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想法一直很多,主要還是想牢牢盯著人來寫。城里這幫人,我了解幾十年了,排著號呢,像排隊買東西。我得先把和鄉(xiāng)村的舊賬寫清楚再說,如果有時間再來寫城市?!锻堋防锏墓霉?、《生死疲勞》里的藍臉,這些都是我生活里忘記不了的人,我不能為他們樹碑立傳,就把當年給我難忘的人物原型寫出來。城里也有很多讓我忘記不了的人,慢慢一步步來,生活肯定是朝前走的,寫作就像生活的軌跡。
談到自己的作品在國外的影響,莫言說,客觀地講,有張藝謀的功勞在里面。1987年的時候,《紅高粱》在德國得了金熊獎,很多人先是看了電影然后找小說、找作家。80年代末,早一點被翻譯出去的作家都沾了張藝謀的光,他的電影開路,后面的小說跟上去。這一點是不能否定的?!暗亲罱鼛资陙?,西方的翻譯家和出版方也開始慢慢理性化了,從文學、從藝術(shù)的角度關注中國的作家和中國的文學。”
“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薄赃@樣說。從二三十年前的文學青年一步步往上冒,如今在文壇“浪得一點虛名”,他經(jīng)常提醒自己,一定要保持頭腦冷靜?!爱敶膲瘺]有出現(xiàn)大作家,才使我這樣的人得以出名。這一點必須非常清楚。一些人比我有才華,個人經(jīng)驗比我豐富,但是沒能在文學上獲得太大的名聲,是機遇的原因。從這一點來講我非常幸運。所以要經(jīng)常向別人學習,不要忘本?!?/p>
莫言經(jīng)常懷疑自己配不配得上“作家”這個稱號。有時候,他會說自己是個寫小說的,他不太愿意用小說家這樣的字眼?!皹税褡约菏切≌f家實際上很冒險。”莫言說,王朔老說我們就是碼字的,這樣的說法又走到另外的極端。碼字盡管看上去很平實,實際上對作家這個職業(yè)有些蔑視。文人相輕固然是歷朝歷代都有的現(xiàn)象,但是他努力在自己身上避免?!安荒芤驗槊暣笠稽c就目空一切,應該對別的作家、別人的作品持有尊敬的態(tài)度,不是偽裝,而是發(fā)自內(nèi)心。只有看到別人的長處,你才有可能進步。如果把自己的作品看得比誰都好,那這個作家也就到此為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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