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知道“朱安”這個名字是在高中的時候,起初只知道她是魯迅的原配夫人,甚至當時還覺得嫁給大先生是她的榮幸。直到現(xiàn)在,看了更多關(guān)于她與大先生的故事,才更加感覺,她著實是一個可悲、可憐的女人,而她的悲哀命運,早在她與魯迅結(jié)婚的時候已經(jīng)注定。
她是舊時代的小腳女人,有著傳統(tǒng)女人的溫婉、恭順。魯迅母親看上了她來做自己兒媳婦。而一向孝順的魯迅,為了能夠有一個人長伴母親左右,為了順遂母親心愿,在沒有任何感情基礎(chǔ),甚至是帶著更多抵觸情緒的情況下,他同意了這門親事。
結(jié)婚當日,為了迎合討好留洋回來的魯迅,裹了小腳的朱安,竟穿了一雙大鞋,里面塞滿了棉絮,結(jié)果下轎的時候,鞋子掉落了,這一日,是她尷尬與一生不幸的開始。
結(jié)婚以后,魯迅獨自去了書房睡覺,對身為妻子的朱安不聞不問。結(jié)婚第三天他便獨自去了日本。而朱安獨守空房,一等就是13年。
13年來,她侍奉婆婆,沒有半點怨言,作為舊時代的女性,她不知道自己其實也是自由的,她不知道自己也有選擇生活的權(quán)利,她不知道自己原本可以走出這段名存實亡的婚姻。因為在她的觀念里,嫁一人便要相守到老,就算是守活寡,也應該堅守。
這段婚姻,于她而言,也只不過意味著,她嫁作人婦,換了一個地方生活,除此之外,還給了她更多的牽絆,與一生的束縛。她不會知道,終其一生,她都難逃束縛與羈絆,她不會知道,從此之后,她的丈夫,她欽佩的大先生,對于她更多的只是像親人,而不是夫妻。
每次買了點心,魯迅會第一個送給母親品嘗,然后再送給朱安挑選。對于朱安,他不能說是討厭,只能說是新舊時代,兩種思想很難相容。他不可能和一個舊時代的女人談論女性解放,針砭時弊,沒有共同話語,這才應該是他們婚姻最大的問題。
她曾跟隨魯迅從紹興到北京八道灣,再到磚塔胡同,再到阜成門內(nèi)的四合院,無論是搬去哪里,她都愿意跟隨魯迅,就算只是一個原配夫人的頭銜,她也視若珍寶,一路追隨大先生。
后來,魯迅和許廣平同居,并生下兒子周海嬰,我想此刻的朱安一定是痛苦的,畢竟她也只是一個深愛著大先生的普通女人。愛而不得已足夠悲戚,如今,卻又要看著自己丈夫和別人生下孩子。
從古至今,沒有哪一個女人愿意和別人共侍一夫,也沒有哪一個女人愿意看著自己丈夫和別的女人耳鬢廝磨。
朱安的感情是荒蕪的。
她曾向婆婆說自己夢見大先生領(lǐng)著一個孩子來了,她說時有些生氣,但婆婆對朱安的生氣不以為意。因為她對自己兒子和許廣平的事還是很高興的,并且早就盼著能有一個孫子。
朱安不無悲涼地說,大先生一天連句話都不和她說,她又怎么會有自己的孩子呢?是呀,一個人,怎么能生得了孩子呢?此刻的朱安,多么可憐!
魯迅去世后,她生活清苦,再加上社會動蕩,物價飛漲,她常常吃稀飯咸菜,想來也確實凄苦至極。
她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死后能與大先生葬在一處,盡管就是這一個合理的要求也并未實現(xiàn)。死后,她獨自葬在西直門外保福寺處,連墓碑都沒有。這個默默無聞的女人,守著一段荒蕪的婚姻,孤獨終老,始終都是一個人。
我常常在想,這樣一個舊式女人,倘若不是嫁給了大先生,而是嫁給了一個普普通通愛她的男人,她是否也能像別的女人一樣,被愛、被呵護?是否也會兒孫繞膝,承歡膝下,安享天倫?是不是也可以擁有一個女人最完整幸福的一生?而不是像如今這樣,一生孤獨凄苦,從未體味過愛的滋味。
假如再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我想她應該不會愿意嫁給大先生這樣偉大的男人吧。人生暮年,回顧一生的時候,我想她應該是后悔的吧?
終其一生,她一直都在等待與追隨中度過,一廂情愿,在暗無天日中等待一個從未愛過自己的男人,一等就是一輩子。
作者:魚心,(公眾號:魚心的情感小屋)一個專注寫人情冷暖的90后女子,居住于蓮花秘境,寫你想看的故事,說你想說的話。不管你來與不來,我都在這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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