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是《易》《書》《詩》《禮》《樂》《春秋》六藝的根本,也是國君的政令所由出。黃帝之史倉頡仿山川江海的形狀、以及龍、蛇、鳥、獸蹄這之跡,創(chuàng)立六書。戰(zhàn)國時期,諸侯紛爭,各國車不同軌、書不同文。秦始皇統(tǒng)一天下后,廢除與秦文不同的、爾后定有八體,但中間出現(xiàn)了不少并訛錯誤,經過多次改變,然而,書法雖歷經種種變遷,卻從未談及用筆的微妙。漢末蔡邕、張芝,及魏晉之際的索靖、鐘蒜這些人,及后來的衛(wèi)瓘、王羲之等,精微境地,都是由于自己在書法上造詣很深,用筆達到(努力鉆研)領悟其中奧秘得來的。
人的心,是全身的主宰,好比一國的君王,運用起來,奧妙無窮,所以稱之為君。手是起輔佐作用的,好比君王的丞相,應該竭盡力量輔佐君王,所以稱之為臣。力是供任命驅使的,半點也不能違抗,要掌握一定的分寸,保留綽綽有余的勢能.筆管好比軍隊里的將軍、元帥,處于調動兵力作戰(zhàn)的地位,掌握生殺大權,必須虛心接受意見,堅持節(jié)制,還要不露鋒芒。筆毫等于作戰(zhàn)的士兵,聽從將帥的命令,接受命令后,行動不能停滯不前。字好比城池,城池有大有小,大城池不能空虛,小城池不能孤立。。(來源 書法屋:http://www.shufawu.com/)。
用筆時羊腕必須輕松而空虛。虞安吉說:不理解書意的人,一點一畫都要求像一個物體或像臨摹的原本,這樣反而顯得笨拙,還能成為書法嗎?用筆過于遲緩就沒有筋了,過于迅速就沒有骨了。如果用側筆就遲緩不流暢,結果寫出的字就肉多骨少;用豎筆就毫端太直,寫出來的字顯得干枯,露出骨來.領悟了其中的道理,就可以做到筆畫雖粗卻能鋒穎銳利,筆畫雖細卻能強壯有力,長的時候也不覺得它是多余的,短的時候也不嫌它有什么不足之處。
一枝筆長不過六寸,用手捉住筆管不過三寸,寫真書一寸、行書二寸、草書三寸,執(zhí)筆時指頭宜齊、用力要均勻,手掌要虛,以便于運轉。王羲之說:在柔軟的紙上書寫,要用筆毫硬的筆;在堅實的紙上書寫,要用筆毫柔軟的筆。所謂強的要讓它弱,弱的要讓它強,就是這個道理。用筆或遲或速,或虛或實,要像古時候輪扁研輪子那樣,不快不慢,心里想要做成什么樣子,手就能把它做出來,心手相應,(方法和技術自然就在其中,)這種奧妙是無法用口說出來的。筆觸落在紙上,拂掠的或輕或重,好像浮云遮蔽在晴朗的天空;波撇勾截,好像輕微的海風搖蕩在碧波上。氣勢像奔騰的馬,也像朵鉤。輕與重的變化在于心的運用,巧妙則在于手腕的適應。這樣看來,(寫正楷)它的體裁像八分而筆勢如同章草。不過各有各的情趣,不管是大是小,都要有空靈虛散之致。(寫真書時)它的筆鋒要圓轉,毫端要小,這樣就容易按轉運筆。來源書法 屋,書法 屋是一個書法學習基地。不但是真書一體如此,篆書、草書、章草、行書、八分等等,也應當依靠腕部運筆的技法自始至終保持筆力的雄健,掠過毫端向下開展,牽撇撥勒澀進如錐畫,筆鋒轉動時,如果是行、草,可稍微幫助手指頭作鉤距轉動手腕之狀。
行書的書體,和真書大略相同。不過在運用頓筆和挫筆時要氣勢雄偉,像兇猛的野獸搏擊吞噬一樣;執(zhí)筆運筆一進一退,(要)像秋天的老鷹攫取食物,迅速出擊。所以當覆筆搶
毫之際,要按住筆鋒,牽動手腕,這樣就能做到或筆意緊斂、或筆意開展,回旋曲折,舒展自如.所謂旋毫不絕,是指向內運轉筆鋒而言。再加上掉筆聯(lián)毫,就像玉石存在裂紋和斑點,其紋理出自天然。也像游絲在天空寬松自如、起伏行進,又像蛛網粘附在墻角,它是有勁的,又是懸空的。王羲之說:“游絲斷了又接上,任其自然,很像《莊子》書上寫的輪扁?!蓖豸酥终f:“(作行書)每寫一點一畫,都要用懸筆運轉,使筆鋒開展,自然強健有力?!?/span>
草書就是放縱心意,任其奔放,覆腕旋轉收夔,筆管要懸起來,筆鋒要合攏,用柔軟的長毫表現(xiàn)出筆意開展的效果。左為外,右為內,有起有伏,連綿纖卷,收攬作吞吐歸納之狀,運筆時筆鋒藏在點畫中間不外露。既要像舞蹈家那樣揮動長袖,讓它飄拂盤旋;又要像懸崖峭壁上垂掛的藤條那樣,彎彎曲曲盤旋不已。運筆旋轉收蹙,也像山澗間跳躍的猿猴,從這棵樹上跳到那棵樹上;像有角的龍在水里游動;像戰(zhàn)場上的勇士追趕逃敵;像烈火燃燒在廣闊的原野,有時體勢雄強不可壓抑,有時筆勢奔騰不可停止,總之要狂逸奔放,不違反筆意。王羲之說:超過篙山、華山也不為高,從懸崖深澗飛越而過也沒有什么不可以的.時而連綿,時而中斷,像落花隨風亂飛.但雄姿與逸意如果不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也不會有好處。可以慢慢引起興致,心情瀟灑自如,下筆自然迅疾,還要讓筆鋒的起伏連續(xù)、相互承接跟隨人的興致,直到興盡才停下來。還可用簇鋒著紙產生遲澀的效果,好比篤蘿兔絲牽蟠在樹,把方形削去棱角變成圓形;好比多鉤的篆書,有的像蛇形,有的像兵陣。兵陣是變化多端的,所以字體也是變化多端的;就像流水和烈火,來勢不一,很難確定它向哪兒伸展,沒有固定不變的形狀,所以說字是沒有固定體勢的。
字雖然有它的基本結構和結構的內在規(guī)律,在具體創(chuàng)作時,結字、運筆和用墨的風格卻沒有一定的限制。遵循大自然和人類社會陰陽二氣的運動規(guī)律,體察萬物然后使字成形,通過書法來表達人的性情和自然變化的規(guī)律,也沒有固定不變的程式。所以把書法和最高的道德理想、市美理想相聯(lián)系,就進入了“道”,它是很神奇、很微妙的,它與人的天賦和靈性相通,不可以用力量來求得。創(chuàng)作中的巧妙靈活,必須是心有所領悟,不可能用眼睛來取得。字的形體,好比眼睛的視線。眼睛所看到的有限,如果固守字體的基本結構它就是固定不變的,眼睛所看到的有遠有近、各不相同,好比水盛在方形的器皿中就成方形、盛在圓形的器皿中就成圓形,豈是水本身所能決定的?運筆之妙可以拿水作比喻,字體的結構變化可以拿方圓作比喻。雙眼所見相同,但隔得遠和隔得近看起來就不一樣了,由此可以明白字體結構的不變性和可變性。每個字各有不同的姿態(tài),這是由心來決定的;心能領悟到心以外的東西,這樣才合于妙用.比如鑄銅做成鏡子,鏡子的明亮不等于是鑄工的視力;通過書法來表達感情,書法的美妙不等于是毛筆的美妙。必須使心澄清安定,構思才能達到非常微妙的境界;靈感來了,思維才能無所不通.又如同鼓瑟作曲,美妙的樂聲隨著鼓瑟者的意興發(fā)出;提筆作字,瀟灑的字體隨著筆鋒的運轉而出現(xiàn)。學習書法的人,內心的領悟達到最高深的境地,那么在書法創(chuàng)作上也就進人了自由創(chuàng)造的“無為”境地。如果稍微涉及世俗的浮華,最后必然不會明白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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