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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旅留痕》之長城一
作者丨漁 樵 主播丨茉 清
公元前215年的一天,秦始皇非常重視的寵臣盧生,獻上了由入海尋仙的方士帶回來的一本書。像往常一樣,秦始皇急切地翻開書,想看看里面是否有能如何讓人長生不老的妙方。這一次秦始皇不僅又是大失所望,更讓他感到震驚的是,這本名為《錄圖書》的讖(chèn)書中,居然記錄著一個驚人的秘密:“亡秦者胡也”。
這對秦始皇來說不亞于一個晴天霹靂。他聯(lián)想到這兩年來多次遇到暗殺時的情景,不僅汗毛孔有些發(fā)冷。原來他一直尋找的對手藏在這里啊!敵人終于找到了,這位傲視天下的始皇帝像打了雞血一樣地興奮起來。他馬上派大將蒙恬率領三十萬大軍北征匈奴,匈奴抵擋不住秦軍的進攻很快退守陰山以北,但秦始皇對這些“胡人”并不放心,生怕他們會卷土重來。于是,一個雄心勃勃的計劃在這位始皇帝心中悄然形成了。那就是在北方建造一條連綿不斷的城墻,把胡人的鐵騎永遠地擋在這條“銅墻鐵壁”之外,以破“亡秦者胡也”的惡咒。
長城,是秦始皇的一個夢想。
這一次又是蒙恬,他接到修筑長城的命令后一刻都不敢耽擱, 一邊派人勘測地形繪制方案,一邊征調(diào)勞工加緊物資準備。很快,修筑長城的方案就送到了秦始皇的案前。他對蒙恬的方案大加贊賞,立刻給予批準,并囑速行之。蒙恬的方案之所以得到秦始皇的贊賞,是因為它充分利用了從前秦、趙、燕、韓幾個北方諸侯國舊有長城,并提出了就地取材,因勢而行,連舊建新,適當延展的原則。用今天的觀點來看,這也無疑是一個基于實際的最佳方案。
其實,修筑長城在當時也并不是什么新鮮事物。早在公元前7世紀前后,西周治下的各諸侯國為了抵御別人的進攻,就開始在與鄰國交界的領地上修筑高大的城墻。到了公元前4世紀前后,隨著北方游牧民族的逐漸強大,燕、趙、秦等國更是加大了修建長城的力度。所以從技術層面上講,修筑長城并沒有什么克服不了的難題。那么,剩下的問題就只有兩個,那就是人力和物力了。但這個問題在躊躇滿志的秦始皇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剛剛滅了“六國”的始皇帝已經(jīng)把“天下”據(jù)為己有,沒有什么事能難倒他,更沒有什么人可以阻止他去做心中想做的任何事情。于是,秦始皇大筆一揮,命蒙恬征調(diào)七十萬民工,力爭用最短的時間完成修筑長城的任務。
修筑長城的大幕就這樣急切地拉開了。讓人們怎么也想不到的是,這臺大戲一演就是上千年,而且精彩紛呈,無與倫比,震驚世界。
工程的浩大程度,在今天人們的眼里也是可怕的。
雖然先秦北方各諸侯國也修筑了一些長城,但大多都修筑在地勢較為平坦的地方,總長度也不到蒙恬規(guī)劃的三分之一。所以,無論從難易程度還是從規(guī)模上看,北方各諸侯國的長城都無法和秦長城相比。據(jù)記載,秦朝當時有人口2000萬左右。從秦始皇到秦二世征調(diào)民工近百萬修筑長城,占全國人口的二十分之一左右。有人把秦長城的修建過程和北方各諸侯國修建長城的過程做了一個對比,呈現(xiàn)在人們眼前的就不僅僅是筑城御敵的壯觀畫面,而是一道讓人觸目驚心,心酸不已的凄慘景象了。
雖然北方各諸侯國經(jīng)常受到草原民族的襲擾,但他們懂得輕重有序,量力而為。他們有重點地在戰(zhàn)略要地修筑長城,把有限的人力物力投放在重要的戰(zhàn)略支點上。而秦始皇的做法,卻正好恰恰相反。他盲目地命令全線出擊,不管是平原丘陵,還是崇山峻嶺,必須統(tǒng)統(tǒng)連成一片。這才有了西起臨洮[táo],東到遼東的浩大工程。一切都是膨脹的野心和欲望惹的禍,身為皇帝的嬴(yíng)政有理由把這個國家當作自己的私產(chǎn),但是他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人心。雖然他統(tǒng)一了國家,但人心還遠未收復。焚書坑儒和化戈為俑只能把表面上的東西處理干凈,藏在人心里的情感不是靠這樣的做法就能夠征服的。
想當初,北方各諸侯國動員民眾修長城,雖然也是勞師動眾,但老百姓為了不受北方游牧民族的侵害,心里還是支持的。而秦始皇為了快速完成長城的修筑,消除“亡秦者胡”的隱患,滿足他作為皇帝的虛榮,把南方楚地的百姓都征召來,本來對統(tǒng)一后的秦王朝還沒有形成認可的百姓,怎么可能為一個暴君去賣命呢?孟姜女哭長城的故事雖然是一個傳說,但卻足以證明老百姓因此而付出的巨大代價。
就連在修筑長城中立下汗馬功勞的蒙恬,也沒有躲過宿命的一劫。據(jù)說,秦始皇死后,趙高唆使胡亥賜死蒙恬。當使者來到陽周逼迫蒙恬自殺時,不知自己所犯何罪的蒙恬無奈地說:“我們祖孫三代,都為國家立過大功。要說有罪,只能說我從臨洮到遼東修筑長城,挖壕溝一萬余里,中間能沒有截斷大地脈絡之處嗎?這也許就是我的罪過吧?!边@真是歷史的悲劇和無奈,長城的修建者,把其作為自己的罪行而錄于心,才能坦然地吞下要命的毒藥,完成自己忠臣形象的最后塑造。
蒙恬雖死,但遺恨未絕。于是,上天在大澤鄉(xiāng)賜給了楚人一個復仇的機會。
那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作為屯長的陳勝和吳廣,以遇雨不能按期到達漁陽,按律當斬為由殺死押送他們的軍官,率眾起義。在教科書上,作為中國歷史上第一次農(nóng)民起義,其意義是不言而喻的。但司馬遷在記述這個事件的時候,有兩點沒有說明白。一是地點上的糊涂。陳勝和吳廣的家鄉(xiāng)都在河南,此行的目的地是漁陽(今北京)。從路線上看,本應一直向北方行進,但他們的行軍路線卻是向東南方向走了400多公里,來到了安徽境內(nèi)的大澤鄉(xiāng);二是身份上的不清楚。史書上說,陳勝和吳廣都是貧苦的農(nóng)民出身。但又都既有名,又有字,還對國家大事了如指掌。起事時不單是借助占卜之口和魚腹中的錦書在眾人中樹立威望,而且還假借公子扶蘇和楚將項燕的名義,達到號召民眾的目的?,F(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無法弄清太史公為什么會如此記述,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大澤鄉(xiāng)起義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個偶然的事件,它是陳勝和吳廣精心策劃密謀已久的一個必然事件。其原因,表面上是“茍富貴,無相忘”和“燕雀焉知鴻鵠之志哉”的個人野心始然;而根本上是以筑長城,修陵寢,建宮殿為代表的秦帝國的殘暴統(tǒng)治。
歷史是不可以假設的。不論事情的真相如何,秦帝國滅亡的結局是肯定的。陳勝、吳廣也好,項梁、項羽也罷,還是后來做了皇帝的劉邦似乎都是在為那句“楚雖三戶,亡秦必楚”的讖(chèn)言作注,而且十分精彩。
縱觀整個中國歷史,除先秦各諸侯國外,秦、漢、明三朝在修筑長城上下的功夫比較大。也許是有了秦長城的基礎,后來者的工作量有所減少;也許是生產(chǎn)力發(fā)展了,長城的修筑不像最初那么艱難;也許是統(tǒng)治者調(diào)整了政策和方法,后來者雖然在修筑長城時,也動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但都沒有出現(xiàn)像秦帝國那樣百姓揭竿而起的局面。中國老百姓似乎把對長城的恨意全都記在了秦始皇一個人的頭上,這也許是對始作俑者的一個歷史性“獎勵”和極大的諷刺罷了。
作者 漁樵 本名王法勝, 黑龍江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石油作家協(xié)會會員,大慶市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大慶石化公司作家協(xié)會主席,邂逅湖讀書會會長。
出版?zhèn)€人詩詞集《心旅詩話》、《大慶城事》等文集。作品散見報刊和網(wǎng)絡。創(chuàng)建邂逅湖讀書會和漁樵書院公眾號,致力于文化的挖掘整理和傳播。
桌上一杯茶,手中一本書,靜謐的午后,王法勝與您相約漁樵書院。靜靜地聽,輕輕地聊。聽,從歷史深處傳來的文化信息;聊,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中體會到的感悟。人生不過就是一個認知的過程,而讀書就是這個過程中的最好方式。所以,讀書應該成為我們的一種生活方式。
主播 茉清,一份執(zhí)念,一瓣心香。最美的時光里遇見最好的自己。用聲音傳遞愛與美好,用最真、最樸實的情感詮釋文字。微信號:yanlp0910;喜馬拉雅FM:茉清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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