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惑（20）不折騰愛情
韓雪麗
劉文靜接下來的市場調(diào)研工作，非常的充實，早出晚歸，先到公司打卡，和石川研究一下去哪里，目標是什么，帶些什么資料。然后，一起出去。這樣的感覺，很新鮮，雖然辛苦?？墒撬瞄L整理總結(jié)，所以收集回來的資料，都由她負責統(tǒng)一歸檔，寫相關(guān)的總結(jié)報告。
石川心里想，如果這個工作，需要長期，倒是可以培養(yǎng)劉文靜做市場調(diào)研，比做策劃好，劉文靜思維縝密，工作細致，更能發(fā)揮特長。
如果說變化，就是曬黑了。
不過劉文靜不介意這些，倒是宋芙蓉在小區(qū)里，看見她，有些驚訝，劉文靜你去哪了，怎么弄成這樣，這么黑，她馬上拉了劉文靜，大談如何美白，并且說明，一個女人，美白最重要，她現(xiàn)身說法，你看看我的膚色，是不是白了太多，我原來比田然黑，可現(xiàn)在比她白凈多了，要舍得護膚，你這樣哪成。
她從書包里，拿出面膜，你試試，這個效果不錯，說完了，不等劉文靜有任何的反應(yīng)，已經(jīng)翩然遠去。好似一陣風一樣，劉文靜有些恍然如夢。
劉文靜有些哭笑不得。
宋芙蓉人不壞，就是有些自說自話，比如為什么要扯上田然。
她看看面膜，燕窩面膜，她知道這個牌子，不錯。她想，回家敷一下，也成，自己是不是有些太不講究了。她心中一動，跑到商場，買了隔離霜，她想，我也是要講究一下。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用了宋芙蓉送的那幾貼面膜，感覺皮膚好了許多，她想，這個牌子，我可買不起，不過，可以用黃瓜呀，經(jīng)濟實惠。
劉文靜白天跑市場，晚上匯總相關(guān)的資料，馬老師和丈夫嘆息，這孩子，真隨了你我，真老實，天天這么加班，還高高興興的，真是個傻子。
劉師傅不以為然，好了，她這樣，沒什么不好，本本份份，對得起自己的崗位，有什么不好，非要年紀輕輕的天天跳舞唱歌，打扮得和個妖精才好。
馬老師皺眉，你是說宋芙蓉，行了，這話不要講了，你和老宋關(guān)系不錯，他是你領(lǐng)導，可不能在他面前說什么。
劉師傅嘿嘿一笑，不會的，這話是老宋和我講的，他講，女兒是讓老婆帶壞了，打扮第一，收入不低，全花在臉上身上了，你沒注意嗎，宋芙蓉是做了隆鼻手術(shù)，老宋一百個不樂意，可是宋芙蓉說，她哪里都好，就是鼻子不挺，不如田然，李芬就同意了，這不，上個月做了。老宋那個氣呀。
馬老師倒沒注意，她倒是最近見過宋芙蓉，宋芙蓉對于小學老師，倒也客氣，總是老師好，馬老師只是注意到宋芙蓉比從前白了，個子高了，當然那個高跟鞋，衣服天天換，不重樣，馬老師和張?zhí)m提過一次，宋家的住房面積不大，宋芙蓉有地放衣服嗎。
張?zhí)m搖頭，這孩子，都讓李芬教壞了。
馬老師驚訝，壞到?jīng)]感覺，就是感覺，宋芙蓉太重視形象，可自家的孩子，太不重視。
馬老師和劉師傅商量，我想著文靜，不小了，這么灰頭土臉的不是事，我想說說她， 讓她做個發(fā)型，買幾身顏色鮮艷的衣服，你看她，天天黑白灰三色，真是比老太太都老氣。
劉師傅沒感覺不好，不過，家里的事，都是馬老師作主，他索性說，你看吧，我不懂。
馬老師有些生氣，你呀，從來都是我看吧。
劉文靜不知道母親在操心什么。
張?zhí)m和馬老師提過，文靜的工作不錯，是文化行業(yè)，你不要總說她，以后，別人問，你也要抬頭挺胸，我閨女是文化人。這多好，現(xiàn)在給孩子介紹對象，你老是沒底氣，怎么成，好像文靜低人一等，不能自己把孩子看扁了。
馬老師想想也對。
張?zhí)m說，講真的，這幾個孩子，有一個算一個，都不如文靜省心，脾氣好。
馬老師卻是搖頭，最讓人驕傲的可是田然，人家年年拿獎金，我這老師臉上都有光。
張?zhí)m嘆氣，這孩子，脾氣太擰。
她一直發(fā)愁，女兒和謝清晨的事，上次二人吵了一架，冷戰(zhàn)了一段日子，還好謝清晨幾次道歉，這才和好了。
家里現(xiàn)在茶葉，都是謝清晨送的。身上羊絨圍巾也是謝清晨送的。
田然看了，有些不滿意。媽，你也真是，茶葉收就收吧，圍巾這么貴，你也要。
張?zhí)m不解，我過生日，他送個圍巾，是生日禮物，我能扔出去。
田然嘆氣，媽，你知道這圍巾多貴，八百多好不好。
張?zhí)m嚇一跳，只是手感色澤好，沒想到這么貴，她感嘆，我一輩子，才一條這樣的圍巾，唉。
田然有些于心不忍，她說，好了，你收就收吧，不用這樣子。我不說了，成不成。
田廠長聽見了，走過來，上下打量了一下圍巾，怎么這么貴，我那條二百，都感覺太貴，好在哪里。
張?zhí)m撇嘴，你懂什么。
田廠長皺眉，田然說得對，這圍巾有些貴了。
張?zhí)m說，如何，退回去，不可能，我都帶了一星期了，不合適，給他錢，這不是說，咱女兒和他沒關(guān)系嗎。你說怎么辦。
田廠長有些為難。
他和謝清晨見過兩面，挑不出毛病，學歷是學歷，工作是工作，家境是家境，對方禮貌大方，客氣得很，可是總感覺，這孩子身上，有些圓滑的東西，少了些樸實，可是挑女婿，不是找勞動模范。
唯一能肯定的是，謝清晨在乎田然，真是看田然的臉色說話。
他不知如何。看看女兒。
田然說，爸爸，算了，就這樣吧。
田廠長想了想，田然，你和小謝相處如何，如果合適，就發(fā)展，不合適，早決定，拖得久了，對雙方不好，你還小，可人家不小了。
田然沒說話，張?zhí)m上前，老田，你胡說什么，人家倆好好的，什么分手，什么不合適，你不要胡說八道，小謝哪里都好。
田廠長一向不管家里的事?？墒遣淮聿贿^問女兒的事。
他看看女兒，看看妻子，對張?zhí)m說，我和田然到書房聊一聊，你不要管，張?zhí)m有些驚訝，你談什么。
田然對父親，更多的是敬重。
父女二人進了書房，這是一間朝北向的書房，午后，是有光線的。
田然打量著父親的書櫥。父親真的愛讀書。
她對父親心生敬意，可是想到母親的話，你找丈夫，可千萬不能找你爸爸這樣的，不行，你想想，從小到大，他管過家里的事嗎，我有多辛苦，你知道嗎，你不想走我的路吧。你父親就是運氣好，靠著技術(shù)，一路升到了廠長這個位置，可是人情世故，什么都不懂。這個家，里里外外靠的是我，其實，都是我在撐著。
田然相信，家里大到搬家，小到針頭線腦，都是張?zhí)m操持的，父親只是愛喝茶，愛養(yǎng)花，可花是他買回來的，后期的養(yǎng)護，卻是母親在管理。
想想前幾年搬家，真的是母親，一個人在收拾，在打包，后來實在太累，才找了舅舅來。舅媽也過來幫著收拾。父親還是早出晚歸，加班。
田然想想，看看自己的手指，想到母親的手，張?zhí)m算是保養(yǎng)得好，只是一雙手，卻是勞作的樣子。
李芬私下說，張?zhí)m的手，怎么那么難看。
田然的心，有些痛。她不要做母親，那樣太辛苦。她找個丈夫，不是為了當保姆。
這一刻，她明白，父親不是個好丈夫。她有些出神。
田廠長耐心地煮茶，他是個穩(wěn)當人。
田然抬頭，田廠長講，你和小謝怎么樣，真的要談婚論嫁嗎，我看你媽的意思，真想你一畢業(yè)就結(jié)婚，田然搖頭，不可能那么快，畢業(yè)后，我要上班，怎么也要一年后吧。
田廠長點頭，晚一點好。田然，你不想讀研究生嗎。
田然說，我媽和清晨聊過，我的工作，他父親一直在運作，進他父親的學校不太好，去另外一家中學，二類重點，算不錯了，我外語好，過了六級，當英語老師好了。可是機會不等人，要是上了研究生，不知道到時候，有沒有這個就業(yè)機會，研究生的事，他的意思，以后考在職的吧。
田廠長皺眉，你工作要他家?guī)兔?，你自己辦不了嗎。
田然苦笑，爸爸，我上一屆的師姐，成績比我還好，只到了縣里的中學，現(xiàn)在不是你那時候。
田廠長皺眉。田然的成績，一向極好，沒想到， 就業(yè)，居然是靠未來的公公。
他問田然，你不要因為這個因素，決定終身大事。
田然點頭，爸爸，我們也接觸幾個月了，感覺，他這個人，還行。俗氣是有些俗氣，不過人挺好，挺單純的。
田廠長看著女兒，心中的感覺，有些復雜。
這一刻的田然，不知道為什么讓他想到了張?zhí)m，年輕時，他問過張?zhí)m，怎么挑了我，張?zhí)m說，我慧眼識人，你最有本事。
現(xiàn)在女兒的話，讓他有些觸動。他忍不住開口，如果謝家?guī)筒涣四?，你還要這個男友嗎。
田然點頭，我們也會繼續(xù)。她微笑，爸爸，清晨這個人，有優(yōu)點。起碼，他真的在意我。他為了我學做飯，為了我，改了很多的習慣。
田廠長問，一直在講，小謝給了你什么，你呢，你愛他嗎。
田然思索，有些茫然。終于說，爸爸，我想我在意他。我考慮過我們的事，還算合適。我不是愛情至上的人，也想過愛情至上，可是，現(xiàn)實不是這樣，而且，媽媽講得對，婚姻里，愛情的份量不太重，都是讓女人吃苦耐勞的謊言。找丈夫，還是他愛我最重要。
田廠長驚訝于田然的成熟。小姑娘沒畢業(yè)，卻對此，極為清醒。他不知是幸運，還是茫然。
終于想了想，你考慮好了就成，如果選中了人家，好好待他，我不太喜歡他，不過，你和你媽媽都看好，如果他對你好，我沒意見。如果你要分手，我支持你。你有選擇的自由，永遠都有，這個家，永遠是你的家，我們是你的后盾。你不用擔憂?？梢韵衲銒寢屢粯樱灰驼煞蛴忻?，隨時回娘家。
田然的眼中，淚光閃爍。她想，她總是幸福的。選擇的權(quán)力，多好。
不過，她在婚姻上，也考慮清楚了，接受母親的建議，找個愛自己的，好好過日子。不折騰什么愛情。
她有些羨慕宋芙蓉，男友經(jīng)常換，有人議論，可也有人羨慕，畢竟那些男友，都是高大俊朗，氣質(zhì)極好。
只是，她和宋芙蓉不會聊這個人。
宋芙蓉見過謝清晨，打量了幾眼，沒說什么。因為工作基本上有了去向，春節(jié)后，她就去實習。
謝家一直希望，田然一上班就結(jié)婚，田然想，會不會下一個春節(jié)，她就成了新娘子。她有些奇妙的感覺。
她從父親的書房出來，張?zhí)m在廚房做菜。
田然想想，父親，可能連粥不會做。她有些替母親委屈。
她進了廚房，母親的頭發(fā)里有了白發(fā)，張?zhí)m年輕時，最驕傲的就是一頭青絲，厚而密。
她心中酸楚。決定和母親好好相處。在這個家里，還能呆多久。她有些感嘆。
張?zhí)m看見女兒，你爸爸講什么。
田然笑笑，沒什么，就是問我，對清晨的看法，我的事，我做主。
張?zhí)m松口氣，你爸爸，別看是廠長，就是個呆子。
田然上前，媽，我切菜吧。
張?zhí)m揮揮手，不用你，你要會，不是讓你天天做。
田然真誠地說，媽，我做吧。
張?zhí)m這才把圍裙給了女兒。忍不住嘮叨，你爸爸是指不上，你放心，你的結(jié)婚嫁妝，我早都存了，到時候，你愿意怎么辦，就怎么辦。隨你。
田然心中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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