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的財務(wù)生涯
故事純屬虛構(gòu),請勿對號入座
——題記
那幾個嘍羅七嘴八舌說這家伙拒交過路費,還態(tài)度極其惡劣地冤枉收費站的工作人員是狗強盜,他們就把他綁上山來了。
張飛問道:“姓名?”
那廝沉默著,抬頭四處望風景。
張飛站起來,揮了揮馬鞭:“何方人氏?”
那漢子咬緊嘴唇,一言不發(fā)走到一棵青松下,昂首挺胸望前方。
張飛冷笑道:“未必還想擺一個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烈士造型?”猛然“拍”地在他耳根邊甩了個響鞭。
那廝臉紅脖子粗,嘴唇哆嗦了半天,終于蹦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土土土……土可殺而不可辱!”
張飛哈哈大笑起來:“還土可殺而不可辱呢,既然連土和士都分不清,那俺今天就要殺殺土玩玩?!闭f完抽出刀來。
那人一看亮晃晃的刀子,立馬軟了下來,磕頭如搗蔥,語無倫次哭道:“黑黑黑爺爺,俺上有十八歲的老老老娘,下有八八八十歲的崽女......饒饒饒命,我我我說。你聽我說……”
原來這廝是東山縣人氏,叫艾蕩觀,是一個地主分子的兒子??勺x書讀到三十歲,斗大的字也識不得一籮筐。他老爹望子成龍心切,干脆花了一萬兩銀子,給他買了個古城縣官的烏紗帽。
原本指望“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地猛賺一把,取得可觀的經(jīng)濟效益,不想走到邙碭山下,就被山上一伙衣冠楚楚的漢子攔了要收買路費,哪里咽得下這口鳥氣?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地擺出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別看張飛是個粗人,但也粗中有細。當下聽完艾蕩觀的哭訴,罵了一句“奶奶的熊貓,我叫你沒上任就想禍害古城的百姓”,一刀把他宰了。
一個嘍啰湊近張總耳邊說了幾句什么,張總豪放地大笑起來。
那個機靈的嘍啰與張飛的想法不謀而合,那就是:冒名頂替艾蕩觀當官,那樣就能更好地生財聚財,取得比芒碭山更大的經(jīng)濟效益了。
張飛從艾蕩觀身上搜出蓋了朝廷朱紅大印的任命文憑,領(lǐng)了幾個機靈的嘍羅,大搖大擺地進了古城。
反正又不要老百姓同意,張飛拿著任命文書,順利冒名頂替做了古城縣長。
艾縣長下定決心要大展身手,讓金銀財寶滾滾而來,掌握更多的財富。這樣一旦打探到大哥劉備的下落,自己立馬可以席卷財富而去投奔大哥。到那時,大哥一定會大大地表揚自己,夸他這個三弟是個管財聚財?shù)囊话押檬帧?/span>
張飛上任伊始,工作就非常踏實,一天到晚忙得不亦樂乎。
他出臺了“要想富,多養(yǎng)豬,要想發(fā),多種瓜,要想有,多釀酒”的政策,鼓勵百姓發(fā)展經(jīng)濟;同時結(jié)合自己做過屠宰專業(yè)戶的職業(yè)經(jīng)歷和愛喝酒的愛好,縣衙創(chuàng)辦了張飛品牌的肉類聯(lián)合加工公司和翼德品牌的酒類釀造公司,幾乎壟斷了方圓百里的肉類市場和釀酒市場。資本和權(quán)力的有機結(jié)合,簡直不想發(fā)財都難。因為民間自行殺只雞過生日或釀一缸小孩子過的滿月酒都成了違法行為。道理很簡單,老百姓沒有特許經(jīng)營權(quán),便不得不上集鎮(zhèn)找張飛品牌或翼德品牌連鎖店。
雖然發(fā)財致富了,但張飛還是憂心忡忡,常常想:大哥劉皇叔呀劉皇叔,你到底在哪里?還有二哥關(guān)云長呀關(guān)云長,你到底還在不在人世?
于是,因為一天到晚抓經(jīng)濟工作,加班加點親自審案子,倒成了最大的業(yè)余愛好和最好的放松了。
只有在享受著權(quán)力無邊無際的樂趣時,他才會忘記倒霉的大哥和二哥,才會緩解不知大哥和二哥下落的痛苦。
張飛也沒學習過蕭何丞相制訂的大漢法典,無知者無畏,斷案的方法倒也簡單明了。往往聽完人犯的陳述,思考一至二秒,然后做一下抹脖子或揮手趕蚊子的動作。
一見張飛打的是抹脖子的手勢,衙役們心里明白,二話不說就拖了人犯出去一刀咔嚓了。見他做的是趕蚊子的手勢,人犯還傻乎乎的東張西望,衙役就一聲斷喝:“還不感謝青天大老爺,趕快走人?!”人犯于是趴在地上胡亂囔著“艾青天呀艾青天,您是我們心中的大清官”,雞啄米一樣磕完頭,趕忙溜了。
這樣快刀斬亂麻的斷案方式,使古城的老百姓對張飛的評價出現(xiàn)了嚴重分歧。被砍了頭的人犯家屬惡狠狠地罵張飛是艾屠戶,雙手沾滿了人民的鮮血;被判定無罪釋放的人犯一回到家里,就感激涕零地訂做了一面大紅的錦旗,上書“水清清,天藍藍,古城來了個艾青天”幾個金色大字,敲鑼打鼓地送到縣政府,讓張飛笑得合不攏嘴。
不管罵他是艾屠夫也好,還是贊他是艾青天也好,反正新來古城的年輕縣長,讓古城的犯案率激劇下降。畢竟一半的殺頭概率叫犯罪分子望而生畏,縣城里出現(xiàn)了亙古未見的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良好道德風尚。
一天,辦完公事吃過晚飯,張飛又想起了大哥二哥,于是又習慣性地來到大堂枯坐著。
那些衙役見老爺加班加點進了大堂,無可奈何只好陪著。張飛正大眼瞪小眼地望著堂下的衙役發(fā)愣,師爺悄無聲息走到他耳邊嘀咕了幾句什么。
張飛臉色大變,與師爺來到縣衙門口一看。在明晃晃的燈籠照耀下,但見大門口新貼了一副歪歪扭扭的對聯(lián),上聯(lián)是:是南是北,不是什么。下聯(lián)是:有風有雨,沒有何物?橫批是:爭蒸青天。
殺豬出身的張飛沒有多少文化,左看右看了半天,瞪了師爺一眼:“大驚小怪,不過一副吟風弄月的對聯(lián)嘛?!?/span>
師爺點頭哈腰道:“老爺再仔細看看仔細想想,這是罵您的話呢。”
再仔細一看時,果然是罵他的話。當下大怒,暴跳如雷地命令衙役限期破案,否則統(tǒng)統(tǒng)下崗待業(yè)。
縣府的衙役害怕下崗,沒日沒夜地工作,追查反動標語的案子很快就破了。
來到古城幾個月,時時刻刻想著縣里的經(jīng)濟工作,社會治安形勢也一片大好,老百姓不送錦旗牌匾也就罷了,竟然敢在縣衙門的大門貼反動對聯(lián)罵他,這個叫張飛想不通。
一聽師爺?shù)膱蟾娲笙?,郁結(jié)在心的委屈即將煙消云散。他連夜提審嫌疑犯,想知道這個刁民為什么這樣不講良心。
審問的結(jié)果卻讓張飛啼笑皆非。
寫反動對聯(lián)的是在縣府廣場賣烤山藥的老高頭。他的獨子偷了隔壁鄰舍的大公雞被人告發(fā)捉進牢里,那天審案時,張飛正好奇地想著這廝采用的是什么法子,如何將一個活物神不知鬼不覺弄走的,就有一只蚊子嗡嗡嗡地飛到他的脖子上叮了一口。
張飛奇癢難忍,不禁抹了下脖子。還沒等他回過神來,訓練有素的衙役一見,就飛也似地將偷雞賊拖下去砍了。動作快捷,一氣呵成。
砍了也就砍了,因為張飛平素最恨偷雞摸狗的人。
可老高頭咽不下這口氣,又不敢擊鼓鳴冤,怕被捉住也一刀咔嚓了,便乘月黑風高在縣衙門口貼了副罵張飛的對聯(lián),以解殺子之恨。
縣衙的劊子手砍慣了人,這些天無人可砍,睡不下吃不香,連嘴里都淡出鳥來。正眼巴巴地等著老爺做一個抹脖子的手勢,沒料到張飛叫道:“會計,給老高頭支一百兩銀子?!?/span>
老高頭一輩子哪里見過這么多白花花的銀子?昏花的老眼一亮,給兒子鳴冤的事早拋到爪哇國了。當下膝蓋一軟,跪在張飛面前咚咚咚地磕頭。
張飛趕忙扶起來,千叮嚀萬囑咐地要老高頭今后不要賣烤山藥了,就用這些銀子做本錢,本官再特批一張?zhí)卦S執(zhí)照,可以去做點高附加值的山藥粉生意,爭取早日過上小康生活。
老高頭眼淚汪汪地不斷點頭,連呼“青天大老爺吶青天大老爺……”捧著銀子感恩戴德地走了。
擺平就是水平。張飛擺平了這件事,心里輕松多了。中午喝了幾碗酒后,便躺在床上午睡,正夢見和劉備關(guān)公他們金戈鐵馬在戰(zhàn)場上廝殺,師爺就慌里慌張跑進來,把他搖醒,告訴他有一伙人要告他非法辦企業(yè)違犯反壟斷法,往西洲府集體舉報去了。
張飛清醒過來后見師爺還等著他發(fā)話,怒道:“還站著干什么?既然有一伙人敢往府里舉報,給老子弄三駕馬車,把他們趕快追回來??!”
師爺走到門口,張飛又把他叫回來,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什么。
師爺點頭答應(yīng)著,喚了幾個衙役,收購了一些民間婦女的裹腳布,就匆匆雇了馬車,朝西州方向疾馳而去。
兩條腿的人畢竟跑不過四條腿的馬,追到西州城郊時,果然見一伙大老爺們打著“俺們要上訪,俺們要公平”的橫幅,在前面慢騰騰地走。
衙役們見了,發(fā)一聲喊,餓狼撲食般猛撲過去,將上訪者拖進馬車里,每人嘴里塞條臭哄哄的裹腳布,掉轉(zhuǎn)馬頭往回跑。
日落西山時分,到了前不著店后不著村的野狼谷。只聽得師爺咳嗽一聲,衙役們喝道“下去吧!”一把將他們推下了馬車,駕車跑遠了。
那夜上訪的人被此起彼伏的狼嚎嚇破了膽,翌日一路乞討回到古城,哪里還敢再去西洲府舉報?
張飛擺平了這兩件事,心里很是愜意。這天下班后正喝著小酒,就見一個人急匆匆地走進來。
走進來的又是師爺。師爺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什么,張飛一聽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轉(zhuǎn)。想到自己曾經(jīng)在平原縣有過暴打上級督郵的前科,想到自己是冒名頂替做的縣官,確實利用職權(quán)辦了壟斷公司,不由得不寒而栗,嘴里兀自嘀咕道:“哎呀,我只記得古城是我說了算,我不曉得官大一級壓死人,還有比我更大的官可以管我,這怎么是好.....”
原來是上次上訪的人有漏網(wǎng)之魚。有幾個青壯年跑得快,離開大隊伍抄小道還是到了西洲府實名舉報了他。而西洲府的太守姚閔財又偏偏是個貪得無厭的家伙,一直不見古城縣官孝敬,早就想找古城縣官的麻煩了。
師爺?shù)玫降那閳笄д嫒f確,說姚閔財老爺很快就會率領(lǐng)專案組來古城,問張飛怎么辦。
張飛停止了團團轉(zhuǎn),猛然想起自己派出的情報人員已經(jīng)探聽到,有民間傳言說大哥劉玄德既沒有英勇就義,也沒有被女人咬死,而是投奔冀州袁紹去了。因此他半個月前就派出了情報組前往冀州,一旦探聽得消息屬實,自己就立馬席卷縣衙的財物而去。屈指一算,眼下情報人員也該回來了。
張翼德默默祈禱,希望情報人員一定要趕在西洲專案組之前帶回確切消息。
張飛清楚,自己是該離開古城了。再過去一些日子,他不能擔保自己能夠掙脫這權(quán)力的誘惑。但眼下,他只能等待,等待曙光初現(xiàn),等待命運的安排。
那天晚上,張飛徹底失眠了。他焦急地在縣衙門口望著朦朦朧朧的街道,陪著那棵古老的梧桐坐了一個通宵。一會兒,想象著西洲太守天一亮就提前來了,率領(lǐng)專案組把古城縣衙的財富搜刮一空,將他五花大綁押往西洲府,于是不由得長嗟短嘆;一會兒,又想象著情報組一大早回來了,帶來了大哥在冀州的情報,那樣,自己就可以攜帶著積累的財富去投奔大哥。到那時,大哥一定會歡喜得呵呵大笑。雖然戰(zhàn)斗英雄的稱號是沒有指望了,但大哥年底給他評個財務(wù)工作先進分子是有把握的,想到這些,又不由得傻笑起來。
夜風吹來,古老的梧桐樹發(fā)出芒碭山溪澗那樣嘩嘩的聲響??h衙里沒有了那熟悉的如雷的鼾聲,一片靜謐。張飛深感寂寞,此刻,他想起了故鄉(xiāng),想起了故鄉(xiāng)的桃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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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王悠行,筆名悠然見南瓜,湖南溆浦人。文學愛好者,有三十多篇小說散文發(fā)表在《湖南文學》《中國政府采購報》副刊等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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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審:孟芹玲 孔秋莉 焦紅玲
主編:石 瑛 趙春輝
審校:嚴圣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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