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生下來頭腦空空,還沒有開始用自己的手去觸摸世界,我們的父母,老師,學校,環(huán)境就爭先恐后的給你展示他們對世界的認識,給你的身體和頭腦里填充他們習以為常的東西,告訴你,你在哪,你要怎么活。
還沒有準備好,就猝不及防的給了你保護,關(guān)愛,也給了你欲望,恐懼,這是人類的悲哀。
有一個人類學家第一次見我,對我說:“你是誰?”
他知道我的姓名,也知道我的職業(yè),更知道我的個人情況,仍然讓我回答,
“你是誰?”
我是誰呢?我們每個人都是被動的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眼睛還沒有睜開看看不知不覺中被帶到了什么地方,就被放在了競爭激烈的跑道上。
旁邊有人負責告訴你,你在什么地方,人生應該是什么樣子,你看到那個明亮的東西叫光,你看到天上的那美麗的東西叫彩虹,他們是怎么來的?你不用去探索,我告訴你的就是真的,你只要相信就行。
他們冠以“科學”之名,用宗教的方式告訴你,不用想,只要信。
后面有人在聲嘶力竭的為你吶喊助威,給你看跑在前面的人是多么風光,落在后面的人又那么窘迫,看看你身邊的人已經(jīng)蓄勢待發(fā)了。你不用想,趕快跑吧,大家都在跑,你要是猶豫就落在別人后面了。
還沒有搞清楚怎么回事,鳴號槍已經(jīng)響了。
于是你不知不覺中加入了競爭,慌慌張張,唯恐自己落于人后。
至于我為什么上了這條跑道,我為什么要參加這場比賽,無暇去想。
大家都在奔跑,部分跑者還設立了一些激勵機制,名為“榮譽”,也叫“成功”,以便讓你跑的更有動力一些,于是你在氣喘吁吁,竭盡全力去迎合那部分人的評價規(guī)則,去獲獎,贏得榮譽。
于是你得到了掌聲,同類的羨慕,又看到了另外的同類設定的獎勵機制,又興致勃勃的去爭取他們的認可。
所有人在同樣的賽道上奔跑著,經(jīng)過同樣的關(guān)卡,爭先恐后的去搶奪那些“獎勵”。人們還制造出了媒體,全方位的告訴你,優(yōu)越的人應該擁有金錢,地位,名車,美貌,奢侈品。
于是你欲火焚身,全力奔跑爭奪,一路追逐,無休無止。
也許在午夜夢回時,突然會問自己:我這是在做什么呢?“
然而沒有時間了,轉(zhuǎn)眼太陽升起,身不由己又加入奔跑者的隊伍。
我們一生都在競爭,夢游般的奔跑在隊伍中,奔跑在既定的大道上。
你偶爾看到了別處的風景,那些寂靜的地方,了無人煙,人群會無聲的告訴你,你要和大家一樣,不要去那些地方,那里全是未知,未知意味著恐懼。
目前的這條路是光明大道嗎?
不知道,至少大家都在這條路上,即使走向深淵,我也不用負責。
我們在奔跑中忘記了自己,丟掉了理智,仿佛永遠不會死一樣,去積累財富,去追逐榮譽。
然而實際上,所有路的終點,只有死亡。
肉身一旦消逝,這些依附于肉身的所有東西,立刻煙消云散。
如果你看到了結(jié)果,仍然會這樣隨波逐流,盲目追逐嗎?
這是現(xiàn)實的慣性,在慣性中我們無暇思考,在恐懼的鞭策下只能疲命追逐。
是時候該停下來想想,我們應該在一出生就思考的那個問題。
我是誰?
站在上帝的視角,問問這個生命進度已過一半的人類,你是誰?
你是宇宙中的一粒塵埃,你是地球上無數(shù)物種中的一個生命。
僅此而已。
你看到了自己的存在了嗎?
你所擁有的只有一個東西,就是時間。
是你在這個星球上睜開眼的瞬間。
相對于螻蟻,你有漫長的一生,相對于亙古天地,你的生命只是瞬間。
我們看到財物,我們珍惜感情,我們認為健康最重要。然而你,當你在懵懂中把自己的時間消耗殆盡,你所看重的任何東西,都留不住了。
我是誰?我不是教師,更不是職員,我不是母親,也不是兒女,那些都是社會賦予我角色。我首先是個獨立的生命啊。
當你看到了自己在星球上的存在,自然無暇再去迎合五花八門的評價體系。
人首先要經(jīng)過外界及自我教育,成為完整具足的人,成為人本身。
反觀自身,看看天地,學習哲學,自然會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當我們的時間用完的時候,就會發(fā)現(xiàn),你一生做追求的多少東西是有意義的?也許眼里看到,拿在手中的,都將離你而去。
這段經(jīng)歷帶來的豐盛的體驗才是真正屬于自己的。
生命本沒有意義,是死亡賦予了它意義。
我們每個人不過是星球上時隱時現(xiàn),此起彼伏的火光,你方熄滅,我方燃亮。在這片無窮的虛空中,我們要為自己尋找一些意義。
肉身只是靈魂的載體,它只是點亮你靈魂的工具,滿足它,并不是活著的目的。
你可以選擇享受美好的感情,可以去世界冒險,也可以選擇寧靜的思考,盡可能的享受人類智慧創(chuàng)造的美,和自然本身的美。也可以去感知自己與生俱來的稟賦,為這個世界創(chuàng)造一些美。
關(guān)鍵是,將思想超然于生活,掙脫慣性帶來的隨波逐流的糾纏。
看到了自己和世界的存在,就會知道我是誰。
獨立于這片虛空,我做的事和他人無關(guān),是我自己主動選擇并享受其中的,我做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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