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相聲奇趣之“行話”與“走穴”
眾所周知，馬三立是相聲大師，國寶級人物。無疑，這是他為相聲事業(yè)終生奮斗的結(jié)果。須知，他也是出身貧寒，有過不幸的童年。雖然讀過中學(xué)，就讀于天津一所著名的學(xué)?！獏R文中學(xué)。然而，上學(xué)的費(fèi)用極高，難以支付，又因?yàn)樗釔巯嗦暎詶墝W(xué)，并且拜師學(xué)藝。在日本侵略中國時，天津已經(jīng)成為淪陷區(qū)。一些人不知羞恥，投靠了日本人，成為漢奸，袁文會即是天津的大漢奸之一。他本來就是一個大流氓、大惡霸、青幫頭子，自投靠了日本人，更是有恃無恐，無惡不作。他久占南市“三不管”，對在該處謀生的小買賣人、小手藝人，尤其是藝人索取各種莫名的費(fèi)用，橫征暴斂。不僅如此，他讓在這個地方掙錢吃飯的人們加入青幫組織，如不加入，日后會不得安生。
當(dāng)時，有朋友勸馬三立加入青幫，履行一下手續(xù)，認(rèn)個師父，燒股香（名為“香堂”，就是拜祖，還要立下毒誓）。因?yàn)榍鄮途褪呛趲停臅浅裘阎?，為人正直的馬三立不愿加入。他當(dāng)然知道，一旦有了青幫的師父，就如同給自己找了一個“爹”，逢年過節(jié)都要表示一下“孝心”，必須用錢“孝順”，而錢是用血汗換來的，白白給這種師父，豈不成了冤大頭？
馬三立離開了南市，而且暫時離開了天津，外出跑碼頭。和他一起出去的是高壽亭，又名高少亭，原是汽車司機(jī)，后改行說相聲，是周德山的徒弟，后收弟子有孫少臣等。二人結(jié)伴沿著鐵路線往南走去，無論是集市、廟會，還是大車店、茶棚，甚至妓院，都是他二人賣藝的地方。如果有了點(diǎn)兒錢，就住店，沒錢就在火車站蹲上一宿。就這樣勞累奔波，過了滄州、德州，到了濟(jì)南。凡是相聲藝人都有“記問之學(xué)”，肚子里寬綽，知道的事多。他二人當(dāng)然知道濟(jì)南是個大城市，而且以泉多聞名于世，大明湖、千佛山也極有盛名。可是掙錢重要，根本就沒有心思、更沒有錢前去游覽。當(dāng)務(wù)之急是打聽什么地方能“撂地”賣藝。幸好有好心人告訴他們，有個南崗子市場，還真夠熱鬧，有買的、有賣的，藝人演出的也不少，其熱鬧的程度，絲毫不亞于天津的南市“三不管”?？墒菆鲎与m大，卻都被藝人們占滿。本想找個相聲場子，可是沒有。倒有一個變戲法的場子，看這個場子圍著的觀眾很多，也是因?yàn)樵陔s耍場里，相聲和戲法經(jīng)常同臺演出，于是，他二人就在這塊地上站住了，其目的是要“借地”用用。在那位戲法藝人斂完錢后，馬三立雙手抱拳：“您辛苦，辛苦了！”
戲法藝人年歲不到四旬，個頭兒不矮，膀大腰圓，留著背頭，操著一口地道的河北話。聽了馬三立的話，也忙抱拳，回話：“辛苦！辛苦！這位兄弟，有事？”
馬三立和戲法藝人都說了“辛苦”二字，這是江湖上的規(guī)矩，因?yàn)椤耙娒娴佬量?，必定是江湖”嘛。馬三立回答了戲法藝人的話：“我們哥倆從天津過來，是‘團(tuán)春’的，這幾天‘念啃’，您能否‘賞個穴’？”
顯然馬三立說的是“春典”。什么意思？“翻譯”過來就是：“我們是說相聲的，‘團(tuán)春’，春就是相聲，單春是單口相聲，對春是對口相聲，已經(jīng)幾天沒有飯門了，‘念啃’，念就是不好，啃就是飯，上啃就是吃飯，念啃就是餓，您能否把演出的地方讓我們用一下，即‘賞個穴’。”
這位戲法藝人沒有絲毫的猶豫，說：“來，您二位占我的地兒！”他說罷，再抱拳，對觀眾們說，“這二位兄弟，從大地方過來，天津衛(wèi)，說相聲的角兒多。這二位就是角兒，相聲說得好。各位別走，您聽聽，保您愛聽。就是看我的面子，您也得給捧個場。我這兒先謝謝各位了！”
當(dāng)時是下午四點(diǎn)多鐘，離天黑還有兩個多鐘頭，而戲法藝人讓出了場子，讓馬三立和高壽亭演出。觀眾們也真捧場，沒有“抽簽兒”的。于是這哥倆進(jìn)了場子，先是拱手鞠躬，然后用“包袱兒”問觀眾。也得出了結(jié)果：沾“包袱兒”就能響，證明好“使活”。初到此地，更是賣力氣，先說了《賣掛票》，效果相當(dāng)不錯，也就有不少的觀眾給錢。接著他倆又說了三個段子，直到日落西山，天色已擦黑。觀眾似乎還想聽，戀戀不舍，他倆又說了一個小段兒，算是送的，以謝觀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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