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有少年之時,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有些人的性格發(fā)生了變化,就好像王維,他開始寄興田園,歸隱山林,過起了參禪拜佛的隱居生活,可是李白就不一樣了,他的浪漫和俠情,并沒有因為自己年歲的增長而消逝、淡薄,反而越來越濃郁起來,李白的一生,是極度浪漫的一生,詩仙酒狂,仗劍學(xué)道,吟風(fēng)弄月,或許,這便是他生命中的全部了。
如果要找一個最能代表大唐朝精神的詩人的話,或許,還真是非李白莫屬呢。李白的詩歌,首先充滿著儒家兼濟天下,匡復(fù)社稷的思想,他抱著“天生我才必有用”的想法,積極地為自己尋找著出仕之路,希望能夠為天下黎民蒼生造福。
可是,當(dāng)他的理想受到挫折的時候,道家所崇尚的出世思想,又使得他能夠及時擺脫出來,在山清水秀的大自然中,在醇香甘美的佳釀中,暫時緩解自己心中的傷痛,“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手持綠玉杖,朝別黃鶴樓”,在這時候,李白便開始運用自己那豐富的想象力,在現(xiàn)實和虛幻之間,在縹緲迷離的世界中,暫時忘記現(xiàn)實中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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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大唐朝氣派萬千,任俠思想自然也是李白這樣的豪放之人所追求的,雖然他并未真的“托身白刃里,殺人紅塵中”,過著如同紅線、空空兒那樣的江湖生活,可是,他天生好劍術(shù),愛交游,重然若,的確是頗有俠義之風(fēng)啊。普通的文人,誰敢“天子呼來不上船”,誰又能夠真的“一醉累月輕王侯”,可是,李白卻偏偏可以。
想當(dāng)年,屈原曾經(jīng)將中國浪漫主義詩歌創(chuàng)作推向了頂峰,可是,自從秦漢以后,駢體文盛行,人們開始轉(zhuǎn)而追求那些華麗的辭章,開始沉溺于形式主義的文風(fēng)。從表面上看,那些大賦寫得很絢爛多姿,可是,太過于注重辭藻的堆積,就會約束自己那縱橫來去的思想,因此,秦漢以后,很少能夠看見如同屈原《九歌》那樣汪洋恣肆、神游八級的浪漫主義佳作了。到了魏晉南北朝的時候,雖然葛洪、郭璞等人都很崇尚寫游仙詩,看上去很浪漫,很富于想象,卻只不過還是拾人牙慧,將那幾個有限的神仙故事,翻來覆去地講了又講,詩中反反復(fù)復(fù)出現(xiàn)的赤松子等老神仙,要是真的有知的話,恐怕都要覺得不耐煩了,所以說,他們也算不上是真的浪漫。
只有李白,他在屈原之后,又舉起了浪漫主義的大纛旗,在自己的詩歌中,盡情展現(xiàn)自己狂傲不拘的性格,豪放純真的詩風(fēng),變幻莫測的想象,“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興味盎然的時候,就連清風(fēng)明月,都可以被他拉來做伴,共飲美酒。李白崇尚追求不平凡的存在,借助神話和幻想,來表達自己的情感,所以,我們才能在《蜀道難》中看到“蠶叢及魚鳧,開國何茫然……”這樣一個神話傳說中的世界。
李白善于使用大膽的夸張,用來表現(xiàn)自己一瀉千里的情感,他會說“萬言不值一杯水”,他會說“白發(fā)三千丈”,他會說“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他會說“燕山雪花大如席”,如此富有想象力的夸張之句,除了李白,還有幾人能夠說得出。李白的浪漫,那是真浪漫;李白的豪放,也是真豪放,情感到了極點的時候,又豈是“五言”、“七言”這樣的詩歌格式所能夠束縛得住的,他常常用散文化的句子,常常突破字數(shù)的限制,“清風(fēng)朗月不用一錢買,玉山自倒非人推”,這樣的詩句,自然是尋章摘句,寫詩拘束的老古董們,不可想象的。
李白曾經(jīng)說:“五岳尋仙不辭遠,一生好入名山游”,其實,他根本就不用千里尋仙,因為,他自己就好像是藐姑射山上的仙人一般,絕世獨立。他不應(yīng)該生存在庸庸碌碌的塵世之中,他的思想,不是那些世俗之人所能夠理解得了的,所以,他的一生才會仕途不順,如此失敗。其實,并不是他缺乏才能,而是因為,他的心中充滿了陽春白雪的高雅之音,無人能聽懂他內(nèi)心的呼喚。當(dāng)然,李白的詩心,也并非無人能懂,人生難得得一知己,“世人皆欲殺,吾意獨憐才”,或許,杜甫的這句話,能夠讓李白得到些許的安慰吧。
李白,縱使寂寞一生,坎坷一世,只要杯中有酒,腰下佩劍,手中有筆墨,他就不是孤獨的,他用自己那“驚天地,泣鬼神”的文字,醉倒了整個大唐朝,還讓后世的千千萬萬人,為他癡迷,為他瘋狂。這就是李白,詩中仙,酒中狂,風(fēng)月笑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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