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期內(nèi)容中,我們“考證”了“詩仙”李白的酒量,領(lǐng)略了其“斗酒百篇”的曠世才華。本周,我們的主角迎來了他的好友——杜甫。
像足壇上的C羅和梅西、《天龍八部》里的北喬峰和南慕容一樣,來自大詩人輩出的唐朝的李白和杜甫,早已成為人們說起一個總會提起另一個的最佳CP。只是,不同于C羅和梅西、喬峰和慕容復,李白與杜甫的存在從不以“敵對”的形式出現(xiàn),相反,他們是一對感情深厚的忘年交。
而酒與詩,便是他們作為忘年交的感情基礎(chǔ)。作為“詩仙”的李白,飲酒如吃飯,那么對于“詩圣”杜甫,他的酒世界又是怎樣的呢?
杜甫大概從少年時期就開始飲酒了,其自傳詩《壯游詩》中說:“往昔十四五,出游翰墨場……性豪業(yè)嗜酒,嫉惡懷剛腸……飲酣視八極,俗物都茫茫……”可見,十四五歲的杜甫就已經(jīng)是個酒豪了。要是放到現(xiàn)在的孩子身上,必定少不了父母親手做的一道菜——竹筍炒肉絲。
同樣在上一篇內(nèi)容中,我們談到了杜甫為眾詩人所作的詠酒絕唱《飲中八仙歌》,堪稱《唐朝詩人飲酒圖鑒》,流傳甚廣。其實,杜甫的飲酒詩,遠遠不止這一首。郭沫若曾作出過統(tǒng)計,指出杜甫集中“凡說到飲酒上來的共有三百首,為百分之二十一強”;當代學者葛景春在《李白與唐代酒文化》一文中指出“杜甫詩中提到酒字的有一百七十處,醉字八十一處,酣字二十二處,酌字九處,杯字三十九處,樽字二十二處,其它如醒、醅、醞、酩、釀、酩酊、醇酣、玉壺、玉筋、玉瓶等二十一處,總計有三百八十五處?!?/b>
而且,無論從數(shù)量上、內(nèi)容上、思想上還是藝術(shù)手法上,杜甫的吟酒詩絲毫不遜色于李白,而后人也是難以望其項背。
史學家洪業(yè)在其著作《杜甫:中國最偉大的詩人》一書中,有如下表述,很好地概括了影響杜甫一生最重要的三個因素:
“據(jù)說詩人的生活通常由三個W組成:酒(Wine)、女人(Woman)、文字(Word),但杜甫不是,杜甫的三個W是憂慮(Worry)、酒(Wine)、文字(Word)?!?/blockquote>
對國家命運和百姓疾苦的憂患,是詩人一生情感世界的真實寫照,文字(詩)是表達這種情感的載體,而酒無疑在中間起到了催化升華的作用。三個詞相輔相成,貫穿了杜甫的一生。
從“朱門酒肉臭”的批判,到“且盡生前酒一杯”的憂患,再到“潦倒新停濁酒杯”的無奈,杜甫以酒遣懷,以酒敘事,酒入愁腸,化為詩文,將酒與詩完美結(jié)合。他的一生也正如一壇佳釀,既澎湃著生命激情和溫馨,又滲透著生命的甘醇與苦澀,歷久彌香,回味綿長,陳年愈久,愈顯珍貴。
杜甫的一生可謂充滿了曲折。少年時期的他過著較為安定富足的生活,深受儒家思想影響,懷有“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的崇高政治抱負。隨著唐王朝由盛轉(zhuǎn)衰,而他又一直仕途不順,便漸漸開始將注意力轉(zhuǎn)向民生疾苦、政治動亂以及統(tǒng)治者的腐敗和丑惡。尤其是到了人生的后半段,杜甫的生活日益窘困,顛沛流離。
唐天寶六年,三十六歲的杜甫應(yīng)詔去長安參加考試,卻壯志難酬、仕途失意,不得不困居長安,過著清苦的生活??途铀l(xiāng)的杜甫借酒澆愁,“此身飲罷無歸處,獨立蒼茫自詠詩”是其內(nèi)心凄苦無奈和生命志向茫然無所歸的真實寫照。就連想要借酒消愁這樣小的愿望也難以實現(xiàn):“洗杓開新醞,低頭拭小盤。憑誰給麹蘗,細酌老江干”。
有人做過一個比較有意思的話題,比較過李白杜甫等詩人們在喝酒方面的花銷:
李白:“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盤珍饈直萬錢?!?br>王維:“新豐美酒斗十千,咸陽游俠多少年?!?br>崔國輔:“與沽一斗酒,恰用十千錢?!?br>白居易:“共把十千沽一斗,相看七十欠三年?!?br>陸龜蒙:“若得奉君飲,十千沽一斗?!?br>……這些詩人分布于盛唐、中唐和晚唐各個時期,他們的詩歌都普遍地說到唐代的酒價是“每斗十千錢”。
而杜甫例外,他在《逼側(cè)行贈畢四曜》一詩中寫道:“街頭酒價??噘F,方外酒徒稀醉眠。速宜相就飲一斗,恰有三百青銅錢?!?/b>由此更可見他窘困的生活。
尤愛川酒濃
愛歌之人,大都會有偏愛的歌手;愛畫之人,也大多有推崇的畫家。那么對于杜甫這個愛酒之人,在美酒的選擇上,是否也有偏好呢?答案是肯定的。
我們都知杜甫在蜀地待了幾年,杜甫草堂早已成為人們爭相前往的旅游景點。在蜀地生活的時光,他自然不會錯過當?shù)氐拿谰?。在《題寄上漢中王三首》中他曾贊道“蜀酒濃無敵”,在《草堂即事》中還說“蜀酒禁愁得,無錢何處賒”,甚至還去學了釀酒技術(shù)來釀制家酒招待客人??梢娖鋵Υň频臒釔?。今天,在四川,還有以詩人命名的“杜甫酒”,受到人們的歡迎。
酒伴隨杜甫一生,在他高興、失意時成為他最好的陪伴。相傳這位偉大的詩人在由潭州通往岳陽的一葉小舟上與世長辭,享年五十九歲,給人們留下了無限惋惜和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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