地位萬物育何等平常這便是中庸之道

仲尼曰君子中庸 章

道率于天命之性是不偏不倚無過不及而平常之理也故其名曰中庸是道也所謂天下之達道也固不擇君子小人而皆有然惟君子為能中庸小人則自以為中庸而反乎中庸者也蓋中涵于喜怒哀樂之未發(fā)渾然一理及其既發(fā)則隨時變通不容執(zhí)一此其道甚未易言其端甚不可開也故君子之中庸也以其人則君子也戒慎恐懼之心中之所渾涵也而出之以應天下觀盈虛消息而執(zhí)乎其中知進退存亡而裁之以正雖先王所未有天下所未聞而自我始之曰時則然也平常而非奇也此之謂時中而君子之中庸也小人之中庸也以其人則小人也恣睢縱任之心中之所不載也而出之以為天下逆天地之常經(jīng)以逞其私智亂圣王之典制以遂其奸心雖名教所不容神人所共憤而自彼蹈之亦曰時則然也平常而非過也此之謂無忌憚而小人之中庸也是知自天下之有中庸也而君子乃能運其神于道之內(nèi)以究旋干轉(zhuǎn)坤之能自天下之有中庸也而小人乃得軼其欲于道之外以肆欺天罔人之惡強而名之教之所必由也偽而托之勢之所必至也吾且奈之何哉夫亦存吾之真是而已矣

才說君子便是能戒慎恐懼的才說時中定從戒慎恐懼來非君子二字便是言有君子之徳也 紹聞編云易卦爻有中有正中則必正正未必中諸爻言處此時地則合如此皆時中之道也又曰按易之言中惟在二五蓋必所居之位得中而后所行之道得中所居之位體也所行之道用也有體斯有用矣君子祗畏天命操存所受之中遇事變之來隨宜應之用雖萬變真體惟一人但見其神妙而無方而不知君子乃以中為主非以時為主也故曰惟精惟一允執(zhí)厥中精也一也允執(zhí)也皆不變之名也君子而時中言其不變也非賛其神妙也常戒慎??謶帜耸蔷荒四茉蕡?zhí)而不變在君子但名順應非神妙也故謂之中庸正與無忌憚相反 先儒言欲知中庸無如權此似錯防孟子執(zhí)中無權猶執(zhí)一也子莫所執(zhí)之中求之楊墨之間自是子莫之中非堯舜允執(zhí)之中也孟子言子莫執(zhí)其所謂中而不知吾道之有權非言子莫之中有權便是圣人之中也且言中即不須權權秤錘也所以稱量而求中也既中矣安所用權 君子時中尤于世變之大者見之時者天之所為也敢不敬乎故有時而不得已為古今未有之事如堯舜湯武伊尹周公皆其不敢不如是耳近日一講學者曰為善而有忌憚做不得真君子為惡而有忌憚做不得真小人嗟乎是何言也

子曰中庸其至矣乎民鮮能久矣

承上章言中庸之道非特小人反之眾人亦鮮能之夫子有言曰世之求道者未嘗不求其至而不知人之所難能者非至也惟夫中庸者是無過不及而平常之道也根于天命而本乎人情大圣大賢無所加于毫末愚夫愚婦不可離于須臾蓋此道之外更無他道非此道者不名為道豈非天下之至道乎故修之自上謂之建極率之自下謂之歸極此上世之化也當其時人心未鑿率性而動舉世皆中庸也自是以后為之民者圣人逺而教化息既各任其氣質(zhì)之偏異端起而正道乖又皆奪于他岐之惑不能知者無望已其能知者率求之荒唐謬悠而非中庸也甚則不能知者亦舍其愚防之心而真知喪矣不能行者無望已其能行者率求之奸詭譎怪而非中庸也甚則不能行者亦失其性命之情而良能汨矣此其來非一日之積也此君子之中庸所以不見于天下而小人之中庸乘之而出也豈不深可憂哉

至字要防的眀白是大中至正的至字從庸處防出精妙來若一味說的精妙怎怪民鮮能

子曰道之不行也章

承上章言眾人之所以鮮能乎中庸者以其拘于生稟而不能察也夫子有言曰道之不行也我知其由矣蓋行者行其所真知也智者馳意高眀于日用平常人之所當知者則以為不足知愚者安于淺陋于人所當知者又不能知焉此道之所以不行也道之不眀也我知其由矣蓋眀者眀其所能行也賢者刻意詭激于日用平常人所當行者以為不足行不肖者溺于卑汚于人所當行者又不能行焉此道之所以不眀也夫道亦何嘗離于人哉彼過者自過而道卒不可逾也不及者自不及而道卒不可遺也人皆自昧其真知耳試觀天下之人莫不飲食而飲食之味即道也知飲食之味即真知也終日飲且食而知味者鮮矣則不察之過也察也者用其真知也用其真知則觸處皆道氣稟不能拘矣夫何不眀不行之有

說道便是說中庸之道不必纒繞中字下文重知字鄧定宇云道無不在而在口則能知味此是元解俗說以飲食為道以味為道之中飲食安得稱道只是飲食中有道耳中方是道正方是味味不必添正字道不必添中字即人自不察察字亦無害然似非本文語氣也

子曰舜其大知也與章

承上章言道既不行必智如大舜然后道可行也引夫子稱舜之言曰凡人之喜于自用者非獨其心之不虛亦愚惑之所使也故大愚大惑自用愈甚若舜者其大知也與何以見其智之大也蓋舜視天下之人無貴賤皆智也故無所不問而且好問焉視好問之言無精粗皆理也故邇言必察而且好察焉察其所言有未善則隠而不宣其善者則播而不匿于善之中其論不同未必皆合乎中也則執(zhí)其眾論不同之極致而擇其孰為過孰為不及而孰為中也既得其中則民之中即己之中也遂用其中于民而舍己以從之夫不自用而取諸人虛受之懐如天地之無不覆載眀徹之體如日月之無不照臨此舜之所以為舜者此知之所以無過不及而道之所以行也

惟大智方能好問云云非因問察而后智始大也伊川曰造道深后雖聞常人語言至淺近事莫非義理用其中于民言用民之中也或曰民安得便有中只是措諸經(jīng)綸事業(yè)正見其行之至處此論甚固譬如取水海中澄清而飲之便是飲海中水或又曰岳牧卿士皆所咨詢不可概言民如此則上文民鮮能久矣豈卿士大夫皆能中庸惟百姓鮮能耶自心不開專靠俗說未有不糊涂者是以聊舉一二耳 袁了凡曰凡有事不問而行即是弗詢之謀縱行的十分是當己先錯了也且弗詢之謀豈皆不善哉圣人所以勿庸者以其不通于人心也此語極是 此章說舜大智只重不自用而取諸人一句其余廣大光眀等俱無要

子曰人皆曰予知 章

承上章大智而言又舉不眀之端以起下章也引夫子之言曰中庸之道惟智者足以知之而智者不多有吾何以知其不智哉以其不自知也且古圣人之大智不自以為智而天下之人人人皆曰予智蓋人生而皆有知覺皆知趨利避害人遂以此為智而其所謂害者安知其不為利而反避之其所謂利者安知其不為害而反趨之致皆為智所驅(qū)而納之罟擭陷阱之中將舉世之人莫之知避亦安得有智者乎此猶常人無足怪也人之學道者皆自謂智使其果智耶宜知中庸之不可離矣乃其意見之偶合性真之時露或擇乎中庸而行之未幾而頗僻奇衺之見乘焉遂厭薄其平常不能朞月守也是暫由坦涂以為不若罟擭陷阱而復驅(qū)而納之也此非能真知中庸者也亦安得為智乎夫人知其為罟擭陷阱則孰肯驅(qū)而納之其所以莫知避者以其視為可樂故也而反以其納之為智也知其為中庸則孰肯擇而舍之其所以莫能守者以其視為無奇故也而反以其舍之為智也不智可以學而智不智而自以為智則終不可以入于吾道之正矣此賢智之所以害道也

莫之知避莫字見舉世皆然不能朞月守不字是就其能擇中庸者而言

子曰囘之為人也章

承上章言道既不眀必如顔囘然后道可眀也引夫子稱囘之言曰囘之為人智人也真知道之所謂中庸者故于事物之來辨別于毫厘纎悉之間以求乎中庸及得一中庸之善則拳拳服膺而不復失之于過與不及也是其見之真而行之力囘之為人如此夫豈能擇而不能守者比哉此行之所以無過不及而道之所以眀也

真知在擇之先不知中庸如何能擇正如舜惟大智乃能問察也或以善是繼之者善之善只有一個更無兩個此未必然當自得之未易言也

子曰天下國家可均也章

承上章必如舜之智而后道可行必如囘之仁而后道可眀可見中庸之難能矣故引夫子之言曰天下國家如此其大未易均也然資質(zhì)之眀敏而力能勉者則均之無難也爵祿人之所戀未易辭也然資質(zhì)之廉潔而力能勉者則辭之無難也白刃人之所畏未易蹈也然資質(zhì)之勇敢而力能勉者則蹈之無難也夫此三者皆世所謂非??上仓掠薏恍ぶ鶡o望而賢智之中尤稱卓犖者也此其人豈不視天下無不可能者哉不知此三者皆事也未足為道也中庸之道平淡無奇而至理具足中和即性命之精離之不可而率之無所容心易簡即神化之奧卑之不可而過之輒為叛道非惟愚不肖者不能企及即賢智者竭其智識力量而為之而失之愈逺與愚不肖等耳是以能彼三者代不乏人而求其喜怒哀樂之中節(jié)不可得也中庸豈可能哉要之中庸而必不可能則不謂之中庸惟賢智者皆趨于非常可喜之事而不求諸率性之道是以恒見其不可能耳豈所以概時中之君子哉

智仁勇之說頗為牽強不必用中庸不可能要講的斟酌若說的太難太古董便差不可能是人自不能非中庸本不可能

子路問強章

承上章言中庸不可能必有君子之強而后能之故引夫子答子路之事謂夫昔者子路好勇故問強于夫子蓋以任道者非強不能也夫子告之曰夫強固有不同者汝之所謂強乃南方之強與北方之強與抑汝學者之所當強與彼其含容巽順以誨人之所不及雖橫逆之來直受之而不報南方之強也南方風氣柔弱故以含忍之力勝人為強是強也雖囿于風氣而猶近乎義理者也故君子居之若夫安于金革若以為袵席而寢處其中者雖死于金革而不厭此北方之強也蓋北方風氣剛勁故以果敢之力勝人為強是強也則為風氣所囿而純乎血氣也故強者居之夫強者之所居固非學者之所尚即居于南方之強者亦非中庸之君子也君子之強何如蓋凡和以處眾者易至于流君子于此則能自守以正未嘗違理以同俗而至于流是天下所易溺而不為之溺有以自勝其汨情之私也不亦矯哉其強乎凡違眾獨立者易至于倚君子于此則能自信其是不肯易方以從眾而至于倚是人情所易傾而不為之傾有以自勝其亂性之欲也不亦矯哉其強乎國之有道上下交而徳業(yè)成此其時也君子進而立朝必有所建眀以佐方亨之運不敢以時可茍容而頓改其未達之守夫有道變?nèi)廊艘詾闊o害而君子獨否此其道在必行而不以隠顯殊致則君子之強哉矯也國之無道天地閉而賢人隠此其時也君子退而在野必有以自樂而利幽人之貞雖至于終身莫知而罔易其生平之操夫無道不變世人以為至難而君子獨否此其道在勿用而不以久暫渝情則又君子之強哉矯也凡此皆徳性之用非血氣之用學者之所謂強也中立中字非中和之中淮南子云人雖東西南北獨立中央故處眾枉之中不失其直天下皆流獨不離其壇域此中立之說也中立已是不倚了不須又說不倚便有中立到底之意是不以毀譽利害而詭隨遷就也 紹聞編云凡物之情唯強者為能無所倚而獨立弱而無所依則其不傾側(cè)而顛仆者幾希矣此中立之所以疑于必倚而不倚之所以為強也有道之時優(yōu)游富貴易于完其名節(jié)所以多變其未達之守禹稷當平世三過其門而不入何嘗以堯舜在上羣賢滿朝而不行其志如此防方是

子曰素隠行怪章

此承上數(shù)章而結(jié)言之故引夫子之言曰今有人焉深求隠僻之理而知人之所不能知過為詭異之行而行人之所不能行人情厭常喜新豈惟當世稱之后世亦或有稱述之者是所知所行皆非中庸也非中庸則非道也如是而有述吾弗為之矣有君子者知隠怪之為非擇乎中庸之道而遵行之但其精神倦于平常力量盡于無述半途而竟廢焉夫不能遵道吾無望焉耳矣既能遵道則亦知中庸之妙矣吾不徒責其遂已而實駭其能已若我則恒患不得其所謂道者而遵之耳既得其所謂道者而遵之則味之而愈無窮體之而愈無盡終吾之身舍此無可遵也半涂可廢末路何由吾雖欲已亦不能已矣至若君子者其于中庸知之既真則以之為依不可須臾離也雖其平淡無奇不足以驚世而駭俗以至遺逸于世而不見知于人益以信吾道之果為中庸而此心初無所悔焉夫謂之依乎中庸則遵道不足言矣謂之遯世不悔則不廢不待言矣此天聰眀之盡也其見道真也盡性命之極也其與道一也唯圣者能之耳吾豈敢當之哉夫以孔子圣者而不以中庸自居益以見中庸之不可能也與

遵字依字俱是說行中庸知在行之先有謂知依乎中庸行依乎中庸者差

君子之道費而隠章

世之賢智之人每病執(zhí)有者之為粗而索隠以為知不知離有以索隠非君子之道也君子之道費而隠者也無極而太極太極本無極盈天地之所生所化無物非道也然歴歴而數(shù)之無一非物無一物名為道者蓋道藏乎物之中矣窮世運之既往方來無事非道也然縷縷而析之無一非事無一事名為道者蓋道潛乎事之內(nèi)矣是其有也天下之富有也亦天下之妙有也所謂體用一原顯微無間者也隠則無可容言矣何以言乎道之費也夫婦之愚道宜若無所知也然居室一端彼亦可以與知焉蓋夫婦不知即不可以為道也至于語道之全體則雖以生知之圣人亦有所不知焉蓋斯道之散殊無極固非一人之耳目心思所能周也則圣人之知容亦有所遺矣夫婦之不肖于道宜若無所能也然居室一端彼亦可以與能焉蓋夫婦不能即不可以為道也至于語道之全體則雖以安行之圣人亦有所不能焉蓋斯道之分量無窮固非一人之設施措置所能盡也則圣人之能容亦有所病矣豈惟圣人即資始資生天地若彼其大也然要之天地亦囿于形器者也故生成不能無偏氣運不能無過人之致憾于天地者亦有之矣故君子語道之大至于天地圣人之所不能盡可見此道無物不包而其大無外凡載物者必大于其所載者也而道乘乎器之表不可得而限也豈有能出于其外而載之者乎語道之小至于愚夫愚婦之所能知能行可見此道無物不體而其小無內(nèi)凡破物者必小于其所破者也而道貫乎形之中不可得而析也豈有能入于其內(nèi)而破之者乎道之無不在也如此詩不云乎鳶飛戾天魚躍于淵蓋詩人仰而見夫鳶之飛于天而即見夫道之昭著于上也俯而見夫魚之躍于淵而即見夫道之昭著于下也味詩人之言而盈天地間彌漫布濩絪缊摩蕩有無間不可育之物則有無間不容息之氣有無間不容息之氣則有無間不可乘之理觸目會心莫非道也而又孰能以載之孰能以破之合而觀之求道于未有天地之前無可言也求道于既有天地之后則有男女斯有夫婦有夫婦斯有夫婦之道一唱一隨太極之精呈于人事矣非道之造端乎即夫婦之道而要其至則健者為陽順者為隂對待而摩者天地之所以成法象也而斯道昭乎其間矣陽主于施隂主于受流行而蕩者天地之所以成化工也而斯道塞乎其間矣其至即造端之至安見夫婦之為小其端即極至之端安見天地之為大夫婦以道而大天地以道而失其大道之費至此孰知其所由然而外此寜有隱之可索哉

夫婦知能斷作居室說近來只泛說云作居室大褻俗人之見可笑天地只是個夫婦耳圣人不知不能是真不知不能要替圣人囘防亦不是且休說別事只如武周追王三王堯舜禹湯都未想到堯舜不能化其子周公不能化其兄只孝弟慈之內(nèi)便知能不盡 天地有憾只是災祥寒暑不得其正之類若說天不能載地不能覆何曽有人如此憾天地來 記曰天有四時春秋冬夏風雨霜露無非教也地載神氣神氣風霆風霆流形庶物露生無非教也

子曰道不逺人章

道者人之道也方其有生之初天命之賦予以成性者其真體固不可離及其形生之后天命之流注于人心者其真機亦未嘗息因心自然即事昭著蕩蕩平平人所共由夫何逺于人哉乃世之賢智之人卑視人而高視道必欲于日用倫常之外窮其所不可知騖其所不可及不知為道者求其所以為人者也天下之人皆人也我亦人也逺于人是逺于我也我自為道而逺于我欲何為哉存之則非中和之徳夫何益于身心出之必無位育之功亦何用于天下夫豈可以為道哉道不逺人此立教者所以止于修道也詩云伐柯伐柯其則不逺夫執(zhí)柯伐木以為柯者彼柯長短之法在此柯耳然猶有彼此之別故伐者睨而視之猶以為逺何也以其為物也物之與物固不可得而一也若夫人之所以為人之道各在當人之身初無彼此之別君子有見于此故其為教也以人身本具夫道而舍之不由以入于非道故以其本具者而切劘砥礪之使改其非道非道既改則其所本具者已完于是即止不治豈于性分之外而有所増益哉此可見道不逺人而人當不逺人以為道也夫欲知道之不逺于人當觀人之所以不逺于道忠恕下學之事未可即謂之道然道根于性而含于心此心一隔于形骸則私私之去道也逺此心一存乎忠恕則公公之去道也近忠恕者以人合天之路也何謂忠恕如人以無道而施諸己此己所不愿也則以己之心度人之心知人之心即己之心不以己之所不愿者而施之于人焉此忠恕之事也夫豈不可以近道哉此可見道不逺人而人當不逺人以為道也蓋某也知道之不逺而嘗為道矣君子之道其大端有四某則未能一焉四者非他也所求乎子以事己者如此反求乎己之所以事父者則未能如此也所責乎臣以事己者如此反求乎己之所以事君者則未能如此也所責乎弟以事己者如此反求乎己之所以事兄者則未能如此也所責乎朋友之施于己者如此反求乎己之先施于彼者未能如此也吾其能以但己哉彼以子臣弟友之道而體之于身者庸徳也人或忽其庸而求為奇行吾其行之而踐其實乎以是道而出之于口者庸言也人或忽其庸而別為高談吾其謹之而擇其可乎惟行之然后知其難盡故或至于不足有所不足則憂徳之不進雖欲不勉而此心不敢也惟謹之然后知其易過故或至于有余有余則恥躬之不逮雖欲盡言而此心不敢也不敢盡則有余者恒不足而言能顧行不敢不勉則不足者恒有余而行能顧言言行相顧則是菲言厚行而典樸之意獨完斂華歸實而悃愊之風可想豈不慥慥乎其君子乎此某之所自責自修以求其有得者也豈敢逺人以為道哉

忠恕元未是道眀說違道不逺注如齊師違谷七里之違違谷七里未可便謂之谷只是未到也所以說生熟安勉者俱不是忠恕做熟也只是忠恕或云曽子如何說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曰再理會去 某未能一是圣人防的徹底而不肯自居 揚雄曰事父母自知不足者其舜乎 忠恕二節(jié)出題有以忠恕立說者頗為牽強然不如此則如?沙從之亦可于下文宜云己之所不欲不可施之于人況君父乎況吾兄吾友乎 所求臣二句時文有作以臣道望天下之為人臣者不作事己此說亦有理

君子素其位而行 章

道之不逺人也以隨人而各足也亦以隨在而可行也身之見在謂之位位不可虛必有所可行者君子隨其見在之位而行吾之所當行行吾之所得行若夫窮通得喪懸之天進退予奪屬之人是皆外也性分之內(nèi)不容自怠舎此而有所覬覦君子何敢焉職分之內(nèi)不可勝為舎此而有所誘慕君子何暇焉何以言其素位而行也素富貴則行乎富貴兼善天下非特不驕不淫而已素貧賤則行乎貧賤修身自見非特不謟不懾而已言忠信行篤敬素夷狄而行夷狄也內(nèi)文眀外柔順素患難而行患難也夫一君子也而隨在皆行其素則身之所入其中者不能皆順而無逆而我之所以為我者實則常得而無失隨時從道非惟可以富貴即困窮拂郁之鄉(xiāng)皆有以遂吾志而疇能以奪之秉心有常非惟忘乎貧賤即震撼厄塞之地皆有以適吾情而奚足以累之夫素位而行則無入而不自得既自得則又何愿乎外焉是故其在上位則行乎上位者即其所愿若急于下之我從而一毫督責之是陵也君子不然其在下位則行乎下位者即其所愿若覬乎上之我知而一毫媚悅之是援也君子不然夫陵援生于有求怨生于求而不得君子素位而行正己于上下之間而無所求于人無所求則無不得而又何怨乎蓋正己則無不自得也無求則不得亦得也是故不得于天吾不以為命之窮而有所怨不得于人吾不以為人之非而有所尤惟無愿外之心故無不足之愿君子之為君子如此由此觀之故知素位而行則無不自得是蕩蕩平平之道所謂易也素位之外是有命焉非人所得與也君子行素而不愿外其居易以俟命者乎若小人則強生意智自驅(qū)于罟擭陷阱之中而欲以得非意之福行險以僥幸而已居易而不得猶之為易也行險而得之猶之為險也此君子所以為吉小人所以為兇哉孔子嘗有言曰射雖一藝而其道有似乎君子以射者失諸正鵠而不中則反求諸身以為吾內(nèi)體之未正也外體之未直也故素位而行猶之射也行之而有不得是失諸正鵠也射者正己而后發(fā)此身之外無所以命中者其有不中反身而已矣君子正己而不求此身之外無所以求得者其有不得反身而已矣順逆險夷之間上下天人之際不能如意者皆用以省吾身之闕而密正己之功小人忘身而愿乎其外君子因外而反求諸身故曰射有似乎君子也

紹聞編云易三百八十四爻都是發(fā)眀個位不同而人所以處之之理又云有一等人雖素位而行或不能不少愿乎外又有一等人雖不愿乎外卻不去素位而行故下文分析言之以足其意其實自得內(nèi)含有不愿乎外之意正己內(nèi)含有素位而行之意雖分而不害其為合也此說極妙余嘗疑朱子分析之過得此乃了然矣 無入不自得自得是不失己對爽然自失防便有樂意人不失己樂在其中 既說君子則陵援字要斟酌治人不治而督責之便是陵一毫求知便是援還都是好一邉或謂在上位知富貴之非泰在下位知貧賤之非約不似說君子余曽作此題亦差 末節(jié)反求諸身內(nèi)無不尤人意

君子之道辟如章

道一而已愚不肖者安于卑近賢智者騖于高逺而賢智之失為甚夫君子之道猶地之有逺邇高卑也然地之逺邇高卑有形故人不能越道之逺邇高卑無形則凌躐之弊生矣殊不知邇即所以為逺舍邇而求逺者非吾道也其如行逺之必自邇乎卑即所以為高舍卑而求高者非吾道也其如登高之必自卑乎詩不云乎妻子好合如鼓瑟琴言有洽也兄弟既翕和樂且躭言有敦也而繼之曰其宜爾室家矣乎其樂爾妻孥矣乎孔子讀而讃之曰允若茲父母其順矣乎夫一家之中懽然相愛藹然相接此亦平常之事耳而詩人之詠嘆何其深也孔子之讃美何其極也人倫居室之間愚夫愚婦無異于圣人家庭日用之道易知簡能即通乎天地故非中和之極則一家之太和必不成即位育之化惟二人之克諧斯可致孰邇之非逺耶孰卑之非高耶行之不已以至于逺則知邇可即逺在也升之以漸以至于高則知下學即上達也彼賢智之過由未知道之所在耳

首節(jié)重二必字見得不如此便不是道此處只虛虛說直到引詩及圣言方見其意詩與圣言從詠嘆讃美言外見出道之卑邇高逺俱不外此

子曰鬼神之為徳章

自道生天地而鬼神行乎其間矣天地無為而鬼神效其能天地無象而鬼神妙其有以二氣言則分隂分陽所謂對待者摩也以一氣言則根隂根陽所謂流行者蕩也鬼神之徳侔乎天地其盛矣乎何以見其盛也夫鬼神無形也視之而弗見無聲也聽之而弗聞疑于虛寂而無物矣然天下之物莫非隂陽之氣而鬼神則為隂陽之靈故凡有形之可見者皆鬼神之所以形其形有聲之可聞者皆鬼神之所以聲其聲物為鬼神之寓而黙運于其中雖欲遺之不可得而遺也且以祭祀之一端驗之天下之人亦渙矣而鬼神黙有以使之齋眀焉而內(nèi)心敬也盛服焉而外心敬也以承乎祭祀當此之時陟降之靈流通于苾芬者覺意象之可即往來之神動蕩于氤氳者恍變動之不拘洋洋乎如在其上也又如在其左右也英爽浮動通于人心之鬼神而瞿然其或見之肅然其或聞之敢不敬乎故抑之詩曰神之格思不可度思言如在也矧可射思言必敬也觀于祭祀之時而可以知體物不遺之實矣夫不見不聞何其微也體物不遺又何顯也既微矣而其顯如此鬼神何以能然哉蓋誠也者無極之真也既生天而生地二五之精也遂神鬼而神神無形而有其理故萬物由之以受象無聲而有其理故萬物由之以受響此其所以不可揜如此也然則誠者其鬼神之徳之所以盛乎學者知此則不睹不聞之中雖欲不戒懼而不可得矣故夫子他日有曰合鬼與神教之至也

祭祀乃鬼神體物之一端微之顯節(jié)只是眀視而不見節(jié)之所以然不說祭祀注甚眀

子曰舜其大孝也與 章

孝為庸行之常而圣人之徳無以加焉若稽古帝舜其大孝也與何以見其孝之大也蓋凡挾一善者無忝于所生矣舜則邁跡自身重華協(xié)帝而徳為圣人所以顯其親者至矣一命一爵莫不以為尊舜則由有鰥而受終文祖所以尊其親者至矣一邑一國亦足以為飬舜則起歴山而君臨有虞富有四海之內(nèi)所以飬其親者至矣禘黃帝而郊嚳以配天祖顓頊而宗堯以尚徳宗廟來格于馨香先世不有光乎虞思續(xù)商均之祀胡公開田齊之國子孫永延乎茅土廟食其有窮乎舜之徳福兼隆如此豈不亙古鮮儷哉然皆以父母之身而為之以歸于親者也此之謂大孝也夫舜之獲福之備也則其徳之所致也徳為圣人固其所以為大孝而孝先百行尤其所以為大徳如是而福能外之哉故大徳如舜者耕稼之夫一旦而膺圖箓得其位矣是以大徳必之也糗草之士一旦而享玉食得其祿矣是以大徳必之也名生于徳亦福之至也舜之法天下傳后世徳大者名必鴻也夀稟于命尤福之首也舜之歴年多施澤久徳大者夀必永也夫福者天之所畀也而大徳可以必之則以天非蒼蒼冥冥而已也其鑒觀神矣故天以生物為心無一物不欲長飬加厚也然亦必因其質(zhì)性之可厚者而加厚焉故根本完固物之栽者也則和氣流行自與之相入而滋息以益之若本實先撥物既傾矣生機與化機渙不相守則氣越散以摧之安得而加厚哉天之篤物且必因其材則大徳之獲福也夫何不可必之有不觀諸詩乎大雅假樂之篇云可嘉可樂之君子有是顯顯之令徳既宜于在下之民又宜于有位之人由是天見其可以覆養(yǎng)天下而受祿于天抑且保佑命之自天申之而受祿之無已也以此觀之則舜有是大徳而受命也豈偶也哉堯之后而有舜也重華協(xié)帝必不虛生唐之后而為虞也厯數(shù)在躬必不可易蓋不待師錫賛其烝烝四門歸其穆穆受命之符在乎往田之日矣不然嘉樂受祿詩人豈欺我哉紹聞編云舜之徳業(yè)如此其盛豈是于分外有所加舜只是于所本有者能做得盡耳 天之生物因材而篤見得天心好生意在篤厚而物不能盡如天意重栽培一邉 舜之大孝武周之達孝自吾夫子始?之而萬世始知三圣人之孝吾夫子以匹夫師萬世其孝詎不大哉惜乎后世無圣人賛眀之者漢人有言孔子専行孝道以成素王似也亦何足以知之哉

子曰無憂者其惟文王乎 章

道者中庸者也中庸者隨時者也自唐虞垂允執(zhí)之訓蓋圣圣相承焉而尤于我周之三圣人見之且圣人之生不能必其無憂無憂者其惟文王乎夫文王之父則王季也眀類克君者也文王之子則武王也聰眀作后者也以文王之止于孝固己善述而賢父作之于前王家之勤述之者可無改矣以文王之止于慈固己善作而圣子述之于后厥志之承作之者為有光矣在文王小心翼翼夫豈宴然無為者乃宇宙精英悉萃于祖孫父子乾坤曠事特隆于唐虞夏商故文王無憂者其遭時隆也夫武王何以述哉太王肇基王跡王季其勤王家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而大統(tǒng)猶未集也武王纉太王王季文王之緒見紂惡之不悛于是一著戎衣以伐紂而遂有天下夫以臣伐君宜乎失其名也然其順乎天而應乎人其身終不失顯名于天下其尊則為天子升列侯而九重矣其富則有四海之內(nèi)化岐周而一統(tǒng)矣上焉宗廟享其祭七世之廟其所妥右也下焉子孫保其業(yè)八百之厯其所光啟也王業(yè)之盛如此固以伐君得之者也無論非太王王季之意亦豈文王之意哉然以值貫盈之惡不得辭惟均之罪此武王之所以稱纉緒也時也夫武王之纉緒是武王之徳也順殷之有年而后興牧野之師受天之命其年則已老矣未及成文王之徳也合文武之徳而成之者不在后王乎然武王崩成王防周公以人臣而攝天子之位以元圣而當制作之時固不得守區(qū)區(qū)之臣節(jié)而無所以成先徳也是故推文王之心以古公季歴肇基王跡者也身為天子而二祖獨不得有天子之號不忍也則從而追王焉祖紺以上至于后稷建邦啓土者也身為天子而先公獨不得享天子之祭又不忍也則從而上祀以天子之禮焉此追崇之典自古所無而周公特以義起者也報本追逺之道可謂至隆極盛矣然猶未也木本水源之思人孰無是心乎于是又以斯禮而推之制之為禮下達乎諸侯大夫及士庶人皆得以盡其報本追逺之意禮從死而不從生夏商塟祭之禮未善也則著之為禮諸侯世其貴庶人世其賤則其禮亦相世也無容異矣若父為大夫子為士則葬以大夫祭以士父為士子為大夫則葬以士祭以大夫蓋葬者蔵也蔵死者之魄則用其死者之爵詒死者以安也祭者繼也繼生者之飬則用其生者之祿申生者之情也降親而不降貴夏商喪服之禮未善也則著之為禮期年之防自庶人而上達乎大夫大夫降諸侯絶矣三年之喪自庶人而上達乎天子無或異焉何也期年之喪諸父昆弟之喪也其分殊其情疎親不敵貴也若夫三年之喪父母之喪也昊天罔極豈以貴賤而有二乎是周公之制作豈非時中之道哉要之時遭其隆則文王獨稱無憂時際其可則武周大有所為此圣人所以同一道與

三圣之中武王之事更為難言是以前節(jié)既說不失天下之顯名以見武王伐紂乃順天應人之舉后節(jié)又說武王末受命見得紂之惡已為天人所不容矣而武王體文王以服事殷之志猶未敢遽伐之也直至紂惡貫盈無有悛心乃興牧野之師是以年老乃受命為天子也此句宜重防過文方說徳未成意追王之典自古所無此意不可少見得周公制作之時舊說達乎諸侯大夫及士庶人重祭一邉此太泥下文只是人人得隨其分以盡報本追逺之心便是

子曰武王周公其達孝矣乎 章

自古之稱圣人者未有不自致其孝者也而亦各成其孝大孝烝烝之后若武王周公者其達孝矣乎舉平生之精神心術悉用之以事親而子情無乎不愜舉天縱之聰眀睿知悉用之以廣孝而眾志無乎不通致愛致慤流為四表之懽心盡制盡倫鬯為兩間之和氣蓋武周之孝無以加于古之圣人而人子之所欲效于親者則至是而始盡即天地神眀無不可通而況于人乎故名之曰達孝夫孝者非特以親者子之天地也親即子也子即親也天下之道非一人一力之所能盡亦非一時一世之所能盡也善作善始在先人善繼善述在后人道之可為者不必先人之志嘗欲之吾之心先人之心也畢吾之智慮而圖維之以竟其貽燕之意即先人復起所存必出于此是其志永續(xù)而罔斁也夫是之謂善繼其志道之可為者不必先人之身嘗行之吾之身先人之身也殫吾之力量而規(guī)恢之以成其積累之功即先人復起所為必出于此是其事率循而不忘也夫是之謂善述其事夫以我周先王之世徳而繼述之者又若此其善則是合羣圣為一人何志不徹聚累代為一世何事不成周道之隆亙古莫及則武周之繼述為之也可不謂之達孝哉繼述之事未易悉也夫存亡形而屬絶逺者莫要于祭今以武周所制之祭禮言之當春秋之時人子露濡而思霜降而悲于是享祀之典行焉則見其祖廟修之幾筵告潔而守祧者勤矣宗器陳之世澤如新而主器者謹矣設其裳衣焉以授尸也冀其依之也薦其時食焉以備物也冀其嗜之也當其時仰清廟之有嚴覩秘寳之無斁觸遺容于黼扆昭眀信于苾芬其于先王羮墻見之矣繼述云乎哉夫祀禮之行既致孝于祖考矣又推及于子孫臣庶焉彼宗廟之禮合羣廟之主而祫之于三年則合羣廟之子孫而羣之于宗廟左右隨廟貌以定列南北因世次以奠位若此者眀準于幽而后嗣屬相傳有所考而不亂對越于左序羣昭也駿奔于右序羣穆也族屬而情洽此宗廟之義也異姓之賓來助祭者有公侯伯子男焉有卿大夫士焉其貴賤之等不可亂也序其爵焉所以辨貴賤也祭必有事如為宗而詔相為祝而祝嘏與夫賛祼獻執(zhí)籩豆之類皆事也必于同姓異姓之中而擇其徳行之優(yōu)威儀之美趨事之純熟者為之是祭以任事為賢而序其事焉所以辨賢也序爵以辨貴賤者若在所畧矣乃以祭將畢之時兄弟子之少者舉觶于兄弟之長者賓之子少者舉觶于賓之長者長兄弟取觶酌酒以飲長賓曰獻長賓取觶酌酒以飲長兄弟曰酢長兄弟則先導飲而復飲賓曰酬于是兄弟及眾賓皆如是獻酬而交錯以遍焉蓋宗廟之中以有事為榮故行旅酬之禮使下為上舉觶者正所以逮及賤者使亦得因事以伸其敬也序事以辨賢則老者若在所簡矣乃于祭既畢之時異姓之賓皆退獨燕同姓之親于別寢而以毛髪之色別長防為坐次蓋天下之達尊三而齒居其一故燕毛以序齒而于老者獨加敬也當序昭穆之時昭穆同則論爵爵同則論齒而齒輕于爵至燕毛之時則分昭穆以論齒而爵不復論矣序昭穆者親親也序爵者貴貴也至于下下長長之義則又見于旅酬燕毛之中是其一祭祀之間大經(jīng)以正至恩以宣而天下之事盡矣蓋祭祀之禮夏殷以上皆行之而仁至義盡則至武周而大備皆其體先王之志與事而為之者也由今而觀武周祭祀之禮可以見其孝矣何則先王往矣其祭祀于宗廟也必有對越神眀之位焉必有品莭文章之禮焉必有鏗鏘和樂之樂焉今武王周公之祭祀于宗廟踐先王之位由舊跡也行先王之禮守遺儀也奏先王之樂聽始音也當此之時焄蒿凄愴之感陟降左右之思豈徒然哉是故先王之所敬者祖考也祭祀之禮一舉則精神聚于既散之余音容見于如在之頃所以敬其所尊也先王之所愛者子孫臣庶也祭祀之禮一行則藹藹乎禮意之曲盡肫肫乎恩厚之周流所以愛其所親也夫孝子之于親死則哀之耳以為不得事之也武周以為吾身在是先王猶生也事之盡其道如事生焉孝子之于親亡則思之耳以為不得事之也武周以為吾身在是先王尚存也事之盡其道如事存焉故其敬所尊也若與先王共敬之也其愛所親也若與先王共愛之也然則武周不特可謂孝子蓋孝之至也至也者盡也古今此孝古今此心吾之孝道盡即天下萬世之孝道盡吾之孝思盡即天下萬世之孝思盡故孝之至也者孝之達也夫其所制祭祀之禮不特此也總而言之外祀則有郊社之禮焉內(nèi)祀則有宗廟禘嘗之禮焉郊之禮惟天子得以行之社之禮則通上下行之蓋以天地覆育徳至大也故郊社焉以享之尊天而統(tǒng)于宗子親地而及于庶子視上帝如父母而致孝以通其感與其所以事父母者一也宗廟之五年一禘惟天子行之宗廟之三月一嘗則通上下行之蓋以祖宗啟佑徳罔極也故宗廟焉以享之禮隆于至尊而不為専孝廣于天下而不為僣視祖先如上帝而致敬以極其報與其所以祀上帝者一也是郊社禘嘗之禮其義至為深逺而難眀也茍有能眀乎郊社之禮禘嘗之義真有以見其所當然而不容己與其所以然而不可易此其知非考究而知之也非思索而知之也與帝同徳先眀于所以事上帝而后眀于郊社也與親同心先眀于所以祀其先而后眀于禘嘗也此理既眀何所不眀其于治國不猶示諸掌乎武周制禮之義其深如此皆其孝心之極思而繼述所以為善也豈不誠達孝哉達孝注中天下之人通謂之孝或以稱譽言之或謂可以為天下之法皆未妥觀下文可見達也者通也暢也武周之孝直是做到極盡處天下人之心無不暢快如陽春一至物物熙怡前軰程文結(jié)云人之情所頼乎其后者無貴賤無大小欲其有繼述而已故繼志述事謂之達孝 踐其位三句最可玩味猶孔子所謂入廟登自阼階仰視榱桷俯察幾筵以此思哀則哀可知矣者也 示諸掌只重禮無不眀不重誠無不格蓋只是言其義之深耳 袁了凡云武周制禮治國同是此心才眀此便是曉彼若說鬼神難事人民易齊則幽眀有二理矣此論甚高 郊特牲曰禮之所尊尊其義也失其義陳其數(shù)祝史之事也孔子曰誦詩三百不足以一獻【祭祀小禮】一獻之禮不

足以大饗【祫祭也】大饗之禮不足以大旅【祭五帝】大旅具矣不足以饗帝【祭天也】是以君子無敢輕議于禮者也【學詩能言而言不足以盡祭禮之意其義深也】

哀公問政治天下國家矣

昔夫子欲行周公之道復文武之舊蓋惓惓焉而魯周公之裔也父母之國也故哀公問政夫子告之曰古之治天下者必有政夫惟文武之政圣父圣子之所述作也圣君圣臣之所損益也之綱之紀有典有則可謂冠百王而獨盛矣此皆布在方策未嘗不存也但其人不存耳誠使當今之時有君如文武者出焉又有臣如輔文武者以為之輔焉則精神齊一而休美并濟文武之政可復舉矣若無是君臣則其政豈能以自行哉是則立政非難惟得人為難其人既存則其道也立政甚速猶地道之速于種樹也況文武之政咸正罔缺尤為易舉如樹中蒲盧然也夫政本易舉茍得人以舉之則其易也當何如是以人君為政在于得人股肱良而后庶事康則人所當取也而取人又必以身元首眀而后股肱良則身所當修也修身不必求之于逺也惟就吾身之常道而率由之則身修矣修道不必求之于外也惟本吾心之惻怛而貫徹之則道修矣若是乎修身之在體仁也夫仁者善之長也言仁而義禮智在其中矣夫仁者何也天地以生物為心而人得之以為生理莫不有惻隠之心在耳目為聰眀在手足為持行非仁則生理滅矣故仁者即人之心也亦即人之身也仁固無所不愛而親者人身之所從生也故仁之所施惟愛吾之父母以及于九族愛莫切乎此矣由此而育萬民養(yǎng)萬物皆愛也皆包括于親親之中者也親親非仁之大者乎義者何也人心之義與仁而俱來事物之至質(zhì)之于心見其當然而不可易故義者事之宜也實乃心之宜也義固無所不宜而人之賢者天下之所謂仁人也故義之所施必見夫徳之至貴而卑以奉之于凡正人君子舉不敢加之以勢分宜莫甚乎此矣由此而正萬民利萬物皆宜也皆資借于尊賢之中者也尊賢非義之大者乎然親親必有其殺均之為愛而一本與九族不容以無別尊賢必有其等均之為敬而大賢小賢不容以混施此何由生也人心之禮本有自然之天則而固不能無殺也而固不能無等也親親尊賢所謂愛敬者人道之極也天下之道管是矣禮者節(jié)文斯二者是也由此為三千為三百皆殺也皆等也皆由親賢而推之者也然則禮之所施亦孰有大于親親尊賢者乎夫為政在人取人以身故君子不可以不修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故思修身不可以不事親思事親以盡仁則必尊賢以輔仁然茍無知人之智則尊者不賢賢者不尊君子逺小人進必辱其身以及其親矣此事親者不可以不知人也然知人之眀圣帝以為難豈小智也哉必其盡性至命黙契乎造化之神直窺夫道之大原而無所疑學造于知天則知天知人均之此知也藻鑒庶乎其不昏矣故思知人不可以不知天知天知人以事親則備仁義禮智之道而厥身允修矣今舉修身之事而備言之道不逺于人率于吾性而天下之所共由而之焉者其道有五徳惟寓于庸根于天命而天下之所共得以行是道者其徳有三五者何曰義之于君臣也親之于父子也別之于夫婦也序之于昆弟也信之于朋友也斯五者自天敘有典誰能外此以為道者是天下之達道也三者何曰知此之謂知體此之謂仁強此之謂勇斯三者自繼善成性孰非具此以為徳者是天下之達徳也然道行于徳固也而徳豈可以偽為哉所以行之者一也一乃誠也以此立徳則慥慥乎盡性而徳無不修由是以此履道則肫肫乎盡倫而道無不舉一以貫之而已矣若二三其徳何道之能行乎夫以徳行道者蓋亦有不同焉道為達道固人人所性之真知也然有氣極其清以天眀為眀生而知此道者有得清之多而不能無蔽必待學而后知此道者又有生而不眀學而未達必困心衡慮而后知此道者其知雖有早暮之不一然及其知之則皆其所性之真知也其炯然而常覺者惟一知耳而庸別其為生知為學知為困知乎道為達道固人人所性之良能也然有質(zhì)極其粹以天能為能安而行此道者有得粹之多而不能無雜知其為利而行此道者又有不獲所安未知其利必勉力矯強而后行此道者其行雖有難易之不一然及其成功則皆其所性之良能也其坦然而宜適者惟一能耳而庸別其為安行利行勉行乎夫有達徳乃可以行達道生知安行者造位天徳者也而學知困知利行勉行者亦能與之為一則以徳為達徳非絶徳也生知者無待于學智之上也吾未能智而心之所好惟在于學孜孜焉用志之不分則聞見日博而性天日啟其于智也近矣安行者不假于力仁之至也吾未能仁而道之所行必竭其力矻矻焉進修之不怠則道心常勝而私意不容其于仁也近矣生知安行者無所待于奮?而天下之大勇歸焉吾未能勇知智不若人之為凡庸也而恥之知仁不若人之為暴棄也而恥之恥則激激以為學學必好恥則奮?以為行行必力其于勇也不亦近乎近之而不已則能與之為一矣君子誠知斯三者真信氣質(zhì)之可以習而變也圣神之可以企而及也則必好學矣力行矣知恥矣則徳可入而道可行知所以修身矣由是以己觀人則見其治人者其治己者也所以出身加民達鼔舞作興之用者豈外于修身而知之乎以一人觀萬人則見其治逺者其治近者也所以舉此加彼極裁成輔相之宜者豈外于治人而知之乎然則君欲修身以行政則三者豈可以不知哉

禮所生也此禮是性中之禮非先王所制之禮殺等從此而生此處不宜用天字蓋仁義豈不由天而來五倫之目或先君臣者經(jīng)世之主也 所以行之

者一也一指誠為是蓋此章是一篇長文字其實兩個行之者一也只虛說直到誠身方說出誠字來只是文句太多人便防不出來且做舉業(yè)只得于此處說出

凡為天下國家有九經(jīng)所以行之者一也

夫天下國家不可以易為凡為天下國家者其經(jīng)??删弥郎w有九焉九經(jīng)謂何首則修身蓋天下國家之本在身也次則尊賢蓋必尊師取友然后修身之道盡也道之所盡莫先于家也故于親則親之于以振夫敦睦之風由家以及朝廷則敬大臣焉政本所系禮之若賓師也體羣臣焉庶務攸分視之若股肱也由朝廷以及國則子庶民也有撫煦之愛焉來百工也有鼔舞之方焉由國以及天下則于逺人而柔之以適其愿也于諸侯而懐之以結(jié)其心也此乃九經(jīng)之目而自有其序者然也人君果能行是九經(jīng)則各有其效焉是故修身則道立而可為民表矣尊賢則疑有所質(zhì)而不惑于理矣親親則上而諸父下而昆弟咸得其懽心而不我怨矣敬大臣則臨大事決大議皆有所資而不?矣體羣臣則君視臣如手足臣視君如腹心而士之報禮于我者重矣子庶民則君愛民如子民愛君如父母而百姓勸矣來百工則通功易事農(nóng)末相資而財用足矣柔逺人則天下之旅皆恱而愿出于其途四方來歸矣懐諸侯則徳之所施者博而威之所制者廣天下自畏矣夫九經(jīng)固有其效然九經(jīng)之所以為九經(jīng)者何如齋眀以一其內(nèi)盛服以齊其外察之于方動之時非禮不動則內(nèi)外交養(yǎng)動靜不違此所以修身也信讒邪則任賢不専徇貨色則好賢不篤故去讒逺色賤貨而一于貴徳使天下之士皆有愿立于其朝之心此所以勸賢也尊其位親之欲其貴也重其祿愛之欲其富也同其好惡兄弟婚姻欲其無相逺也非所以勸親親乎官屬眾盛足任使今則以道事君者得以自盡非所以勸大臣乎忠信而待之也誠重祿而養(yǎng)之也厚使士無上疑下忌之嫌無仰事俯育之累而樂于趨事赴功非所以勸士乎人情莫不欲逸也則使之以時亦莫不欲富也則薄其稅斂而所以勸百姓之道在是矣日有省月有試以程其能餼廩必稱其事因功以償其勞使惰者勉能者勸而所以勸百工之道在是矣為之授節(jié)以送其往豐其委積以迎其來愿留吾國者因能授任以嘉其善不強其所不欲以矜其所不能此非所以柔逺人乎諸侯之國皆神眀之胄其上世皆有功徳于民無后者續(xù)之已滅者封之治其亂使上下相安持其危使大小相恤比年使大夫一小聘三年使卿一大聘五年君來一朝朝聘有節(jié)而不勞其力也我之宴賜乎彼者則從其厚彼之貢納于己者則從其薄貢賜有度而不匱其財也此非所以懐諸侯之道乎九經(jīng)之事如此然一有不誠則九者皆為虛文故凡為天下國家有九經(jīng)而所以行是九經(jīng)者一也一也者誠也誠則心無偽妄事皆真實言修身則實能修身言尊賢則實能尊賢言親親則實能親親推之其余莫不皆然此九經(jīng)之實也

九經(jīng)先言修身修其所以為天下國家者也君道也次當言大臣卻說尊賢謂之臣則共治天下國家者也謂之賢則能修其身而吾之所頼以修身者也師在其中不特臣之而已漢人有言紫宮極樞通位帝紀太微四門廣開大道五經(jīng)六緯尊術顯士少微處士為比為輔故次帝廷極者天帝之常居也太微帝廷也而處士即在其次尊賢之次于修身其象在乎天矣 處士在帝廷之次女宮在后故尊賢必逺色知人在知天 春秋之義諸父昆弟無所不臣 周禮春獻素秋獻成素者形法定也飾治畢為成是省試之意 節(jié)如漢之出入闗者用繻是也委積畜聚也少曰委多曰積周禮遺人掌郊里之委積以待賓客野鄙之委積以待羈旅先王之世人行千里如在其家 春秋時霸國有無嵗不聘如鄭之于晉者乃知先王之仁不可及也

凡事豫則立至末

由是言之可見凡事先立乎誠而素豫吾內(nèi)則事以有本而立不先立乎誠而襲取于外則事以無本而廢蓋誠者一也二三則亂一則定故豫也者前定也有所言則以前定而當理無愆不跲矣有所事則以前定而體信達順不困矣有所以立吾之行則以前定而徳行可成內(nèi)省不疚矣言事行皆由道而出者也道以前定之故根本先立足以泛應而不窮矣又何跲何困何疚之有君請以在下位者觀之蓋在下位者上有君下有民欲治民其道在乎獲上不獲乎上則無以安其位而行其志民不可得而治矣然欲獲上又不可以防悅?cè)∪菀财涞涝诤跣庞雅笥巡恍艅t志行不孚名譽不聞不獲乎上矣而欲信友又不可以便佞茍合也其道在乎順親不順乎親則所厚者薄無所不薄不信乎友矣而欲順親又不可以阿意曲從也其道在乎誠身誠身者由心之所存以至四肢百骸之所?渾然一真實而無妄則孝為誠孝乃可以順親若反身不誠則其孝亦不誠不能順乎親心矣然誠身又不可以襲取強為也其道在乎眀善眀善者察于人心天命之本然而真知至善之所在則意念必真乃可以誠身若不眀乎善則或以妄為常不能誠乎身矣身一誠而順親而信友而獲上皆一以貫之矣故曰凡事豫則立也夫誠者何也具于人而原于天者也真實無妄乃天道之本然也然天理雖無不誠而人心容有不誠于此而欲其真實無妄以復本然之初所謂誠之者也是誠之者乃人道之當然也夫天人一道也以世有誠之者遂分而為二若以誠而求諸其人則不待勉強而于道無不中不待思索而于道無不得從容自然而所知所行皆中乎道焉此與天為一人之中所謂圣人者也若夫誠之者未能不思不勉則必審擇于事物之中以求其所謂至善不易者既得之則固以守之不至于至誠不已也然是誠之之事其目有五以學知利行者言之天下之理無窮必博而學之以備事物之理學之博然后有可問也必審而問之以盡師友之情既問矣然后有可思也必慎而思之以致其精不失之泛濫不失之穿鑿也既思矣然后有可辨也必眀而辨之以極其當別公私于毫厘析是非于疑似也既辨矣然后可以見于行必篤而行之凡學問思辨而得之者皆以悃愊之意而躬行實踐非徒以知識自?焉以困知勉行者言之有弗學則已學之必求其能弗能弗措也有弗問則已問之必求其知弗知弗措也有弗思則已思之必求其得弗得弗措也有弗辨則已辨之必求其眀弗眀弗措也有弗行則已行之必求其篤弗篤弗措也于是五者之功在學知利行者以一能之已則倍其功于百焉在學知利行者以十能之已則倍其功于千焉夫?qū)W問思辨四者乃學知困知者之所以擇夫善也而篤行也者則利行勉行者之所以固執(zhí)夫善也學者于此道惟恐安于愚柔而不能耳若果能盡此擇善之道乎人雖至愚亦有真覺研窮之久愚之變而為眀可必也與不思而得者同歸矣況未至于愚者乎果能盡此固執(zhí)之道乎人雖至柔亦有良能踐履之熟柔之變而為強可必也與不勉而中者一轍矣況未至于柔者乎眀即知強即勇而仁在其中矣所謂及其知之成功一也學之有益于人如此欲為天下國家者可不務此以修身乎

先立乎誠便是豫非是豫養(yǎng)乎誠說豫立乎誠者亦不是了前定只是一個前定如黃河萬派只是昆侖一脈從在下位一氣說到誠身誠身了許多事都一了百當有于獲上信友等逐句說個豫字此將書作地理圖防過某處才是某處只知豎說不知橫說也仁者不言人心也而言人誠不言心而言誠身身即心也說身更妙 注以博學之一節(jié)為智仁為學知利行有弗學節(jié)為勇為困知勉行智仁勇如何離的開此不可從 易云復則不妄矣故受之以無妄言有妄之道滅而無妄之道成也斯即所謂誠之者乎

學庸正説卷下

中庸正説下

自誠眀謂之性章

此承上章夫子天道人道之意以立言謂夫子所謂誠者與誠之者是性教之説也蓋誠者由誠而入徳無不實而明無不照者也天命之謂性而此則純乎天命之性不謂之性而何誠之者由明而入先明夫善而后能實其善者也修道之謂教而此則循乎修道之教不謂之教而何以誠而論明則誠明合而為一以明而論誠則誠明分而為二然二者未始不一也自誠而明者非誠之外有明也一真不動而萬象昭然誠則無不明矣自明而誠者亦非明之外有誠也真知既徹而妄念自消明則亦無不誠矣夫誠而明者人性之本然而惟圣人能之要非有加于性也明而誠者則取法于誠而明者以求復其性者也故自誠明不曰圣而曰性見人之即天也自明誠不曰學而曰教見賢之可圣也吾人豈可以自諉哉

誠則明二句見誠明一理而圣凡同歸之意在言外注明則可以至于誠矣可以至字不用

惟天下至誠章

天下之道一誠而已矣化育流行而人物得之以為性一人之性皆具乎天地人物之理而有偽以襍之于是性有不盡而與天地人物始隔閡而不通矣惟天下之至誠純粹以精真實無妄其所存所?察之由之者莫非一真之貫徹而于天命之全體無少虧缺為能盡吾之性矣由是以己觀人人之性此理也能盡其性則能盡人之性左右之盡宜道濟天下而不過矣以人觀物物之性亦此理也能盡人之性則能盡物之性經(jīng)制之盡利曲成萬物而不遺矣夫天地能賦人物以性而不能使之各盡其性也非天地之有不能也蓋以盡性者屬之人矣宗子之能即父母之能也今也圣人由盡己之性以至于盡人性盡物性則有以極其裁成輔相之功而可以賛助天地化育之所不及矣既能賛天地之化育則生物之職盡而天始得以成位乎上地始得以成位乎下人始得以成位乎中三才之道始立矣如是而后謂之盡性如是而后謂之為人要之惟其誠而已矣夫豈出于吾性之外哉

盡字無工夫其本領在至誠兩字至誠就在盡性之中非至誠了才去盡性也 程子曰仁者以天地萬物為一體此言因世之不仁者視天地萬物與己無渉故云然耳非本非一體而仁者以為一體也天地為萬物之父母本同一氣而人為萬物之靈天地以其所覆載悉以委之矣正如父母既生肖子則一家老防下至雞狗之類悉以委之非一體而何知此則可以知仁可以知孝可以知盡性矣 盡性有滿其分量之意不能參賛便是性未盡也 誠者不勉而中誠字兼至字凡言至誠是誠之至也誠至故性盡盡性是盡所性之理則所謂盡人物之性者亦是盡人物所性之理也盡人性即是百姓昭明五品咸遜盡物性是萬物各由其道各得其常如五行傳草木鳥獸之妖孽便是失其性舊説只作人物得所殊不似説盡性者

其次致曲章

誠之在人一而已矣至誠者一真立而全體盡直達乎天矣其次則自其性之所近情之所感善端?見之一偏即從而擴充之使此一善遂造其極是謂致曲致曲之意真意也乆之而萬念皆真致曲之功實功也乆之而眾理皆實不外于曲之中而能有誠矣既誠之后而積之不已則誠不可掩而形見于外矣既形則日新月盛而誠之形于外者益以顯著矣既著則睟然盎然赫然喧然而誠之形且著者又有光輝?越之盛矣夫誠既?于外則必感乎物由是明矣而動機之所觸莫不竦意而慕徳也動矣而變善之所被莫不改行而從道也由是薰蒸融洽其無惡也即其本無之惡而不知其積習之已革其為善也即其本有之善而不知其敏徳之日新天下與我而相忘故謂之曰化言其如天地之造化也是豈可以易能哉感應同源徳業(yè)無二惟至誠徳至于化是以能使人化今也能由誠而形而著而明而動而變而且至于化焉則其一誠漸積之功亦已造于圣人至誠之域而不止于有誠矣孰謂圣人不可學而至哉

形著動變非誠之騐乃誠之積而自不能已者也化字作我忘其感彼忘其應固是不如説惡變而為善并忘其善如鷹化為鳩二體成一不復記為鷹特于變則化為切而忘感忘應在其中矣

至誠之道可以前知章

天下之事皆可前知天下之人皆足前知惟私偽不盡則靈明不徹是以聞壅于耳聽而見蔽于目睹也自誠而明者其誠天下之至誠也則其明亦天下之至明也天聰天明出于耳目之外知微知彰超于聞見之表不假象緯術數(shù)之煩意想測度之私而其道自可以前知何以言之如國家之未興而將興則必有禎祥以昭其符國家之未亡而將亡則必有妖孽以示其異不特此耳或見乎蓍參兩墨食之間有吉有兇或動乎四體威儀俯仰之間有得有失凡此皆禍福之將至者也將至而有妖祥見蓍動四體則禍福將定人有知之者矣至誠則不然為善而福之將至也為惡而禍之將至也必于其未有未見未動之先而知之夫妖祥也蓍之吉兇與四體之得失也皆鬼神體物之所為也以鬼神之前知之也鬼神前知之而后露其兆于人至誠則幾方萌前而即知是其知正鬼神知之之時也鬼神涵天地之實理而泄其機于朕兆之間至誠全天地之實理而炳其機于著見之始故至誠如神也

禎祥妖孽注防甚明本有今異曰禎如文王招赤雀之瑞國本有雀今有赤雀是也本無今有曰祥如國本無鳳今有鳳來是也左傳云地反物為妖説文云衣服歌謡草木之怪為妖禽獸蟲蝗之怪為孽 善必先知二句新説多言因其善不善而知其禍福如此太淺亦不須至誠方知且為善為惡禍福之至亦自有時非將至則幾不萌 至誠非徒前知必有以消弭補救之者故易曰吉兇與民同患神以知來然有至誠即吉祥之所止也天下豈可無圣人哉

誠者自成也章

天命流行一實理也所謂誠也物與無妄而物各得之以成其為物一太極具一物乃成誠非物之所以自成者乎是誠也根于人心而散見于日用倫常之間則謂之道必本之以實心而行之乃能自成是道也非人所當自行而必不容諉者乎何言乎誠者自成也天地萬物不離乎誠天地其有始乎必與誠俱始而其所以始萬物者可知矣天地其有終乎必與誠俱終而其所以終萬物者可知矣是誠也者物之所以成始而成終也如使人之心一有不誠則形色象貌皆為虗假而況于其所為乎作意為之而不謂之始畢智為之而不謂之終何也失其所以自成故也是故君子究萬物之終始則知太極之所在鑒不誠之無物則知真宰之所存性以誠盡斯無沗于靈萬物命以誠立斯無愧于參天地誠之為貴也以其自成也而道非其所自道也耶夫誠也者析萬物而言之則物物所自成也舉一物而萬物可知也吾之所以自成即萬物之所以自成亦必盡成乎萬物乃可謂之自成故誠者非自成已而已也即所以成物也何以言之蓋物我雖有內(nèi)外之殊而理則無二自其成已言之妄復無妄可以觀仁自其成物言之物各付物可以觀智夫仁安從生哉天以廣大為徳而人得之以為性也智安從生哉天以聰明為徳而人得之以為性也既謂之性則受之于天者本無物我而具之于我者焉有內(nèi)外以其成已而謂仁之為內(nèi)非也以其成物而謂智之為外非也是合外內(nèi)之道也仁與智非二理故成已成物非二事一誠立而性盡矣性盡而仁智之道備矣由是時而措之咸得其宜從容中道安知其為在內(nèi)在外耶安知其為成已成物耶所謂誠應而妙者也至是僅可謂之自成僅可免于無物若不能成物則是未成已也而豈但已哉

誠者自成也誠字指理而言心字在自道之內(nèi)物之終始只是言物不離誠耳誠之為貴有以誠之二字作誠之者人之道也防語氣不似從上文不誠無物見得此理是天地間最貴之理存誠是下一層所以成物也所以二字宜玩見得物我一理 注防云大人無誠萬物不生小人無誠則事不成仁與智合謂之圣徳與性合謂之誠明與誠合謂之教 仁智兩言之則各一其徳而猶未足以致用故曰仁者見之謂之仁智者見之謂之智君子之道鮮矣

故至誠無息章

人之一心真妄不并立妄起則真息故誠極其至者是無妄之至也性與天符心與理合非作之而自不懈非斂之而自不逸無息之誠乃為至誠夫一真既復則無久無暫無久無暫是之謂久既乆則其徳盛者其流光不惟暢于四肢而且?于事業(yè)不有以徴于外乎久之所征所徴必久從容而不迫長永而不窮吾知其悠逺矣悠逺則教化漸被于海隅徳澤浹洽于人心吾知其博厚矣以斯之博則其勢不得不髙以斯之厚則其精不得不明但見巍乎其有成功煥乎其有文章矣夫一誠既至其徳不待積累而自久其業(yè)亦不待積累而自大故悠逺乃能博厚髙明而博厚髙明無不極其悠逺至誠所以盡人物之性賛天地之化育者豈外是哉故地之載物以其博厚也至誠而曰博厚則徳溥而澤深極遐陬而囿規(guī)畫之中盡庶姓而飫栽培之愿此至誠之所以載物也天之覆物以其髙明也至誠而曰髙明則功峻而謨顯撫萬邦而裕帡幪之仁光四表而普文明之化此至誠之所以覆物也悠乆而不已者天地之所以成物也至誠而悠乆則涵泳之深而生者遂其生陶化之久而性者全其性此至誠之所以成物也其盡人物而賛化育者如此夫以博厚而載物者地也而至誠之博厚窮地道之所至而容保之是地得至誠而共載乎物乃能成位乎下也足以配地矣以髙明而覆物者天也而至誠之髙明極天體之所際而丕冐之是天得至誠而共覆乎物乃能成位乎上也足以配天矣天下之稱悠乆者莫如天地之無疆也而至誠之悠乆舉天地所覆載之物而兼成之是天地得至誠而共成乎物以奠位于不窮也應無疆于地而合無疆于天矣此非所謂與天地參者耶夫其功用之盛如此者皆自然而然耳經(jīng)緯之文敷賁乎六合章矣而非事表暴也何見焉陶鑄之功維新乎萬類變矣而非事鼓舞也何動焉彌綸之業(yè)巍乎其莫及成矣而非有創(chuàng)造也何為焉蓋天地有無功之大徳圣人有無恩之至仁豈與夫著而后明動而后變變而后化者同乎哉夫至誠之功用同于天地則以天地亦至誠也天地之道大矣然要之可一言而盡也無庸于二言也何也其為物本一焉用二言蓋天地生于太極而太極本無極豈雜揉之可容太極生乎天地而天地本無心何偽妄之可入此天地之神理也神理無時而息則神氣無時而息神氣無時而息則神化無時而息大哉之元即至哉之元二體分而自翕也而陽之變隂之合以化育乎庶彚者盈寰區(qū)而莫紀元固萬之所資耶而果何物耶以清之一即以寜之一兩儀剖而常凝也而氣之布時之行以流形乎羣品者亙終古而無窮一固萬之所本耶而果何物耶蓋物生于不二生乎其所不得不生即天地不自知而豈人之意識所可測度哉不二者天地之誠也生而不測者天地之不息而徴也故天地之道之盛與至誠之道一而已矣至誠之道不曰博厚髙明悠久乎以是而求之地則磅礴而凝者極其逺含宏為量者極其深博也厚也以是而求之天則超形器而難于為下昭法象而難于為隱髙也明也以是而統(tǒng)觀天地其博厚髙明理有定而不越運不息而常新悠也久也天地之道之盛如此則其生物之功當何如哉蓋天地之道一言而盡則小入于無間而大包乎無外小入于無間則無小而非天地也大包乎無外則無大而非天地也是故今夫天以一處言之斯昭昭之多亦天也及舉其無窮則日月星辰之象繋焉萬有不齊之物皆覆焉今夫地以一處言之一撮土之多亦地也及舉其廣厚則載華岳而不見其重振河海而不見其泄以至萬有不齊之物皆載焉自天地言之固見天地之大矣而山水則其所覆所載之大者也今夫山自一處言之一卷石之多亦山也及其廣大草木生之禽獸居之寳藏興焉今夫水自一處言之一勺水之多亦水也及其不測黿鼉蛟龍魚鼈生焉貨財殖焉觀山水而天地之大益可知矣天地至誠無息而其功用之盛若此知天地則知圣人矣故詩曰維天之命于穆不已其所謂不已者蓋一元之體運而不積乃天之所以為天也否則造化有時而息矣詩又曰于乎不顯文王之徳之純其所謂純者蓋淵黙之衷粹而無雜乃文王之所以為文也否則耿光無由而著矣論天道而化有常運頌文謨而圣有常心此豈有異乎哉夫純也者純乎天不間以人也間之以人不可謂純既無所間寜復有已文王之純也亦天之不已也非有二也不然則純一言也不已又一言也是天地之道不可以一言而盡也是天地圣人有二道也夫豈知天地圣人者哉

悠逺博厚髙明俱一時事與上章誠則形不同在彼有漸次此無漸次 配者合而有助之意要知助意如此者節(jié)即就上面而賛其如此注以章變分屬

天地不可從 純亦不已如云純也是不已非純了亦能不已也注文王純乎天道說的妙純者不二之體也不已者不二之運也

大哉圣人之道章

道率于性天下人之道也而圣人能盡之故以道屬之圣人而謂之圣人之道也是圣人之道其大矣哉何以見其大也蓋道也者不淪于無不囿于有流動而不滯充滿而無遺何如其洋洋乎萬有不齊者物也而斯道之流行實?育之太極之真變化乎品彚之繁也得一以清者天也而斯道之髙大實上極之于穆之精貫徹乎貞觀之表也夫道豈不大哉然使小而有所不入則亦未足以為大也斯道也巨含元氣而精入無倫何優(yōu)優(yōu)乎其大哉經(jīng)而等者為禮儀綱常倫理之間履之以為繩墨而一不可越者三百焉三百皆道也禮儀之中曲而殺者為威儀動容周旋之際用之以為檢式而一不容茍者三千焉三千皆道也所謂天髙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焉者也合而觀之道之大也如此然是人之道也人豈小也哉天下皆人也而不常行也蓋待其人如圣人者而后行也故曰茍不至徳雖至道日在目前而渙然為二不能凝聚而為我有也夫道之屬于圣人也以其有至徳也圣人之徳出于性之自然無俟問學也下此者非問學何以修徳而凝道哉故君子以徳性之具于吾心者天之命也本自尊也吾尊之而由問學以尊之包含萬物吾心之廣大也致之而不使其蔽于私而此廣大者無所不入未嘗不精防也則盡之而不失之踈踈非真廣大也同體太虗吾心之髙明也極之而不使其累于欲而此髙明者無所或異未嘗不中庸也則道之而不失之過過非真髙明也舊學之所已得者涵泳之不忘所以養(yǎng)吾心也而又日益月習以擴充其靈明使未學者時忽焉而自悟而知不牿于見聞矣淳質(zhì)之所本有者敦篤之有加所以實吾心也而又規(guī)行矩蹈以敬守乎典禮使率質(zhì)者復燦然而有文而行克協(xié)于中正矣凡此者以其為之自我無一而非道問學也而即所以尊徳性也以其求之于心無一而非尊徳性也而即所以道問學也能如是則徳修而道凝矣亦何往而不宜哉是故居上位則無一毫自用之意而不驕居下位則無一毫自専之意而不倍國有道則可以言而言足以興起在位國無道則能言而能不言足以見容于世隨事皆善無往不宜如此詩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此詩之美宣王者也君子修徳凝道而克完其天命率性之真是明哲之至也隨遇皆宜而不蹈夫行險僥幸之失是保身之騐也詩之所言其此之謂與夫君子之修凝以學圣人而僅可謂保身身之所系誠大矣參賛天地經(jīng)緯民物皆屬之身豈可以忽乎哉故曰古之學術道者得身而已矣

萬物?育于隂陽五行之氣道即隂陽五行之理峻極于天不是説髙蓋言由下而上其髙乃極于天盡俯仰之間皆氣之充滿即道之充滿也優(yōu)優(yōu)節(jié)正是?育峻極之充滿處大小原無二體非與上節(jié)平層也三千三百是言其多無一件是少得的此二節(jié)內(nèi)不可用中和參賛等語蓋此雖説圣人之道其實是天下公共之道所以下文説待人而后行 道不外于人事三千三百皆人事之儀則禮儀朱子謂如士冠禮諸侯冠禮天子冠禮之類大莭有三百條威儀謂如始加再加三加之類皆其中之小目本文明説優(yōu)優(yōu)大哉不可説自其小者而言之注云入于至小便是大之所入也 尊徳性而道問學只一事只一個尊徳性卻將個尊徳性來道問學道由也用此以尊之也如何作的兩事孟子曰學問之道求其放心而已矣求放心就是尊徳性豈以學問之道與求其放心為兩事乎問學説是致知亦不是前章誠之者擇善而固執(zhí)之者也誠之就是尊徳性擇執(zhí)就是道問學擇而不執(zhí)可乎大抵圣門問學總是為尊徳性致知力行皆問學之功除此無問學亦無處尊徳性后世把讀書當了問學所以紛紛致疑孔子稱顔子好學曰不遷怒不貳過這就是尊徳性了何曽手不釋卷 道中庸即是無過髙明之人必無不及 溫故而知新句分明都是道問學溫故為甚的只是為存心故是心所己知溫之亦須用心豈不是尊徳性講義時文都把故作良知又把下文崇禮亦作致知只要字字對的齊整卻將圣賢之言來就自己可笑也 其黙足以容是不肯興起在位觀天地之閉而隠身不出以逺禍也

子曰愚而好自用章

道者為其所當為而已為其所得為而已為其所能為而已平淡無竒而保身之哲在焉此圣人之所不能易也吾夫子之言曰天下無可自用之人有愚者于此以古典為不足師而好自用天下無可自専之人有賤者于此以王制為不必守而好自専天下無可違時之人有時人于此以本朝之憲度為不足行而必欲反古之道如此者在上為驕在下為倍災必及其身者也即夫子此言觀之可見制作必天子而后可自非天子不得議禮以定貴賤親踈相接之體也不得制度以辨宮室車旗服色之品也不得考文以正聲音防畫形象之差也觀于今之天下制作大同以車之軌言之領之冬官者萬里皆合未有不同者也以書之文言之達之外史者四方如一未有不同者也以行之倫言之秩之宗伯者小大率由未有不同者也蓋我周先王以圣人在天子之位徳與位合制作盡善非獨以其位也假令尊為天子雖有其位矣茍其徳非圣人則亦謂之愚率由舊章可也而猥曰三王不相襲禮五帝不相沿樂必自我作焉以新天下之耳目其敢乎哉于此不敢乃可以為天子也假令徳為圣人雖有其徳矣茍其位非天子則皆謂之賤恪遵王度可也而猥曰見禮可以知政聞樂可以知徳必自我作焉以為天下之法防其敢乎哉于此而敢非所以為圣人也吾夫子大圣人也而不在天子之位故其言曰吾說夏禮杞為夏之后而文獻不足徴也則人不信從吾學殷禮宋為殷之后而文獻猶有一二之存焉殷禮雖猶有存又非當世之法吾于周禮學焉周禮乃時王之制今日之所用者也吾惟從周而已矣由此言之孔子非不能作禮樂也圣人亦人也生于周亦周人也周人而從周分也豈待言哉蓋教天下以不倍也與

此二章説者多言王者制作必有徳有位有時此大憒憒生今反古是説臣子當尊時耳圣人為天子何時可不制作耶 禮謂親踈貴賤相接之體親踈即所謂親親之殺貴賤即所謂尊賢之等 度不出于禮外禮以莭文言度以器數(shù)言 文書名名稱謂也昔人謂黃帝命名百物物有名而文字從而興焉是也 軌者車之轍跡也周人尚輿而制作之法領于冬官其輿之廣六尺六寸故其轍跡之在地者廣狹如一為車者必合乎此然后可以行乎方內(nèi)而無不通不然則不惟有司得以討之而出不合轍自不可行矣 行同倫指理而言倫等級也 其位其徳其字指作禮樂天子方是此節(jié)兩不敢字正與首節(jié)兩好字相反俱重看 天下所共行圣人天子乃能一之

王天下有三重焉 章

古之帝王寅恭以和衷危懼以綏猷惟恐民之有過良以天下之過一人之過也欲民之寡過其惟知所重乎今夫以維綱常則議禮重以辨等威則制度重以治百官以察萬民則考文重三者待人主而重人主亦待三者而重受命而王天下者欽欽焉議之制之考之令甲一成布若日星信若金石是真能有其三重者也上之所重誰敢不重當此之時天地就其規(guī)條萬物歸其型范道徳齊一人為君子之行車書大同戶皆可封之俗其寡過矣乎斯世斯民何其多幸也夫王天下者所以能使民寡過則以其徳與位合也上焉而為天子者制禮雖善然非今時之憲典何以知其為善是無徴也無徴則不信不信民弗從矣下焉而為臣子者雖善制禮然非在上之圣人何以成乎一統(tǒng)是不尊也不尊則不信不信民弗從矣夫寡民之過者其必以徳乎是故王天下之君子居五位而定一尊操三重而制六合身圣人之徳而損益于前代以定一王之法皆根于身而出之是以為之民者不惟尊而且信信之自無不從蓋觀于民之信從而其善可徴矣不寜爾也于以考諸三王則三王此道也因以從道而革以隨時與其已然者無所謬于以建諸天地則天地此道也上則其經(jīng)而下則其義與其自然者無所悖鬼神至幽也以此質(zhì)之則通變之宜即其屈伸之機也夫何疑后圣至逺也以此俟之則斟酌之權乃其推行之凖也夫何惑夫君子之制作何以質(zhì)鬼神而無疑也蓋鬼神之理不外乎天君子之本諸身者足以合天于化育之流行無不黙契其精防而所議所制所考皆協(xié)于天則幽明一理此所以質(zhì)之而無疑也何以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也蓋圣人之理不異于人君子之本諸身者足以盡人于物則之各具無不洞察其本原而所議所制所考皆宜于人心古今一理此所以俟之而不惑也即鬼神而天地可知矣即后圣而三王可知矣夫君子之道天地鬼神三王后圣皆不能違而況于人乎是故君子惟無動則已動則世為天下所共由之道焉如動而為行則為天下后世之法度人所恪守也動而為言則為天下后世之凖則人所取正也夫君子之道世世皆不能違而況于當其世者乎是故天下之民有逺者悅其徳之廣被而有企慕之心蓋君子日月也人寜有不望日月者乎有近者習其行之有常而無厭斁之意蓋君子父母也人寜有厭其父母者乎夫民之信從至此可謂能寡過者矣居上者能使人寡過乃可以永終其譽振鷺之所詠是也其詩曰在彼無惡在此無射庶幾夙夜以永終譽夫庶幾者凜凜焉難之也君子之制作若反之身而有所不盡驗之外而有所不合欲蚤有譽于當時后世之天下豈可得哉居上之道其不易盡如此不驕之義可識矣有三重有字重看含下文徳位意寡過是人人君子不止無自用自専反古之過蓋此分明是圣人為天子人皆守禮信度尚文豈但不敢非上而已 上焉者是説為天子卻是前朝天子無徴不是不可考前朝制作縱可考也行不的前章吾學周禮今用之用之自知其善古禮雖善今不曽用怎知他善是其善無徴驗也雖善不尊言其制作不尊非是不在尊位上文下焉者便已説不在尊位了考諸三王四句只是説同是一道 子太叔曰夫禮者天之經(jīng)也地之義也民之行也又曰為君臣上下以則地義為夫婦外內(nèi)以經(jīng)二物為父子兄弟姑姊甥舅昏媾姻亞以象天明為政事庸力行務以從四時觀此可見建諸天地而不悖之實 記曰明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蓋鬼神者造化之妙用禮樂者人心之妙用也人者天地之心也鬼神之防也其散在人事則謂之禮樂此所以質(zhì)之而無疑也 鬼神生成萬物禮樂生成萬民 后圣即未來之三王 知天知人莭不言天地三王以皆一理也時文云其不悖于天地也猶曰顯也而鬼神則至幽而不可究詰矣其不謬于三王也猶曰徃也而百世圣人則未來而不可遙度矣皆大差 注防云鬼神從天地者也易曰故知鬼神之情狀與天地相似 君子動而世為天下道莭不必説寡過亦不必泥三重自在其中 蚤有譽蚤字是遽然之意

仲尼祖述堯舜章

前章言圣人之道已備此復以仲尼之事終之以見中庸之道盡于羣圣人而集其大成于夫子也意謂自開辟以來圣人之道備于堯舜仲尼則祖而述之尊之為正統(tǒng)而論賛其勲華俾千圣有所師承也王者之法備于文武仲尼則憲而章之奉之為典常而闡揚其謨烈俾百王有所取則也天時之運本于太極動靜之互根命之所以流行而不已也仲尼之隨時變易與化推移非上律天時乎水土之理本于太極隂陽之對立分之所以一定而不易也仲尼之居方辨物安土敦仁非下襲水土乎夫帝王天地之外無復有余道矣仲尼一以貫之吾想其全體渾然而無外辟如天地之無不持載無不覆幬者焉其應用燦然而不窮辟如四時之錯行日月之代明者焉是圣人之道真與天地同其大也然天地之道果何如其大耶彼天覆地載萬物并育于天地間而且性命各正初不見其相侵害焉四時日月其道并行于天地之間而且徃來循序初不見其相違悖焉其所以不害不悖者蓋太極判而為隂陽隂陽判而為五行分布散殊而各一其性是其小徳之川流也此其所以不害不悖也其所以并育并行者蓋五行一隂陽隂陽一太極統(tǒng)一渾淪而于穆不已是其大徳之敦化也此其所以并育并行也夫覆幬持載此天地法象之大也錯行代明此天地形氣之大也惟究極于小徳之川流大徳之敦化則其道大矣道之大乃天地之所以為大也然則仲尼備道之全而應用之當固仲尼之大也而求其所以為大者非天地之道何足以擬之哉祖者防自唐虞為始也述是述而不作便有信今傳后之意憲是尊之而不敢違章表章于天下后世也上律天時便是天之時中自然之運在內(nèi)水土有形便見他有一定之理此句只是説地夫子謂坤至柔而動也剛至靜而徳方知此可知下襲之意如險夷逆順隨遇而安辨物居方各盡其道是也重衣曰襲服之而不違也

唯天下至圣為能聰明睿知章

道屬于圣而圣之中有至圣唯天下至圣具生知之質(zhì)為能聰焉而無不聞明焉而無不見睿焉而無不通智焉而無不知足以居上而臨下也又自其仁之徳而言寛焉而不狹隘裕焉而不急迫溫焉而不慘刻柔焉而不乖戾足以有容而能受也自其義之徳而言?焉而不廢弛強焉而不畏縮剛焉而不屈撓毅焉而不間斷足以有執(zhí)而能守也自其禮之徳而言齋焉而極其純一莊焉而極其端嚴中焉而無少偏倚正焉而無少邪僻足以有敬而不慢也自其智之徳而言文焉而燦然有章理焉而井然有條密焉而極其周悉察焉而極其明辨足以有別而不?也至圣之徳積于中者如此吾因是而究其量則萬理之統(tǒng)防于圣心者一一焉而無不有在在焉而無不括其溥博乎吾因是而探其體則萬理之根極于圣心者渾渾乎而不可窺混混乎而不可竭其淵泉乎由是誠應而妙蓄極而流無意于趨時而觸之即應理隨以出大本立而達道行機之不容已也盛哉至圣之徳乎惟天溥博至圣亦溥博其無外同也惟淵淵泉至圣亦淵泉其無窮同也此其所以能時出也則其騐之于民也何如哉蓋其由溥博而出之也則一端之中有萬善由淵泉而出之也則至近之中有莫測是以有所?見而民之敬之者舉天下而莫不然也如見之為言而天下之民莫不信也信之者敬之也見之為行而天下之民莫不悅也悅之者敬之也夫敬信悅之所及而聲名隨之矣聲名之所及而敬信悅亦隨之矣是以至圣之聲名內(nèi)而洋溢于中國且由中國而施及于蠻貊由是而推極之舟車之所能至人力之所能通天之所覆地之所載日月之所照霜露之所隊是惟草木土石之無情者則亦已矣凡有血氣而為人類者則必有心有心則圣徳能入之則必有知有知則圣徳能通之仰其徳之至大則莫不尊之曰真元后也哉慕其徳之罔極則莫不親之曰即父母也哉天如此而覆也圣亦如此而覆物物如此而戴天也亦如此而戴圣故曰配天以其皆能盡物也

朱子曰足以有臨大防如臨十人須是強得那十人方得若臨天下便須強得天下所以道是亶聰明作元后 足以字是因體而知其用足以有敬較難看人無齋莊中正之徳雖勉強敬亦覺費力不免作輟圣人便自然能敬也 溥博淵泉便是積中之盛下文只是把天淵比一比時出之便是當其可下文敬信悅是當可之騐時文溥博何盛也淵泉何盛也不通 莫不敬三句已盡天下之人末節(jié)只是極言之尊親即敬信悅

唯天下至誠為能經(jīng)綸章

誠者天下之道也天一耳故不可以至言人有誠有不誠誠有至有不至故天下有所謂至誠者誠至則無不至性之?于人倫日用者為大經(jīng)至誠能經(jīng)綸之其羣分也而有禮以相接其類聚也而有恩以相愛性之涵于未?之中者為大本至誠能立之虗極而天下之至實以寓靜篤而天下之羣動為宗性根于天命而為大經(jīng)大本之所從出者為天地之化育至誠能知之寂焉而涵于穆之精感焉而契流行之妙若此者一誠之所為耳誠則盡性是以能經(jīng)綸也立也知也誠則無事是以忘其所以經(jīng)綸也立也知也夫豈倚意見以為知倚力量以為能哉吾自至誠之能事而想像之夫其經(jīng)綸大經(jīng)也圣心之仁也而無所倚是其惻怛慈愛之心貫于倫常之中各極其至而不能自已蓋肫肫乎其仁也哉其立大本也圣心之淵也而無所倚是其天理渾然私欲盡冺真靜之體所以為感而遂通之本者至深而不可測也不可窮也蓋淵淵乎其淵也哉其知化育也圣心之天也而無所倚是其防太極之全體而五氣之所以布四時之所以行庶彚萬品之所以生成皆備于一心渾然與天為一而形體不能為之隔蓋浩浩其天也哉至誠之道其妙如此在至誠固不自知也在他人亦不易知也即圣人未必知其至圣乎至圣者聰明圣智之資凝固而不露而上達乎天徳吾之仁義禮智與天之元亨利貞通一而無二也則化育在我而大本大經(jīng)胥此乎出浩浩在我而淵淵肫肫胥此乎成知至誠之道者必此人也不然則誠未至而安知乎至誠有所倚而安知乎不倚哉蓋非至誠不足為至圣故非至圣不能知至誠中庸之道若此其妙也而賢知尚欲過之豈非妄哉

焉有所倚倚是倚靠之意思勉是也固聰明固字有作固有説者亦通其實只一味聰明圣智不足以知至誠須是達天徳了方能知之時文有謂從有生后濬?者便非固有不足以達天如此則后章從下學為己如何到的無聲無臭近日好竒不通每如此蔡虗齋曰子思亦未為聰明睿知達天徳者何以能知之豈子思遂以此自處乎曰先儒云有有徳之言有造道之言子思此言造道之言也虗齋之説固是漢人以此為子思賛孔子之言第言孔子之難知耳殆或然哉

詩曰衣錦尚防章

上三章言圣人天道之極致恐學者求之于髙逺?妙而反失之故反之以本乎下學之初心遂推言之以致其極而后已意謂為學莫先于立心立心莫要于為已故詩有曰衣錦尚防夫衣錦則文采外著矣而必加之以防者非惡夫文也文不可少而太著則欲以悅?cè)酥^非質(zhì)實之意誠惡之也是以君子為道惟務實而不近名重內(nèi)而不事外闇然若無文之可觀矣然有是美存于中自然日著于外終不可得而掩小人之道則専事表暴固的然有文之可觀矣然無實以繼之則日亡而已而何足以欺人哉其所謂闇然而日章者何如泊于世味而不以豐靡為竒淡矣然道徳之滋腴在焉探之自見其可欲雖淡而不厭也率乎性真而不以繁縟為尚簡矣然和順之英華寓焉遏之愈見其有斐雖簡而文也平易近人而不以峭直立異溫矣然渾厚之精明著焉叩之自見其能辨雖溫而理也蓋立心為已則必淡必簡必溫是防之襲于外也然立心為已則自不厭自文自理由錦之美在中也所謂闇然而日章者也惟其真切為已由是外馳盡冺而內(nèi)照自徹自天下之人而言謂之逺自我而言謂之近君子由人而反之于已知千里之外由吾身之得失而應之違之是身乃逺之近也出于吾身而為逺之近是風之鼓物也君子由外而反之于內(nèi)知吾身之得失由于心之邪正是心乃風之自也存于吾心而為風之自是防而無形也君子由內(nèi)而推之于外知邪正之萌于心者雖甚防而必見之于身必加之于民是心乃防之顯也君子之知幾又如此夫惟為己故知其在己而幾非外得惟知幾則必謹其幾而功不外求沉潛收斂之念専而神化性命可與漸窺切近精實之功勝而中和位育可與馴造矣其入徳何難哉夫由下學之始而逆覩其能入徳以其為己知幾其功自不能已也詩云濳雖伏矣亦孔之昭此言防之顯也故君子內(nèi)自省察無私欲之萌以為吾心之疚則志意已修可以質(zhì)天地對神明無可以自惡也然則君子之所以不可及者其在茲乎蓋觀人于昭昭之際則人品恒多使人自觀于冥冥之頃則人品恒少內(nèi)之有疚無疚志之有惡無惡乃人之所不見而常情之所易忽君子而知之獨真所謂自見曰明也持之獨定所謂自勝曰強也君子之所不可及者唯此而已夫謹于人之所不見功已密矣猶未也詩云相在爾室尚不愧于屋漏夫不愧屋漏者不愧于神也非特人所不見而已故君子基命宥密以于穆不已防其敬非為動而設雖不動而常敬儼天鑒于不睹也信非為言而設雖不言而常信式天聽于不聞也至是而為己之功可謂密矣所謂可與入徳者至是而徳已成矣其化之及于人者豈淺淺哉詩云奏假無言時靡有爭夫上不言而下靡爭是徳化也是故君子徳成于己而人無不化賞以飾喜也君子雖不賞而民之慕其徳者其勸于善不啻賞之為榮也鈇鉞以飾怒也君子雖不怒而民之畏其徳者其逺于惡不啻鈇鉞之為凜也不賞而勸則化在禮樂刑政之外矣不怒而威則化在喜怒哀樂之表矣豈非甚盛徳哉然而猶知有勸也猶知有威也是亦徳之未至也詩云不顯惟徳百辟其刑之夫不顯而刑言神化也是故君子由尚防之心而極存之密無戒慎而無不戒慎無恐懼而無不恐懼己與敬而相忘不自知其敬也人與己而相忘亦不見其敬也恭之篤也如此君子亦垂拱南面耳無思無為而天下自服于神道之教耕食鑿飲出作入息優(yōu)游于天地之覆載徜徉于鳶魚之飛躍天下之平也平于篤恭之中豈非不顯而百辟刑者乎然不顯之徳未易以形容也詩曰予懐明徳不大聲以色斯言也其可形容不顯之徳乎然孔子嘗有言曰聲色乃化民之末務今但言不大之而已則是猶有聲色者存未足以形容其妙也詩又曰徳輶如毛斯言也庶乎可以形容矣然謂之毛則猶有可比者存是以未盡其妙也詩又曰上天之載無聲無臭夫聲臭有氣無形在物最為防矣而猶曰無之則是無所謂防也無所謂防則是無可形容也非圣之可言而擬之于天乃所以善言圣非天之可言而極之于無乃所以善言天言至于不容言庶幾至矣夫徳至于同天此至誠至圣之能事也然自下學尚防之念基之是以謂之中庸也

首節(jié)所謂為己者未有許多工夫在只是有此心耳惡其文之著言文不可無只惡太著正如錦不可

無但須尚防的然的明也 立心為己者外面自然淡簡溫不厭文理亦就外面説其所以然則以錦之美在中也 知逺之近不是説知逺之由于近乃是言逺不生于逺而生于近則近是逺之近也身近而能逺便似刮風一般身之得失起于心便似風起處一般故謂之風之自防字雖是説心卻入細些言心之所萌甚防而身之得失逺之應違無不由之則是心乃防之顯也此句又從內(nèi)説向外三句三様句法或云人知有逺而不知有逺之近下二句照此説不通風兼逺近人便不知防更難知矣 內(nèi)省不疚二句言君子已能如此而其能謹獨之意即在其中君子不可及只泛泛説到人之所不見方指內(nèi)省二句説 室西北隅謂之屋漏者以戶明漏照其處故稱屋漏人之所居多近于戶屋漏深邃之處注防云不愧于屋漏之神 篤恭者人有敬時有不敬時人即得而見之君子與敬為一便不顯是敬如樸實頭一般不止固其聰明睿知連敬亦不露故謂之篤恭篤即是不顯注觧最是 無聲無臭分明是無可形容所謂以不觧觧之 后湯武而言治者外心而求諸政后子思而言篤恭者外政而求諸心其説益荒矣此程文結(jié)句亦大有見 獨者存于一念之防而天地萬物舉不能違焉者性命之同也不知學而能知性命之理者鮮矣不知性命之理而能謹獨者鮮矣不謹獨而可與語王道者未之有也是以中庸一書始終言謹獨也 圣人達天則固其聰明睿智君子修徳則斂其智識文章 揚雄謂仲尼濳心文王顔子濳心仲尼圣賢之道未有不潛而能至者也濳也者闇然也 身敬曰恭意敬曰敬君子敬徳之密至于無敬可見惟恭已以正南面而已故曰篤恭學庸正説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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