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辰:本名袁國新,夷陵人,1948年生。中國文藝評論家協(xié)會、湖北省作家協(xié)會、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夷陵區(qū)文藝評論家協(xié)會主席。著有《邁向智慧的金色通道》《悠游人生》《網上漫語》《現(xiàn)場批評》《雪宴》《麥青麥黃》《夷陵文學評論》《家在三峽》等。
收 青 豆
文/元辰
2022年12月和2023年元月的疫情肆虐,折騰得許多人生離死別,悲情殤逝;而冬旱則把秋播作物折騰得死去活來。我家種的豌豆和青豆旱老了苗,抗疫之中我們也沒有心思澆水,直到2月有了雨,青豆才開始長枝開花,而豌豆則全部黑苗,顆粒無收了。
兩個年逾70的人,也在困頓中堅持。2022年12月19日,夫人先發(fā)低燒,睡了一天,便已好轉。接著我也低燒半日,開始好轉。兩人均無新冠病毒感染的癥狀,沒有就醫(yī),自己按照治療風寒感冒的單方煮了湯藥,喝了一個多月,扛過來了。春節(jié)期間也少走動,除了不多的幾家人在一起聚餐游樂,大部分時間關起門過二人世界。
元宵節(jié)之后,墾荒人營養(yǎng)食品店回復聚會活動,連續(xù)兩天,6點半起床,7點半騎車出門,8點開會。因為大意,未戴皮手套,寒風不僅吹得手指刺痛、麻木,還從袖口一路向上。兩天后感覺雙手麻痹痹的,開始低燒,方知受了寒。夫人也因搭順風摩托外出未戴頭盔而染風低燒,以至于第二天早餐也無力做,讓她的三弟媳請假來為我們煮了餃子。她睡到下午便好了,又生龍活虎擔負全部家務。而我依舊低燒,一邊調養(yǎng),一邊堅持編發(fā)“夷陵評論”微刊,并緩慢校對春節(jié)前收到的《夷陵文學評論1978-2020》出版社初審建議修改稿。一連調養(yǎng)好些日。但“乍暖還寒時候”,天氣突陰突陽,人也時好時壞,睡眠總不如前,尿頻噩夢多。閉上眼睛,如手機網頁式的畫面在頭腦中更迭不斷。到3月30日晚9點,又覺全身寒顫,獨自上樓洗漱睡覺。上床后鋪天蓋地的手機網頁畫面伴隨高燒,演繹得更加猛烈,全身有節(jié)律地顫抖、收縮,大口喘氣。這時夫人看完半集電視劇上樓,問我:“怎么了?剛才不是好好的?”我說:“發(fā)燒了,血氧不足,怕是堅持不到天亮?!狈蛉肆⒓创螂娫捊o他的三弟和幺弟,說:“元哥要死了,你們快來?!眱扇碎_車趕來,一看情況,便叫了120醫(yī)療救護車。用被子把我一卷,抬上擔架,送上救護車,插了氧氣,拉到夷陵醫(yī)院救護中心,交費做檢查。體溫38.9攝氏度,甲流陰性,疑為普通感冒引起炎癥發(fā)燒,做了點滴注射、降溫等緊急處理,收入傳染科發(fā)熱住院部診治。正好曾任副院長和傳染科主任的趙春華主任醫(yī)師因是杏林文學社成員與我相識,住進傳染科后便給他發(fā)了微信。第二天一早他來看我,告訴我各項檢查尚好,沒有基礎性疾病,也不是甲流,主要是支氣管炎和尿道炎引起的發(fā)燒,屬細菌感染而非病毒感染,打打吊針,很快就會好的。但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第二天下午,又高燒到39.5攝氏度,第三四天38攝氏度,第五天才降至37攝氏度。第六天才基本恢復正常。
出院以后,后腦仍昏昏沉沉的,走路頭重腳輕、搖搖晃晃。因夫人沒讓她的閨蜜們來醫(yī)院看我,她們便輪流設宴為我歸來接風,一家主辦一天,一圈轉下來正好一周。
天氣晴和,我和夫人去看菜地。因為沒有抗旱,滿目蕭然,慘不忍睹。豌豆黑苗枯死;青豆從干旱中活過來,雖老了苗,仍頑強地開花結果;白菜、青菜全都開花老苔,一片狼藉;野草趁勢瘋長,占據半壁江山。欣喜的是:田邊自生的梨樹開花之后,結了四個梨子;去年網購回來栽下的車厘子樹苗,開花后也結了米粒大小的青果;移栽的柚子樹兩年之后第一次開花。我和夫人用一個下午拔草,又用一個下午點種黃瓜、四季豆、豇豆。夫人說:“再過幾天,青豆可以收了。”
又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我和夫人來到菜地,青豆已經大部枯黃了。夫人說:“我移栽豆秧,你扯青豆吧?!?/span>
我接過大塑料筐,開始扯青豆。一只手扯青豆,另一只手拔草。青豆塞進塑料筐,野草塞進垃圾筐。不大一塊地,蹲在地下沒伸腰,用了一個小時,把地收了個干干凈凈,還微微出了一身汗。青豆塞了一大筐,還剩下一大把。這時夫人已完成豆秧移栽,澆完水,扛著塑料筐回家了。我倒掉垃圾筐里的野草,把剩下的青豆裝進筐里,跟著回家。她已在門前的柚子樹下摘青豆莢了。
我找來一只大盆,開始剝豆米。她說:“這樣晚飯前搞不完啊”。我說:“干不完不吃晚飯”。鄰居李姐過來幫忙,邊摘豆莢邊拉呱,直到把豆莢摘完,她才離去。這時我剝的豆子不到半斤,豆角還有大半盆。
夫人起身去做晚飯,讓我把地收一下。有不少豆莢和豆米落在地上,我用手在地上推來碾去,把落在地上的豆莢碾開,把豆粒揀起來。再把枯葉碎枝掃起來,倒進花壇樹蔸下。夫人喊吃飯,我把裝豆莢的大盆端進室內,洗了手吃飯。
吃完飯,邊看電視邊剝豆子。電視放的是《親叔辣嬸》,有些連遭霉運、無可奈何而又必須奮斗的人生意味,卻不是我非看不可的。我只是不停地剝豆子,要在四集電視結束之前完成任務。夫人收拾好廚房之后,也來幫忙。四只手不停地運動,終于在電視結束之前大功告成,剝出的豆米大概有三斤左右。夫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找個食品袋把豆米裝起來,扔進了冷藏柜里。
人云人生的詩意在遠方,我云詩意的終點在日常。離開各自的人生日常,高遠的詩意落腳何處?
( 2023年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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