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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畫論記

  一、引

六十年代中期,我買了一些美術(shù)方面的書。其中包括《畫論叢刊》上下兩冊,《歷代名畫記》、《圖畫見聞志》、《宣和畫譜》、《石濤畫語錄》、《畫鑒》等。以上,都是人民美術(shù)出版社整理出版的,有的還加了譯注。

  

另外,我從外地郵購一部余紹宋編的《畫法要錄》,系中華書局解放前聚珍版,線裝兩函,書印得很大方。上函講山水,下函講人物及其他。

  

大病之后,身體虛弱,找出一些論畫的書來讀,既不費腦筋,又像鑒賞字畫一樣,怡樂心神,我以為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二、《畫法要錄》

  

最先讀的是余紹宋的《畫法要錄》。第一函,共四冊,居然逐字逐句地讀完了。他是輯錄前人論畫的言論,依次敘列,上函所引書目,近八十種,多切實可信之說。余氏自撰序例三十四則,冠于書首,非常精辟,說明其撰述宗旨。

  

余紹宋不是空頭理論家,他參加過陳師曾等人組織的畫社。他還著有《書畫書錄解題》一書,對中國美術(shù)遺產(chǎn),研究頗深。

  

此人不尚新奇,不務(wù)空談。如其序例第六所言:

  

吾國畫學(xué),固以不落跡象為高,然必先從規(guī)矩入手,而循至于不落跡象,乃為可貴。王安節(jié)云:有法之極,歸于無法,斯言得之。

  

藝術(shù)規(guī)律相通,繪畫如此,文學(xué)亦如此。未有文字不講規(guī)矩,而可能成為“作家”,甚至成為“名家”者。世界上如有這等人出現(xiàn),一定是自欺欺人之輩。

  

書前有林志鈞序,寫得也不錯,是余氏的友人。寫序時,正值國家多難垂危之期,尤可感慨。

  

書上舊有蕉鹿軒藏書印,不知系何人藏書。書為粉連紙印,頗新,當時定價僅四元。此書民國十九年二月初版,二十年八月再版,亦可謂暢銷之書矣。

  

余見真跡甚少,尤不習(xí)繪事,然讀此書,津津有味者,以其所論,多與文學(xué)創(chuàng)作有關(guān)。張彥遠《書法要錄》,歷代以為切實可信。余對此書,亦如此觀。

  

藝術(shù)不能不創(chuàng)新,亦不能不借鑒新。不然墨守成規(guī),談何創(chuàng)造。但創(chuàng)新非務(wù)新奇,以新奇為招徠,為冠冕。

  

清方薰《山靜居畫論》稱:東坡常謂好奇務(wù)新,乃詩之病,畫豈不然。

  

東坡的詩,難道沒有創(chuàng)新?何以又反對新奇?原因在于,這是有成就的大家,在多方借鑒,勤苦實踐之余,對一些避難就易,嘩眾取寵之徒的一種婉言勸告。而新潮戲弄者,反以此反擊老一輩為頑固,為嫉妒,則對先輩之諄諄善意,大為誤解。

  

此書序例十一曰:

  

畫學(xué)衰微,至今日而極矣。以狂怪獰惡為有氣魄,以涂脂抹粉為美觀。市井喜之,上海派提倡之,日本之淺識者附和之。動開畫會,自標聲價,耳食者震之,輒為所惑。于是后生小子,羨其易致富裕而博浮名也,競趨而師事之。習(xí)俗如斯,誰復(fù)肯細研畫理之精微?誰復(fù)肯推究古人之緒論?甚且以為歷來巨跡亦不足師,就易舍難,急于自表,而畫道遂不可問矣!

  

真是開卷有益。今日報刊之熱題:文學(xué)為何走入低谷?作家為何不值一文?閱讀這段六十年前的精彩之詞,細而思之,所有困惑,不是都迎刃而解,撥開云霧,得見一片藍天了嗎?

  

人要自趨下流,別人是挽救不了的。藝術(shù)家亦然。有些人是“作法自斃”,也值不得同情。

  

三、《畫論叢刊》

  

余紹宋的書,還沒有讀完,就想起了于安瀾所輯《畫論叢刊》。于是,把人民美術(shù)出版社出版的幾本書找出來,好在它們都捆在一起。

  

于先生這部書,分為上下兩集。前有余紹宋和鄭午昌手書制版的序。

  

這部書,據(jù)例略所言,專收畫法畫理之作;不收敘述源流,品第鑒別之著。所收又分為總論及專論二類。編前冠以作者事略,并輯錄有關(guān)資料,如《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及《書畫書錄解題》等。

  

此書于解放前,曾由中華書局印行一次。一九五八年,由作者重校再印。此叢書,選書精當,眉目清楚,校印審慎,頗便閱讀,余甚喜之。

  

夫畫論一題,甚難言矣。余紹宋稱:

  

昔人論畫,每不屑作明顯之語,最喜高談神妙。不曰藝進于道,即曰妙入化機,甚且有涉于禪理及太極陰陽者,幾使讀者忘其為論畫之書。非唯不適于實用,亦與畫家蕭散之旨有違。

  

又多偏重文章,往往有極淺顯之理,數(shù)語即可了澈者,因重詞華,反成艱澀。

  

論畫很少平實講解,因之亦少發(fā)明。此不必遠求,即如本書鄭午昌先生序,所談法理一段,就很像佛經(jīng)一樣,即便“靜參”,也難明了。理論家之這一習(xí)慣,不分繪畫、文學(xué),根深蒂固,沒有大智大勇,很難逃出這個圈子。

  

近年文論,只有兩途,一為吹捧,肉麻不以為恥;一為制造文詞,制造主義,牽強附會,不知究竟。余一生讀書,頗受此等文字之苦,故晚年寧聽村婦村夫之直言,不愿讀文藝理論家之囈語。

  

玄奧無稽之談,多出自著錄題跋者之手,至于畫家本身文字,則較為切實。因其從實踐經(jīng)驗出發(fā),不會有以上憑空設(shè)想之病。叢刊所收,多畫家自述。

  

例如“意在筆先”一語,這本是畫家經(jīng)驗之談,無關(guān)玄理,且為一切藝術(shù)實踐之普遍規(guī)律,可施之于文學(xué)、音樂、舞蹈、戲劇。然一經(jīng)理論家玄化,則使人不易理解。

  

再例如“遠山無皴,遠水無波,遠人無目”之說,也是畫家經(jīng)驗的積累,很可寶貴,而有些人以其言語通俗,好懂好記,貶之為工匠口訣。其實古代名家,多出自工匠。他們?yōu)槭谷艘子浺捉?,常把文字口訣化。

  

其實,有些真正的畫家,對一些玄禪之談,頗有微詞。清惲壽平說:

  

宋人謂能到古人不用心處;又曰寫意畫,兩語最微,而又最能誤人。不知如何用心,方到古人不用心處?不知如何用意,乃為寫意?

  

又說:

  

今之號為畫者伙矣,營營焉,攘攘焉,屑屑焉,如蚩氓貿(mào)絲,視以前古法物,目眩五色,撟舌而不能下矣。矧可與知古人稱心所在也耶!

  

此亦可為當前投機下海者寫照矣。

  

《畫論叢刊》,共收書五十余種,長短不一,玄淺各異,作家以逝去者為限。

  

于安瀾先生,博學(xué)多藝,中華書局早年即為其出版《韻譜》一書。后在北平,七七事變,南返原籍。其家似在河南,抗戰(zhàn)期間,鄉(xiāng)居杜門者六載。當時,日寇鐵蹄所至,知識分子生存甚難,如在河北,則并鄉(xiāng)居杜門,亦不可能。

  

書為一九六二年八月版,時國家困難已過,紙質(zhì)較好,印刷裝訂均佳,校對亦細,于先生對此書出版,頗為負責(zé),后附校勘記,甚精審。

  

四、《畫鑒》

  

解放以后,人美刊印古籍,名目繁多:除《畫論叢刊》,尚印行過《中國畫論類編》,惜我未見。我手頭有的,如《歷代名畫記》與《圖畫見聞志》,則稱中國美術(shù)論著叢刊,有點校而無注,書前簡介,點校者亦為名家?!缎彤嬜V》、《畫鑒》、《石濤畫語錄》,則稱中國畫論叢書,標點之外,尚有注譯。其實美術(shù)古籍內(nèi)容,很難分得清楚,名目多,反而易混。

  

古籍今譯,今日大行。然細考之,有利有弊:太艱深者,難以譯準;稍淺近者,又可不譯。如中國畫論叢書,既已加注,即可不譯。《畫鑒》有一則:

  

道士牛戩,信筆作寒鵲野雉,甚佳。

  

譯為:

  

道士牛戩,信筆作寒鴉野雉等禽鳥,都是畫得極好。

  

譯與不譯,差不了多少。如稍不注意,還會走失原文精神。這是為求統(tǒng)一,名家也只好硬著頭皮去譯。目前,白話譯古文,成為風(fēng)氣,而譯者學(xué)識多不逮,這就更成問題。古籍能不譯,最好不譯;欲讀古書者,最好硬頭皮去讀原文,不借助當前白話譯本。

  

《畫鑒》,元湯垕撰,書很短小,薄薄一本。講歷代的畫,從吳(三國)到金。敘述簡潔,頗有韻味,讀一則,就像讀一篇小品文,并且繪聲繪色,讀介紹文字,就如同見到了那張畫一樣,實在傳神。

  

近日習(xí)字,我就把喜愛的段子,寫在條幅上,算作讀書筆記,很是有趣。

  

書寫途中,又發(fā)現(xiàn)有的譯文和原文只差一字:

  

金人楊祕監(jiān),畫山水圖,專師李成。(原文)

  

金人楊祕監(jiān)畫山水,專師李成。(譯文)

  

又如:

  

金人任詢,字君謨,草書入能品,畫山水亦佳,在王子端之下者。(原文)

  

任詢金人,字君謨,草書入能品,畫山水亦佳,在王子端之下。(譯文)

  

怎樣也想不通,為什么這樣做,這不是多此一舉嗎?再一想,這不能怪譯者,只能怪領(lǐng)導(dǎo)。他只能這樣譯。這也是一種形式主義,費力不討好。

  

我讀書,有違傳統(tǒng)的“不求甚解”之義,遇到問題,常常耿耿于懷,說三道四。不久以前,還有人責(zé)怪我“橫挑鼻子豎挑眼”,現(xiàn)在又犯了老毛病,不覺啞然失筆。

  

此書后附畫論,《畫論叢刊》摘收。



清 華嵒華巖 山水十二開  


五、《宣和畫譜》

  

《宣和畫譜》敘目載:各門畫家人數(shù)及內(nèi)府所藏卷軸數(shù)。其中,道釋門四十九人,一千一百七十九軸;人物門三十三人,五百五軸;山水門四十一人,一千一百八軸。

  

此數(shù)字,從一種角度,反映宋代及其以前繪畫的內(nèi)容,及各門從業(yè)畫家的多少,即當時這一意識形態(tài)的趨勢。

  

我們讀《洛陽伽藍記》等書,知道南北朝時期,佛教大行于南北。寺廟的修建,極其奢侈;其中的壁畫,無比輝煌。

  

這些壁畫,多以佛教故事為主題,然神仙之形象,不過是人間形象的擴大;神仙的生活背景,也不過是人間生活的翻版。

  

因此,《宣和畫譜》中的道釋門,其實還是人物畫。它又另列人物門,所畫當系歷史人物。我們知道,從漢到唐,朝廷尊奉功臣,多肖像于臺閣,我們看畫家閻立本的故事,即可知道,當時畫家,主要是從現(xiàn)實生活取材,為政治服務(wù)。

  

宗教畫和政治畫,逐漸發(fā)展,因此也就有了官家或私人的卷軸收藏。宗教畫的發(fā)展,使更多方面的人間現(xiàn)實生活進入畫面。因此,廟宇里的繪畫,就已經(jīng)不只是佛教之義的宣傳,也加入了山水、樓臺、禽獸、花鳥的描繪。這些描繪,各自培養(yǎng)了自己的畫家,單列出來,就有了專長于一種形式的畫家。

  

可以說,中國繪畫從人物畫開始。這種優(yōu)勢,一直持續(xù)到五代。宗教和政治,是它發(fā)展的基礎(chǔ)。從事人物畫的畫家,從政治和宗教中,可以得到更大的好處。他們的畫作,影響也大。例如顧愷之為寺院畫一新的佛像,開放以后,三天之內(nèi),寺院從如潮涌的信徒的施舍中,竟能得到一百萬的收入。如此可觀的經(jīng)濟效益,使畫家身價倍增。

  

群眾蜂擁而來,一來是為了瞻仰佛像,出于宗教感情;二來也是一種美術(shù)享受。壁畫這種藝術(shù),一直到我記事時,民間還有,藝人被稱做“畫廟的”。幼年進廟觀光,也多徘徊于粉壁之下,是一次欣賞美術(shù)的機會。

  

五代以后,隨著宗教的式微和政治的動亂,工作條件大為降低,藝人也逐漸減少。繪畫從粉壁,轉(zhuǎn)到絹素上。山水畫上升到主位,人物畫卻逐漸成為小小的陪襯。所以明朝的唐志契在《繪事微言》中說:佛道人物,今不如古;山水林木花石,古不如今。畫家趨赴之不同,引起繪畫題材的變化,進一步,又改變了人們的欣賞愛好。

  

自宋以后,“畫尊山水”。唐志契曰:畫中推山水最高。

  

《畫論叢刊》所收論著,絕大多數(shù)談的是山水畫。作者大都是宋元以后的人,明清為多。

  

山水畫走上主導(dǎo)地位,原因很多,其中主要的一個,是畫家由職業(yè)性變?yōu)楦睒I(yè)性,由工匠變?yōu)槲娜恕?/p>

  

文人畫的興起,適應(yīng)了官宦、商賈、知識階層的趣味和愛好;山林高致的思想,成了他們室內(nèi)裝飾的主題。

  

這些人身在廟堂,向往林野;身在繁華,想慕山水;智者、仁者,各有所愛;顯貴者以此自高;沒落者以此自況。凡是能畫的,能收藏的,都把山水看成是一個永久的主題,普遍性的藝術(shù)。

  

最后,西畫東來,中國固有的人物及其他寫生之術(shù),都有時相形見絀。唯有山水,與中國的紙、墨、筆,結(jié)為一體,相得益彰,效果突出,并變化無窮,使西洋技術(shù),幾乎無隙可乘,故能長久不衰,前途無量。



清 邊壽民 雜畫 菊55.77-24.5cm  


六、《畫史》

  

我購書濫,美術(shù)書籍,除畫譜畫冊外,還買了一些文字書:《佩文齋書畫譜》,內(nèi)府刻本,共六十四冊,實系工具書,平日閱讀不便。張丑《清河書畫舫》,有竹人家刻本,共十二冊,實系書畫著錄,理論較少。此外,如《庚子消夏記》,亦為真跡鑒定。至于《桐蔭清話》、《國朝畫識》等書,以其記述簡略空泛,讀之無味,多已送給搞美術(shù)的朋友。只留《國朝書畫家筆錄》一部八冊,系銅活字印本,抄家時被定為“珍貴二等”。

  

我有一本米芾的《畫史》,系湖北先正遺書本,書很薄,沒有幾頁。我讀后,印象很深,以為這才是有血有肉之作。因此悟出,無論什么著作,凡是有實踐經(jīng)驗的人寫的,如果他是一個誠摯的人,不存自欺欺人之心,這書一定有價值,可借鑒,能流傳。反之,那就很難說了,大抵是空泛的多,枯燥的多。

  

這次,我讀畫論,更印證了我這個想法。凡是鑒賞家、收藏家的話,都不及畫家本身的話動聽感人。但人世間,實踐者留下的話少,理論家的話多,這真是令人無可奈何。

  

例如《畫論叢刊》,開卷所收:畫學(xué)秘訣,畫山水賦,筆法記,山水訣等篇,都是古代畫人集一生的經(jīng)驗,甚至是眾人的經(jīng)驗,形成文字記錄,還得偽托王維、荊浩等人的名字,才得流傳下來,并被視為偽書,斥為粗俗,不知“文格”。畫家何必知文格?

  

七、《文人畫之價值》

  

因讀魯迅書,得知陳師曾。余心慕其人,曾購其畫作三幅:一山水,二梧桐及老來少,三小幅月季。并得其遺詩一冊,為其女弟子手寫石印本。印譜二冊,已贈韓大星。他這篇《文人畫之價值》,美術(shù)書多引之,今始拜讀,收在《畫論叢刊》下冊。

  

此文甚簡要,其主旨為闡明文人畫之特點。然所謂文人,系一籠統(tǒng)名詞;正如所謂工匠,亦籠統(tǒng)名詞也。陳氏謂:

  

何謂文人畫?即畫中帶有文人之性質(zhì),含有文人之趣味。

  

這又是籠統(tǒng)話。文人的性質(zhì)與趣味,能統(tǒng)一嗎?能一致嗎?亦如人心之不同,各如其面。陳氏謂:“而文人又其個性優(yōu)美,感想高尚者也?!边@也難說。因為有了“文人高人一等”這個前提,所以通篇文章,就常常發(fā)生矛盾?!叭我馔磕?,以丑怪為能”,既是文人畫的一種通病,又說這是“陽春白雪,曲高和寡”。既說“文人畫首重精神,不貴形式”。又說蘇東坡的詩,“論畫貴形似,見與兒童鄰,乃玄妙之談”。把工匠與文人對立起來立論,必有偏失。

  

中國美術(shù)遺產(chǎn),無論壁畫、石畫,皆系古代工匠所留,形成寶庫。而歷代文人畫,則以各種原因,損失殆盡。貴文人而輕工匠,于美術(shù)史難以圓通。

  

然其有些見解,的確不凡。其所發(fā)揮,真有些像王國維之于文學(xué),蓋西學(xué)對他們的影響是相同的。當時從西方吹來的文藝清風(fēng),確使中華藝壇耳目一新。

  

例如他說的:

  

人心之思想,無不求進。進于實質(zhì),而無可回旋,無寧求于空虛,以揭提乎實質(zhì)之為愈也。

  

這對于理解現(xiàn)實與藝術(shù)的關(guān)系,可以說是很新穎很精辟的。

  

至于他說的,文人畫之四要素:人品、學(xué)問、才情、思想,現(xiàn)在聽起來是老生常談。但在當時,能把思想與才情并列,證明陳先生還是進步的,是先驅(qū)。

  

從此,文人畫在中國畫界,成為主導(dǎo),原為工匠者,也努力進入文人行列。同時,寫意畫多于工筆,人人標榜個性,然“能感人而能自感”者,并不多見。

  

陳先生英年早逝,遺著寥寥。此文雖短,精辟之論尚多。如論工筆與寫意之關(guān)系:

  

人意之求工,亦自然之趨勢。而求工之一轉(zhuǎn),則必有草草數(shù)筆而攝全神者。

  

他生前,是一個典型的文人畫家,并不以畫謀生,作品流傳亦少,且在商店,被列在吳、齊之下,四十八歲即逝去。人云,畫家多長壽,殆不盡然矣;或長壽者,必專業(yè)之畫家歟?



元 吳鎮(zhèn) 墨竹譜  

八、《石濤畫語錄》

  

中國古代畫論的基礎(chǔ),是畫理和畫法。畫理就是:畫者,“以通天地之德,以類萬物之情”。畫者,“成教化,助人倫,窮神變,測幽微,與六籍同功,四時并運。發(fā)于天然,非由述作。”以上均見于韓拙《山水純?nèi)颉?,所談非常玄妙。畫法,就是六法。第一法是“氣韻生動”。但董其昌劈頭就說:“氣韻不可學(xué),此生而知之,自然天授”,見《畫旨》。實際上等于無法可依,白說一句。

  

所以歷代畫家,都談實踐,談作品,很少有人在這兩個玄虛問題上糾纏。甚至有人對六法持譏諷態(tài)度:“名師高談最迂拙,先講雅俗費口舌。又以書卷氣為說,又將氣韻為要訣。”見戴以恒《醉蘇齋畫訣》。

  

雖然如此,但要進一步談中國美術(shù),還是不能離開這兩條經(jīng)典。前面提到過鄭午昌先生為《畫論叢刊》寫的序言,其中談到畫理畫法,原文為:

  

蓋畫有法無法,有理無理。無法而有法,是為至法;無理而有理,是為至理。至法似無法,而法在有法之外;至理似無理,而理在有理之奧。

  

以上,雖不易理解,然究竟是研究者理論的升華,可以說是客觀的,靜止狀態(tài)的理法論。石濤的一首題畫詩,則是進入創(chuàng)作狀態(tài)的,即主觀的能動的理法論了。



元 管道昇(趙孟頫妻子)行書秋深帖 53x27   


石濤說:

  

書畫非小道,世人形似耳。出筆混沌開,入拙聰明死。理盡法無盡,法盡理生矣。理法本無傳,古人不得已。吾寫此紙時,心入春江水。江花隨我開,江水隨我起。把卷望江樓,高呼曰子美。一笑水云低,開圖幻神髓。

  

這一首詩,說明一個創(chuàng)作過程。畫家深受理法的熏陶,并對理法深有領(lǐng)悟和體會,面對眼前的景物,他的創(chuàng)作欲望非常強烈。他進入自然景象之中,并有推動和支配這些景物的愿望。他終于與自然景物結(jié)為一體,成為大自然的一個組成部分。人景合一,天人合一。他創(chuàng)作的畫,活了起來,也成為自然的一部分,并影響著自然,賦予眼前景物新的光彩,增加了大自然的美的內(nèi)涵,美的力量。

  

這樣,石濤的畫,就有了氣韻,就完成了六法,也表現(xiàn)了個性。

  

每一次創(chuàng)作,都是畫家一次神游的過程。他能把體驗到的,虛無縹渺的東西,捕捉到絹素上來。

  

石濤的這首題畫詩,是他的一次創(chuàng)作體驗。我想,只有石濤式的創(chuàng)作論,才能闡釋中國傳統(tǒng)的、玄妙的、難以理解的畫法畫理。

  

一九九四年三月十三日(陰歷二月初二)。外面大風(fēng),窗前陽光甚暖。至此,本文結(jié)束。蓋自舊歷年后,余開始讀書、為文,已近一月矣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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