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帕霍斯
遼寧師范大學(xué) 梁宗巨
希帕霍斯(Hipparchus) 約公元前180生于小亞細亞的比提尼亞(Bithynia)的尼西亞(Nicaea),即今土耳其西北角的伊茲尼克(Iznik),前127以后卒于羅得島(Rhodes).天文學(xué)、數(shù)學(xué)、地理學(xué).
希帕霍斯生活的年代,是以他的天文觀測為依據(jù)的.這些觀測后來記載在托勒密的《天文學(xué)大成》(Almagest)中.最早的觀測是公元前147年9月26—27日的秋分,這是毋庸置疑的,最晚的是公元前127年7月7日月亮的位置.托勒密還從希帕霍斯的書中引用從公元前162年到公元前128年之間的一系列春分與秋分的觀測,不過不能肯定都是希帕霍斯自己的工作.
他一生的大部分時間是在羅得島度過的,移居到那里不遲于公元前141年.他的著作很多,但只有一種《歐多克索斯和阿拉托斯<觀測天文學(xué)>的注釋》(Commentaryon the Phaenomena of Eudo-xus and Aratus)流傳下來.這是他的早年論著,不能算是代表作,但已包含很多創(chuàng)新的思想.公元前4世紀中,歐多克索斯寫過一本天文學(xué),給出若干星座的名稱,并加以描述(此書現(xiàn)已失傳).阿拉托斯(Aratus,約公元前315—約前239年)是歷史上最早用詩歌描寫科學(xué)內(nèi)容的人,他寫了一篇長詩,記述天文、氣象,名為《觀測天文學(xué)》(Phaenomena).后來阿塔羅斯(Attalus of Rhodes)對此書作了注釋.這些工作所論列的恒星只有相對的位置,沒有數(shù)學(xué)的定量分析,而且還有很多不確切的地方.希帕霍斯的《注釋》是對這三人工作的評論和補充.
他認為要確定恒星的位置,首先要建立坐標系.實際上他已開始使用了黃道與赤道兩種坐標系.不過還不完整,也沒有創(chuàng)用專門的術(shù)語.稱“赤緯”(declination)為“沿著過極點的大圓與赤道的距離”.“赤經(jīng)”(right ascension)的表達也很奇特,如說成“沿著平行的小圓占據(jù)某某星座若干度”.他將平行于赤道的小圓劃分為12等分,每一分30°,以一個星座為標志,用與這個星座的距離表明恒星的赤經(jīng).在討論星座升降時同時使用了黃道坐標系.
在著這本書時希帕霍斯已經(jīng)積累了許多天文觀測的經(jīng)驗,力圖用球面三角的方法去解決天體的位置問題.促使天文學(xué)從定性的描繪走向定量的預(yù)測,這是一大進步.
制作一個精密的星表,是希帕霍斯一大功勞.根據(jù)普林尼(Pliny,公元23—79年)的記載,希帕霍斯看到一顆星突然大放光明而且在眾星間移動.經(jīng)后世學(xué)者考證,認為是一顆新星(nova).又和中國古書記錄對照,確定是發(fā)生在公元前134年天蝎座(Scor-pius)的新星.《前漢書》卷26《天文志》載:“元光元年(公元前134年)六月,客星見于房.”就是指這顆星.
希帕霍斯看到這顆新星,在驚訝之余,決心制作一個星表留給后人,以便鑒別哪些星發(fā)生變化(光度、位置).在他之前,已經(jīng)有阿里斯蒂洛斯(Aristyllus)、蒂莫哈里斯(Timocharis,公元前3世紀初)等人繪制過星表,然而星數(shù)很少,位置也不準確.希帕霍斯的星表遠遠超過前人,可惜已失傳,幸而后來被吸收到托勒密的著名星表中去.希帕霍斯星表一般認為包含850顆星,此說出自F.博爾(Boll).后來托勒密的星表增加到1022顆.希帕霍斯還按星的亮度將星分等,最亮的20顆是1等星,依次是2,3,4,5,6等,6等星僅能為肉眼看見.這種分類為后世所沿用,盡管后來有更精確的定義.
為了觀測天體,他還改進了儀器.由于希帕霍斯的著作大部分失傳,他的工作只能從別人的書中去了解.特別是托勒密,他是古代影響最大的天文學(xué)家,對希帕霍斯推崇備至并引用其大量的研究成果.托勒密描繪希帕霍斯發(fā)明一種“瞄準器”(diopter),一根約2米長的方木桿,上面有溝槽可容一擋板在其中滑動,木桿一端豎立一塊有小孔的板,從小孔看出去,調(diào)整擋板的位置使它正好遮住目標.由擋板與小孔距離及擋板寬度就可以算出被測物體的視直徑,或兩點間的視距.還有一種星盤(astrolabe),是有刻度的圓盤,可測天體的方位和高度.J.B.J.德朗布爾(Delambre)認為希帕霍斯還使用過渾儀(armillary sphere)([3]),是由幾個圓環(huán)套起來的儀器,這些圓環(huán)表示地平圈、赤道圈、黃道圈等.他還制作一個天球儀,將恒星刻在上面,星數(shù)比他的星表還多.
希帕霍斯在晚年作出了一項重大的貢獻,就是發(fā)現(xiàn)了“歲差”(precession).歲差是春分點在黃道上退行的現(xiàn)象.天體在天球上的位置,是以春分點為標準的,即春分點是坐標的原點.希帕霍斯積累了多年的觀測數(shù)據(jù),和古代的記錄比較,發(fā)現(xiàn)許多恒星的黃經(jīng)有系統(tǒng)的變動,而黃緯的變動不大.例如一等星角宿一(spica),他測得距秋分點6°,而大約160年前蒂莫哈里斯的記錄卻是8°.他斷定這是秋分點(也是春分點)移動的結(jié)果.蒂莫哈里斯是在公元前283年或295年觀測的,而他是在公元前129年(或前128年),即在154
他的另一項工作是重新測定回歸年及朔望月的長度,曾著《關(guān)于一年的長度》(On the length of the year)一書,惜已失傳.他用自己對夏至點的測定(公元前136或135年)和145年前阿里斯塔克(Aristarchus of Samos,約公元前310—前230)的數(shù)值比較,認為原先假定每一個回
接著又寫了《關(guān)于閏月與閏日》(On intercalary months anddays),提出新的置閏方法.以304年為一個周期,其中112年有13個朔望月,192年有12個朔望月,一共含3760個朔望月,又一個周期有111,035天,也就是一個朔望月有29.53058天,和現(xiàn)今公認的值密近.
他另外又給出幾種“月”之間的關(guān)系:126,007天零1小時,包含4267個朔望月,4573個近點月,4612個恒星月;5458個朔望月等于5923個交點月.這相當于給出:
1朔望月(synodic month)=29.530593天,
1近點月(anomalistic month)=27.554568天,
1恒星月(sidereal month)=27.321562天,
1交點月(nodical month)=27.21222天.
這和現(xiàn)代精密測定的值驚人地接近(只有幾秒甚至1秒以下的出入).
托勒密認為他得出這些值,是根據(jù)巴比倫人的記錄加上自己的觀測.F.X.庫格勒(Kugler)分析了巴比倫泥板之后,證實了這一點.
他還有一項工作是重新計算太陽、月亮的大小和距離.大約一個世紀之前,阿里斯塔克就做過同樣的事,他利用月亮在上弦或下弦時日、月、地球三者構(gòu)成一個直角三角形的關(guān)系,估計日地距離與月地距離之比.原理是正確的,只是缺乏精密的觀測,所得結(jié)果較粗糙.他又注意到在兩個不同的地方觀測月食,食相不同,由此推出日、月的直徑.([7],Ⅱ p.12.)所得的數(shù)值是月球直徑:地球直徑在43∶108(=0.398)與19∶60(=0.317)之間,這和實際的0.2725(約等于3∶11)相差不大.但對太陽直徑的估計則相差很遠.
希帕霍斯改進了方法,取得相當好的結(jié)果.他觀測一次日食,這次日食可以確定發(fā)生于公元前190年3月14日.在赫勒斯滂(Hellespontos,即達達尼爾海峽,今屬土耳其)看到日全食,而在亞歷山大只看到日偏食,最大食分是4/5.這兩個地方的地理經(jīng)度接近而緯度不同.由此推算出月球的視差(parallax),在計算中假定太陽的視差為O,因太陽距離甚遠,暫忽略其視差不計.他得到的結(jié)果是:月球直徑是地球的1/3,月地
真實情況.現(xiàn)在知道月地平均距離為384400公里,地球平均半徑為6371
(實際是109倍),日地距離是地球半徑的2500倍(實際是23500倍).以當時的測量水平,測不出這么遠的距離是不足為奇的.
早期的希臘天文學(xué)家,認為圓是最完美的圖形,如果天體A繞B旋轉(zhuǎn),軌道必定是圓形,運行是勻速的,而且B必在圓心上.地心說主張一切天休都圍繞地球轉(zhuǎn),地球應(yīng)該在圓的中心.但這無法解釋行星運行時快時慢,有時還有逆行.于是有偏心(eccentric)及本輪(epicycle)的假設(shè),即地球并不在圓心上而是在圓心附近,又行星沿著一個叫本輪的小圓旋轉(zhuǎn),而本輪的中心又沿著均輪(deferent)旋轉(zhuǎn).這兩種假設(shè)已為前人所提倡,希帕霍斯加以發(fā)揮及補充,最后由托勒密完成.以后隨著地心說被推翻,這些假設(shè)已成為歷史陳跡.
希帕霍斯在天球上使用坐標,在地球上也倡議用經(jīng)緯度來表示位置.大約在150年前,亞里士多德的門徒狄賽阿霍斯(Dica-earchus,約公元前355—約前285年)在地圖上的個別地方已畫出緯度線,表明在同緯度的地方正午時太陽的高度相同.希帕霍斯加上經(jīng)度,擴大使用這種方法.到了托勒密,經(jīng)緯度才完整地出現(xiàn)在地圖上.
在數(shù)學(xué)上,希帕霍斯是三角學(xué)的最早創(chuàng)建者,有時被稱為“三角學(xué)之父”(the father of trigonometry).他的主要貢獻有二:一是制作了一張弦表(table of chords),二是將球面三角方法用于天文計算.弦表就是在固定的圓內(nèi)不同圓心角所對弦長的表,相當于現(xiàn)在圓心角一半的正弦線的2倍.這是世界上最早的三角函數(shù)表.([5],p.451;[9].)此表在托勒密的書中得到全面的反映,載在《天文集》卷Ⅰ第11章.([8])托勒密沿用巴比倫人的60進記數(shù)法,將整個圓周分為360°,每度分為60′,每分分為60″等等.又將直徑分為120等分,以1等分作為長度的單位.120是怎樣來的?可能從兩個角度來考慮:首先是量弧長和量弦長應(yīng)該采用相同的長度單位,弧長的單位是圓周的1/360,直徑應(yīng)該是360/π,但這數(shù)不是整數(shù),不便于計算,若取近似值π=3,那么直徑就是120個單位;其次,120正好是60的2倍,與60進制的基數(shù)一致.
弦表記載了從0°到180°每隔半度圓心角所對的弦長,其功能相當于從0°到90°每隔1/4°的正弦函數(shù)表.其數(shù)值實際是以半徑的1/60為單位的正弦函數(shù)線的長.例如,對6°的弦長應(yīng)該是2sin3°=0.104671912,但表中所載是6p16′49″,此處p表示一個單位長,以下用60進分數(shù)表示.
除了弦表之外,有幾件事表明希帕霍斯已通曉球面三角學(xué)的一些原理和方法,例如某種類型的球面直角三角形的解法等.
帕波斯提到希帕霍斯寫過一本《黃道十二宮的升起》(On therising of the twelve signs of the zodiac),證明十二宮升起的時間是不同的.他不僅僅用前人的圖解法,而且使用了弦表,通過解球面三角形,用數(shù)字表示出來.
此外,在他唯一流傳下來的書中,描述一顆星,位于赤道之北
觀測點在羅得島,地理緯度36°N),誤差只有萬分之6.這里需求解一個球面直角三角形,可見希帕霍斯已掌握一定的球面三角知識.
早期的三角學(xué)是隸屬于天文學(xué)的,它由天文計算的需要而興起.希帕霍斯對天文學(xué)作出巨大的貢獻,促使天文學(xué)從經(jīng)驗的、描述的階段發(fā)展成為理論的、可以進行預(yù)測的科學(xué).同時也開辟了三角學(xué)這一領(lǐng)域.
本站僅提供存儲服務(wù),所有內(nèi)容均由用戶發(fā)布,如發(fā)現(xiàn)有害或侵權(quán)內(nèi)容,請
點擊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