爨寶子碑
東晉爨(cuàn)寶子的墓碑。立于晉安帝大亨四年(即義熙元年,公元 405)。清乾隆四十三年(1778)出土于云南曲靖縣南 30 余里的揚旗田。咸豐二年(1852)時,將碑移至城內(nèi)諸葛武侯祠,1937 年再移至曲靖中學(xué)。1961 年國務(wù)院公布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碑通高 1.83 米,寬 0.68 米,厚 0.21 米。碑首作半圓形,額題“晉故振威將軍建寧太守爨府君之墓”,5 行 15 字。碑文共 13 行,行 7~30 字,全碑共 400 字。除題名末行最后一字缺損外,其余都清晰可辨。碑文內(nèi)容主要敘述爨寶子的家世及其治績。爨氏是漢末至唐代中期著名的“南中大姓”之一,建寧(今曲靖地區(qū))、晉寧(今滇池地區(qū))兩郡,是爨氏管轄的中心地區(qū)。碑稱寶子為建寧郡同樂縣(今陸良縣)人,以本郡人而官本郡太守,卒年 23 歲。碑文書體在隸楷之間,結(jié)字古樸峻峭,用筆方折,是研究中國書體演變的重要實物例證。書法史上常將此碑稱為小爨,與南朝爨龍顏碑并稱為“二爨”。
(孫太初)
爨龍顏碑
南朝宋爨龍顏的墓碑。立于宋孝武帝大明二年(458)。相傳碑舊在云南省河納縣西 30 里處,約在清嘉慶間遷到貞元堡,現(xiàn)存貞元堡小學(xué)內(nèi)。1961 年國務(wù)院公布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碑身高3.38 米,上寬 1.35 米,下寬 1.46 米,厚 0.25 米。碑首作半圓形,中刻“宋故龍驤將軍護鎮(zhèn)蠻校尉寧州刺史邛都縣侯爨使君之碑”,6 行 24 字。上方浮雕朱雀、青龍、白虎,下方正中有穿,穿左右雕日、月,日中有烏,月中有蟾蜍。碑陽正書 24 行,行 45 字,全文共 904 字。碑陰刻職官題名 3列,共 313 字。
碑文敘述爨氏出楚令尹子文之后,受姓斑氏,漢末食邑于爨,因以為氏。遠祖肅,仕魏為尚書仆射河南尹,子孫遷至四川,后又進入云南,為建寧郡同樂縣(今陸良縣)人。爨氏為“南中大姓”之一,龍顏祖孫三代都在本州做官。龍顏歷官建寧、晉寧二郡太守,寧州刺史,龍驤將軍。碑陰職官題名,提供了當(dāng)時邊疆地區(qū)政治、軍事機構(gòu)組織的詳細資料。題名官吏中,有許多寧州“大姓”,其籍貫為晉寧(今晉寧縣)、朱提(今昭通縣)、南廣(今鹽津縣)、牂柯(今貴陽以東地區(qū))、益寧(今昆明市)等郡,此外還有武昌(今湖北省夏口)、雁門(今山西省廣武縣)、弋陽(今河南省潢川縣)、安上(今四川省屏山)等郡的人士,反映了南中地區(qū)和內(nèi)陸的密切關(guān)系。碑文作者爨道慶。此碑書法雄強茂美,久為書法家所推重,書法史上稱為“大爨”,與東晉的爨寶子碑并稱為“二爨”。
(孫太初)
來源:《中國大百科全書?考古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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擴展:
周康林
原載 《中華書畫家》 2013年第7期
《爨龍顏碑》是國務(wù)院1961年3月4日公布的全國第一批重點文物保護對象之一。其全稱為《宋故龍驤將軍護鎮(zhèn)蠻校尉寧州刺史邛都縣侯爨使君之碑》,俗稱《大爨碑》。《爨龍顏碑》現(xiàn)存云南陸良縣薛官堡斗閣寺大殿內(nèi),此碑立于劉宋孝武帝大明二年(458)九月,距今1550余年。碑高3.38米,寬1.46米,厚0.25米;碑額呈半圓形,高0.88米。額上部浮雕青龍、白虎和朱雀,其下有一穿洞,洞直徑為0.17米。洞左右各有日紋和月紋,日中刻駿鳥,月中刻蟾蜍,直徑各0.16米。
碑陽:碑額23字,碑文共24行,行45字,全文共904字,漫漶不清者20余字。碑陰:官職題名3段,上段15行,中段37行,下段16行,行3至10字不等,共有313字,漫漶者9字。加監(jiān)造和作文者署名的17字,全碑共計1234字。碑陽左邊刻有清阮元、邱均恩、楊佩三跋及知州張浩建亭等字。
《爨龍顏碑》的全部文字,是敘述爨氏家族起源、發(fā)展及爨龍顏功績的第一手原始材料。它彌補了正史的不足,特別是云南地方史,因而頗有研究的價值。
據(jù)有關(guān)史料記載,此碑最早見于元李京《云南志略》(涵芬樓本《說郛》卷三十六)。其后,明景泰《云南圖經(jīng)》有其傳略—爨龍顏曾兩次出仕中原朝廷,而且做過中央尚書省的機要官職,從舉秀才,歷主簿、治中、別駕,躋刺史之位。周弘祖《古今書刻》卷下已著其目。據(jù)此,可知此碑在元明時已為人所知,但未大顯于世?!鹅帻堫伇肥烙小叭钤降崾及l(fā)現(xiàn)彰世”之說,正如前面所說,元代、明代均知有此碑,遺憾的是在云貴總督阮元之前,此碑沒有得到識者的推重,也沒有很好地加以保護,故道光六年(1826)阮元赴陸良訪碑,始發(fā)現(xiàn)此碑臥于荒阜上,他于是在碑后作跋,高度贊譽了大爨碑的價值。他寫道:“此碑文體書法,皆漢晉正傳,求之北地亦不可多得,乃云南第一古石其永寶護之??偠饺钤?。”其用心良苦,可見一斑。又于道光七年(1827),令知州建亭保護。阮文達公畢竟是個識者,并以其當(dāng)時的政治地位和在學(xué)術(shù)界的聲望,經(jīng)他提倡,許多學(xué)者文人競相傳拓考釋,《爨龍顏碑》從此聲名大振,確立了此碑在中國書法史上的重要地位。從《爨龍顏碑》碑文的記載上看得出,龍顏碑立于南北朝劉宋孝武帝大明二年(458),而龍顏實卒于立碑前12年,亦即劉文帝元嘉二十三年(446),上推61年(碑文記述龍顏只活了61歲),為東晉孝武帝太元六十一年(386)生。此碑自道光六年發(fā)現(xiàn)后,阮福收釋文于《滇南古金石錄》中,并大為贊揚:“……可嘆劉宋、蕭齊八十年間,宇內(nèi)竟無片石,偉哉此碑!遠立邊裔,至今巋然,為劉宋以來錄碑諸家所未見……”此論一出,引起了當(dāng)時學(xué)術(shù)界的廣泛注意。
《爨龍顏碑》在晚清書法界極受推崇。除阮元、阮福父子贊揚外,清嘉慶、道光年間,桂馥、張春田、陸耀、包世臣等題跋考釋傳拓,始流布海內(nèi),爾后考釋題跋者凡30余家。大爨比小爨更接近楷書,這完全符合漢字演變遞嬗的規(guī)律,也因大爨比小爨的時代晚50多年,由隸變楷的演化又進了一步。《爨龍顏碑》書法雄強茂美、參差有致、筆力遒勁、氣勢宏偉,就像刀斧擊鑿而成,方筆中兼用圓筆,仍有隸書筆意,其方筆又比64年后的《張猛龍碑》渾厚大方,其圓筆又比53年后的《鄭文公碑》凝重挺拔?!鹅帻堫伇贩綀A兼?zhèn)洌幌酁橛?。碑中的各種尖、圓、方平之“點”,有如高山墜石,千姿百態(tài);勾趯含蓄豐滿,橫豎中截堅實如鐵,兩端方圓姿肆;撇捺在末端忍蓄出鋒后又急收,峻利爽灑、潔凈明快;橫彎轉(zhuǎn)角,方圓互成,正奇相濟。總之,《爨龍顏碑》既“有天馬騰空之勁”,也“有老僧補衲之沉靜”。阮福認為“字體文采正,在楷隸之間,畢肖北魏各碑,實為六朝碑版之冠”;康有為在《廣藝舟雙楫》中說:“龍顏碑下畫如昆刀刻玉,但見渾美;布勢如精工畫人,各有意度,當(dāng)為隸楷極則?!辈⒆髟娰澰唬骸拌F石縱橫體勢奇,相斯筆法熟傳之,漢經(jīng)以后音塵絕,惟有龍顏第一碑?!笨凳闲稳荽箪囡L(fēng)格時說:“若軒轅古圣,端冕垂裳?!贝四藢堫伇畷ㄋ囆g(shù)的確評。清人范壽銘跋稱:“龍顏碑立于大明二年,與后魏大安二年《嵩高靈廟碑》同時所立,南北兩碑遙相聳峙。淳樸之氣則靈廟為勝,雋逸之姿則爨碑為長。蓋由分入隸之始,開六朝唐宋無數(shù)法門。魏晉以還,此兩碑實書法家之鼻祖矣?!庇纱丝芍鹅帻堫伇芬嗍茄芯恐袊鴷ㄊ泛臀淖謱W(xué)不可多得的寶貴資料。
《爨龍顏碑》在我國文學(xué)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就其文體性質(zhì)屬駢體文范疇。其敘事駢散結(jié)合,以散為主,駢句不少,用典精辟,完全秉承漢魏風(fēng)韻。趙式銘跋:“班雖化爨,然故家文物猶有存者,《爨寶子碑》不知為誰手筆,《爨龍顏碑》則撰自爨道慶。猶想見班嗣伯之遺風(fēng),可想見班氏之南來,大有造于滇之文教也?!保ā缎麓墼颇贤ㄖ尽ぞ戆耸摹そ鹗妓摹罚┌嗍显跉v史上以文史傳家,漢季班氏食邑于“爨”地而改姓爨,其后人爨道慶作《爨龍顏碑》,大得班嗣伯嫡傳,堪稱滇文上品,碑墓文之絕唱。
《爨龍顏碑》除在書法和文學(xué)方面的成就外,在史學(xué)方面也有較高的研究價值。碑文為我們提供了如下史實:
第一,它是云南少數(shù)民族形成的實物見證。說明爨氏當(dāng)時的顯赫地位,幾代人都是滇東和滇池地區(qū)的最大統(tǒng)治者,是在西漢以來進入云南地區(qū)屯戍的漢族移民中發(fā)展起來,經(jīng)過世代定居,基本上“夷化”了的豪族大姓(可見漢夷民族相互融合歷史久遠)。
《爨龍顏碑》碑石
第二,它是中華多民族大家庭形成的實物見證。說明爨氏的家世:爨出于班,班源于郢楚,而楚、班、爨都是顓頊、祝融一系的后裔。爨先是遷入四川,又流入云南,證明大姓中漢人成份居多,而且是由中原地區(qū)遷入的,不是本地的土著民族。
《爨龍顏碑》碑石局部
第三,它是云南地方政權(quán)和中央政權(quán)關(guān)系的實物見證。爨氏家族雖受中央王朝的冊封和委任,但又不受制于中央王朝的管轄。正如《南齊書》中所說:“蠻夷眾多,齊民甚少,諸爨氏強族,恃遠擅命?!毙纬闪碎_門諸侯、閉門天子的統(tǒng)治格局。
第四,它是云南地方文化形成的實物見證。爨氏族群從它的淵源關(guān)系可以看出它遺傳基因優(yōu)良、血統(tǒng)高貴,有較高的漢文化修養(yǎng),作為文化傳播的活動載體,從中原來到云南把優(yōu)秀的中華漢文化在云南這塊土地上進行廣泛的傳播,同時也吸取了當(dāng)?shù)厣贁?shù)民族文化的優(yōu)秀成分,形成了別具一格的由多種文化元素高度融合而成的共同體—爨文化。由此可見在將近二千年前,云南部分地區(qū)的文化水平絕不像人們所想象的那么閉塞落后。中原文化與云南地域環(huán)境的長期融和,產(chǎn)生了《爨龍顏碑》這樣的書法豐碑,當(dāng)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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