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中
[內(nèi)容題要]
元代篆書在書法史上很少被人顧及到,有時甚至被忽略不計。但是,元代篆書取得的成就不僅使之成為文人篆書創(chuàng)作的重要一環(huán),而且促成了文人篆刻的大發(fā)展,故而其重要意義是不容忽視的。
本文試通過元代篆書存在和發(fā)展的基礎、元代的篆書家和重要作品、元代篆書的形態(tài)和審美、元代篆書在書法史上的地位四部來梳理論述元代的篆書,以明確其在中國書法史上的地位,并能引起書法史研究的重視,使之重新被定位。
[關鍵詞] 元代 篆書
崛起于漠北的蒙古政權以驃悍的金戈鐵馬席卷南宋王朝,完成了中國歷史上首次少數(shù)民族對全國的統(tǒng)一。統(tǒng)一之初的蒙古貴族實施了殘酷的民族歧視政策,將全國各族人民強行分為四等,迫使他們服從于蒙古族的風俗、習慣乃至語言,使之成為超越任何一次政權更替的文化災難。但是,中國固有的文化當然不是一個異族能輕易摧垮的,漢文化獨有的學術、藝術等最終還是隨著漢民族一起,堅強地保存和延續(xù)下來,并使蒙古貴族也意識到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隨著政權在全國逐步得到鞏固,統(tǒng)治者都會很快明白“天下雖得之馬上,卻不可以馬上治”的道理。蒙古政權也一樣,“自太祖、太宗即知貴漢人,延儒生,講求立國之道?!雹僦饾u改變了游牧民族的觀念,走上尊經(jīng)崇儒,興教立學,科貢并舉,延賢招隱的治國之路。他們這樣做的目的雖然是為了鞏固他們的統(tǒng)治,但在客觀上卻也促進了社會文化的發(fā)展,使傳統(tǒng)漢文化得到一定存在、延續(xù)的空間,只是異族本質上對漢文化的恐懼和卑視,使之只能在維持舊規(guī)上下功夫,從而使復古之風成為元代文化發(fā)展的主流。
在這么一個大背景下入仕元朝的宋宗室趙孟頫,明智地選擇了政治上碌碌無為,文化方面恢復傳統(tǒng),極力倡導復古。在書法方面,北宋書法雖崇尚晉唐書風,但南渡后模擬當代名家成為一時風氣,宋高宗雖然有上溯魏晉的思想,卻未能扭轉局面,只是復古的暗流卻潛藏了下來,到了元初,趙孟頫不失時機地提出復古的藝術主張,復古遂成為有元一代的書法主流。
元代書法復古是全面的,各種書體在不同程度上都得以恢復,并被滲入新的精神內(nèi)涵,賦予新的內(nèi)容和價值。同前代相比,元代書法雖然較偏重于行書,但其他書體如楷書、隸書、章草、篆書也都受到書法家們的重視,得到發(fā)揚,特別是衰微已久的篆書,在趙孟頫復古思想的號召下,得到了繼承和發(fā)揚。從元人為我們留下的大量傳世作品看,元代書法家在篆書上繼承傳統(tǒng)和發(fā)揚傳統(tǒng)的努力是卓有成效的。
一、元代篆書存在和發(fā)展的基礎
唐代以后,書法家少有問津篆書者,由唐末到元初的370余年間,能以篆書名世的也僅有徐鉉、郭忠恕、夢英,黨懷英等幾個人,其個中原因恐怕是與篆體在當時人眼中十分高古、嚴肅,不能隨意發(fā)揮個性有關,況且宋人書法崇尚意趣,這種意趣的崇尚又易于在任性恣情的行草書中體現(xiàn),故以蘇、黃、米等為代表的宋代書法家中,除米芾因好古偶涉篆書外,鮮有用心于此道者,特別到了南宋,書法家又多樂于追隨時風,篆書一道自然更人問津了。
在兩宋時期,雖然篆書字體少人實踐,但集錄金石銘文、古印譜乃至收藏金石古玩卻是十分風行的。在這一時期,關于古文字的著作十分豐富,如歐陽修的《集古錄》、趙明誠的《金石錄》、王厚之的《鐘鼎款識》、薛尚功的《歷代鐘鼎彝器款識》、王俅的《嘯堂集古錄》等,都是對后世影響深遠的著作,也表明對于古字體,宋人的研究還是十分深入的,而隨后篆書在元代復蘇并蔚然成為風氣,是有著十分堅實的學術基礎的。
(一)全面回歸古典的書法風潮為元代篆書的發(fā)展提供了社會背景。元代篆書的發(fā)展,首先得益于書壇的恢復古法、崇尚古法、托古改制的書學思潮。趙孟頫的出現(xiàn),使元代書風發(fā)生了巨大轉折,向晉人學習的復古潮流占據(jù)了整個朝野,成為書法史上的一次重要變革。由于崇古的藝術審美立場,趙孟頫主張“當則古,無徒取于今人也?!雹谒跁ㄉ嫌晌簳x上溯兩漢、先秦、廣涉行、楷、隸、篆、籀、章草、今草諸體,從而影響到各種書體在元代都得到充分的發(fā)展,篆書名家亦不乏其人,形成書法史上不容忽視的一節(jié),并進而影響到清代篆書的再一次復蘇。
(二)篆學研究的深入,為元代篆書的發(fā)展提供了學術保證。元代的篆學研究承接宋人的優(yōu)良傳統(tǒng),且有所發(fā)展,與同時代的書學思想一樣,復古仍是其唯一的指向。元代有關篆學的重要著作有趙孟頫的《印史序》,楊桓的《六書統(tǒng)》、《書學正韻》,吾丘衍的《學古編》、《周秦石刻音韻》,周伯琦的《六書正訛》、《說文字源》,應在的《篆法點畫辨決》,吳睿的《漢晉印章圖譜》等。元代重要的篆書家,大部分都有相應的古文字學著作,所以說元代的篆書發(fā)展,是與當時的古文字學的發(fā)展相互促進,相互影響的,而這種影響,使元代的篆書創(chuàng)作開創(chuàng)被納入到文人書法的軌道上。
(三)元代書法教育中對古文字的重視,使元代的篆書發(fā)展擁有了人才基礎。元代的書法教育可分為官辦、私辦及家庭傳授等幾種形式。元代的官辦學校還是較為完備的,雖然書法在以儒學教育為主的學校中沒有系統(tǒng)的要求,但作為讀書人必須掌握的技能,書法教育從來都是不被忽視的,且古文字也是學生必修的課目,《元史》載:“成宗……五年,大都提舉學校所舉安西路張秦山、江浙首舉張升甫……皆以其天資穎悟,超出兒輩,或能默誦經(jīng)文,書寫大字,或能輟輯辭章,講說經(jīng)史,并令入國子學教育,惟張秦山尤精篆籀,……時人以遠大期之?!雹塾赡軙笞?、精篆籀而被視為“天資穎悟,超出兒輩”并舉薦入國子學學習,可見元人對篆籀的重視,自然也就提高了其他學生學習篆籀的興趣。元代一些南宋遺民不愿出仕,往往辦私學來傳授自己的學術思想。這些私學雖以傳授程朱理學為主,但對書法都比較看重,河南內(nèi)鄉(xiāng)的博山學院等,都是由一些書法學養(yǎng)很深的學者出任山長。特別是吾丘衍,隱居陋巷辦私學,傳授篆籀之法,并編寫了《三十五舉》等專門教授篆書和篆寫印文的教材,在他門下,出現(xiàn)了吳睿、趙期頤等篆書名家,成為元代篆書復興的主要力量。再有就是在家庭中書法傳授也十分普遍,如在趙孟頫的傳授下,其子趙雍,其侄孫趙肅等都能以篆書名世。而宮廷中的書法教育則更直接地使元代統(tǒng)治者受到良好的書寫教育,曾供職于奎章閣、宣文閣及翰林院的書法家中,如趙孟頫、虞集、周伯琦等都是寫篆書的高手,故在促進元代篆書的發(fā)展上意義更大。
(四)書法家的兼擅諸體,為元代篆書的發(fā)展提供了展示機會。歷代書法大家,皆能兼善多體,在元代,尤以趙孟頫為代表,《元史》稱其:“篆、籀、分、隸、真、行草無不冠絕古今,遂以書名天下?!雹芷渌缬菁罢?、行、草、篆皆有法度,古隸為當代第一?!雹蒎X良佑:“篆、隸、真、行、小草,無不精絕?!雹抻岷汀白?、楷、行、草各臻其妙?!雹咧懿骸岸纫宰?、隸、真、草擅名當時?!雹鄰埛丁澳艽笮∽?、隸、行、楷,皆遍遒勁有體?!雹崂钤w“尤善書,自篆、隸、草、真皆精詣?!雹忮X逵:“才氣飄逸,真、草、篆、隸不失規(guī)矩?!雹详惱[曾“真、草、篆、隸俱通習之,各得其法?!雹汹w雍“工真、行、草、篆?!雹殃愑选昂霉挪┭牛?、草、篆、隸皆有法。”⒁繆貞“善篆、隸、真、行書?!雹訒壹嫔浦T體,自然有更多展示自己的機會,特別文人書法家,能善于古文字書寫,不僅是其崇古的表現(xiàn),也是他們能得到社會重視的重要因素。
(五)文人篆刻的興起,為元代的篆書發(fā)展提供了新的用武之地。元代的文人篆刻,從傳世資料看,能自篆自刻的雖然只有王冕、朱珪等數(shù)人,但文人自篆印章的卻不在少數(shù),特別是趙孟頫、吾丘衍二位大家積極從事篆印活動,促進了元朱文和仿漢印這兩類印式的確立,完成了文人篆刻的基礎工程。其他長于篆書的書法家也樂此不疲,如虞集曾為奎章閣篆寫“奎章閣寶”、“天歷之室”,周伯琦為宣文閣篆“宣文閣寶”,他們更多的篆寫自用印,如吳睿所用的印章,即全部出于自篆。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知道,篆書在元代是被廣大士人所注重的,他們的藝術實踐促進了元代書法諸體并重的形成,使之出現(xiàn)共同繁榮的局面。
二、元代的篆書家及重要篆書作品
(一)書家
論及元代書法,首先要提到趙孟頫,而論及元代篆書,則更應首先提到趙孟頫。做為元代的書壇領袖,他的書學思想直接影響了元代書法的取向,而元代篆書的蔚然成風,取得了不低于其他書體的成就,更是與他的崇古思想和身體力行有著直接的關系,雖然這一時期的篆書已無法象秦漢時那樣博大古樸,但作為藝術表現(xiàn)形式卻充分反映出了文人書法的審美,具有一定的創(chuàng)造精神,并成為明清文人篆書及篆刻的源頭,堪稱為篆書于魏晉衰微后能與唐代并稱的復蘇時期。據(jù)資料顯示,元代從至元十六年(1279)滅南宋至正二十八年(1368)被明滅亡的不足九十年間,出現(xiàn)了百余位善篆書的書家,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篆書家出現(xiàn)的密度是以往任何時期都難與之比擬的。
趙孟頫
趙孟頫(1254—1322年)字子昂,號松雪道人,浙江吳興(今浙江湖州)人,世稱趙吳興。趙孟頫是宋宗室,仕元后歷任翰林學士承旨、集賢學士,封榮祿大夫,故后追封魏國公,謚文敏。
趙孟頫是元代的書壇領袖,他的復古思想影響元代始終。以一人之書學思想影響一個朝代,這在歷史上是絕無僅有的。他各體兼善,同時代的大書法家鮮于樞稱他:“子昂篆、隸、正、行、顛草俱為當代第一?!雹运淖瓡漓`活,取法李斯和李陽冰,從他的傳世作品看,其得益于李陽冰的成份更多一些。他的弟子楊載在《趙公行狀》中稱:“篆則法《石鼓》、《詛楚》?!钡谒淖髌分袇s很難見到《石鼓》的影子。趙孟頫傳世的篆書作品數(shù)量不少,見于記載的更多,但大多是些碑額,如《膽巴碑額》、《妙嚴寺記額》、《玄妙觀重修三門記額》等,另外還有《六體千字文》一冊,我們從中不僅可以欣賞到他秀美的小篆,也可以看到他的籀文上取得的成就。當然,若單以取得的成就論,趙孟頫的篆書尚無法與其行草、楷書相比,但是由于他在元代的地位,篆書的復興與他的身體力行有著極其密切的關系。而且,元明兩代受趙孟頫影響的書法家及其后人大都喜弄篆書,使篆書一脈得以薪水相傳。
趙孟頫在篆書方面另一個偉大的貢獻,是他以小篆篆寫印文,鈐于書畫之上,后世將他創(chuàng)造的這種風格的印章稱之為元朱文,成為篆刻藝術形式上的一大類別,影響直至今日。
吾丘衍
吾丘衍(1268—1311年),一作吾衍,字子行,號貞白居士、布衣道士等,浙江太末(今龍游)人,隱居錢塘生花坊。
吾丘衍嗜古學,通經(jīng)史,學識廣博,“工于篆籀,其精妙不在秦唐二李下。而于音律尤精。然性放曠,不事檢事。眇左目,左足跛,而風度特蘊藉……每以郭忠恕自比……僦居陋巷中,教生徒常數(shù)十人。”⒄吾丘衍與趙孟頫相厚善,學術思想相近,互相影響,特別是他與趙孟頫倡導印宗漢魏的印學思想,使印章的藝術地位得以確立,對文人篆刻的首創(chuàng)之功無人可及。吾丘衍雖然一生布衣,但他樂于教學,在當時的追隨者很多,如吳睿、趙期頤等人,都成為了杰出的書法家,故而他在當時的影響頗為巨大,在篆學研究和印學研究上與趙孟頫 雙峰并峙。
吾丘衍傳世作品只有其在唐杜牧《張好好詩卷》后的篆書題名“大德九年吾衍觀”七個字。大德九年(1305),吾丘衍三十三歲,從作品上看線條勻凈,委婉勁健,方圓參差,動感頗強,應是其較成熟的作品。但是由于他認為寫篆之筆可以燒毫、剪毫、裹毫,所以線條略顯單調(diào),并對以后的明、清初的篆書產(chǎn)生負面影響,但僅憑這七個字,也已足以察覺到他篆書成就之一斑。
吾丘衍對篆書史的另一貢獻是他所著《學古編》,其中的《三十五舉》是他課徒的教本,其中前十七舉專門教學生如何寫篆書,這為當時書壇在復古思想影響下紛紛學習篆書者提供了最佳的渠道,也使之在當時即以篆籀之學名重一時。
楊桓
楊桓(1234—1299年),字武子,號辛泉,山東兗州人。曾任監(jiān)察御史、秘書少監(jiān)等職,并預修《大一統(tǒng)志》。
楊桓書名不甚大,歷來研究他的更少,但從他的傳世作品來看,他應該稱得上元代杰出的篆書家,且在整個篆書史上也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大家?!对贰贩Q其:“博覽群籍,尤精篆籀之學。著有《六書統(tǒng)》、《六書斥源》、《書學正韻》,大抵推明許慎之說而意加深,皆行于世?!雹痔兆趦x也稱他:“善大小篆,嘗著《六書統(tǒng)》,以詔書刻之尚方,多出己意,篇帙浩穰,學者莫之能究?!雹卓梢?,楊桓是一個精通古文字學而又善大小篆的書法家。楊桓年長趙孟頫二十多歲,仕元官位又頗高,故其對當時篆書的發(fā)展應該起到一定推動作用。楊桓的傳世作品有兩件,一件是立于任城太白樓的小篆《李翰林酒樓記》,原石久佚,僅見拓本傳世;一件是藏于故宮博物院的大篆墨跡《無逸篇》。從這兩件作品我們可清楚地看到楊桓駕馭古文字的能力,他將漢人曹喜與秦李斯的用筆結合起來,筆筆中鋒,圓潤峻茂,而這兩件作品又都篇帙浩大,這在元代篆書創(chuàng)作上堪稱罕見杰作。
周伯琦
周伯琦(1298—1369年),字伯溫,號玉雪坡真逸、堅白居士,饒州鄱陽(今江西波陽)人。曾任翰林修撰、宣文閣授經(jīng)郎兼經(jīng)筵官、監(jiān)察御史、浙江肅政使等。
周伯琦在宣文閣時即頗受元代帝王的重視,康里子山向皇帝推薦他時稱:“周伯琦篆書今世無過之者?!雹卦樀勰嗣靶拈w寶”,并題匾“宣文閣”?!对贰贩Q其“博學工文章,而尤以篆、隸、真、草擅名當時?!保?1)周伯琦于說文尤有研究,古文字水平很高,著有《六書正訛》、《說文字原》等。他作篆“作字結體,蓋出泰山李斯舊碑?!保?2)陶宗儀稱他:“伯琦篆師徐鉉、張有?!保?3)但我們從他的傳世作品上卻發(fā)現(xiàn)他的筆下似乎糅進去不少漢篆的結體,多方折,這與元初趙孟頫、吾丘衍等人的篆書拉開了一定距離,并開始打破二李的玉箸篆法,向方峻嚴整沉雄過渡。
周伯琦傳世篆書有《宮學國史二箴》、《臨石鼓文冊》、《跋睢陽五老圖》等。
吳睿
吳睿(1298—1355年),字孟思,號雪濤散人,河南濮陽人,寓居杭州,晚年客昆山。
吳睿是吾丘衍最出色的弟子,與其師一樣,終生布衣。他“少好學,工翰墨,尤精篆隸,凡歷代古文款識制度無不考究,得其妙,下筆初若不經(jīng)意,而動合矩度,識者謂吾子行、趙文敏不能過也?!保?4)吳睿承吾丘衍衣缽并有所發(fā)展,其傳世作品頗多,故較容易理清他篆書的來龍去脈。他書寫時用筆注意出鋒,自稱用《詛楚文》法,但又能用二李法,方圓結合,骨肉豐滿,故時人評其能于古人法外開一別經(jīng),其實應為過譽之言,其應是仍在趙孟頫、吾丘衍之間有所發(fā)展。
吳睿傳世篆書有《九歌》、《千字文》、《題蘇軾杜詩榿木詩》等。
泰不華
泰不華(1304—1352年),字兼善,初名達普化,元文宗賜名,世居白野山,人稱白野先生,后居臺州,西域伯牙吾臺氏,色目人。
泰不華雖為色目人,但自己卻已十分漢化,他幼年家貧,發(fā)奮苦讀,十八歲即進士及弟,累官至禮部尚書、浙東宣慰使都元帥、臺州路達魯花赤。卒后追贈魏國公、謚忠介。
泰不華工詩,善篆隸,亦通古文字,他“嘗重類《復古編》十卷,考正訛字,于經(jīng)史多有據(jù)云。”(25)由于他當時又官居高位,故所書碑文、碑額頗多,今天能見到的篆書作品有拓片《王烈婦碑》、墨跡《陋室銘》、《題睢陽五老圖觀款》等。泰不華篆書早年學徐鉉、張有,用筆峻峭剛毅,后頗多融入漢碑額筆意,方整勁健,是元代在篆書創(chuàng)作上頗有突破的書家。陶宗儀稱其:“篆書師事徐鉉,張有,稍變其法,自成一家,行筆圓熟,特乏風采耳。嘗以漢刻題額字法題今代碑額,極高古可尚,非他人所能及。”(26)可見,在當時人們已經(jīng)注意到他的這種變法,并加以推崇,只是不知為什么沒能深入下去。即使這樣,我們也應該能感覺到元人在篆書創(chuàng)作上對傳統(tǒng)的挖掘和對新法的認可,在篆書史上還是有著積極意義的。
俞和
俞和(1307—1382年),字子中,號紫芝,原籍桐廬,寓居錢塘,隱居不仕。
俞和十五歲習書,“少時偶見趙文敏公用筆之法,極力攻書,書日益有名,篆、楷、行、草各臻其妙?!保?7)作為趙孟頫的傳人,俞和在三十歲上下已書名遠播,他學習趙氏是全盤接受,對趙氏所擅諸體一一苦學,直至各體無不酷肖,以至傳至今天被誤定為趙孟頫的作品許多都出自俞和之手。俞和有《篆隸千字文》一冊傳世,其用筆結體無不以趙孟頫為本,勁挺峭峻,不乏功力,但終究全肖他人,無自家面目。所以說,俞和的意義在于他使趙孟頫借他的手延續(xù)著自己的生命。
應在
應在,生卒不詳,字止善,回章(今浙江寧波人)。陶宗儀稱其:“工篆,嘗作《篆隸偏旁點畫辨》行于世。”(28)《篆隸偏旁點畫辨》又稱《篆法辨訣》,是教人辨寫篆字的教科書。該書將正書偏旁形體相同篆法大不相同的字,《說文》與通行正書不同的字,用通俗的韻文寫成七言口訣163韻,旨在學習篆書者不失六書之義,辨篆法正誤。此書直至現(xiàn)在仍被人們作為初學篆書的范本之一,由此我們也可以看出其作者應在習六書上用心之深。
除上所述,元代能篆書者尚大有人在,(見附表一),但因無作品傳世或影響較小,不再一一評述。
(二)作品
元代的篆書作品流傳下來的為數(shù)不少,見于記載的就更多了,但其中卻以觀題、碑額等零散作品為主。當然,這也說明篆書在元代是被廣泛使用的,特別是在莊重場合和文人雅集時,還是受到特別重視的。再一點,元代篆書作品多有墨跡流傳,這是前代所無法相比的,當我們面對碑拓和墨跡時,墨跡傳遞給我們的信息應該更多一些,更準確一些。在這里評述的幾件作品是以其具有代表性,且流傳有序為基礎的,是元代篆書發(fā)展過程中占有重要位置的作品。
《膽巴碑額》
《膽巴碑額》紙本橫卷墨跡,高三十三點六厘米,長五百六十六厘米,共九百二十三字,額為“大元敕賜龍興寺大覺普慈廣照無上帝師碑”十八字,現(xiàn)藏于故宮博物院,是趙孟頫于延佑三年(1316)奉元仁宗敕命為著名僧人膽巴撰并書寫的,是趙氏的書法代表作之一?!赌懓捅~》十八字,是趙孟頫存世字數(shù)最多的碑額,并且又是墨跡,所以更能體他的篆書水平。該碑額結體方正雍容,外方內(nèi)圓,用筆老到,雖為奉敕所書卻能任意為之,盡現(xiàn)其名士派頭。人多稱趙孟頫小篆得力于二李,然從此碑額上看,應是得力于李陽冰更多一些,特別是在結字的圓轉嫵媚上,于李陽冰亦不多讓。
《妙嚴寺記額》
《妙嚴寺記》為牟巘撰文,趙孟頫書并篆額,紙本橫卷墨跡,現(xiàn)藏美國普林斯頓大學美術館。該卷未署書寫年月,但從趙孟頫所署職銜可推算出應大至書于至大二年(1309)七月與至大三年(1310)九月間,是其中期間稍后的作品。《妙嚴寺記額》六字,結字寬博厚重,線條修長,而精神充實,體態(tài)虛和,間有漢篆風范。此額雖了了數(shù)字,但卻與其所篆其他碑額多有不同,多了些沉穩(wěn)、厚重,與清人鄧石如的某些作品在感覺上略有相似之處。雖然趙孟頫沒能象其后的周伯琦那樣糅入更多的漢篆結體,但卻也已有意識地去做研究了。所以與元代后期的篆書家們注重漢篆,敢于打破二李玉箸小篆的束縛應該有著較大的關系。
《六體千字》
《六體千字》是趙孟頫延佑七年(1320)九月所書,紙本墨跡,現(xiàn)藏于故宮博物院。《六體千字》中有大、小二篆體,其中大篆是我們能見到的趙孟頫唯一的一件。趙氏篆書曾法《石鼓》、《詛楚文》,《詛楚文》是戰(zhàn)國秦刻石,意在《石鼓》與《秦公簋》之間,原石早佚,元人所見的多是宋人所翻刻?!读w千字》中的大篆應采用其法,尖起尖收,用筆精致,雜糅所謂“倒韭”之法,雖可稱得上雅致,但卻也失于尖刻。其小篆線條勻凈,委婉勁健,用筆方圓兼顧,為典型的元初篆書風格,在格調(diào)上高于其大篆。
《篆書無逸篇》
《篆書無逸篇》,高二十七點二厘米,長六十四點五厘米,是《元三家書無逸篇》的首篇,為楊桓所書,其他兩篇為蕭奭斗隸書和趙孟頫楷書?!蹲瓡鵁o逸篇》通篇近六百字,結體渾然,用筆精致,自始至終無一筆懈怠。該篇不專注于某一鐘鼎,博收諸作,糅合一體。楊桓在古文字方面的修為極好,所著《六書統(tǒng)》等在當時頗有影響,他于篆籀用筆極為精熟,再加上駕馭通篇的能力,使他的這件作品能融會貫通。該貼入筆出筆皆見筆鋒,但卻不失之于尖刻,修長的體勢,圓融的筆致更兼融了秦漢小篆的婉轉圓通,應是其兼習曹喜和李斯的結果。這件作品在我們今天看來也許已算不上什么,對大篆的研究和挖掘都還停留在表面上,但在元初卻是很了不起的創(chuàng)造,所以是應該稱得上元代篆書中的杰作。
《李翰林酒樓記》
《李翰林酒樓記》,拓本,楊桓書于至元三十年(1293),內(nèi)容為唐人沈光撰于唐懿宗咸通二年(861)的《李翰林酒樓記》。碑立于任城太白樓,已毀于本末戰(zhàn)火中,傳世拓本極為罕見。清人楊叔玄在《續(xù)三十五舉》中稱:“楊桓著有《六書通》,所書《太白酒樓記》甚有名,往歲順德何上舍清嘗欲舉以為贈,后不數(shù)相見,今已歸道山,無從覓矣?!苯袢账娡乇荆瑸槊駠鴹钫芽》謨纱螐谋本撂缘?,復為全壁,亦幸事也?!独詈擦志茦怯洝穾煼ɡ铌柋鄨A弧用筆,上下勻停,幾經(jīng)彎曲,仍不失彈性,且每字中由線條所切分的空間相等,所顯示的重量均衡,這都要求有極高的駕馭筆的能力。楊桓精于篆籀用筆,技巧相當高超,此碑莊重整飭,頗有廟堂之氣,這在漢代以后的篆書中極為少見。
《宮學國史二箴》
《宮學國史二箴》,周伯琦書,紙本,高二十六厘米,長二百八十四點五厘米,未署年款,但從內(nèi)容上可知為周伯琦任宣文閣授經(jīng)郎時所書,現(xiàn)藏故宮博物院?!秾m學國史二箴》為周伯琦四十四歲時成熟期的作品,在用筆上融匯籀篆分隸,樸茂飄逸,既蒼勁古拙,又見蕭散自然。楊士奇稱周伯琦:“作字結體,蓋出泰山李斯舊碑?!钡珡倪@件作品上看,他已打破了二李小篆的結構,多取法漢篆,方折多于圓轉,有意追求沉穩(wěn)、豐潤、厚重的感覺。故陶宗儀稱其“結字殊有隸體”,是有一定道理的。再加上周伯琦本身對古字頗有研究,故其在融匯結字上當高出一般書家。所以,張雨在該帖跋尾中“伯溫篆書為本朝冠,而偏旁點畫皆有來歷,無間然者?!钡脑u價雖甚高,但卻也至為妥切。
《篆書九歌》
《篆書九歌》,吳睿書于至正元年(1340)九月,高二十八厘米,長六百零二點四厘米,紙本。內(nèi)容為《漁父》、《九歌序》、《九歌》三部分,現(xiàn)藏上海博物館?!蹲瓡鸥琛肥菂穷K氖龤q正當盛年時的作品,開篇疏朗,體勢柔而方,逐漸趨于茂密,筆意漸濃,結字緊密卻氣力飽滿無促迫之感,意在筆先頗能俯仰自得。該卷多用尖筆,起落俱尖,應是學習鐘鼎款識所得,其行筆輕重得宜,筆劃雖細但卻遒勁,通而有節(jié),不失淳厚,應未受吾丘衍燒毫寫篆之影響,且能加入屬于自己的符號。該帖對二李法度有所突破,卻仍是傳統(tǒng)的小篆寫法。
《篆書千字文》
《篆書千字文》,吳睿書于至正四年(1344)二月,高二十七點二厘米,長二百四十點六厘米,紙本,現(xiàn)藏上海博物館。《篆書千字文》是吳睿四十七歲時所書,其款曰:“至正四年歲在甲申二月廿日,用《詛楚文》法,為如川寫?!痹摼斫Y構嚴謹,用筆出鋒,清王澍評其為:“筆柔如綿,力勁如鐵,能于古人法外別開一徑,而規(guī)矩繩削,變不失正,篆之逸品?!保?9)較之《篆書九歌》,該卷結字更趨方正,線條勻凈,勁健中不失委婉,骨肉勻停,方圓合度,輕重自如,自家面目既成但卻未能開一路書風,后繼乏人,至為遺憾。
《王烈婦碑》
《王烈婦碑》,泰不華書于至正初年(1341),十九行,行二十八字,永嘉李孝光撰文?!锻趿覌D碑》全法二李,字形修長,清雅婉麗,整篇風格融洽統(tǒng)一,溫淳典雅。泰不華作為一個色目人,在接受漢文化上卻是極其深入的,他不僅善書法,還能寫得一手好詩,于古字亦有研究。淵博的知識,良好的文化修養(yǎng)和典型的傳統(tǒng)文人氣質,都在其書法中有所體現(xiàn)。陶宗儀稱其:“篆書師事徐鉉、張有,稍變其法,自成一家。”但從《王烈婦碑》看,他似乎師法二李的成份更多一些,其中的流暢勁健,柔中含剛應遠超宋人之上。
《篆書陋室銘》
《篆書陋室銘》,泰不華書于至正七年(1347),為其四十三歲時所作,是其書法成熟期的代表作,現(xiàn)藏故宮博物院?!蹲瓡毅憽返挠霉P較《王烈婦碑》更為豐富,他融入了漢碑《孔宙》、《韓仁》碑額的筆意,勁健流暢,剛中寓柔,頗見寫意性。如單純從這一件作品上來看,其用筆的豐富性當高于趙孟頫、吾丘衍等。陶宗儀稱其:“嘗以漢刻題額字法題今代碑額,極高古可尚,非他人能及?!碑斨杆@類作品。我們從《篆書陋室銘》中還可以看到元人在挖掘篆書傳統(tǒng)上已經(jīng)相當深入,且能對其進行再創(chuàng)造,實開了清代一些篆書家之先河。
《篆隸千字文》
《篆隸千字文》,俞和書于至正十四年(1354),高二十一厘米,長二十四點七厘米,紙本,現(xiàn)藏于臺北故宮博物院?!蹲`千字文》是俞和四十八歲時的作品,充分體現(xiàn)了他的篆隸書風貌,其篆書結體精整,筆劃細勁,在恪守二李法度上加入一些當時流行的《詛楚文》的成份,硬挺委婉,外方內(nèi)圓,頗有可觀之處。徐一夔在《俞子中墓碣》中稱:“少時得趙文公用筆之法,極力攻書,書日益有名,篆、楷、行、草各臻其妙?!蔽覀儚乃渌髌分幸部煽吹剿孕Хㄚw孟頫為目標,對趙氏所擅各體都一一苦習,使之無一不酷肖之。我們再將他的《篆隸千字文》與趙孟頫的《六體千字文》略作比較,會發(fā)現(xiàn)兩人在篆隸書上何其相似。所以說,俞和以逼真趙氏成名,雖知為藝術者應自立面目,但卻不為,甘心做趙孟頫書法的典型傳承者,這一點雖也得到后人的理解,但卻也不能不說是俞和的悲哀。
除上所述,元代的篆書作品見于記載的還有很多,在此不再一一評述。
三、元代篆書的形態(tài)和審美
元代篆書在復古、全面回歸古典的思潮下,得到了很好的發(fā)展,而且促使眾多的書法家兼善各體,重視篆書的研究,學習唐宋名家,并且上追秦漢,形成特點鮮明的篆書形態(tài)。再加上宋以來的集錄收藏金石銘文活動的風行,使元代出現(xiàn)了善篆書者多深入研究古文字的現(xiàn)象,這更為復古的審美思想尋找到學術基礎。元代善篆書的人中,趙孟頫著有《印史序》,楊桓著有《六書統(tǒng)》、《書學正韻》、《六書訴源》,吾丘衍著有《學古編》、《說文續(xù)解》、《周秦石刻音韻》,吳睿著有《吳孟思印譜》,周伯琦著有《六書正訛》、《說文字原》,泰不華重編《復古編》等,其他如應在的《篆書辨訣》、杜本的《六書通編》、劉致的《復古糾繆編》、鄭杓的《衍極》、吳正道的《六書淵源》、陳繹曾的《法書本篆》等都是在復古思潮下形成的研究古文字高潮,也是促使元代篆書深入研究傳統(tǒng)的基礎。但是,元代篆書家們的復古并不象一般人認為的一切照搬古人,而是在汲取古人精華的基礎上進行的再創(chuàng)造。
從資料記載看,元人于篆書多為大小篆皆能,如趙孟頫“篆、籀、分、隸、真、行、草無不冠絕古今?!蔽崆鹧堋肮び谧Α!睏罨浮吧拼?、小篆?!钡珡膫魇雷髌房?,大篆作品也都工整嚴謹,以二李筆法為主,較可觀的僅僅只有趙孟頫《六體千字文》中的大篆和楊桓的《無逸篇》等了了數(shù)件,故而元代的篆書創(chuàng)作還應該是以小篆為主的,只是在小篆的基礎上再加入一些由大篆中接受來的意態(tài),這種做法雖然表現(xiàn)在作品上今天看來略顯生硬,但在那個時代已是難得的探索了。
元代的小篆在表現(xiàn)形態(tài)上可分為三類。第一類是完全恪守二李法度,線條勻凈,結字婉通,如趙孟頫的《玄妙觀重修三門記額》,吾丘衍的《張好好詩卷觀款》、楊桓的《李翰林酒樓記》等作品,造型優(yōu)美,用筆精良,但卻也存在著筆法簡單少變化的弊端。特別是吾丘衍提出的燒毫、剪毫、裹毫的寫篆方法,更是削弱了其書寫性,致使發(fā)展到明代和清初,篆書出現(xiàn)千字一面的現(xiàn)象。第二類是結合大篆的一些特征,有所創(chuàng)新的字體。這種小篆尖起尖收,筆勢如綿,力勁如鐵,能在某種程度上打破二李之法。如吳睿的篆書《千字文》、《九歌》等作品,方圓結合,骨勁肉豐,但卻多是延習唐人“懸針”之法,雖稱取法《詛楚文》,卻也是從宋人所翻摹的石刻或木刻中得出,不是真正由古鐘鼎出。第三類是打破二李玉箸篆法的束縛,結字取法漢篆,方折多于圓轉,用筆沉穩(wěn),追求厚重感的字體。如周伯琦的《宮學國史二箴》,泰不華的《陋室銘》等,這類作品取法漢碑額結體,勁健流暢,剛中寓柔。陶宗儀在《書史會要》中稱:“嘗以漢刻題額字法題今代碑額,極高古可尚,非他人所能及?!奔柔槍@類作品。如此評價,可見這種從漢碑中汲取營養(yǎng)的作法在當時已是被人認可的。這種開創(chuàng)清人中期后篆書先河的做法不知為何沒有被明人繼承下來,而是沿著追求勻稱圓轉平穩(wěn)、光滑藻飾的路子走下去,對元人這種被清人發(fā)揚光大的篆書取向不加理會,直至走向千人一面的絕路。這當是一個很值得研究的問題。
元代篆書在趙孟頫的復古思想帶動下,產(chǎn)生了吳睿、周伯琦,泰不華等具有較高水平的篆書家。雖然他們的創(chuàng)作還不能直逼秦漢,也沒能象唐代那樣出現(xiàn)李陽冰這樣的承前啟后的大家,但卻也形成了自己獨特的篆書形態(tài)和審美思想,并與整個時代的主流思想相契合,其價值是顯而易見的。
四、元代篆書在書法史中的地位
元代是外來民族的統(tǒng)治時期,在強悍的蒙古鐵蹄下,漢文化又一次證明了自己強大的生命力。書法這種漢文化中特有的藝術形式,在這個時間既短、環(huán)境又惡劣的情況下卻出現(xiàn)了繁榮,并成為書法史上不可或缺的一頁,這都說明書法作為一種載體,是任何統(tǒng)治者都不可能回避掉的。元代的篆書,雖然沒能象行草書及楷書那樣成為元代書法的主體,但卻也出現(xiàn)了一定程度的繁榮,有繼承,有發(fā)展,形成一個時代的面貌,成為元代書法發(fā)展中重要的組成部分。而且元代篆書已開始向漢篆取法,向書寫性較強的方向有所發(fā)展,此與清代乾嘉時期的篆書復興應該有著某種必然的聯(lián)系。
元代的篆書在中國書法史上的地位,縱向比較不足以與秦漢、清代乾嘉后的復興相抗衡,橫向比較不足以與同時代的行草相抗衡。但做為在一個以復古為思潮的年代里,它的復蘇,既表明了復古思想的成功,又表明了它已成為文人思想中寄托情性的載體,表明它已被納入到文人書法創(chuàng)作的軌道上來。而且它還形成了獨特的技法和審美,明確反映出元代文人的創(chuàng)造精神。
元代篆書在書法史上很少被人顧及到,有時甚至會被忽略不計。但是元代篆書取得的成就不僅使之成為文人篆書創(chuàng)作的重要一環(huán),而且促成了文人篆刻的大發(fā)展,其存在的意義是不容被忽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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