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文知識的多維建構
中山市教研室∣郭躍輝
《初中語文教與學》2022年第8期全文轉載了廈門大學孫園園教授發(fā)表于《語言文字應用》的論文《中小學語文知識的多維建構》。論文首先介紹了語文素養(yǎng)指向下的語文知識類型和內容,探討了漢語言文字特征下的適切性建構、內在邏輯保證下的關聯(lián)性建構、時代發(fā)展需求下的發(fā)放性建構、心理認知負荷下的深淺厚薄建構等。論文的閱讀難度較大,而我最關注的是第一部分的內容,即語文知識到底有哪些類型和內容。
我們知道,新中國成立后的課程改革在目標方面呈現出從“雙基”到“三維目標”再到“核心素養(yǎng)”的轉變,雖然我無法從理論高度理解這種轉變,但我比較清楚的是,這種轉變不是拋棄與重生的關系,而是繼承與發(fā)展的關系?!叭S目標”的內容中肯定包含了語文的基礎知識和基本能力,而“核心素養(yǎng)”的目標也隱含著“三維目標”的因子,但這種繼承與發(fā)展又不是簡單的增加或深化,而是有著教育觀、知識觀層面的變革因素。也就是說,“核心素養(yǎng)”目標不是簡單地在“三維目標”中增加了一些因素和要求。本文作者就是從“三維目標”的角度來談語文知識建構的。其核心觀點是:語文素養(yǎng)為語文知識建構提供了指向,三維目標又提供了切入角度,建構出的知識必定是一個多層面內容豐富的綜合體,既包括為能力培養(yǎng)筑根基的基礎類知識,也包括將知識轉化為能力所必需的過程與方法類知識,還包括塑造全面發(fā)展的現代人所需具備的情感態(tài)度與價值觀類知識。也就是說,作者是從知識層面對“三維目標”進行研究,又從“三維目標”角度對知識進行分類。
第一類是基礎類知識。作者認為,基礎類知識主要包括口頭語言和書面語言的知識,具體包括語言類知識,如語音、詞匯、語法、文字等知識和篇章、語義、修辭、語體、語用、標點符號等一般性原理,以及文學類、文章學類、文化類、邏輯類的基礎性原理與常識。這其實也是很多人心目中的“語文知識”,隨著時代的發(fā)展,這種類型的語文知識也在不斷更新,例如有關媒介素養(yǎng)、跨媒介閱讀、跨學科學習等知識,也將被納入到基礎類知識里。這類知識過去曾經是語文學習的全部,有一段時間又被刻意淡化,現在又進行了一些修正。這說明,我們的語文知識觀在不斷變化。
第二類是過程與方法類知識。說實在話,“過程和方法”是我理解三維目標的最大障礙,我一直不能將“過程”“方法”類的概念和課程目標聯(lián)系起來,難道目標中包含了“過程目標”和“方法目標”?今天閱讀這篇論文,我覺得作者提供了一個很好的理解角度,即知識角度。有學派將知識分為陳述性知識和程序性知識兩大類,如果說前者解決“是什么”的問題,后者解決的就是“怎么做”的問題,是向能力轉化過程中所需的實踐操作方法、步驟、策略,屬于實踐層、操作層的動態(tài)知識。作者認為,語文課程的程序性知識主要有兩類,一類是如何進行聽說讀寫的技能專項知識,一類是如何運用語音、詞匯、語法、修辭、語體等基礎類知識進行聽說讀寫實踐的動態(tài)知識。前者主要是如何進行聽說讀寫的方法、步驟、策略等,后者主要是動態(tài)的過程。此前我提出一個觀點,要對語文課程的程序性知識再進行分類,劃分為“策略性知識”和“程序性知識”,前者專注于策略和方法,后者專注于過程與步驟,這樣就可以和“三位目標”中的“方法”和“過程”對應起來。遺憾的是,在表述上我犯了一個錯誤,將程序性知識劃分為“策略性知識”和“程序性知識”,這兩處的“程序性知識”到底指的是什么呢?這就容易給人帶來邏輯混亂,因此還需要對我的觀點進行繼續(xù)修正。
第三類是情感態(tài)度與價值觀知識。包括興趣、動機、態(tài)度、習慣、自信、人格情操、審美情趣、情懷、修養(yǎng)、自覺意識等,也包括社會成員在以語文作為交際工具中對相關道德、倫理、法律法規(guī)的遵守等。有的人肯定會有疑問:情感態(tài)度和價值觀難道也是知識?實際上,這關系到對“知識”概念的理解問題。加涅將學習成果分為言語信息、智慧技能、認知策略、態(tài)度、動作技能等類別,不過他說的并不是“知識分類”而是“學習成果分類”,布盧姆和安德森等人的教育目標分類學,只是從情感角度對教育目標進行分類,也沒有明確地將情感理解為知識,馬扎諾等人構建的教育目標新分類學,也是從心智和知識及其兩者之間的互動等維度對教育目標進行研究。倒是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編寫的《反思教育:向“全球共同利益”的理念轉變?》一書提出:“知識在有關學習的任何討論中都是核心議題,可以理解為個人和社會解讀經驗的方法。因此,可以將知識廣泛地理解為通過學習獲得的信息、理解、技能、價值觀和態(tài)度。”這說明,我們對知識的理解不能局限于陳述性知識和程序性知識兩個方面,還要拓寬理解范圍。
人民教育出版社朱于國先生在《學習任務群框架下的語文知識圖譜》一文中構建了中小學語文課程知識圖譜,包括綜合學習、邏輯、語言、文學、寫作、口語交際、閱讀、文化等八大方面,基本上涵蓋了高中課標和義務教育課標里的所有知識內容。該知識圖譜中,既有孫園園教授所說的基礎類知識,也有少量的過程與方法的知識,不過沒有情感態(tài)度與價值觀的知識。當然,我覺得兩位專家的觀點可以相互參照,兩者對知識的理解角度也不盡相同。
本文作者孫園園教授還提出,從三維目標切入建構語文知識,目的不是對知識進行分類,而是圍繞課程目標構建出必要的知識,避免遺漏,而且三維目標不是涇渭分明的關系,知識獲得和技能掌握的過程,同時也是學會學習和培養(yǎng)情感態(tài)度、形成價值觀的過程。同時,三維目標下的知識可具體分布到識字與寫字、閱讀、寫作、口語交際、綜合性學習等各學習領域中。這些觀點對我們理解語文知識也是有啟發(fā)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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