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小建中湯;012、桂枝加龍骨牡蠣湯;013、茯苓桂枝白術甘草湯;014、茯苓桂枝甘草大棗湯;015、茯苓桂桂五味甘草湯;016、五苓散;017、防己黃芪湯;018、黃芪桂枝五物湯;019、黃芪白芍桂枝苦酒湯;020、麻黃湯
011、小建中湯
[組成用法]
桂枝6~15g、芍藥15~30g、甘草5~10g、生姜10g、大棗12枚、飴糖適量。將五味藥水煎,濾出藥汁,加飴糖,再放火上使之消融,溫服。每日三次。
[方證]
1.慢性腹痛伴動悸、煩熱、虛弱;腹部扁平而肌緊張。
2.舌質嫩苔少,脈弦細。
[現(xiàn)代應用]
1.腹中陣發(fā)性痙攣性疼痛為主證的疾?。喝缏詼\表性胃炎、萎縮性胃炎、胃及十二指腸潰瘍、胃下垂、過敏性結腸炎、胃腸神經(jīng)官能癥、腸系膜淋巴結核、慢性腹膜炎、慢性肝炎、肝硬化、膽道結石、慢性膽囊炎、過敏性紫癜、前列腺增生癥、輸尿管結石、痛經(jīng)、蛔蟲病、股疝、便秘等。
2.以動悸、眩暈為主要表現(xiàn)的疾病:神經(jīng)衰弱、心率失常、低血壓癥、貧血等。
3.其他方面:肺結核、血管神經(jīng)性頭痛、血小板減少性紫癜、小兒遺尿癥、水皰性結膜炎、眼底出血(暴盲)、鼻衄、自汗、盜汗、發(fā)熱、黃疸、遺精等。
[經(jīng)驗參考]
治療腹痛為小建中湯所擅長?!陡山鸱健酚蒙炙帨幢痉剑┲萎a(chǎn)后少腹痛。《蘇沈良方》謂此藥治腹痛如神。腹痛輕按即痛,重按卻不甚痛,此是氣痛;重按愈痛而堅者,有積也。氣痛不可下,下之愈甚,此虛寒癥也。此藥治腹中虛寒,補血,尤止腹痛?!蹲C治準繩》說:治痢不分亦白久新,但腹中大痛者神效?!稄埵厢t(yī)通》載形寒飲冷,咳嗽,兼腹痛脈弦者,小建中湯加桔梗;寒熱自汗,加黃芪。胡希恕治一男,42歲。胃脘痛反復發(fā)作已5年,經(jīng)檢查診斷為“胃黏膜脫垂?!苯pI時胃脘痛,惡寒怕冷,口中和,不思飲,大便微溏,日二次行,下肢酸軟。先與附子理中治之不效,后問細癥,據(jù)有汗出惡風脈緩,知為表虛中寒之證,予小建中湯而愈(《經(jīng)方傳真》)。劉家磊用本方化裁治療小兒反復發(fā)作性腹痛,頗見成效,有效率98.1%(陜西中醫(yī),1992.12:537)。
本方還具有改善小兒體質的作用,對于虛弱兒的一些疾病有一定的治療效果,這方面日本的報道比較多。如對遺尿癥,大塚敬節(jié)曾治一名女孩,14歲,個子細長,面如土色,易疲勞乏力,咽干經(jīng)常飲水。白天小便頻數(shù),1小時排兩次,量亦多,夜間遺尿。投與小建中湯,1周后小便約2小時左右排1次,夜尿減少,兩個月后,夜尿停止,氣色好轉,已變胖(《漢方治療二十年》)。另有報告以小建中湯治療具有夜間遺尿、虛弱、易疲勞、腹直肌緊張或過敏癥狀的患兒7例,2—3日獲良效者3例,2周內痊愈者4例(王三虎澤,南京中醫(yī)學院學報,1986;2:55)。一名12歲男孩,生來體質虛弱,體型瘦,面色不佳。經(jīng)常頭痛而臥床不起,非常痛苦。脈細,兩側腹直肌痙攣。山田光胤投與小建中湯,就診當日最后一次頭痛,此后,再無發(fā)作。鞏固治療3個月,痊愈停藥(山田光胤氏,漢方臨床,?卷1號)。矢數(shù)道明治一4歲女孩,生來體弱,型瘦顏面蒼白,易感冒,扁桃體腫大,常反復發(fā)作高熱,盜汗,夜尿多,經(jīng)常腹痛,因怕感冒而不敢出門。腹壁薄,腹肌緊張如兩根棒狀,給予小建中湯。藥后高燒不發(fā),即使感冒也能立刻治愈,夜尿量逐日減少,兩個月能自己外出游玩,腹痛已愈,性格大變,有朝氣,面包轉仕,體壯豐滿(矢數(shù)道明,漢方臨床,11卷2號)。適合本方的兒童多為白瘦休型,毛發(fā)枯黃、易驚、多汗、食欲不振、容易腹痛,下肢易肌肉痙攣,平口情緒低落,不活潑。這些經(jīng)驗提示我們從另一個角度看中醫(yī)“治本”的實質。
使用小建中湯還要注意以下幾個方面。一、本方是古代有效的強壯劑或調養(yǎng)劑,適合使用此方者,體質呈現(xiàn)出—種“虛弱”狀態(tài)。此種狀態(tài)一是指先天體型,多屬桂枝體質;一是指因精力體力過度消耗,而表現(xiàn)出精力不足,容易疲勞,易出汗,煩熱,肢體酸痛等。二、小建中湯證有比較明顯的腹證:腹直肌痙攣,顯現(xiàn)于淺表,腹壁扁平,呈繃緊狀態(tài),但按之軟而無抵抗感,內無硬物、包塊等。在臍周圍向腹底按壓,可觸及腹主動脈的搏動。三、本方所主之疼痛為陣發(fā)性的痙攣性絞痛,或綿綿作痛,或攣急作痛,經(jīng)常發(fā)作,但程度不劇烈,疼痛部位不定。同時伴有心悸、煩熱、多夢、鼻衄等兼證。當以這些兼證為主訴時,應見到本方特有的疼痛、急迫癥狀,才可使用小建中湯。四、適用小建中湯的舌象,舌苔可以是薄白苔、薄黃苔,也可以是厚苔,但舌質必須柔嫩,有光澤,若舌質為堅老而苔厚膩者,就不適宜了。五、方中芍藥以白芍為宜,飴糖屬麥芽糖類,為方中主藥,不可缺少。臨證使用時若無飴糖,可用蜂蜜替代,不可用白砂糖代。如納差或不喜甜食可用麥芽代替。本方加味藥多為黃芪、黨參、當歸、五味子、酸棗仁等。
[原文點睛]
1.傷寒,陽脈澀,陰脈弦,法當腹中急痛。先與小建中湯,不差者,小柴胡湯主之。(100)
2.傷寒二三日,心中悸而煩者,小建中湯主之。(102)
3.虛勞里急,悸,衄,肢中痛,夢失精,四肢酸痛,手足煩熱,咽干口燥,小建中湯主之。(《金匱要略》第六篇第十三條)
4.男于黃,小便自利,當與虛勞小建中湯。(《金匱要略》第十五篇第二十二條)
5.婦人腹中痛,小建中湯主之。(《金匱要略》第二十二篇第十八條)
桂枝三兩(去皮)、甘草二兩(炙)、大棗十;枚(掰)、芍藥六兩、生姜三兩(切)、膠飴一升。上六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滓,納飴,更上微火消解。溫服一升,日三服。嘔家不可用建中湯,以甜故也。
[注論精選)
方有執(zhí):小建中者,桂枝湯倍芍藥而加飴糖也。桂枝湯扶陽而固衛(wèi),衛(wèi)固則榮和。倍芍藥者,酸以收陰,陰收則陽歸附也。加膠飴者,甘以潤土,土潤則萬物生也。建,定法也,定法唯中,不偏不黨,王道蕩蕩,其斯之謂乎(《傷寒論條辨》)。
柯韻伯:厥陰為闔,外傷于寒,肝氣不舒,熱郁于下,致傷中氣,故制此方以主之?!朔桨矁热镣猓瑸a中兼補,故名曰建。外癥未除,尚資姜桂以散表,不全主中,故稱曰小。所謂中者有二,一日心中,一日腹中(《傷寒來蘇集》)。
張路玉:桂枝湯,方中芍藥、桂枝等分,用芍藥佐桂枝以治衛(wèi)氣;小建中方中加倍芍藥,用桂枝佐芍藥以治榮氣,更加膠飴以緩其脾,故名之曰建中,則其功用大有不同耳(《傷寒纘論》)。
徐忠可:謂虛勞者,元陽之氣不能內統(tǒng)精血,則營枯而虛,里氣用急,為悸,為衄,為腹中痛,夢失精;元陽之氣不能外充四肢之因,則陽虛而燥,為四肢酸疼,為手足煩,為咽干口燥。假令胸中之大氣一轉,則燥熱之病氣自行,故以桂、芍、甘、姜、棗和其營衛(wèi),而加飴糖一味,以建中氣,此后世補中益氣之祖也。雖無升柴,而升清降濁之理,具寓此方矣(《金匱要略論注》)。
012、桂枝加龍骨牡蠣湯
[組成用法]
桂枝10~15g、芍藥15~20g、甘草5~10g、生姜10g、大棗12枚、龍骨]5~20g、牡蠣20~30g。水煎服,日三次。
[方證]
1.胸腹動悸、易驚、失眠多夢。
2.自汗、盜汗。
3.脈浮大而無力,舌質嫩紅、苔少。
[現(xiàn)代應用]
1.以心胸動悸感,驚恐不安,失眠多夢為主證的疾病:如室性心動過速、心肌炎、功能性早搏、甲亢、神經(jīng)衰弱、癔病、癲癇、精神分裂癥、失眠等。
2.汗出異常癥:自汗、盜汗、偏沮(半身出汗)。
3.一些兒科疾病可見本方證,如小兒肺炎、佝僂病、遺尿、小兒睡眠多汗癥、夜啼等。
4.其他疾病如男子不育癥、陽痿、早泄、遺精、前列腺增生、陰冷、女子夢交、產(chǎn)后血崩、帶下、脫發(fā)、蕁麻疹、奔豚病、支氣管哮喘、肺氣腫、慢性胃炎、消化性潰瘍、更年期綜合征等也有應用本方的機會。
[經(jīng)驗參考]
桂枝加龍骨牡蠣湯在兒科疾病應用的機會比較多.如魏如恢治療一例小兒肺炎,患兒2歲,使用抗生素及氨茶堿后,汗出不止,曾注射阿托品,當時汗雖止,藥效消失后又大汗淋漓。面色蒼白,咳嗽氣喘,汗出淋漓,四肢欠溫,消瘦神倦,舌淡而嫩。擬桂枝加龍骨牡蠣湯,重用龍骨牡蠣,另加紫菀、川貝母。服三劑后諸癥消失(江西中醫(yī)藥,1985;4:64)。胡義保用本方治療小兒睡眠多汗癥56例,病程最長6年,最短3個月。用桂枝加龍骨牡蠣湯加昧,隨證加黃芪、太子參、五味子、白術、麻黃根。痊愈38例,好轉11例,無效5例(河南中醫(yī);5:26)。
對男科病的治療,也常用到本方。如《張氏醫(yī)通》載治少腹急痛,便溺失精,溲出白液者。編者治一位男性青年患者,素質孱弱,是個白面書生?;颊吡邢傺?,睪丸疼痛、遺精,多夢、盜汗,??茖彝肚鍩峄钛獎┎恍?,視其形瘦目睛精采外露,舌嫩紅苔少,脈大無力,投桂枝加龍骨牡蠣湯加五味子、芡實、蓮須,三劑即寐安、汗止,續(xù)服30余劑痊愈(黃煌,《中醫(yī)十大類方》,1995年)。吳有超用本方加味治男性不育癥25例,包括精子數(shù)量不足、不射精等。臨證根據(jù)病情加味:濕阻精竅加滑行、車前子等,瘀阻精竅加穿山甲、王不留行等,療效滿意(吉林中醫(yī)藥,1995;3:25)。
“男子失精,女子夢交”為《金匱要略》中本方的主治病證,而失精常見,夢交難睹。下面一例夢交癥,很有代表性:一女,34歲。入夜每與人交,天明始去,已四五年,誤為“狐仙”,羞愧難言。初則不以為然,久則心悸膽怯,延期失治,病情日重。避臥于鄰家,仍糾纏不散。形體消瘦困倦乏力,少氣懶言,頭暈眼花,腰膝酸軟,帶下多清稀,舌質淡紅,苔薄白,脈細弱。用桂枝18g、白芍、龍骨各20g,甘草、生姜各9g、生牡蠣30g、紅棗7枚。5劑后,渚證消除(徐伯倫,浙江中醫(yī)雜志,1984;1:46)。
以上案例,都應與“失精家”的特殊體質類型有關。臨床上的許多疑難雜癥,只要見到桂枝加龍骨牡蠣湯證,用之多效,如編者曾治療陸某,男,57歲,2003年12月8口就診。西醫(yī)診斷為:骨髓增生性病變伴骨髓纖維化。現(xiàn)癥:化療后,午后至夜間發(fā)熱38°C以上,伴頭暈、汗出,面色痿黃,舌淡苔少,脈芤。西醫(yī)抗菌治療發(fā)熱不退,前來求治。予桂枝加龍骨牡蠣湯加黨參五劑,囑其服后啜粥取汗。第一頓藥后腹痛,大便量很多,微汗出,體溫降至正常。隨訪,體溫一直正常。
本方是桂枝湯的加味方,因此適用于在桂枝湯證的基礎上,出現(xiàn)更嚴重的動悸、氣上沖,表現(xiàn)為胸腹部的搏動感、易驚恐不安、失眠、睡眠淺、多夢、自汗、咨汗?!笆Ь?,少腹弦急,陰頭寒,目眩發(fā)落”。是張仲景對適用這張方的人的體質描述。在臨床中可以看作是桂枝體質的一種,即膚白體瘦,外表柔弱,皮膚細膩,小腹腹直肌緊張,腹主動脈搏動亢進,易心悸頭暈;汗出、失眠多夢。決定本方能否應用還應參考脈象和舌象。脈必見浮露,大而無力,若沉細沉實或大而有力,均不是本方脈象;舌質嫩紅、濕潤、苔薄白者可用,若舌質暗紅堅老、淡白胖大,舌苔黃膩、焦干、厚膩者均應慎用。
睡眠狀況不佳是應用本方重要的依據(jù),臨證時應進行詳細詢問。包括不易入睡、睡眠淺、夢多,或亂夢紛紛,或作噩夢、容易驚醒、夢遺、夢交。桂枝加龍骨牡蠣湯的加味藥多為黃芪、五味子、酸棗仁、郁金、遠志、白薇、山萸肉等。不宜過多,隨證選取一兩味即可。
[原文點睛]
夫失精家,少腹弦急,歷頭寒,目眩發(fā)落,脈極虛芤遲,為清谷,亡血,失材。脈得諸芤動微緊,男子失精,女子夢交,桂枝加龍骨牡蠣湯主之。(《全匱要略》第六篇第八條)
桂枝、芍藥、生姜各三兩、甘草;兩、大棗十二枚、龍骨、牡蠣各三兩。上七味,以水七升,煮去三升。分溫三服。
[注論精選]
尤在涇:桂枝湯能補虛調陰陽,加龍骨牡蠣者,以失精夢交,為神情間病,非此不足以收斂其浮越也(《金匱要略心典》)。
徐忠可:桂枝芍藥通陽固陰,甘草姜棗和中上焦之營衛(wèi),使陽能生陰。而以安腎寧心之龍骨牡蠣為輔陰之主,后世喜用膠麥而臣姜桂,豈知陰凝之氣,非陽不能化耶(《金匱要略論注》)。
張路玉:夫亡血失精,皆虛勞內固之證,舉世皆用滋補氣血之藥,而仲景獨與桂枝湯,其義何居?蓋人身之氣血全賴后天水谷以資生,水谷入胃,其清者為榮,濁者為衛(wèi),榮氣不榮則上焦熱而血溢,衛(wèi)氣不衛(wèi)則下焦寒而精亡,是以調和營衛(wèi)為主。榮衛(wèi)和,則三焦各司其職,而火自歸根,熱者不熱,寒者不寒,水谷之精微輸化,而血液之源有賴矣。以其亡脫既憤,恐下焦虛脫不禁,乃加龍骨牡蠣以固斂之(《金匱衍義》)。
013、茯苓桂枝白術甘草湯
[組成用法]
茯苓12~30g、桂枝10~15g、白術10~15g、炙甘草3~6g。水煎,溫服,每日三次。
[方證]
1.心下動悸、或氣上沖胸、或眩暈。
2.腹部軟弱而胸脅部脹滿、胃內有振水聲。
3.小便不利、浮腫傾向。
4.舌體胖大、苔白滑。
[現(xiàn)代應用]
1.以眩暈為主訴的疾病,如耳源性眩暈、高血壓性眩暈、神經(jīng)衰弱性眩暈、低血壓、椎—基底動脈供血不足等。
2.以心悸為主訴的疾病,如風濕性心臟病、冠心病、高血壓性心臟病、肺源性心臟病、心律失常、心臟神經(jīng)官能癥、心臟瓣膜病、心肌炎等。
3.以胃中有振水聲為主訴的疾病,如胃下垂、消化性潰瘍、慢性胃炎、神經(jīng)性嘔吐、胃腸神經(jīng)官能癥等。
4.以胸脅部脹滿、咳嗽為主訴的疾病,如急慢性支氣管炎、支氣管哮喘、百日咳、胸膜炎、心包積液等。
5.眼科疾病,如白內障、結膜炎、病毒性角膜炎、視神經(jīng)萎縮、中心性漿液性脈絡膜炎,視網(wǎng)膜病變等也有使用的機會。
6.其他方面如慢性腎炎、腎結石、肝硬化腹水、特發(fā)性水腫、婦科帶下、羊水過多、小兒狐疝、過敏性鼻炎、耳鳴、睪丸鞘膜積液等。
[經(jīng)驗參考]
“氣上沖胸”是苓桂術甘湯證的病機所在,“起則頭眩”則是本方證的特征表現(xiàn),多見于心臟疾病。對此,劉渡舟先生有豐富的使用經(jīng)驗。他以本方為基本方治療冠心病、肺心病、心肌炎等心臟病,其經(jīng)驗如下:要抓住心臟病屬于水氣上沖的特征,一是水舌,即舌質淡嫩,舌苔水滑。二是水色,即面色黧黑或面見水斑,水斑就是見于天庭,鼻柱兩側、兩顴、兩頤、頦部的棕褐色或黑褐色斑點,其色暗滯。三是脈沉弦。此外,并伴有心悸、胸悶、短氣、喘息,且有入夜胸悶等癥狀加重的傾向。尚見頭暈目眩、咽噎耳鳴、瞼腫面浮等。如治一女,患病毒性心肌炎,經(jīng)中西醫(yī)治療,病情緩解,然心悸、短氣、胸悶、頭眩諸癥不除,且疲乏無力,面色白虛浮,舌淡胖,苔水滑,脈沉弦而結。方用桂枝10g、茯苓18g、白術10g、澤瀉10g、太子參15g,服藥12劑,諸癥基本消失,脈律整齊,繼以苓桂術甘湯善后,鞏固療效(中國醫(yī)藥學報,1990;4:5557)。矢數(shù)道明治療一例陣發(fā)性心動過速,心臟已增大,胸部有重壓感,短氣湯不暢”心跳過速,結代脈,動悸,呼吸困難,起立則暈眩,噫氣,尿頻,多汗等、投苓桂術甘湯加牡蠣,病情逐漸好轉(和漢藥,131號)。
本方所主之眩暈除了見于心臟病之外,還見于腦供血不足性疾病。如張琪研究員治一婦人,年五旬余,一日起床頭眩暈,顫動不止,自覺體內有氣上沖,沖則肢體顫抖。脈象沉而有力。西醫(yī)診斷為“腦動脈硬化”、“基底動脈供血不全”,諸治罔效,以苓桂術甘湯加澤瀉,3劑后上沖及顫抖、眩暈皆大減,繼服十余劑而安<中醫(yī)雜志,1984;12:7)。
本方也可治療耳源性眩暈,如王天明等用本方治療內耳眩暈病2l例,全部病例均經(jīng)西醫(yī)確診,且治療效果不明顯。治以苓桂術甘湯為基本方并加味,眩暈重者加澤瀉30e;嘔吐重者加陳皮12s、半夏12 8;伴失眠者加生龍骨30g、生牡蠣30g。治愈18例,隨訪一年未復發(fā),好轉2例,無效1例(中醫(yī)研究,1990;3:38)。
眩暈還可見于消化系統(tǒng)疾病,不過多與“心下逆滿”同時出現(xiàn),這些疾病查體多有他覺的“心下震水音”。胃下垂、胃潴留等多見此證。胃切除后的“傾倒綜合征”也會出現(xiàn)本方證。其臨床常表現(xiàn)為進食后上腹部飽脹,疼痛不適,惡心伴嘔吐、噯氣、腸鳴脹氣、腹瀉等消化道癥狀。如果再伴有面色蒼白、頭昏、眩暈、暈厥、顫抖、心悸、出汗等自主神經(jīng)失調癥狀即可考慮使用本方。
陳保田將本方合四物湯再加生龍骨、生牡蠣,名為鎮(zhèn)眩湯,治療眩暈的范圍頗廣,對耳源性眩暈、眼源性眩暈、椎—基底動脈供血不全引起的眩暈、胃源性眩暈,均有良好療效。治療53例眩暈癥,治愈率為85%(《經(jīng)方的臨床應用》,廣東科技出版社,1985)。總之,只要伴見水停心下、心動悸、心下逆滿、小便不利,或胃內有振水聲者,即可投此方。
對于“夫心下有留飲,其人背寒冷如手大”,多數(shù)注家認為該條經(jīng)文所述病癥可用本方治療。那么,我們也可以把該條文借用于治療胃脘部的寒冷。如江西名醫(yī)張海峰先生治療一胃脘痛(十二指腸球部潰瘍)病人,胃脘部厚衣重裹,精神不振,納差便稀,舌淡而胖,苔白滑,脈弦遲。處以俠苓30g、肉桂9g、焦白術12g、炙什草9g而愈(遼產(chǎn)中醫(yī)雜志,1987;5:3)。類比和借用的思維方法對擴大經(jīng)方的臨床應用很有幫助。
呼吸系統(tǒng)的疾病也常用到此方。傅昌格用本方加味治療百口咳重癥之痙攣性咳嗽156例,痊愈148例;好轉6例;無效2例??傆行?8.8%,處方:伙苓15g、桂枝6g、白術10g、甘草6g、浙貝母10g、百部15 8、旋覆花6g、桃仁6g、機殼6g、地龍10g(黑龍江中醫(yī)藥,1992;6:10—11)。慢性支氣管炎也可見到本方證。編者曾治療一男子,咳嗽月余,西醫(yī)診斷為支氣管炎,迭進中西藥治療乏效,前來求治。自覺胸腹部有氣上沖,痰稀白,惡風,晨起臉早浮腫貌。視體形瘦、面色黃白無華,舌質暗、苔白滑,投茯苓桂枝白術甘草湯七劑而愈。以桶狀胸為特征的肺氣腫,也多有應用本方的機會。
一些眼病也常常用到本方,陸淵雷先生說:“胃水常引發(fā)目疾,赤痛而多哆,本方(指苓桂術甘湯)加車前子,奇效。時醫(yī)治日疾,但曉寒涼滋潤,桂之溫,術之燥,皆視為禁藥,于是久久不得愈,而世俗有眼病百帖之口號”。日本漢方家也有此經(jīng)驗,尾臺榕堂在《類聚方廣義》中說到“治飲家眼目生云翳,昏暗疼痛,上沖頭眩,瞼腫,眥淚多者加苡仁。當以心胸動悸,胸脅支滿等證為目的。治雀目證亦有奇效”。姜崇智等以本方加附子治療病毒性角膜炎3l例,35只眼,均有起病急,初期羞明、流淚、疼痛、異物感等,繼則黑睛出現(xiàn)翳障,呈點狀、星狀的表現(xiàn)。結果治愈率為87%(山東中醫(yī)雜志,1993;12(2):18)。中田克雄治療54歲女性,兩眼瞼紅腫,瘙癢難忍15年。好飲茶,尿量少而次數(shù)多,以往站立時血壓偏低,劇癢時睜眼都困難。診為水毒證,與苓桂術甘湯,并囑節(jié)制飲水。服藥不到二十天徹底治愈(廣西中醫(yī)藥,1981;4:封三)。目居高位,水氣上沖每多犯之,臨床切勿一概清熱解毒。
苓桂術甘湯是一張對“證”的方劑,而不是對“病”的方子。本方所治療的病種也都是其他方劑的主治范圍,因此,臨床應用時要嚴格把握方證的規(guī)定。這樣才能在面對紛繁的病種和眾多的方劑時,準確地選用奉方。本方證多在慢性病的基礎上,因感受外邪、精神刺激、心身疲勞等誘因而引起,有發(fā)作無定時,時好時壞的臨床特點,發(fā)作時各種癥狀甚劇,來勢猛,但去后則相安無事。所以臨證的,判斷平時是否具有水飲內停的指征如:眩暈、動悸、小便不利,胃內振水聲、咳嗽、痰多清稀、浮腫傾向、胸脅支滿、苔滑等,對正確使用本方有關鍵的指導意義。
苓桂術甘湯在臨證時常需加味或合方,加味藥多為半夏、豬苓、澤瀉、干姜、附子,百合,車前子等.不宜過多,隨證選取一兩味即可。多與半夏厚樸湯、補中益氣湯、四物湯、防己黃芪湯合方使用。日本醫(yī)家將本方與四物湯合用名為連珠飲,治本方證兼有血虛者。根據(jù)應用的側重不同,方中桂枝可改用肉桂,白術可改用蒼術,有時也可二藥合用以增強療效。
[原文點睛)
1.傷寒,若吐若下后,心下逆滿,氣上沖胸,起別頭眩,脈沉緊,發(fā)汗則動經(jīng),身為振振搖者,茯苓桂枝白術甘草湯主之。(67)
2.心下有痰飲,胸脅支滿,目眩,苓桂術甘湯主之。(《金匱要略》第十二篇第十六條)
3.夫短氣有微飲,當從小便去之,苓桂術甘湯i之。腎氣九亦主之。(《金匱要略》第十二篇第十七條)
茯苓四兩、桂枝三兩(去皮)、白術、甘草(炙)各;兩。上四味,以水六升,煮去三升,去滓,分溫三服。
[注論精選]
王晉三:此太陽、太陰之方也,膀胱氣鈍則水蓄,脾不行津液則飲聚。白術甘草和脾以運津液,茯苓桂枝利膀胱以布氣化。崇上之法,非但治水寒上逆,并治飲邪留結,頭身振搖(《古方選注·太陽中篇》)。
尤在涇:痰飲,陰邪也,為有形,以形礙虛則滿,以陰冒陽則眩。苓桂術甘溫中去濕,治痰飲之良劑,是即所謂溫藥也。蓋痰飲為結邪,溫則易散,內屬脾胃,溫則能運耳(《金匱要略心典》)。
徐忠可:若心下有痰飲,心下非即胃也,乃胃之上,心之下,上焦所主.唯其氣挾寒濕,陰邪沖胸及脅而為支滿,支者,撐定不去,如痞狀也。陰邪抑遏上升之陽,而目見玄色,故眩。苓桂術甘湯,正所謂溫藥也,桂、甘之溫化氣,術之溫健脾,苓之平而走F,以消飲氣,茯苓獨多,任以為君電(《金匱要略論注》)。
趙以德:《本草》:茯苓能治痰水,伐腎邪。痰,水類也;治水必自小便出之。然其水淡滲,手太陰引入膀胱,故用為君?桂枝、乃于少陰經(jīng)藥。能調陽氣,開經(jīng)絡,況痰水得溫則行,用之為臣;白術除風眩,燥痰水,除脹滿,以佐茯苓,然中滿勿食甘,用甘草何也?蓋桂枝之,得甘則佐其發(fā)散,和其熱而使不僭也;復益土以制土,甘草有茯苓則不支滿而反滲泄?!侗静荨吩唬焊什菽芟職猓裏M也(《金匱玉函經(jīng)二注》)。
劉渡舟:以苓、桂為君,白術、炙甘草為臣,茯苓在方中的作用有四個方面:即甘淡利水消飲,寧心安神定驚,行治節(jié)之會,利肺氣以通水道,健脾助白術以利水濕;桂枝在方中有三個作用:即通心陽而消飲,下氣降沖,補心陽以制水飲,若無桂則茯苓不能通心陽而降沖逆,無苓則桂枝不能化飲利水。因此,苓桂配伍,相輔相成,實為通陽降沖,化飲利水之主藥。方中更以白術健脾制水,炙甘草助桂以通陽。本方實為苓桂劑的代表。
014、茯苓桂枝甘草大棗湯
[組成用法]
茯苓20~30g、桂枝10~15g、炙甘草3~6g、大棗15枚。水煎溫服,每日三次。
[方證]
1.臍下悸動,或胸中窒悶不暢、心悸,或腹中痛。
2.眩暈、嘔吐,或小便不利、胃內有振水聲。
3.少腹部拘急,舌淡胖,苔白滑。
[現(xiàn)代應用]
1以動悸、氣上沖等精神神經(jīng)癥狀為主要表現(xiàn)的疾病,如癔病、神經(jīng)衰弱、心血管神經(jīng)官能癥、腹主動脈瘤、奔豚病等。
2.包含“腹中有物上沖胸”的癥狀,表現(xiàn)為嘔吐、腹痛的疾病,如慢性胃炎、胃腸神經(jīng)官能癥、消化不良、胃腸道功能紊亂、胃液分泌過多等。
3.其他方面:失眠、耳源性眩暈、婦女更年期綜合征、心源性水腫等。
[經(jīng)驗參考]
本方所主為“欲作奔豚”。奔豚病是以陣發(fā)性地自覺有一股氣從少腹上沖至胸或咽喉,氣息急迫,痛苦萬分,猶如欲死之狀為特征的—種疾病。樸實質性臟養(yǎng)病變,屬一種發(fā)作忭疾病,可因驚恐等情忐刺激,或因誤治而成。如劉渡舟治療:患者,患奔豚證,發(fā)作時氣從少腹往卜沖逆,至心胸則悸煩不安,胸滿憋氣,呼吸不利,并見頭身汗出。每天發(fā)作兩三次,小便短少不利,有排尿不盡之感。舌質淡,苔水滑,脈沉弦無力。方用茯苓30g、桂枝12g、大棗15枚、炙甘草10g。服用兩劑,則小便暢,奔豚氣不再發(fā)作(《經(jīng)方臨證指南》,天津科學技術出版社,1993)。除了這些表現(xiàn)外,奔豚病發(fā)作時還可表現(xiàn)為胃部、腹部的痙攣性劇痛,這種情況下用本方效果依然明顯。如陳寶田治療一女性患者,因體弱感寒,開始呈陣發(fā)性腹痛,痛時無固定壓痛點,繼而從少腹如拳大的痛氣上沖于胃脘,其痛難忍?;颊咭а篱]目,緊皺眉頭,緊握兩拳,呼吸俱停,手足發(fā)涼約持續(xù)3~5分鐘,經(jīng)常發(fā)作。西醫(yī)診斷為“胃腸痙攣,癔病”。投苓桂棗甘湯合桂枝加桂湯,2劑痛止,再投3劑以善其后。追蹤1年多未復發(fā)(《經(jīng)方的臨床應用》,廣東科技出版社,1985)。日本醫(yī)家荒木性次也治療一男子,身體瘦高,久患胃病。大約每年發(fā)作一次劇烈胃痙攣。偶然胃痙攣發(fā)作,胃急痛,悶亂而上逆嘔吐,用藥2—3次無效,苦于難忍如死之境,服苓桂棗甘湯而愈(《古方藥囊》)。此外,苓桂棗甘湯加味尚能治療眩暈。金慎之常用本方配伍夏枯草、鉤藤等清熱乎肝藥治療痰飲眩暈(耳源性眩暈),多能收到近期療效(浙江中醫(yī)雜志,1981;5:216)。
仲景原文說本方證是出現(xiàn)在“發(fā)汗:后”,現(xiàn)代醫(yī)學研究認為,本方證可能是由于汗后內環(huán)境失衡,左心收縮無力,導致后向性衰竭,發(fā)生肝瘀血、肺水腫的結果。從藥理作用來看,本方所具有的扶陽鎮(zhèn)水的功效就是指在擴張血管、改善循環(huán)的基礎上,加強利尿效果,減輕心臟前負荷,從而消除肺臟瘀血、水腫的作用。在臨床中,的確通過小便的暢利,奔豚氣消失。本方不僅能治臍下悸,欲作奔豚,即使是奔豚已作見心下悸者,亦能治之。其他如諸飲證,若腹攣急、氣上沖而臍下動悸者,用之亦多驗。
本方與茯苓桂枝白術甘草湯均為苓桂類方,藥味僅一味之差,但所主迥然不同。本方重用茯苓并配伍大棗旨在鎮(zhèn)靜安神,后者則用白術健脾制水。本方與桂枝加桂湯皆能治奔豚證,區(qū)別在于若氣上沖而小便利者剛桂枝加桂湯,氣上帥而小便不利者,用苓桂棗甘湯。難以區(qū)分時兩方可合方應用。茯苓桂枝大棗甘草湯的加味藥多為杏仁、澤瀉,豬苓,以增強降氣、利水之功。本方的煎服法中以甘瀾水先煎茯苓。甘瀾水之說有二,一指水在用杓揚過后其表面形成的水珠部分。賈盂輝認為甘瀾水的制作過程是水的復氧過程,即以物理方法使水中的溶解氧含量達飽和狀態(tài)。因為地下水溶解氧低,不利于中藥煎煮的氧化分解,故用甘瀾水補其不足(河南中醫(yī),1992;5:12)。二指新鮮的淘米水經(jīng)過激烈攪動而形成。這種淘米水有多種水溶性維生素,不僅是機體必需的營養(yǎng)物質,而且還可以改善神經(jīng)系統(tǒng)的功能。有興趣的讀者可以照此一試。
[原文點睛]
1.發(fā)汗后,其人臍下悸,欲作奔脬,茯苓桂枝甘草大棗湯i之。(65)
2.發(fā)汗后,臍下悸者,投仲奔豚,茯苓桂枝甘蘋大棗湯主之。(《金匱要咯》第八篇第四條)
茯苓半斤、桂枝四兩(去皮)、甘草;兩(炙)、大棗十五枚(掰)。
上四味,以甘瀾水一斗,先煮茯苓,減二升,納諸藥,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一升,日三服。
[注論精選]
成無己:茯苓以伐腎邪。桂枝能泄奔豚。甘草、大棗之甘,滋助脾土,以平腎氣。煎用甘瀾水者,揚之無力,取不助腎氣也(《注解傷寒淪》)。
方有執(zhí):臍下悸者,腎乘心,汗后液虛,欲上凌心而克之,故動惕于臍下也。欲作,待作而未作之謂(《傷寒淪條辨》)。
柯韻伯:心下悸欲按者,心氣虛;臍下悸者.腎水乘火而上克。豚為水畜,奔則昂首疾馳,酷肖水勢上干之象。然水勢尚在下焦,欲作奔豚,尚未發(fā)也,當先其時而治之。茯苓以伐腎邪,桂枝以保心氣,甘草、大棗培土以制水、甘瀾水狀似奔豚,而性則柔弱,故名勞水,用以先煮茯苓,取其下伐腎邪,一惟趨下也。奉方取味皆下,以畏其泛耳(《傷寒來蘇集》)。
徐忠可:仲景論證,每合數(shù)條以盡其變,故如奔豚一證,由于驚發(fā),則合四部,見其因同而證異,庶知奔豚之所自來。又即言其氣從少腹沖至咽喉,以見此病之極。則又即言其兼腹痛,而往來寒熱,以見此證從表未清來,而有在半表里者,則于內為多。又即言其兼核起,而無他病者,以見此證有只在太陽而未雜他經(jīng)者,則于表為多。又即言汗后臍下悸,欲作奔豚而未成者,以見此證有表去之后,余邪侵腎者,則水氣為多。故曰沖咽喉,曰沖胸,曰沖心.曰臍下悸,而淺深燎然。用和解,用伐腎,用桂不用桂,而酌治微妙,奔豚一證,病因證治,無復剩義。茍不會仲景立方之意。則峻藥畏用。平劑寡效,豈真占方不宜于今耶(《金匱要略論注》)。
015、茯苓桂桂五味甘草湯
[組成用法]
茯苓12~30g、桂枝12~30g、甘草6~10g、五味子10~15g。以水1600ml,煎取600ml,每次服200ml。
[方證]
1.咳嗽、氣喘,氣從少腹上沖胸咽,頭眩心悸。
2.自汗出,面色潮紅,或手足厥冷。
3.舌質淡,苔白滑。
[現(xiàn)代應用]
1.以呼吸不利為主訴的疾病,如支氣管哮喘、慢性支氣管炎,肺不張、肺氣腫,肺心病,過敏性哮喘等。
2.其他方面如心臟病、原因不明的低血壓,神經(jīng)衰弱等。
[經(jīng)驗參考]
苓桂味甘湯是作為救誤劑出現(xiàn)的,治療小青龍湯服后變證。其方證可以看作是桂枝比蘋湯證又見咳逆卜氣有痰飲者。應用時需注意四個要點:
—是氣上沖,即病人門覺有氣向上沖逆心胸。咽喉、胸、腹部有氣窒梗塞感,脹癰感,甚至氣喘、咳逆。如劉景琪治一女,因情志因素致陣發(fā)性臍上悸已8個月,??诎l(fā)作3~5次,發(fā)作時自覺有氣從少腹上沖,胸悶喉癢,唇麻齒抖,語言不利,面色潮紅,并有冷氣下行,足冷腳軟,步履困難,近一個月癥狀加劇,頭痛畏光,視力減退。發(fā)作完畢,一切正常,苔薄白,脈滑數(shù)有力。服苓桂味片湯21劑,諸癥消失,隨訪二年未復發(fā)(上海中醫(yī)藥雜志,1984;6:31)。
二為水飲停滯,包括眩暈動悸、咳痰清稀、小便不利、苔滑等。條文中有口燥一癥,為痰濕中阻,津不上承之水飲病表現(xiàn)。曹穎甫所著的《金匱發(fā)微》中記載‘病例:宋姓夫人,平時?;伎谠?,所服方劑大率不外生地、石斛、麥冬、玉竹、知母、花粉、西洋參之類。見其咳吐涎沫,脈弦而休肥,決為痰飲,投以此方(即苓桂味甘湯),服后終閂不曾飲水,略無所苦,乃知仲師渴反止為支飲之說,信而有征也。
三是冒,即頭如有物裹,頭昏眼花,或意識朦朧,呈現(xiàn)神態(tài)木然,失去自控的狀態(tài)。低血壓患者常常表現(xiàn)為頭暈眼花,站立欲倒,可以理解為“時復冒”。本方對低血壓也有明顯的治療效果,如張云用苓桂味甘湯治療低血壓42例,所有病例病史均在1年以上,并無明顯原因可查,且經(jīng)西藥治療效果欠佳。患者均見頭痛、眩暈、心悸、氣短、身疲乏力等證候,唯于沖氣亡逆時更為嚴重,甚則發(fā)為暈厥?;痉綖椋汗鹬?0g、茯苓25g、五味子30g、炙甘草15g。并根據(jù)兼證隨證加味。同時輔以針灸療法,痊愈34例,顯效6例,好轉2例,總有效率100%(張云等,河北中醫(yī),1990;2:9)。
四是原文中描述的“面翕熱如醉狀”,乃氣上沖所致,表現(xiàn)為面色紅赤,并有潮熱感,這與虛陽上越的“戴陽”證有所不同?;哪拘源沃委熞荒凶?,右肩強硬緊張,頭重如裹,眼充血,眼眵多,投葛根湯無效,改用苓桂味甘湯,兩三日痊愈(《古方藥囊》)。此案“眼充血”即是“如醉狀”的—種表現(xiàn)形式。又如諏訪重雄用此方治療一名婦女,因被球棒擊中右乳突而致外傷性漿液性內耳炎。行鼓膜穿刺排液后,立即疼痛難忍,另行如下兼癥,頭如物裹,足冷,面頰發(fā)熱感,胃內有振水聲,投苓桂味甘湯一小時后,頰郎發(fā)熱感減輕了,次日再穿刺時,不再有液體(漢方臨床,11卷7號)。此處的“頰部發(fā)熱感”也是對“面翕熱”的靈活理解。這些治驗對拓寬臨床思路有很大的啟發(fā)作用。另外,苓桂味甘湯的加味藥多為半夏、射干、紫菀、百部等。不宜過多.隨證選取一兩味即可。
[原文點睛]
青龍湯下已,多唾口燥,寸脈沉,尺脈微,手足厥逆,氣從,卜肢上沖胸咽,手足痹.其面方熱如醉狀,因復下流陰股,小便難,時復冒者,與茯苓桂枝五味甘草湯治其氣沖。(《金匱要略》第十二篇第三十六條)
茯苓四兩、桂枝四兩(去皮)、甘草(炙)三兩、五味予半升。上四味,以水八升,煮去三升,去滓,分溫三服。
[注論精選]
尤在涇:服青龍湯已,設其人下實不虛,則邪解而病除;若虛則麻黃、細辛辛甘溫散之品,雖能發(fā)越外邪,亦易動人沖氣。沖氣,沖脈之氣電。沖脈起于下焦,挾腎脈上行至喉嚨,多唾口燥,氣沖胸咽,面熱如醉,皆沖氣上入之候也。寸沉尺微,手足厥而痹者,厥氣上行,而15口氣不活也。下流陰股,小便難,時復冒者,沖氣不歸而仍上逆也。茯苓、桂枝能抑沖氣使之下行;然逆氣非斂不降,故以五味之酸收斂其氣;土厚則陰火自伏。故以甘草之甘補其中也(《金匱要略心典》)。
趙以德,此篇首支飲之病也。以飲水,水性寒,下應于腎,腎氣上逆于肺,肺為之不利,肺主行營衛(wèi),肺不利則營衛(wèi)受病,猶外感風寒.心中有水飲也,故亦用小青龍湯治。服后未已,為水停未散,故多唾;津液未行,故口燥;水在膈上,則陽氣衰,寸口脈沉;麻黃發(fā)陽,則陰血虛,故尺脈微;尺脈微則腎氣不固守于下,沖、任:二脈相挾,從小腹沖逆而起矣。夫沖、任二脈與腎之大絡同起于腎下,出胞中,主血海;沖脈卜行者至胸,下行者并足少陰人陰股,下抵足跗上,是動則厥逆;任脈至咽喉,上頤循面,故氣沖胸咽;榮衛(wèi)之行澀,經(jīng)絡時疏不通,手足不仁而痹,其面翕熱如醉狀,因復下流陰股,小便難;水在膈間,飲火沖逆,削氣不得輸上,故時復冒也?!秲冉?jīng)》曰:諸逆沖上皆屬于火。又曰:沖脈為病氣逆里急。故用桂苓五味甘草湯先治沖氣與腎燥(《金匱玉函經(jīng)二注》)。
徐忠可:前咳逆倚息,明知足飲邪侵肺,但使具人下實不虛,則飲去病除。設虛多,正氣不足以御邪,得藥,上飲未能去,而下先不堪發(fā)散,動其沖氣,以致肺燥如痿而多唾,唾者,其痰薄如唾也。又口燥,燥者,覺口千,非渴也。寸脈沉,水未去也。尺脈微,下元驟虛也。虛則寒氣下并,手足厥逆,于是腎邪乘心,而氣從小腹上沖胸咽,自腹及胸,白胸及咽,高之至也。手足痹者,不止于厥,而直不用也。畫翕熱如醉狀,所謂面若妝朱,真陽上浮也。然未至于脫,則陽復下流陰股,謂浮于面之陽,旋復在兩股之陰,作熱氣也。陽復歸于下,似較浮出時稍可,然不歸于腎,而或上熏于面,或下微于股,是狂陽無主,故小便得其燥氣而難。又復隨經(jīng)犯上而為冒,為眩,總是腎邪動,而龍雷之火無歸,如電光之閃爍無主。故以桂、苓伐腎邪,加五味斂其肺氣,恐咳甚而火愈不能輯,則沖氣愈不能下也。甘草調其中土以制水也。腎邪去而氣自不沖,故歸治其沖氣,見初時以去飲止咳為主,即沖氣發(fā),其病大,即不得旁圖以分其藥力也(《金匱要略淪注》)。
016、五苓散
[組成用法]
豬苓10~20g、澤瀉15~30g、白術10~20g、茯苓15~30g,桂枝6~12g。水煎服,分三次。
[方證]
1.小便不利,口渴多飲,發(fā)熱,有浮腫傾向。
2.水入即吐、泄瀉、頭暈、頭痛。
3.舌淡潤,苔薄白或滑,脈浮或弦。
[現(xiàn)代應用]
1.以頭暈、頭痛為主要表現(xiàn)的病癥:偏頭痛、三叉神經(jīng)痛、頑固性頭痛、顱內壓增高性頭痛、梅尼埃病等。如王儉用本方加味治療梅尼埃病60例,結果癥狀全部消失,服藥2~45劑。處方:茯苓20g、白術15g、桂枝20g、澤瀉20g、豬苓12g,伴惡心嘔吐者加生姜10g、半夏12g,伴心悸煩躁者加郁金、鉤藤各15g,日一劑,分三次服(中西醫(yī)結合雜志,1988;6(5):23)。嚴仲慶治療24歲女患者,發(fā)作性頭痛伴右半身抽搐,短暫意識障礙三年。四天前上夜班突感劇烈頭痛,兩側太陽穴及前額尤甚。入院診斷為血管神經(jīng)性頭痛,癲癇待排??滔骂^痛欲裂,口干渴飲,舌紅,苔微黃而少,脈細數(shù)。細詢之雖口干渴飲,但小便卻不多。遂與五苓散原方,當夜頭痛即未發(fā)作。七劑后痛止出院。續(xù)服一個月。觀察3年未見復發(fā)(新中醫(yī),1989;5:47)。這種頭痛多伴有面色黃,舌胖大而有齒痕,配合天麻、半夏更好。
2.以水腫、小便不利為主要表現(xiàn)的病癥:急慢性腎小球腎炎、腎病綜合征、急慢性腎盂腎炎、急性膀胱炎、早期腎功能不全、輸尿管結石、特發(fā)性水腫、心源性水腫、陰囊水腫、肝硬化、手術后膀胱麻痹、前列腺增生、癃閉等。陳寶田認為慢性腎盂腎炎患者,長期應用抗生素,尿中仍有紅細胞、腰痛、口渴、小便不利者,應投五苓散。急性腎盂腎炎和急性膀胱炎患者,具有明顯的口渴、少尿或發(fā)熱時,為五苓散的投藥指征,尤以膀胱刺激癥狀改善最快<陳寶田,《經(jīng)方的臨床應用》)。
3.以泄瀉、吐水為主要表現(xiàn)的病癥:急慢性胃炎、急性腸炎、流行性腹瀉、消化不良、嬰幼兒腹瀉、暈車暈船等。如林志謀用五苓散治療嬰幼兒腹瀉90例,年齡10個月~5歲,時間2天內43例,3~5天48例,6天以上9例,方用桂枝5克、澤瀉6克、白術9克、茯苓10克、豬苓8克,發(fā)熱者加葛根10克、嘔吐者加藿香6克、生姜3克水煎多次頻服,結果90例中除8例因脫水補液外,其余均服藥治愈,平均止瀉時間2.5天(湖北中醫(yī)雜志,1992;4:48)。本方能糾正體內水分的異常分布和排泄,可使許多頑固的泄瀉迅速得到改善,尤其是伴有脫水者。范淮成等用本方治療腹瀉引起脫水癥347例,從發(fā)病到就診時間為半天~12天。按原方比例,成人每次6克,1歲以下1.2克,1~3歲1.5克,3~7歲2克,7~14歲3克,結果治愈串95.7%,與對照組相比,五苓散治愈率最高,止瀉及脫水糾正時間最短(云南中醫(yī)雜志,1987;8.1)。編者對于初來南京的歐美人因水土不服發(fā)生的腹瀉,常用五苓散加六一散或半夏厚樸湯。另外,胃腸型感冒也多有使。用本方的機會。
4.以體腔內積液為主要表現(xiàn)的病癥:心包積液、腦積水、關節(jié)腔積液、胸腔積液、胃潴留、睪丸鞘膜積液(水疝)、腎積水、結核性滲出性胸膜炎、羊水過多等。如楊君用本方加味治療一9個月男嬰,患腦積水(解顱)。服完6劑后囟門明顯凹陷,面色漸轉紅潤,共服27劑而愈(新醫(yī)藥學雜志,1978;8:45)。李芳國用本方加車前子、荔枝核、小茴香治療一3歲半小兒的右側鞘膜積液,腫脹似鴨蛋大,服藥5劑后縮小至乒乓球大小。原方加黃芪10g,再進5劑而愈,隨訪2年未再復發(fā)(湖南中醫(yī)學院學報,1983;2:33)。梅尼埃綜合征為內耳迷路水腫,也屬于體腔的積液,照樣可以使用本方。
5.以煩渴多飲為主要表現(xiàn)的病癥:尿崩癥、小兒多飲癥、糖尿病等。如李克紹治一7歲男孩,多飲多尿,診斷為尿崩癥,治療無效。請李老診治,見其神色、脈象無異常,惟舌色淡,有白滑苔,像刷一層薄薄不勻的漿糊,因思此癥可能是水飲內結,阻礙津液的輸布,所以才渴欲飲水,飲不解渴,其多尿只是多飲所致,能使不渴,少飲,尿量自會減少,與五苓散方:白術12g、茯苓9g、澤瀉6g、桂枝6g、豬苓6g,上方共服兩劑,癥狀見輕,又與原方兩劑,痊愈(《傷寒解惑論》,山東科學技術出版社,1978)。
6.近年來,五苓散用于五官科病癥的報道越來越多,如:中心性漿液性脈絡膜視網(wǎng)膜病變、急性青光眼、卡他性結膜炎、假性近視、夜盲癥、急性汩囊炎、旋耳瘡(外耳濕疹)、中耳炎,突發(fā)性耳聾、過敏性鼻炎、復發(fā)性口瘡、彌漫性聲帶息肉等。錢光明用本方治療假性近視,5劑即自覺視力好轉,上課可不戴眼鏡。再予10劑,1個月后復查視力雙眼由原來的0.1進步到左眼為0.5,右眼為0.6(國醫(yī)論壇,1988;2:27)。
7.原文有“肉上栗起”的記載,可知本方證也可見于皮膚改變。扁平疣、黃色瘤、蕁麻疹、斑禿(脂溢性皮炎的脫發(fā))、多形性紅斑、膿皰瘡、水痘、帶狀皰疹、頑固性濕疹、手足的水皰性濕疹等皮膚病也有使用本方的機會。
8.其他方面:腎性高血壓,妊娠高血壓綜合征、肺源性心臟病、心臟瓣膜病、經(jīng)前期緊張癥、卵巢囊腫、癲癇、百日咳、遺尿、肥胖癥、汗癥、陽痿、失眠,感冒、流感、宿醉、皮下囊腫等。陳寶田經(jīng)驗:酒為濕熱之品,其氣上騰,宿醉患者,因其體內素多水飲,又飲酒而引動宿飲上沖,于飲酒后第二天出現(xiàn)惡心、口渴、頭痛,頭暈、食欲不振,服五苓散后能迅速消除癥狀。若于飲酒前服之,也可預防發(fā)生宿醉(《經(jīng)方的臨床應用》)。據(jù)報道,五苓散對減少抗生素副作用也有一定效果,沙文治療11例患感染性發(fā)熱的病人,由于給予一種或幾種抗生素而出現(xiàn)似五苓散證的嘔吐、口渴、尿量減少、心窩部痛等副作用.紛予本方(用散劑沖服4例,浸膏劑7例)后,這些癥狀皆減輕或消失(沙文,中醫(yī)藥研究參考,1973;(2):25~60)。
[經(jīng)驗參考]
五苓散在《傷寒論》中是作為水液調節(jié)劑來使用的,既主“蓄水證”,又主脫水癥,是一張雙向調節(jié)的好方子?!靶钏C”不難理解,脫水癥該如何認識.《傷寒論》386條本方主治“霍亂”,霍亂即暗含脫水狀態(tài)?!靶钏C”并不局限于下焦膀胱,此水可以蓄在機體任何一處,膀胱也只不過是個代名詞罷了。“口渴而小便不利”是本方證的全身表現(xiàn),同時還可出現(xiàn)相應的局部蓄水證的表現(xiàn)。
五苓散原用于治療水人即吐的“水逆證”。如明代《名醫(yī)類案》載江應宿治一仆人,患傷寒發(fā)熱,飲食下咽,少頃盡吐,喜飲涼水,人咽亦吐,號叫不定,脈洪大浮滑,投本方而愈。后世用于多種嘔吐,如伍炳彩用五苓散加味治療諸嘔吐,如妊娠嘔吐、女性結扎嘔吐、新生兒嘔吐、溺水后嘔吐、急性胃腸炎嘔吐,皆獲佳效(江西中醫(yī)藥,1985;5:21)。錢光明介紹用五苓散治愈嘔吐宿疾:一女,34歲,自14歲開始常于吃飯喝水后片刻即吐,時緩時急.20余年多方求治未效。診斷為“慢性胃炎”。余曾多方調治均罔效,思之再三,再察其面色微黃,骨瘦如柴,舌質淡紅,苔厚滑潤,脈和緩,忽悟出此莫非是“水逆癥”?投五苓散加味:澤瀉20g,茯苓、豬苓、焦白術、半夏、生姜各10g,桂杖6g,2劑。患者疑具藥味平淡,僅取一劑試之,豈料嘔吐竟一劑而愈。8個月后隨訪病未發(fā)(國醫(yī)淪壇,1988;2:27)。矢數(shù)道明也曾治療一例類似病患:5歲男孩,患痢疾,高熱下降后,出現(xiàn)煩躁,拒絕蓋被,口渴,水人即吐,飲—口吐出兩三口,小便不利,脈浮數(shù)大而尤力。以五苓散2g用米湯溶化服用,服—劑嘔吐停止,小便利,食欲好轉,漸漸恢復(漢方臨床,4卷12號)。幽門狹窄出現(xiàn)吐水口渴,脫水面容也有使用本方的報道。
五苓散證主治的口渴,是一種患者自覺的口渴感,但不能多飲水,多飲水則腹脹難耐,也有喜飲熱水者。俞長榮治一病人,高熱口渴,譫語不眠,小便短赤,脈浮洪大。與大劑人參白虎湯三劑,口渴反增劇。后詢知患者喜熱飲,雖至手不可近,亦一飲而盡。細察舌紅無苔而滑。遂以本方改散劑為湯劑,以肉桂易桂枝,僅兩劑熱退口和,小便清利(《傷寒論匯要分析》,1964,57~58)。
所謂小便不利,包括小便的次數(shù)、排尿量的改變,也包括浮腫。編者經(jīng)驗,用于泌尿道感染,本方配豬苓湯更好。五苓散證中的大便多溏而不成形,甚至腹瀉,其治療機理是“利小便以實大便”。
其他方面五苓散還可用于醉酒后的不適。日本漢方醫(yī)還用本方治療帶狀皰疹,如土本重治療本病兩例,均為70歲女性。一例在鼻下人中處出現(xiàn)帶狀皰疹,疼痛劇烈;另一例面部、頭部、頸部、胸腹部、背部、右上肢(手掌手背部的水皰特別大)、左下肢出現(xiàn)帶狀皰疹,劇痛。右上肢腫脹明顯,體溫38.9°C。皰疹有擴大的趨勢。此二例曾經(jīng)皮膚科治療皆無效,特別是第二例,皮膚科醫(yī)生一直未能控制疾病的發(fā)展。作者根據(jù)大塚敬節(jié)著作集使用了五苓散制劑,1日10克,早晚分2次服,連服7天。第一例藥后3日皰疹結痂,疼痛消失,數(shù)日后痊愈。第二例服藥當天體溫開始下降,藥后3日水皰全部干燥,很快縮小,疼痛減輕,手掌部皰疹呈褐色結痂,壓之稍有疼痛,而自發(fā)性疼痛及腫脹消失(國外醫(yī)學.中醫(yī)中藥分冊,1982;5:42)。
五苓散的使用還要注意下面幾個方面。
首先,五苓散有調節(jié)體內水液代謝的作用,但并非單純的利水劑。中國中醫(yī)研究院研究發(fā)現(xiàn)本方對五苓散證患者有利尿作用,而對健康者無效。矢數(shù)道明對五苓散的作用給予如下解釋:“它能調節(jié)細胞及血液之水分,緩解因滲透壓降低所致之抗利尿作用。尤其對于本方證血液中之水分,血管外之水分,即休腔及組織內水分平衡被破壞時,組織及體腔內有多余之水分,血液濃稠不能滋潤時,本方有調節(jié)作用。 五苓散能將胃內及其他體腔腔管外之水分送人血中;滋潤血液而止口渴;血液滋潤則白能利尿,也能除煩安眠”(《臨床應用漢方處方解說》,1983)。
其次,本方的使用范圍十分廣泛,為通治之方。如《醫(yī)方集解》中說:“通治諸濕腹?jié)M,水飲水腫,嘔逆泄瀉,水寒射肺,或喘或咳,中暑煩熱,身熱頭痛。膀胱積熱,便秘而渴,霍亂吐瀉,痰飲濕瘧,身痛身重”.這些都是因為水停的部位不同所形成的。本方證的脈象多為浮脈,當上述疾病出現(xiàn)浮脈時,不可錯認為是表證而忽略本方。
再次,注意配伍比例。仲景之方,并不是幾味藥物的簡單堆砌,也不是單純的藥效相加。有人對五苓散證治規(guī)律及組方原則進行了研究和統(tǒng)計,計算出最佳用量:桂枝7.12g、白術11.86g、茯苓19.06g、豬苓11.83g、澤瀉15.15g,該量與漢代一兩等于現(xiàn)代15.625g的換算比例計算出的原方劑量相近。比例為1:1.76:2.67:1.66:2.17(桂:術:茯:豬:澤),與原方基本一致。可見仲景方不僅具有非凡的實用性和合理性,而且有嚴謹?shù)目茖W性和周密性。
還有,本方的服法可以作散劑服,將五味藥研為細末,溫開水沖服,每次3g,亦可以作湯劑服用。當治療水腫、水逆證時,散劑藥效優(yōu)于煎劑。
最后,還應與相關方證作鑒別。五苓散證、腎氣丸證、豬苓湯證,均有小便不利或小便少、口渴。但腎氣丸證有腰腹的拘急疼痛,畏寒感;豬苓湯證的小便不利常伴有排尿頻數(shù)澀痛,小便短赤,煩躁而無水逆證,可與五苓散證鑒別,本方有與小柴胡湯合用的機會,謂之柴苓湯;《丹溪心法》的胃苓散即是本方與平胃散的合方。
[原文點睛]
1.太陽病,發(fā)汗后,大汗出,胃中干,煩躁不得眠,欲得飲水者,少少與飲之,令胃氣和則愈。若脈浮,小便不利,微熱消渴者,五苓散主之。(71)
2.發(fā)汗已,脈浮數(shù),須渴者,五苓散主之。(72)
3.傷寒汗曲而渴者,五苓散主之;不渴者,茯苓甘草湯主之。(73)
4. 中風發(fā)熱,六七日不解而煩,有表里證,渴欲飲水,水入則吐者,名曰水逆,五苓散主之。(74)
5.病在陽,應以汗解之,反以冷水漠之,若灌之,其熱被劫不得去,彌更益煩,肉上粟起,意欲飲水,反不渴者,服文蛤散;若不差者,與五苓散。寒實結胸,無熱證者,與三物小陷胸湯,白散亦可服。(141)
6.本以下之,故心下痞,與瀉心湯。痞不解,其人渴而口燥煩,小便不利者,五苓散主之。(156)
7.太陽病,寸緩關浮尺弱,其人發(fā)熱汗出,復惡寒,不嘔,但心下痞者,此以醫(yī)下之也。如其不下者,病人不惡寒而渴者,此轉屬陽明也。小便數(shù)者,大便必硬,不更衣十日,無所苦也??视嬎?,少少與之,但以法救之??收撸宋遘呱?。(244)
8.霍亂,頭痛發(fā)熱,身疼痛,熱多欲飲水者,五苓散主之;寒多不用水者,理中丸主之。(386)
9.假令瘦人臍下有悸,吐挺沫而癲眩,此水也。五苓散主之。(《金匱要略》第十;篇第三十一條)
10.脈浮,小便不利,微,微熱消渴者,宜利小便,發(fā)汗,五苓散主之。(《金匱要略》第十三篇第四條)
11.渴欲飲水,水入則吐者,名曰水逆,五苓散主之??视嬎恢拐撸筛蛏⒅髦?。(《金匱要略》第十三篇第五條)
豬苓十八銖(去皮)、澤瀉一兩六銖、白術十八銖、茯苓十八銖、桂枝半兩(去皮)。上五味,搗為散,以白飲和服方寸匕,日三服。多飲暖水,汗出愈。如法將息。
[注論精選]
尤在涇;傷寒之邪,有離太陽之經(jīng)而人陽明之腑者,有離太陽之標,而入膀胱之本者。發(fā)汗后,汗出胃干,煩躁飲水者,病去表入里也,為陽明腑熱證也。脈浮,小便不利,微熱消渴者,病去標而入本,為膀胱腑熱證也。在陽明者,熱能消水,與水即所以和胃;在膀胱者,水與熱結,利水即所以去熱。多飲暖水汗出者,以其脈浮而身有微熱,故以此兼散其表,昔人調五苓散為表里雙解之劑,非以此耶(《傷寒貫珠集》)。
柯韻伯:……水者腎所司也,澤瀉味咸入腎,而培水之本;豬苓色黑人腎,以利水之用;白術味甘歸脾,制水之逆流;茯苓色白人肺,清水之源委,而水氣順矣。然表里之邪,諒不因水利而頓解,故必少加桂枝,多服暖水,使水精四布,上滋心肺,外達皮毛,溱溱汗出,表里之煩熱兩除也。白飲和服,又啜稀粥之微義……(《傷寒來蘇集》)。
汪苓友:原方只用桂,而成注又云桂枝,且云其味辛,能散濕潤燥,作兩可之論,其義何居?!秲扰_方議》云:桂與桂枝,可以兩用,若兼表邪者,用桂枝,若專利水飲者,卻用桂也,若然,則上方中當用桂枝無疑(《傷寒論辨證廣注》)。
017、防己黃芪湯
[組成用法]
黃芪20~60g、防己12~30g、白術10~20g、甘草3~6g、生姜三片、大棗6枚。水煎服,每日二次。
[方證]
1.浮腫,以下肢為甚,惡風多汗,尿量減少。
2.關節(jié)痛,特別是膝關節(jié)腫痛、肌肉痛。
[現(xiàn)代應用]
1.特發(fā)性水腫、功能性水腫、急慢性腎小球腎炎、慢性風心病、肺心病等以浮腫為主要表現(xiàn)時可用本方,肝硬化腹水也可參照使用。
2.變形性膝關節(jié)炎、類風濕性關節(jié)炎、風濕性關節(jié)炎、腰椎間盤突出癥等以關節(jié)疼痛、沉重、活動不利、動作不靈活為主證時可見到本方證。
3.一些代謝性疾病也有應用本方的機會。如痛風、糖尿病、高血脂癥,單純性肥胖癥等。
4.其他還用于高血壓病,腦血管疾病,蕁麻疹、狐臭、帶下病、自主神經(jīng)功能紊亂、婦女更年期綜合征等疾病。
[經(jīng)驗參考]
仲景川本方主治“風水”、“風濕”。腎臟疾病有時可表現(xiàn)為“風水”,可使用本方。如岳美中治一40歲男患者,患慢性腎炎,多年不愈,下肢沉重,脛部浮腫,累及足跟痛,幾汗出惡風.脈浮,舌質淡白,邊有齒痕。尿蛋白(十十+),紅白細胞(+)。岳老投防已黃芪湯:防已18g,生黃芪24g,白術9g,炙甘草9g,生姜9g,大棗4枚(掰)。囑其長期服剛。患者連續(xù)服此方10個月,檢查尿蛋白(+),又持續(xù)兩個月,尿蛋白消失,一切癥狀痊愈(《岳美中醫(yī)案集》,人民衛(wèi)生出版社,1978)。王新昌治療—名狼瘡性腎炎并慢性尿毒癥患者,女,16歲,全身浮腫,腰痛劇烈,嘔吐時作,二便不通,顏面咣白,表情淡漠。血尿素氮58 mg/L,血肌酐1.65 mg/dl,二氧化碳結合力25.6Vol%,尿蛋白(+++)。予防己黃苠湯合大黃附子細辛湯去細辛:防己30g,黃芪30g,白術30g,甘草6g,附片9g(先煎),大黃10g(后下)。3劑。藥后嘔惡已平,大便已通,小便3~5次/日,每次300 m1。守方再進3劑,嘔吐已止,精神好轉。仍守前方,大黃改為粉劑吞服(每次1.5克,每日2次)7劑。服后浮腫消退,飲食增加。繼進上方7劑后,尿毒癥近期緩解,病情穩(wěn)定(國醫(yī)論壇,1989;5:17)。關節(jié)疾病多有“風濕”見證,在服用“阿司匹林”等解熱鎮(zhèn)痛藥后雖然疼痛減輕,但出現(xiàn)汗出不止,身重惡風時即可使用本方。肥胖及高脂血癥可用防己黃芪湯改善癥狀。李春生用本方加味治療2例肥胖病合并高脂血癥,經(jīng)3個月左右,均大為好轉。處方:黃芪30g,防己12g,白術10g,甘草4g,生姜6g,大棗3枚,草決明20g,黃芩10g(中醫(yī)藥學報,1983;5:36)。阮士軍也曾用本方加味治療一名肥胖患者,防己、黃芪俱用60g,另加去濕利水之藥,治療兩個月,體重恢復至以前水平(北京中醫(yī)雜志,1985;4:35)。本方主治條文中有“汗出”,狐臭即是腋下大汗腺分泌亢進所致,因此也可用本方治療。如阮士軍用本方原方(防己、黃芪各30g、白術15g、甘草6g、生姜9g、大棗20g)治療12例狐臭,全部治愈,療程最短2個月,最長6,5個月(貴陽中醫(yī)學院學報)。日本的矢數(shù)道明也用此方治愈一名15年病程的狐臭患者,形體肥胖,肌肉松軟,腋下汗出甚多,全身倦怠,服藥后那二天即大量排尿,出汗小減少,癥狀隨之逐漸消失(日本東洋醫(yī)學會,11卷4號)。
使用本方要注意以下幾個問題。
其一,“黃芪體質”的識別是關鍵。“黃芪體質”是指適用于黃芪類力的一種體質類型,以巾老年人多見。特征如下:面色黃門或黃紅隱隱,或黃暗,都缺乏光澤。外形呈浮腫貌,日無光彩。肌肉松軟,腹部較膨滿,但腹壁軟弱無力,猶如棉花枕頭,按之無抵抗感及痛脹感。腹肌萎縮而脂肪堆積,肚臍相對顯得深凹,編者謂之“黃芪肚”。整個人就像一個盛水的皮囊。平時易于出汗,畏風,遇風冷易于過敏,或鼻塞,或咳喘,或感冒。大便不成形,或先干后溏。易于浮腫,特別是足腫,手足易麻木。舌質淡胖,舌苔潤。這種人即《金匱要略》所謂的“骨弱肌膚盛”的“尊容人”。營養(yǎng)過剩、缺乏體力運動往往足該體質形成的原因。
其二,與類似方作鑒別。本方與越婢湯都治療“風水”,所主皆有浮腫、關節(jié)痛、多汗、尿量減少。區(qū)別在于:越婢湯適合麻黃體質者,體力比較充實,皮膚比較粗厚,看上去偏暗,平素少汗;防己黃芪湯適合黃芪體質者,體力比較低下,皮膚較細嫩,平素易出汗。越婢湯證病程較短,并有口渴、身熱等熱象,其浮腫往往是全身性的;防己黃芪湯證病程較長,常反復發(fā)作,多伴有畏風、疲勞感,浮腫多見于下肢。防己茯苓湯也主水氣,與本方相比,少白術而重用茯苓,無生姜、大棗而有桂枝。所主為“四肢腫”、“四肢聶聶動”。本方所主水氣側重于下身,以身重汗出為主證。防己茯苓湯可看作防己黃芪湯和苓桂劑的合方,其鎮(zhèn)靜作用要強于本方。
其三,關于本方的劑量,日本醫(yī)家丹波元簡認為是后人改動,而《干金方》所載卻是原方。當為:防己四兩、甘草一兩、白術三兩、黃芪五兩、生姜:三兩、大棗十二枚。因此,本方單獨應用時可用大劑量,加味或合方時,可用小所致,因此也可用本方治療。如阮士軍用本方原方(防己、黃芪各30g、白術15g、甘草6g、生姜9g、大棗20g)治療12例狐臭,全部治愈,療程最短2個月,最長6,5個月(貴陽中醫(yī)學院學報)。日本的矢數(shù)道明也用此方治愈一名15年病程的狐臭患者,形體肥胖,肌肉松軟,腋下汗出甚多,全身倦怠,服藥后第二天即大量排尿,出汗小減少,癥狀隨之逐漸消失(日本東洋醫(yī)學會,11卷4號)。
使用本方要注意以下幾個問題。
其一,“黃芪體質”的識別是關鍵。“黃芪體質”是指適用于黃芪類力的一種體質類型,以巾老年人多見。特征如下:面色黃白或黃紅隱隱,或黃暗,都缺乏光澤。外形呈浮腫貌,目無光彩。肌肉松軟,腹部較膨滿,但腹壁軟弱無力,猶如棉花枕頭,按之無抵抗感及痛脹感。腹肌萎縮而脂肪堆積,肚臍相對顯得深凹,編者謂之“黃芪肚”。整個人就像一個盛水的皮囊。平時易于出汗,畏風,遇風冷易于過敏,或鼻塞,或咳喘,或感冒。大便不成形,或先干后溏。易于浮腫,特別是足腫,手足易麻木。舌質淡胖,舌苔潤。這種人即《金匱要略》所謂的“骨弱肌膚盛”的“尊容人”。營養(yǎng)過剩、缺乏體力運動往往足該體質形成的原因。
其二,與類似方作鑒別。本方與越婢湯都治療“風水”,所主皆有浮腫、關節(jié)痛、多汗、尿量減少。區(qū)別在于:越婢湯適合麻黃體質者,體力比較充實,皮膚比較粗厚,看上去偏暗,平素少汗;防己黃芪湯適合黃芪體質者,體力比較低下,皮膚較細嫩,平素易出汗。越婢湯證病程較短,并有口渴、身熱等熱象,其浮腫往往是全身性的;防己黃芪湯證病程較長,常反復發(fā)作,多伴有畏風、疲勞感,浮腫多見于下肢。防己茯苓湯也主水氣,與本方相比,少白術而重用茯苓,無生姜、大棗而有桂枝。所主為“四肢腫”、“四肢聶聶動”。本方所主水氣側重于下身,以身重汗出為主證。防己茯苓湯可看作防己黃芪湯和苓桂劑的合方,其鎮(zhèn)靜作用要強于本方。
其三,關于本方的劑量,日本醫(yī)家丹波元簡認為是后人改動,而《干金方》所載卻是原方。當為:防己四兩、甘草一兩、白術三兩、黃芪五兩、生姜:三兩、大棗十二枚。因此,本方單獨應用時可用大劑量,加味或合方時,可用小劑量。許多臨床報道中,黃芪和防己的用量都較大,均在60克以上,可參考使用。而甘草的用量不宜過大,3至6克為適宜。另外木方的劑量也應參考患者的體重,大致上應與體重呈正比。
其四、本方常加味或介方,如氣喘者,加麻黃、杏仁。腹痛者加芍藥。汗多伴口渴、身熱者,加石膏。增加利水消腫的功效,常加茯苓、澤瀉。惡寒、關節(jié)冷痛者加附子、細辛等。如本方證伴有易感冒、鼻塞時合五屏風散。腰身疼痛,脈沉惡寒。無汗或汗出不暢時合麻黃附子細辛湯??诳?、尿量減少伴心悸、眩暈者合五苓散,同時呈現(xiàn)精神委靡,下肢腫甚者合真武湯等。臨床可隨證加減使用。
最后,還要注意其他方面問題。如方中防己的品種應采用防己科多年生藤本植物粉防己的根,此又稱漢防己。服用本方后,往往小便量增大,可作為取效指標之一。
[原文點睛11.風濕,脈浮、身重,汗曲惡鳳者,防己黃芪湯主之。(《金匱要略》第二篇第二十;條)
2.風水,脈浮身重,汗曲惡風者,防己黃芪湯主之。腹痛加芍藥。(《金匱要略》第十四篇第;十;條)
3.《外臺》防己黃芪湯:治風水,脈浮為在表,其人或頭汗出,表無他病.病者但下重,從腰以上為和,腰以下當腫及陰,難以屈伸。(《金匱要略》第十四篇附方)
防己一兩、甘草半兩(炒)、白術七錢半、黃芪一兩一分(去蘆)。
上到麻豆大,每抄五錢匕,生姜四片,大棗一枚,水盞半,煎八分;去滓,溫服,良久再服。喘者加麻黃半兩,胃中不和者加芍藥三分,氣上沖者加桂枝三分,下有陳寒者加細辛三分。服后當如蟲行皮中,從腰以下如冰,后坐被上,又以一被繞腰以下,溫令微汗,差。
[注論精選]
尤在涇:風濕在表,法當以汗而解,乃汗不待友而自出,表尚未解而巳虛,汗解之法不可守矣。故不用麻黃出之皮毛之表,而用防己驅之肌膚之里。服后如蟲行皮中,及以腰下如冰,皆濕下行之征也。然非芪、術、甘草,焉能使:衛(wèi)陽復振,而驅濕下行哉(《金匱要略心典》)。
陳修園:……川黃芪以走表塞空,棗、革、白術以補土勝濕,牛姜辛以上風,溫以行水,重用防己之走而不守者,領諸藥環(huán)轉于周身,使上行下出,外通內達,迅掃而無余矣(《金匱方歌括》)。
趙以德:脈浮表也,汗出惡風,表之虛也,身重,水客分肉也。防己疔風腫、水腫,通腠理;黃芪溫分肉,補衛(wèi)虛;白術治皮風止汗;巳草和藥益土;生姜、大棗辛甘發(fā)散。腹痛者,陰陽氣塞,不得升降,故加芍藥收陰(《金匱方論衍義》)。
吳謙等:脈浮者,風也,身重,濕也,寒濕則脈沉,風濕則脈浮。若浮而汗不出惡風者,為實邪,可與麻黃杏仁薏苡甘草湯主之;浮而汗出惡風者,為虛邪,故以防己、白術以去濕,黃芪、甘草以固表,生姜、大棗以和營衛(wèi)也(《醫(yī)宗金鑒》)。
018、黃芪桂枝五物湯
[組成用法]
黃芪10~158、桂枝10~1g、白芍10—15 S、生姜20—30 S\大棗12枚。水煎服,每日3次。
[方證]
1.肢體無力沉重,活動不靈,麻木不仁,酸痛,或肌肉萎縮。
2.浮腫,自汗,惡風;舌質暗淡。
[現(xiàn)代應用]
1.以肢體麻木不仁、感覺減退或感覺異常為主證的疾病。如多發(fā)性末梢神經(jīng)炎、糖尿病性周圍神經(jīng)炎、硬皮病、皮肌炎、面神經(jīng)麻痹、腓總神經(jīng)麻痹、雷諾氏病、血管閉塞性脈管炎、多發(fā)性大動脈炎(又稱無脈癥)、肢端血管舒縮功能障礙等。下肢慢性潰瘍、褥瘡、蕁麻疹、血小板減少性紫癜等皮膚科疾病也可參照使用。
2.以肢體疼痛、無力、僵硬,陣攣、運動障礙及肌肉萎縮為特征的疾病。如坐骨神經(jīng)痛、頸椎病、類風濕關節(jié)炎、肩周炎、骨質增生癥、原發(fā)性腦萎縮、中風后遺癥、局限性癲癇、不寧腿綜合征、面肌震顫和面肌痙攣、低鈣抽搐、低鉀性周期麻痹等。
3.產(chǎn)后多血虛,因此產(chǎn)后的諸多病癥也多見本方證。如產(chǎn)后尿潴留、產(chǎn)后痙證、產(chǎn)后身痛、產(chǎn)后自汗盜汗、產(chǎn)后指掌麻脹、產(chǎn)后足痿不用等。其他的婦產(chǎn)科疾病如妊娠惡阻、轉胞(妊娠期因胎兒壓迫膀胱等原因,導致小便不出)、帶下、痛經(jīng)、月經(jīng)后期等也可參照辨治。
4.其他方面還用于腎炎、慢性前列腺炎、盜汗、肥胖癥、小兒多汗癥、半身無汗癥、肝硬化腹水、冠心病、竇性心動過緩、血管神經(jīng)性水腫、原發(fā)性低血壓、慢性腸炎、胃竇炎、慢性鼻炎、肺炎、神經(jīng)衰弱、反復感冒等。
[經(jīng)驗參考]
黃芪桂枝五物湯主治“血痹”,其證為“身體不仁,如風痹狀”。所謂“身體不仁”,即肢體酸麻,關節(jié)活動不靈活,受風遇冷癥狀加重.“如風痹狀”故可有疼痛,但較輕微,主要以酸麻為主。本方證多見于現(xiàn)代醫(yī)學的末梢神經(jīng)疾病和末梢循環(huán)障礙,但后世醫(yī)家對本方的使用已經(jīng)突破廠這些范疇。如對治療不寧腿綜合征有比較好的療效。此癥表現(xiàn)為雙側小腿和足部深處絞痛、困脹、沉緊、瘙癢、蟲爬和燒灼等難以形容的不適感,每以黃昏或睡前加重,活動和揉搓后癥狀緩解,體格檢查無明顯陽性體征。周世杰等用黃芪、赤白芍、木瓜、牛膝各30g,桂枝12g,當歸15g,生姜6g,甘草10g,大棗6枚,為基本方。灼熱加柴胡、梔子、忍冬藤,瘙癢加蒼術、蟬蛻、苦參,疼痛加桃仁、紅花、川芎。每日一劑,日服三次,十劑為一療程,療程間休息4天。治療31例,觀察3個療程,痊愈21例,顯效?例,好轉3例,治愈率67.7%,總有效率100%(周世杰等,河南中醫(yī),1993;4:165)。
黃芪桂枝五物湯治療長期發(fā)熱也有效果。如劉殿青治一35歲女性,低熱兩年余,體溫常在37.5℃左右,偶爾達38°C。伴有惡風怕冷,白汗津津,聲低氣短,食欲不振,大便溏薄,周身乏力等。舌苔薄白,舌質淡紅而胖,脈細緩無力。給予黃芪30g、桂枝10g、白芍10g、焦白術1/)g、炙甘草3g 、生姜3片、大棗5枚。服12劑后,癥狀基本消失(江蘇中醫(yī)雜志,1994;l:27)/)。趙克安治療一名4歲遷延性肺炎患兒,中醫(yī)治療—個月之久,仍低熱不退,體溫在37.5~38°C之間,肺部中、小濕噦音不消,面色蒼白,氣短神疲,虛煩不寧,動則氣喘,時自汗。予黃芪9g、白芍6g、桂枝3g、大棗3枚、干姜3g、附片4g。服一劑,次日煩減神安。再予3劑,體溫降至37°C以下,左肺濕噦音已消失,右肺明顯減少,但仍自汗,原方去姜、附加煅龍牡、五味子,3劑后痊愈(山西中醫(yī),1994;6;29)。這電可以看作“甘溫除熱”之法的靈活運用吧。另外。婦女在妊娠期及產(chǎn)后期間,常因長時間缺少運動、過多進補以及不正確的保養(yǎng)觀念等原因,導致體形肥胖,肌肉松軟,動作不靈活,易出現(xiàn)“尊榮人”的特殊體質,此時,本方的運用機會也相當大。本方證除了有身體不仁外,還可見有汗出一證,既可以是自汗,也可以是盜汗,且汗出常見色黃粘衣。
本方中黃芪用量宜大,當用至50~100g,尤其是治療雷諾氏病等末梢循環(huán)障礙時。生姜的作用也同樣不可忽視,原方用六兩,為黃芪、芍藥、桂枝的二倍。生姜可以促進周圍血液循環(huán),服后全身溫暖,引起發(fā)汗、能夠祛風散寒,通血痹。臨床應用本方時,可以加桃仁、紅花、川芎、當歸、丹參等活血化瘀的藥物,以增強療效。治療面神經(jīng)麻痹多與牽正散合用;治療汗出或無汗合玉屏風散;無汗者生姜用量要加大;病在上肢者加葛根、桑枝、片姜黃,病在下肢加牛膝等不一而論。當歸四逆湯所主也是末梢的循環(huán)障礙,但其證側重于“經(jīng)”,而本方證則側重于“絡”,且寒象要比本方嚴重。桂枝湯中桂枝、生姜為外藥,芍藥、甘草、大棗為內藥。本方可看作桂枝湯去甘草、重用生姜再加黃芪。去甘草則方劑的作用走里減弱,重用生姜則方劑趨向偏于走表;黃芪也走表,吉益東洞謂之主“肌表之水”。一減二加使整個方子所主趨于肌膚之間,其所主比桂枝湯更為表淺?;騿柡尾蝗ド炙?《農(nóng)本草經(jīng)》謂芍藥“除血痹”,故不可去之??傊痉阶C的病理狀態(tài)為輕度體力降低(氣血不足)或末梢循環(huán)不良、末梢神經(jīng)營養(yǎng)不良伴隨自主神經(jīng)系統(tǒng)功能失調,引起皮膚感覺障礙、肌肉攣縮、汗腺分泌異常,有時出現(xiàn)腹部攣急疼痛(張豐強主編《中醫(yī)名方應用大全一一現(xiàn)代方證學》,中國醫(yī)藥科技出版社,1992,85)。本方的治療機理也是通過增加末梢血液循環(huán)為局部組織提供充足的營養(yǎng),并能促進末梢神經(jīng)的代謝和修復。
[原文點睛]
1.問曰:血痹病從何得之?師曰:夫草襲人骨弱肌膚盛,重因疲勞汗出,臥不時動搖,加被微風,遂得之。但以脈自微澀,在寸,、關上小緊,宜針陽氣,令脈和緊去則愈。(《金匱要略》第六篇第一條)
2.血痹陰陽俱微,寸9關上微,尺中小緊,外證身體不仁,如鳳痹狀,黃芪桂枝五物湯主之。(《金匱要咯》第六篇第二條)
黃芪三兩、芍藥三兩、桂枝三兩、生姜六兩、大棗十二枚。上五味,以水六升,煮取;升,溫服七合,日三服。一方有人參。
[注論精選]
尤在涇:陰剛俱微,該人迎、跌陽、太溪為言。寸口關上微,尺中小緊,即陽不足而陰為痹之象。不仁者,肌膚頑痹,痛癢不覺,如風痹狀,而實非風也。黃芪桂枝五物和榮之滯,助衛(wèi)之行,亦針引陽氣之意。以脈陰陽俱微,故不可針而可藥,經(jīng)所謂陰陽形氣俱不足者,勿刺以針而調以甘藥也(《金匱要略心典》)。
魏荔彤:黃芪桂枝五物湯在風痹可治,在血痹亦可治也。以黃芪為主固表補中,佐以大棗,以桂枝助衛(wèi)升陽,佐以生姜,以芍藥人榮理血,共成厥美,五物而榮衛(wèi)兼理,且表里榮衛(wèi)胃陽亦兼理矣。推之中風于皮膚肌肉者,亦兼理矣,故不必多求他法也(《金匱要略方論本義》)。
周揚俊:若言證以不仁概之,蓋身為我身,則體為我體,而或為疼痛,或為麻木,每與我相阻,其為不十::甚矣,故以風痹象之而非真風痹也。經(jīng)口:風寒濕三者合而成痹,然何以單言風痹也?邪有兼中,人之受之者必有所偏,如多于風者,則其痛流行不常,淫于四末。蓋血以養(yǎng)筋,血不通行,則筋節(jié)為之阻塞,且血藏于肝,肝為腎子,腎既受傷,則血無不壅滯,于是以黃芪固衛(wèi),芍藥養(yǎng)榮,桂枝調和榮衛(wèi),托實表里,驅邪外出,佐以生姜宣胃,大棗益脾,豈非至當不易者乎。
019、黃芪白芍桂枝苦酒湯
[組成用法]
黃芪30~100g、桂枝10~20g、芍藥10~20g、米醋30~100ml。
米醋與水相合,與其他三藥同煎,溫服。
[方證]
汗出而色黃,浮腫、發(fā)熱、口渴、脈沉。
[現(xiàn)代應用)
本方的治療面較專一,即專治黃汗。
[經(jīng)驗參考]
本方可以看作“黃汗”的專方,如胡希恕治一女性,30歲。閱長期發(fā)熱,屢經(jīng)西醫(yī)檢查未見任何器質性病變,服中藥未效。證見口渴,出黃汗,惡風,虛極無力,下肢腫重,舌苔薄白,脈沉細。查黃疸指數(shù)正常,身體皮膚無黃染。擬黃芪芍桂苦酒湯。生黃芪15g,芍藥10g,桂枝10g,米醋30g。上藥服6劑,諸癥盡去(北京中醫(yī),1983;4:7)。劉景棋治一女,48歲。因勞動后在小河中洗澡,受涼后引起全身發(fā)黃浮腫,為凹陷性,四肢無力,兩小腿發(fā)涼怕冷,上身出汗,下身不出汗,汗發(fā)黃,內衣汗浸后呈淡黃色,腰部經(jīng)常串痛,煩躁,下午低燒,小便不利。檢查:肝脾未觸及,心肺聽診無異常,血、尿常規(guī)化驗正常,黃疸指數(shù)4單位。脈沉緊,舌苔薄白。服芪芍桂枝苦酒湯。黃芪30g,桂枝18g,白芍18g。水二茶杯,米醋半茶杯,與藥同煎。共服6劑,全身浮腫消退,皮膚顏色轉正常,納食增加(山東中醫(yī)學院學報,1980;2:55)。以上兩病例均為黃汗病,一有身黃,—無身黃,用芪芍桂酒湯原方皆愈,可見此方為專病而設。
這種黃汗并不伴有黃疸,臨床要注意。本方中有苦酒(即米醋),煎服時有兩種方法,可將醋與水按1:6的量相餛合,煎煮其他三味藥,取汁服用,也可以先煎三味藥,濾出,將醋倒人藥汁中,再放火上沸騰后服用。方中黃芪用五兩,為仲景方中之最。大劑量的黃民用于浮腫汗出,且汗出的量較多,常使衣衫浸濕,這可作為判斷應用此方的著眼點。本方與桂枝加黃芪湯均主治黃汁,藥物的組成也近似,主證皆有汗出惡風,發(fā)熱,身腫。但本方有口渴,脈多沉,桂枝加黃芪湯有身體疼痛,脈多浮。本方主“水從汗孔人得之”,其病乃外來。有苦酒,《名醫(yī)別錄》謂其“散水氣”,可知本方證側重于實。故應用本方時,可以加薏仁、黃柏、芮陳等以增強泄熱利濕之功。彼方有甘草、大棗、生姜,其證偏于虛和寒,而且還用于黃疸。另外,從黃芪的用量上來看,本方證的汗出、身腫程度應更明顯。細細比較,差異自明。
[原文點睛]
問曰:黃汗之為病,身體腫(一作重)。發(fā)熱汗曲而渴,狀如風水,汗沾衣,色正黃如柏汁,脈自沉,何從得之?師曰:以汗出入水中浴,水從汗孔入得之,宜芪芍桂酒湯主之。(《金匱要略》第十四篇第;十八條)
黃芪五兩、芍藥三兩、桂枝三兩。上三味,以苦酒一升,水一升,相和,煮取三升,溫服一升,當心煩,服至六七日乃解。若《煩不止者,以苦酒阻故也。一方用美酒醯代苦酒。
[注論精選]
尤在涇:黃汗之病,與風水相似.但風水脈浮,而黃汗脈沉,風水惡風,而黃汁不惡風為異,其汗沾衣色正黃如柏汁.則黃汗之所獨也。風水為風氣外合水氣,黃汗為水氣內遏熱氣,熱被水遏,水與熱得,交蒸互郁,汗液則黃。黃芪、桂枝、芍藥行陽益陰,得灑則氣益和而行愈周,蓋欲使榮衛(wèi)大行,而邪氣畢達耳。云苦酒阻者,欲行而未得遽行,久積藥力,乃自行耳,故曰服至六七日乃解(《金匱要略心典》)。
徐忠可:謂身腫似皮水,發(fā)熱汗出而渴如風水,則脈不宜沉而自沉,使非風濕相搏,何以有此,故問所從得,度有不止于風者也。所以仲景答汗出入水中浴,水從汗孔入得之。蓋汗出則腠疏,客水之氣,從毛孔而傷其心,故水火相爭而色黃,水氣搏結而脈沉,此證亦有從酒后汗出當風所致者,蓋雖無外水所出之汗,因風內反,亦是水也。但此只就入水浴者而言之,其理當參會耳。藥用芪芍桂酒,蓋桂芍乃祛風圣藥,得芪酒而遍走肌肉,不治濕而濕去,風能勝濕也。然心得補氣熱藥當暫煩,病去方解,故曰當心煩至六七日乃解。然非增病,故但曰苦酒阻故也(《金匱要略論注》)。
陳元犀:桂枝行陽,芍藥益陰,黃芪氣味輕清,外皮最厚,故外達):皮膚最捷,今煮以苦酒,則直協(xié)苦酒之酸以止汗……桂枝湯雖調和營衛(wèi),啜粥可令作汗,然恐其力量不及,故又加黃芪以助之,黃芪善走皮膚,故前方得苦酒之酸而能收,此方得姜桂之辛而能發(fā)也,前方止汗是治黃汗之正病法,此方令微汗,是治黃汗之變證法(《金匱方歌括》)。
020、麻黃湯
[組成用法]
麻黃10~25g、桂枝10~15g、甘蘋5~10g、杏仁10~15g。
水煎服,分2~3次飯后溫服。蓋被取汗為度,不可大汗淋漓。
[方證]
1.發(fā)熱、喘而無汗、惡寒、體痛、脈浮緊。
2.肌膚灼手、起疹、鼻中干燥或咳喘而胸滿者。
3.頭身腫痛,喜熱,遇陰冷潮濕則加重,舌淡脈浮者。
[現(xiàn)代應用]
1.以發(fā)熱、無汗、惡風為主的外感性疾病。如普通感冒、流感、風濕熱、肺炎、腦炎等;局灶性化膿性感染,如急性乳腺炎的初期,乳腺管閉塞癥見發(fā)冷發(fā)熱如瘧狀,苔薄白,脈浮緊者可用本方。
2.以無汗、疼痛為主要表現(xiàn)的疾病。如風濕性關節(jié)炎、外傷性關節(jié)炎、頸椎病、類風濕性關節(jié)炎、腰肌勞損、雷諾氏病、肩周炎、強直性脊柱炎、坐骨神經(jīng)痛、三叉神經(jīng)痛、偏頭痛、鼻竇炎、皮肌炎、硬皮病。
3. 以無汗而喘為主的疾病,如支氣管哮喘、慢性支氣管炎(喘息型)、慢性阻塞性肺氣腫、花粉癥、心包積液。
4.以千燥,無汗、惡風、脈浮,遇陰冷潮濕而加重為主的皮膚科疾病,如濕疹、蕁麻疹,凍瘡。
5.其他方面,麻黃湯還用于五官科的鼻炎、鼻息肉、喉炎、中耳炎;泌尿科的怠慢性腎小球腎炎、腎盂腎炎、前列腺增生;另外,尿崩癥、肝硬化腹水、血栓性靜脈炎、變態(tài)反應性水腫、日光性皮炎等也有運用麻黃湯的機會。
[經(jīng)驗參考]
麻黃湯治療咳喘的經(jīng)驗很多,如《外臺秘要》載深師剛本方治“新久咳嗽,唾膿血,連年不瘥,晝夜肩息”;《傷寒九十論》載許叔微以本方治療一喘而胸滿、脈浮長、身熱頭痛、腰脊強、鼻干、不得臥的患者,得汗而解;《經(jīng)方實驗錄》載曹穎甫先生用本方治療范氏形寒發(fā)熱、無汗而喘、頭項腰脊疼痛而脈浮緊;《類聚方廣義》治哮喘痰潮,聲音不出,不得臥,惡寒發(fā)熱,冷汗如油,合生姜半夏湯用之,則立效。所主治的咳喘多為并發(fā)外感,或為外感之后所誘發(fā)。
麻黃湯對不伴有咳喘的外感傷寒也常有速效,如《經(jīng)方實驗錄》載一頭疼,惡寒,脈浮緊但發(fā)熱不甚,胃氣虛弱的患者,用本方加生姜、大棗,一劑若失?!督?jīng)方傳真》載一陳姓男孩因汗后洗冷水澡而惡寒,發(fā)熱,頭痛,全身酸痛,口不渴,苔薄白,脈浮緊,胡老與麻黃湯,蓋被取微汗出,熱退而解;劉渡舟治療一50歲男性,隆冬時節(jié),出差感寒,當晚即高熱惡寒,周身痛而無汗,舌苔薄白,脈浮緊有力。處以麻黃9g、桂枝6g、杏仁12g、炙甘草3g。服藥后溫覆衣被,須臾,通身汗出而解(《劉渡舟臨證驗案精選》,學苑出版社,1996,1),此類多以惡寒無汗為辨證眼目。
值得介紹的是經(jīng)方家舒弛遠用麻黃湯催牛的經(jīng)驗。舒氏治一產(chǎn)婦,“發(fā)動六日,兒已出胞,頭已向下,而竟不產(chǎn)。醫(yī)用催生諸方,義用催生靈符,又求靈神爐丹俱無效。延予診之,其身壯熱無汗,頭項腰背強痛,此太陽寒傷營也,法主麻黃湯,作一大劑投之,令溫服,少頃得汗,熱退身安,乃索食。食訖豁然而生?!保ā杜埔獩Q》)。日本漢方家,也有相同的治驗。《橘窗書影》載淺田宗伯先生曾治療—婦人臨產(chǎn)破漿后,振寒腰痛如折,不能分娩,前醫(yī)與破血劑,先生診曰:脈浮數(shù)而肌熱,恐系外感,與麻黃湯加附子,溫覆使發(fā)汗,須臾腰痛稍寬,而發(fā)陣縮,余謂產(chǎn)期將至,使坐草,俄產(chǎn)—女。此兩案雖為難產(chǎn),但都有麻黃湯證,故投之而獲顯效。這兩個案例既說明了解表的重要性,即使是分娩這樣的生理過程,表證不解生產(chǎn)也不會順利。更說明了麻黃湯應用相當廣泛,提示我們不要將其應用界定在感冒的層面。另外,在兒科也有應用的機會,如《類聚方廣義》載“初生兒,時發(fā)熱,鼻塞不通,哺乳不能者,用此方即愈?!甭辄S湯雖然是久用不衰的咳喘專藥,但臨床運用一定要辨證。長期服用或使用不當會伐陰動陽、拔動腎根。尤其是針對一些久治不愈的慢性咳喘病、老年咳喘病、虛人咳喘病時,更要跳出麻黃治喘的慣性思維。但體形胖腫、肌肉發(fā)達、皮膚粗黃、不易出汗等麻黃體質的患者除外。相反,遇到患者肌膚白皙、疏松,有上沖感,易烘熱、汗出,甚至撫摸時濕潤沾手;脈浮緩或尺脈沉細;平素易頭暈、目眩、鼻衄或心腹動悸以及喘咳伴泄瀉、無尿、失神者均應禁用。對于高血壓、心臟病、神經(jīng)官能癥、糖尿病、瘡口破潰而肌膚松軟、小便澀少、尺脈沉澀、久病體虛或有大量失血史者都要慎用麻黃湯及麻黃制劑。對于脈沉弱者,不妨先予調理,再用本方。如《傷寒九十論》載許叔微治一邱姓傷寒患者,因尺脈沉弱而先用小建中湯加味調理數(shù)日,待其尺脈充盛后,數(shù)劑而安。對于喘證,臨床也有使用柴胡類方的機會,要注意。
麻黃湯具有較強的發(fā)汗作用,所以運用時一定要根據(jù)汗出的情況,來斟酌給藥的劑量與時間,以溫覆汗出證減為度。未汗,服至汗出,但不要令汗出過多以致心慌、肢冷。不過,除了解除外感癥狀以外,麻黃湯用于一些慢性疾病,如鼻炎、風濕性關節(jié)炎、肩周炎、腰椎間盤突出及各種疼痛性疾病時,不必一定非要待其汗出。麻黃湯藥味精煉、配伍嚴謹,為臨床所常用。三拗湯、覆杯湯、小青龍湯、續(xù)命湯、還魂湯等許多古方都是本方演化而成。因麻黃有迪經(jīng)、散寒、破癥瘕積聚的功效,所以用本方加茯苓、丹皮、桃仁、艾葉、芍藥、川芎等治療婦科盆腔炎、子宮肌瘤、附件炎等療效十分顯著。用本方治療皮膚病時用量不宜太重,取其輕清外達、微微出汗即可。用于兒科病及慢性咽喉炎等五官利‘疾病時,要少飲頻服為宜。
[原文點睛]
1.太陽病,或巳發(fā)熱,或未發(fā)熱,必惡寒,體痛,呃逆,脈陰陽俱腎者,為傷寒。(3)
2.太陽病,頭痛發(fā)熱,身疼腰痛,惡風,無汗而喘者,麻黃湯主之。(35)
3.太陽與陽明合病,喘而胸滿者,不可下,宜麻黃湯。(36)
4.大陽病,十日已去,脈浮細而嗜臥者,外已解也;設胸滿脅痛者,與小柴胡湯;脈但浮者,與麻黃湯。(37)
5.太陽病,脈浮緊,無汗發(fā)熱,身疼痛,八九日不解,表證仍在,此當發(fā)其汗。服藥已微除,其人發(fā)煩目瞑,劇者必衄,衄乃解。所以然者,陽氣重故也。麻黃湯主之。(46)
6.脈浮者,病在表,可發(fā)汗,宜麻黃湯。(51)
7.脈浮而數(shù)者,可發(fā)汗,宜麻黃湯。(52)
8.陽明脈浮緊,不發(fā)汗,囚致衄者,麻黃湯主之。(55)
9.脈但浮,無余證者,與麻黃湯;若不尿,腹?jié)M加噦者,不治。(232)
10.陽明病,脈浮,無汗而喘者,發(fā)汗則愈,宜麻黃湯。(235)
麻黃三兩(去節(jié))、桂枝二兩(去皮)、甘草一兩(炙)、杏仁七十個(去皮尖)。上四味,以水九升,先煮麻黃減二升,去上沫,內諸藥,煮取二升半,去滓,溫服八合,覆取微似汗,不須啜粥,余如桂枝法將息。 ’[注論精選]
胡希?。郝辄S為一有力的發(fā)汗藥,佐以桂枝再宜致汗。杏仁定喘,甘草緩急,故治太m病表實無汗、身疼痛而喘者(《經(jīng)方傳真》)。
章虛谷:因此方純乎發(fā)表,故先煮麻黃,又用甘草以緩其性,使陽氣周遍,以取微似有汗,若發(fā)散迅速,大汗淋漓,陽氣不及周行而外奔,其邪反未能出也,故甘草只用一兩,不同桂枝湯之甘草重用,取其守中,為調營衛(wèi)之法;此為治寒傷營之主方也(《傷寒論本旨》)。
尤在涇:人之傷于寒也,陽氣郁而成熱,皮膚閉而成實,麻黃輕以取實。
辛以散寒,溫以行陽;杏仁:佐麻黃,達肺氣泄皮毛止咳急。正好古謂其治衛(wèi)實之藥是也。然泄而不收,升而不降.桂枝甘草雖曰佐之,實以監(jiān)之耳(《傷寒貫珠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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