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國成立以后,文學(xué)領(lǐng)域經(jīng)歷了許多次意識形態(tài)的變化。直到上個世紀70年代,一大批優(yōu)秀的文化工作者像是雨后春筍一般的生長了起來呈現(xiàn)在世人的面前。那是中國文壇百花齊放碩果累累的時代。那個時代,代表了新生代的中國作家們用獨特的視角看待這個世界,也為我們打開了認識世界的新窗戶。
那些年之所以在文學(xué)上能有如此大的成果,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太多的作家經(jīng)歷了與我們不同的人生。文學(xué)作品的優(yōu)秀很大程度緣起于那個時代的人們對于生命的叩問??梢哉f每一個優(yōu)秀的作家背后都蘊含著無盡的人生思考以及對于生活的體證,同時也是被一點一滴的愛所滋養(yǎng)的結(jié)果。
正如顧城的詩中所寫的那樣:“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角,而我卻用他來尋找光明。”
每一位的作家的人生曾經(jīng)是否籠罩在黑夜中我們不得而知,但是每一位作家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尋找著生命中的光明。
輪椅上的思考,生命的意義
史鐵生,現(xiàn)代中國文壇上的海倫凱勒。
對于史鐵生的一生,是頑強的,是充滿斗志的。讀史鐵生,我們每每會被他在探索生命的旅途中的堅強所感動。在一頁頁充滿睿智的文字中,一篇篇雋永的散文中,透過文字的縫隙,我們可以感受到史鐵生對于生命的熱愛、對于生活的熱愛以及對于常伴于他身邊的妻子陳希米的愛。
1969年,畢業(yè)于清華大學(xué)附屬中學(xué)的史鐵生來到了延安插隊,這一年史鐵生18歲。
生活條件的艱苦,生活物資的匱乏。在延安的日子里面史鐵生在忍受著饑腸轆轆的同時依然用一腔的熱情投入到了農(nóng)村的建設(shè)之中。
三年后,年僅21歲的他患上了尿毒癥回到了北京。這時的史鐵生需要依靠每周三次的透析才能維持他年輕的生命。就這樣史鐵生在病床上開始了他漫長的一生。
史鐵生曾這樣說到:我的工作是在生病,業(yè)余在寫作。
被病魔無情的禁錮之后的史鐵生開始了創(chuàng)作之旅。也許是因為病痛的長期陪伴,讓史鐵生對于生命的意義有了不一樣的認識。
“難道我就這樣一輩子呆在輪椅上,孤獨下去嗎,‘沉淪’下去嗎?如何驅(qū)除我的孤獨呢?”
沒有病痛的襲擾,生活自如的我們很難去理解被困在輪椅之上的史鐵生?;氐奖本┮院?,史鐵生嘗試著尋找工作,但是生活卻一次又一次的打擊著這個被囚禁在輪椅上的人。這時的史鐵生除了病痛,便是與孤獨常伴。
寫作,打開囚牢的一扇天窗
有人說,“上帝為你關(guān)上了一道門,必然會為你打開一扇窗”。
內(nèi)心的孤獨總是需要傾訴的,想要堅強的活下去,史鐵生必然需要一個新的出口。這時寫作便成為了史鐵生人生的希望和窗戶。也正是因為這扇窗戶打開了史鐵生人生的大門。
終于,史鐵生找到了人生的出口。處女作《我遙遠的清平灣》在《希望》雜志上發(fā)表。從這里開始,史鐵生的人生在寫作這個窗戶里找到了目標。也正是這個窗戶,史鐵生認識了相伴一生的紅顏知己——陳希米。
當(dāng)下隨時止步,陳希米的時刻相伴
當(dāng)陳希米手持著史鐵生的手稿時,摩挲著一頁頁文稿紙上細密的文字。如同盲人通過手指來認知世界一樣,陳希米透過文字的凹凸與史鐵生溝通著。陳希米知道,在這凹凸的質(zhì)地之后或許該是怎樣的不同人生。若不是心地里面有著豐富的情感,想必是寫不出這樣的文字的。
于是,陳希米便開始和史鐵生書信交往。就這樣比史鐵生小了整整10歲的陳希米通過一封封的來信走進了被病魔囚禁的史鐵生。上百封的來信在兩人之間搭建起了一座座心靈上的燈塔。終于在這一座座燈塔的指引下,兩人約定在雍和宮附近一處見面。
見面時的第一句話,史鐵生便說:你正是我想象的樣子。
1989年,史鐵生和陳希米結(jié)婚了。婚后的陳希米,從此成為了史鐵生的腿。兩人一起開始了對于這個世界的探索和旅途。
一起看電影,一起尋覓美食,一起讀書,一起念詩。
陳希米的到來讓史鐵生的生活漸漸的豐富了起來。
史鐵生給陳希米的詩中寫道:“你來了黑夜才聽懂期待,你來了白晝才看破樊籬?!?/strong>
如果說人生是一場修行,那么陳希米便成為了史鐵生一生修行的破壁人。
史鐵生與陳希米一同相伴了21年的時間。21年的時間里面,陳希米無微不至的照顧著自己心愛的丈夫。一次又一次的在鬼門關(guān)外徘徊,陳希米小心翼翼地照顧著史鐵生和他們隨時可能止步的當(dāng)下。也正是這個隨時可能止步的當(dāng)下,讓陳希米與史鐵生都不敢浪費掉生命的一點點時間。因為愛,讓兩人彼此感受到了生命的存在。
或許有時候,愛情正是基于這樣的一份同在感,才打破了生命的界限。正是因為隨時可能止步的當(dāng)下,才讓相處的每一天都彌足珍貴。
有了陳希米的相伴,史鐵生的創(chuàng)作變得日漸豐富了起來。當(dāng)我們讀到史鐵生的文字的時候,其實我們讀到的是兩個生命體的融合。是兩個相愛的靈魂的交融與碰撞。是兩個相愛的靈魂對于宇宙對于生命的共同思考。
死亡也不能終止,生命一直延續(xù)
“我們等著吧,等我們走到那兒,就會知道那邊是什么,反正不是無,放心吧,沒有“沒有”的地方” ———陳希米
2010年12月31日,最后一次進入醫(yī)院的史鐵生再也沒能從病房里面出來。
沒有嚎啕的大哭,沒有撕裂心扉的悲傷。陳希米的面龐上流露的是波瀾不驚的平靜。無數(shù)次與死亡面對面的二人,或許在心中早已經(jīng)為這一天做好了準備。
死亡,或許只是另一段旅途的開始。
后來,陳希米拾取了史鐵生的一片骨灰,放進友人王安憶送的一個“優(yōu)雅的盒子”里面。帶著這個裝著心愛之人的盒子去往了德國,繼續(xù)一同走在未知的世界里面。這一刻仿佛時間凝滯,死亡再也不能將兩人分開。因為肉體的彌散阻礙不了靈魂的締結(jié)。
史鐵生,這個被命運囚禁的男人,這個中國現(xiàn)代的文學(xué)巨匠。正是因為有了陳希米的到來,才在人生中劃出了一道道閃亮的光芒,為我們留下了一篇篇優(yōu)秀的文學(xué)作品。若是沒有陳希米,或許史鐵生的一生將會無比的黯淡。透過史鐵生的文字,我們或許讀到的不單單只是史鐵生的內(nèi)心,讀到的其實是兩人共同的愿景。
可以說,命運對史鐵生最美的眷顧,便是把陳希米送到他身邊。
文/枕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