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派和右派起源于法國大革命時期,最初指在法國各種立法機構中的座位安排,貴族坐在議院議長(傳統(tǒng)上的榮譽座位)的右邊,而平民坐在左邊,于是產(chǎn)生了右翼政治和左翼政治的說法。1789年的法國國民大會上,議院的右邊坐的是第二階層——貴族,而左邊坐的是第三階層,即平民階層,當時他們是一些激進分子,因此,一般而言“右派”指保守分子,支持現(xiàn)有的社會或政治秩序;而左派是激進的,試圖改革或推翻現(xiàn)有秩序。當時的左派是新興的資產(chǎn)階級,他們主張自由放任的資本主義和市場經(jīng)濟,而現(xiàn)在這種主張被認為是右翼,即歐洲意義上的自由主義。隨著歷史的發(fā)展,興起了比最初的“左派”還左的群體,即贊成社會主義和共產(chǎn)主義的代表工人和農(nóng)民利益的群體。
左翼和右翼在政治傳統(tǒng)上指一個社會內(nèi)部政治領域的兩種意識形態(tài),尤其是在民主社會。在現(xiàn)代西方國家,政治通常被分為右翼或左翼,即保守主義(右翼)和社會主義(左翼),在美國,廣義上的自由主義指左翼政治,而在歐洲,自由主義則指更廣泛意義上的右翼政治。但是到底什么是左翼,什么是右翼?至今并沒有一個確切的一致的定義,關于左翼和右翼有不同的觀點:第一,邁克爾·雷克頓沃爾德(Michael Rectenwald)認為,左翼主張在文化領域和其他方面的平等主義、民主和多樣性,右翼則主張少數(shù)人的不可緩和的統(tǒng)治;第二,諾韋爾托·博維奧(Norberto Bobbio)在Left and Right: The Significance of a Political Distinction一書中認為,區(qū)分左翼和右翼的根本在于,一個國家認為應該重視平等還是重視自由(特權),前者就是左翼,而后者是右翼;第三,政府與經(jīng)濟發(fā)展的關系應該是干預主義(interventionist)方式還是自由放任的,前者是左翼,而后者是右翼;如諾蘭(Nolan)圖表就將這作為區(qū)別左翼和右翼的標準之一,另一個標準是政府應該是世俗的,獨立于宗教或道德信仰之外,這就是左翼,或者是應該政教合一,這就是右翼;第四,澳大利亞勞工黨政治家馬克·萊瑟姆(Mark Latham)指出左派和右派的區(qū)別在于是要求結果的公平(左派)還是過程的公平(右派),即自認為在經(jīng)濟領域是社會主義者的美國思想家和社會學家丹尼爾·貝爾所說的,“不是機會均等,而是結果均等”;第五,埃里克·霍弗(Eric Hoffer)認為,要激進的變革(左派)還是對變革進行嚴格的控制(右派);第六,左派在歷史上是最邊緣化的社會力量,最不滿足于現(xiàn)狀,對與現(xiàn)存社會有關的權力分配不滿,并要求通過改革主義和革命來改變社會,而右派則是基本上鞏固和能夠適應現(xiàn)狀的社會力量,他們改變社會的方式是保守的;托馬斯·索厄爾(Thomas Sowell)認為,左派主張人的本性和社會是可塑性的,人的本性是后天教育的結果,而右派認為人的本性和社會是不可改造的,是天生的;第七,左派主張經(jīng)濟利益為窮人服務,而右派主張為富人服務,如邁克爾·帕倫蒂(Michael Parenti)就認為現(xiàn)在的媒體市場天生就有利于右派的利益,因為富人有更大的能力支付使用媒體的費用。
盡管左派和右派有這些不同的觀點和立場,但是要準確區(qū)分一個人到底是左派還是右派,這本身就是比較困難的。正像丹尼爾·貝爾所說的那樣,那些“認為只要某個人在一個領域內(nèi)激進,他在其它方面也必然激進;反過來說,某人在一個領域內(nèi)保守,他在其它方面亦會保守。這種認識在社會學和道德觀上都錯誤判斷了不同領域的性質。”
左翼和右翼政治觀點的區(qū)別,表現(xiàn)哲學觀、歷史觀上,也表現(xiàn)在對經(jīng)濟的政策上,表現(xiàn)在變革與保守上。嚴格說來左翼和右翼是民主政體下的兩個派別,是兩黨制的淵源,是自由主義的兩個群體,而專制政體下是不存在這兩個派別的,所以左翼和右翼是民主政治的概念。
在哲學觀、歷史觀上,左翼一般認為歷史是人民創(chuàng)造的,信奉“小民史觀”,其政治主張是偏向下層人民,草根階層的。左翼反對貧富懸殊,追求社會公平和“均貧富”,認為貧困是由于“不公正”而造成的,國家、社會應對個人的不幸負責。左翼夢想一個和諧的、公正的社會,在經(jīng)濟政策上主張加強國家宏觀控制,擴大稅收,特別是針對富人的稅收,擴大公共福利,甚至不惜舉辦國家公共工程來解決經(jīng)濟危機和失業(yè)問題。左翼總的來說是變革的、進步的,是自由主義和民主政治的原教旨陣地。
右翼則正好相反,右翼信奉的是“英雄史觀”,認為歷史是英雄創(chuàng)造的,其政治主張是偏向中產(chǎn)階級、精英階層的。右翼特別反對左翼的“均貧富”的觀點,認為這實際上是在追求終點的平等,是錯誤的。右翼和左翼共同之處是都追求起點的平等,但右翼更強調個人的使命感和責任感,強調國家應給每一個公民以機會,尊重每一個人的個性,強調平等受教育(基礎教育)的權力,認為人必須對自已的命運負責,貧困只能源于自已的低素質、懶惰和無能,不能怪其他的因素。右翼的經(jīng)濟政策是主張自由放任的,主張小政府、大社會,對經(jīng)濟的干預和宏觀調控越少越好,通過主張減稅、減少公共福利、刺激投資來解決失業(yè)問題和社會問題,認為福利越多,人的的依賴性就越強,進取心就越差,就會鼓勵懶惰,打擊勤奮,因此對一個國家的前途將造成消極的影響。
右翼強調“法律和秩序”,是保守主義的,也反對變革,右翼的經(jīng)濟觀點是正宗的自由主義,但其政治觀點是自由主義的側門。
在民主政治下,左翼和右翼,不存在誰正確誰錯誤、誰先進誰反動的問題,左翼和右翼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左右手,是缺一不可的。一個國家不可能長期由左翼執(zhí)政,否則社會太均勻、太福利化將會阻礙經(jīng)濟的發(fā)展,同時容易走向民粹主義;一個國家同樣不能由右翼長期執(zhí)政,否則貧富懸殊就會導致社會不公正,分配不公,最終也會阻礙經(jīng)濟的發(fā)展。一個國家的“自由進程”之路不可能是筆直的,自由之路就象公路一樣是彎彎曲曲的,民主政治就是一輛汽車,要想在自由之路上順利前進,就必須要隨時調整方向盤,一會兒向右拐彎,一會兒向左拐彎,只有這樣,這輛汽車才不會沖出公路而翻車傾覆,才會順利直達終點。所以,左翼和右翼的輪流執(zhí)政,輪流調整國家前進之路,是民主政治下兩黨制的基礎。真正成熟的民主國家,一般只有左、右兩個主要政黨,而政黨林立的民主國家,其民主政治仍是不成熟的、幼稚的,還處在民主政治的低級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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