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理性已經(jīng)變成類似三角函數(shù)的一種古老而過時的解法的時候,有人還在蒙昧之中。當理性已經(jīng)派生出人性自由和資本兩條腿的時候,有人卻帶著蒙昧的精神一頭扎進了錢的世界。
將人類監(jiān)禁起來的從來就是人類自己,而神只是提供了無限多的可能性——他最多像個開明的家長,只提供自由以及相應(yīng)必須自行承擔的后果。
用符號溝通是一種便利的手段,而實質(zhì)上真正其作用的是觀念,正如符號背后的龐大背景才是溝通的決定性因素,而就背景來說則沒有那兩個人是完全一樣的,正因為如此漢代賈山才說“談何容易”。但人總歸有共同點,那就是人性本原中與生俱來的東西,即人性與情感,這才使人的溝通成為可能。
我們都贊同,一個人若要成長,就不能始終像生長在溫室里的花朵,可是我們卻只認為筋骨體魄需要經(jīng)受風(fēng)雨磨練,而心靈和精神卻得鎖在保險箱里,以免遭到外界的玷污。
天真和邪惡的距離也許并不像人們所想象的那么遙遠,純粹的天真和純粹的邪惡甚至可能是一回事。
只要有派別,其對內(nèi)的殘酷往往遠多于對外的。
要想追求生活的輕松,就最好少一些思考,畢竟這個世上最輕易獲得快樂,最不易感到痛苦,同時又基本不需要支付代價的唯有傻子才能做到。
“非我”有時候比“真我”更加真實,所以圣人和智者的經(jīng)典語錄很多時候是用反問句的形式。
特權(quán)就算并不是特權(quán)者所愛好和看重的,他們一般也不會忽略,因為那是維護地位保持權(quán)威所必須的。
《傳道書》說葡萄酒甚至?xí)钪钦吲呀套児?jié)??蓡栴}是,如果所有僧侶都不曾飲酒,那你又怎么知道誰是真正虔誠而又意志堅定的呢?
群情激昂未必是因為萬眾一心,未必是因為熱愛的激動,未必是因為同仇敵愾,也可能僅僅是因為那種氛圍給人的錯覺。
至少從某種特定的角度來看,任何死亡都只是悲劇,不管是英雄還是罪人,不管是英勇獻身還是電刑椅,不管是死得其所還是為民除害,不管是重如泰山還是輕若鴻毛。而我們似乎必須得擁有這種特定的視角,因為那是我們身而為人的標志之一。
江陵焚書是歷史上著名的文化浩劫。城破前夕走投無路的梁元帝將14萬卷圖書全部焚毀。后被問焚書原因,梁元帝答曰:“讀書萬卷,猶有今日,故焚之?!?/span>所以人的自私往往遠超我們的想像,帝王也不例外。
用任何形式的恐嚇來規(guī)范人的言行的,其實與小時候大人對調(diào)皮的孩子說再不聽話就讓鬼抓了去是一樣的。
中國歷史向來甚少從人性基礎(chǔ)詮釋問題,而歷史文學(xué)又頗多冠冕堂皇而隱晦極甚。只是所謂“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本就不可能禁絕,所以從西方歷史著作來看,缺乏女性的軍隊里和以禁欲為修行手段的僧侶中往往是同性戀的重災(zāi)區(qū),甚至于會出現(xiàn)底比斯圣軍和日本武士的眾道這種將同性戀運用到軍事建設(shè)上的例子,那么推而廣之,中國古代似乎也沒有例外的理由。
財富是顯示豐功偉績的常用方式,所以從埃及、波斯到中國,帝王陵墓中的珍寶陪葬都是必不可少的。只不過這些陪葬物最后都變成了令帝王墓葬不得安寧的原因,幾乎沒有一座帝王陵墓是完好無缺的,也幾乎沒有一個帝王的尸骸能永享太平。
真正的偽裝是連自己都信以為真,真正的欺騙是連自己也一并騙了。就像實質(zhì)上只是滿足于自己的控制欲,但從心底深處的確認為自己在無私的付出。
一刀切從來就只是為了某種目的的便宜手段,而且往往是以真理的名義施行的。
雖然都贊頌勇士,但實際上勇士往往是非人的。冷酷無情才可能把人變成勇士,而溫柔多情只能把勇士變成人。
今天來說,沒有誰比誰更高級,也沒有誰比誰更特殊,人都是一樣的。但是每一個人的實體又都不同,沒有一模一樣的兩個實體的人。所以如果某個人因故消失了,那也就是說唯一的一個獨一無二的存在滅絕了。
絕對的平均主義是不存在的,就像世界之所以運作是由于不平衡的狀態(tài)和趨向平衡的力量,就如同沒有高度差的水面是死氣沉沉的,而活的流動的水是需要落差的。
跟從和駕馭,前者是人自發(fā)的心之所系,后者是前者的拙劣模仿,力圖以便利的方式達到前者的效果。
佛祖的以身飼虎,是以一己之身試圖感化以調(diào)和必然存在的苦難的努力罷了。
所有的正統(tǒng)和主流都是曾經(jīng)的邊緣,因為在正統(tǒng)和主流的中心是無法產(chǎn)生變化的,也就無法產(chǎn)生進步,而變化又是永恒的。所以區(qū)別只在于邊緣被納入正統(tǒng)和主流這一過程的方式,若是摧毀與重建的方式那就是不可持續(xù)的,若是循序漸進的吸納那就是發(fā)展的。
熱愛知識并永懷真理必然存在的希望是人類唯一的美德,因為沒有什么唯一而不可更改的真理。
沒有誰能夠完全憑直覺做事,因為人必然需要可控和可預(yù)測的部分,絕對意義上的未知只會造成絕對意義上的不安全感,所以崇尚自然的人必然需要依靠別人或者其他方式獲得起碼的保障。
絕對正確使未知和探索失去意義。
認識世界有兩種方式,一種是從外部,一種是從內(nèi)部,前者關(guān)乎理性,而后者多是情感性的。
愛是不存在邪惡的,如果有,要么是因為給愛套上了枷鎖,要么是把愛與其他的東西混為一談。
爭啖其肉的憤怒,更像是在斗獸場里興奮吶喊的羅馬人。
雖然“白天沒有油燈的事”,但這也取決于你如何定義白天。就像如果不同意公認意義上的白天就要被燒死的話,那多半就是在黑夜里了。
人的心靈從來就不是遵循超凡的理智之道徑直前行的。
理性欲望想要表現(xiàn)意志的權(quán)威,感官欲望則是服從于激情的沖動,所以痛苦很多時候是由于理性意志和情感欲望之間的沖突。
對事實真相的渴望有時候是我們最大的敵人,因為想出的諸多可能性才是智慧所在,而篤定的唯一真相卻多半將我們帶上愚蠢的歧途。
知識不是用人讓人盲從的,而是用來引導(dǎo)人們?nèi)ヌ剿餮芯康?,所以我們不?yīng)該琢磨它說了什么,而應(yīng)該琢磨它想說什么。
對于人的本性來說,綠茵場上馳騁、揮汗、嬉戲的歡樂時刻遠勝于手捧大力神杯的時刻,今天之所以后者遠勝于前者,那是因為我們并不是用人的標準來看待和感受這件事的緣故。
抒發(fā)情感最自然的方式是動物的方式,而動物是不說話的。
真相往往是為實現(xiàn)某種目的而順水推舟制造出來的,事實上大多數(shù)情況下追求真相并沒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它會帶來什么。所以既然后者更加重要,那么只要設(shè)法實現(xiàn)后者就可以了。至于前者反而沒有了意義。
得到安全感的其中一個辦法就是找一個替罪羊或一個敵人,并以與之決斗的決心和熱情來抗衡恐懼。因為真正的恐懼來自于未知帶來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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