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世紀六十年,我們家是最窮的。因為家大口闊,七個孩子都是"飯倉子"(吃的多),那時是大集體,全家只有父母和一個大哥是勞動力(能干活的成年人),靠在生產(chǎn)隊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爭工分,一工分只劃幾分錢,減去一年吃口糧及其他支出(生產(chǎn)隊每月先發(fā)給口糧、棉花、油、菜等),年終算總賬我家"超支",在生產(chǎn)隊部公布的收支榜上沒有幾家超支的。一年上頭拿不到一分錢,還倒欠集體的。
那時穿的可以用"掣襟露肘"一詞概括。我們穿的衣服都是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六弟兄的衣服都是"傳家寶",老大穿了老二穿,老二穿了老三穿……好在我奶奶會料里,縫補漂洗都是她。我們雖然穿的補丁蓋補丁,但衣著整潔。每逢下雨我們都是赤巴腳上學。我是最怕赤腳上廁所了,那時廁所都是露天,到處是蛆我就無法下腳,想起來就肉麻。后來,因為我在學校讀書優(yōu)秀,經(jīng)常在全校師生大會上作報告,甚至還參加縣里的多次大會,父母就讓我穿的體面一點。
再說吃,不能用“三旬九食"一詞來形容。因為大集體不會讓人餓死,但我們家情況不一樣,六個男孩飯量大,生產(chǎn)隊分的口糧每月接濟不上。有時,遇到陰天或下雨大人不能下地干活,就吃兩餐飯。晚上我餓的受不了,就拿了廚房的生蘿卜充饑,這樣的情況很少。還是奶奶有辦法,為了不讓幾個孫子挨餓,一天三頓飯其中一頓飯吃菜飯,就是用蘿卜或白菜同米一塊煮,每天換花樣不重復,今天蘿卜飯,明天白菜飯,后天黑菜飯,吃久了還是很難下口。
那時,家里也可以說“家徒四壁“,房子還是茅草房。沒有家電(手電筒也沒有)、沒有像樣的家具,只有一個破柜子和兩口破木箱。我們的衣服都是掛在繩子上和放床頭。我和三哥睡的床,就有用兩條長板凳支著幾塊木板,幾次夜里睡覺滾到地上冷醒了才知道。
“甘貧未分"怎么說?我們家窮但守本分,人窮志不短。六兄弟、一個小妹妹后來都混得不比別人差。
好在后來日子越來越好。我家是種蔬菜的,收入不錯,農(nóng)村也執(zhí)行了聯(lián)產(chǎn)承包責任制。幾個哥哥也相繼當兵參加工作,由茅草房換成紅瓦房,現(xiàn)在又翻新成幾棟四層小樓房。全家上下幾十口人,有當公務員混成領導干部的,有大中專以上學歷的就有上十個,高級工程師、博士。真是"鯉魚翻了身"!
我在家排行老四,小時候有多窮在上面已經(jīng)敘述了。但我成家另起灶火時也有一段窮日子。記得是上世紀九十年代初,企業(yè)效益不好我和妻子都失業(yè)了。自己家里的平房漏雨無法居住,準備蓋新房東湊西借,總算蓋起了新房。但欠了一屁股債,在搬進新房的第一天,孩子要吃方便面,夫妻二人掏盡了口袋只湊了一袋方便面的錢1.5元,老婆哭了一場。
窮,則思變。我們在家里辦了一個小黃酒廠,每天起早貪黑,妻子送貨我忙著生產(chǎn),一年下事,就還清了蓋房子欠的外債。后來我們有了小小的積蓄,日子過得比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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