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唇齒相依水火難進 唇亡齒寒刀槍易入
春秋前期，晉國（今山西大部、河北南部、陜西中部及河南西北部）的南面有兩個小國，一個是虞國（位于今山西平陸東北），一個是虢國（位于今河南陜縣東南；虢音guó）。他們和晉國一樣，祖先都是周王室的族人。特別是虞國和虢國山水相連，如唇齒相依。
當初晉獻公的父親曲沃武公憑武力取代了嫡傳晉國的國君而傳位給獻公（曲沃在今山西聞喜東北）。晉獻公八年——公元前669年，晉獻公聽信佞臣士蒍（音wěi）的讒言，要殺光在都城絳城（今山西翼城）的先晉公子，以防他們顛覆自己。有些先晉的公子就逃亡到虢國。11年后——公元前658年，晉獻公以虢國曾經(jīng)收留了原來的晉國公子為由，要攻打虢國。因為虢國與晉國之間隔著虞國，晉獻公就派大臣荀息去向虞國借路。荀息知道虞公（公是爵位名，指虞國國君）是個很貪心的人，因而建議把晉國最名貴的一塊美玉和一匹千里馬送給虞公，以此作為借路的報酬。晉獻公舍不得，荀息就勸他說：“送給他們貴重的禮物，他們才能給借路。其實美玉和千里馬只不過交給他們暫時保管而已，到時候還怕取不回來嗎？”晉獻公這才答應了他。
荀息帶著這兩樣禮物去見虞公，虞公果然同意借路。虞國的老臣宮子奇極力諫阻，虞公不但不聽，還要派軍隊協(xié)助晉軍伐虢。這年夏天，晉軍經(jīng)由虞國攻下了虢國的下陽（今山西平陸北），就收兵回國去了。
過了三年——晉獻公二十二年（公元前655年），晉國再次向虞國借路要攻打虢國。宮子奇又諫阻虞公說：“虢國比虞國更遠離晉國，如果虢國被晉國滅亡了，虞國還能繼續(xù)存在下去嗎？俗話說：嘴唇和牙齒相互依存，如果嘴唇?jīng)]有了，牙齒就會受到寒冷的侵襲。這說的就是虞國和虢國啊！晉國的野心實在不能讓它實現(xiàn)，借路這種事做一次就已經(jīng)很過份了，難道還能做第二次嗎？”虞公說：“晉國是我的同宗，不至于會害我吧?！睂m子奇說：“虢國也是同宗，怎么要討伐他？晉君連自己的近親宗族（指先晉公族）都不放過，怎么會愛惜你呢？難道你比他們更親近嗎？”虞公說：“我祭祀用的祭品豐盛、潔凈，神靈必定會保佑我的?！睂m子奇說：“我聽說神靈從來不親近任何人，只依從德行。再說，假如晉國取得了虞國，用虞國豐美的祭品來祭祀神靈，難道神靈會拒絕享用嗎？”然而虞公還是沒有聽從宮子奇的諫阻，再次答應借路。宮子奇知道大禍將要降臨，于是帶著一家老小逃到國外去了。
冬天，晉軍在大將里克的率領下假道虞國消滅了虢國?；貒局?，他們又順便滅了虞國。貪心的虞公終于做了晉軍的俘虜，被晉獻公當作女兒伯姬的陪嫁品送到秦國（今陜西大部、甘肅東部）當奴隸去了。
荀息把美玉和千里馬交回到晉獻公手上時，晉獻公笑著說：“美玉還是原來的那個樣子，只是千里馬比過去老了些?！?/p>
有人作詩嘆息說：
唇齒相依最可親， 焉能借路惠強人？
世間多少糊涂蛋， 誰似虞公已絕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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