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人詩話,常常見到虛字、實(shí)字的說法。另外,虛字中還常常提到虛死字、虛活字。
那么什么是實(shí)字,什么是虛字呢?虛死字、虛活字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古詩中的實(shí)字,就是名詞。風(fēng)花雪月,鳥獸魚蟲,等等景物是實(shí)字。還有一些非實(shí)物的名詞,如情、聲、色、陰等等也是實(shí)字。
例如杜甫《春日憶李白_》中的頸聯(lián),都是實(shí)字,沒有虛字:
渭北春天樹,江東日暮云。
詩句由實(shí)字和虛字組成,除了實(shí)字以外,基本都是虛字。虛字包括動詞、形容詞,還有一些現(xiàn)代漢語中的虛詞。虛詞中比較重要的是虛活字和虛死字。
明朝謝榛《四溟詩話》說到:
詩中用【虛活字】,時有難易:易若剖蚌得珠,難如破石求玉。且工且易,愈苦愈難。此通塞不同故也。
縱爾冥搜,徒勞心思。當(dāng)主乎可否之間,信口道出,必有奇字,偶然渾成,而無齟齬之患。譬人急買帽子入市,出其若干,一一試之,必有個恰好者。能用戴帽之法,則【詩眼】靡不工矣。
這里提到了一個詞:詩眼。可知虛活字與詩眼相關(guān)。
我們知道作詩有煉字之說,元朝楊載《詩法家數(shù)》中提到煉字時舉例說:
詩要煉字,字者,眼也。
1、如老杜詩:“飛星過水白,落月動檐虛?!睙捴虚g一字。
2、“地坼江帆隱,天清木葉聞?!睙捘┖笠蛔帧?/p>
3、“紅入桃花嫩,青歸柳葉新?!睙挼诙?。
非煉歸入字,則是兒童詩。
這幾個詩例中,其中煉的字是:過、動、隱、聞、入、歸等。明顯是動詞。
這些,就是虛活字。
宋人范晞文 《對床夜語》中說虛活字不好選擇,虛死字更不容易:
虛活字極難下,虛死字尤不易,蓋雖是死字,欲使之活,此所以為難。老杜“古墻猶竹色,虛閣自松聲”及“江山有巴蜀,棟宇自齊梁”,人到於今誦之。予近讀其《瞿塘兩崖》詩云:“入天猶石色,穿水忽云根。”“猶”“忽”二字如浮云風(fēng),閃爍無定,誰能跡其妙處。他如“江山且相見,戎馬未安居”,“故國猶兵馬,他鄉(xiāng)亦鼓鼙”,“地偏初衣裕,山擁更登?!?,“詩書遂墻壁,奴仆且旌旄”,皆用力於一字。
這里舉例的字如:猶、自、有、自、猶、忽、且、未、亦、更、遂、且等,即范晞文所說的虛死字。
可以看出,虛活字,大多是表示動作的動詞,虛死字是其他有動詞屬性的字,除了上面舉例的那些字,還有長、短、高、低、紅、黃等等表示性狀的形容詞。
虛活字或者虛死字,都有動詞屬性。包括了動、形容、附(副)、介、嘆等詞。
古詩中,有形容詞活用為動詞,例如:春風(fēng)又【綠】江南岸。這個“綠”有使動之意,是虛死字。
當(dāng)然也有名詞活用為動詞,例如:萬里山川【唐】土地,千年魂魄【晉】英雄。
這里的唐,代表屬于“唐擁有”的意思。晉,表示“成為晉所屬”的意思。萬里山河是大唐擁有的土地,千百年有多少魂魄成為晉的英雄。
唐、晉從實(shí)詞(名詞)轉(zhuǎn)為虛詞(動作詞)。
明朝陸深 《燕閑錄》中說:
“ 杜 詩'風(fēng)吹滄江【樹】,雨洗石壁來’,自是以實(shí)字作虛字用。
這里的樹是動詞,表示樹立起來,是實(shí)詞轉(zhuǎn)為虛活字。
詩詞中的煉字,往往是煉虛活字和虛死字。其特點(diǎn)就是在實(shí)字為多數(shù)的詩句中,放入一個或兩個靈動的虛字,起到畫龍點(diǎn)睛的作品。
例如杜甫的名句:身輕一鳥過。這句詩兩個字眼(虛字):輕、過。輕,形容詞,虛死字;過,動詞,虛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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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人作詩不必背誦平水韻,古代科舉允許帶韻書入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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