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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鑒》中的管理智慧之一
表面是武力火拼,真正較量的卻是智慧。這智慧又來自于對人力資源的“整合”。
從公元前771年周平王東遷,春秋時代開始;到公元前403年三家分晉,戰(zhàn)國時代開始;再到公元前221年秦帝國統(tǒng)一,在長達450年的時間里,天子式微、諸侯爭霸、大夫擅政、陪臣執(zhí)國命。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數(shù)十個國家之間、各國不同的政治經(jīng)濟軍事集團之間,此起彼伏而千百次地征戰(zhàn)不休……“春秋無義戰(zhàn)”,說的就是春秋戰(zhàn)國時代,交戰(zhàn)國之間的戰(zhàn)爭無所謂正義與非正義之分,就看誰具有真正的競爭實力!
表面是武力火拼,背后比的卻是綜合實力。這其中有一個極其重要的因素在起作用,那就是“智慧”。各個利益集團之間真正較量的是智慧,是領(lǐng)導(dǎo)人之間的智慧,是領(lǐng)導(dǎo)團隊之間的智慧。這智慧又來自于哪里?來自于“人才”,靠的是人力資源的“整合”。
“德”“才”辨
《資治通鑒》第一大案例“三家分晉”里,司馬光在細述趙、魏、韓三家實力增長的具體過程中,就看到了“智慧”——“人才”是關(guān)鍵。既然競爭取決于人才,什么是“人才”就需要有明確的定義,用什么樣的“才”也必定有尺度與標準。因此他說了一段非常著名而又常常讓后人不斷拿來琢磨的話:
“夫才與德異,而世俗莫之能辨,通謂之賢,此其所以失人也?!?span style="color: rgb(0, 112, 192);">司馬光確定“才”與“德”完全是兩回事,如果把這二者混淆,統(tǒng)稱為“賢人”,那你用人就必定出現(xiàn)失誤。他認為:“才者,德之資也;德者,才之帥也?!辈挪贿^是德可倚仗的資源,而德是統(tǒng)帥。他進一步說明“才”指這樣的人:聰明、洞察、強勢、執(zhí)著;“德”指這樣的人:正直、公道、包容、平和。一個人“才德全盡,謂之‘圣人’;才德兼亡,謂之‘愚人’;德勝才,謂之‘君子’;才勝德,謂之‘小人’。”而用人之術(shù)即“標準”,那就是:“茍不得圣人,君子而取之;與其得小人,不若得愚人。”找不到圣人,那就用君子吧;與其用小人,不如用愚人。因為君子會把才干用在正道,小人會憑才干無惡不作;愚人即使想作惡,但智慧不濟且氣力不勝。
可在這個世界上,難就難在圣人、君子、小人、愚人,并非頭上刺字,界限分明,人們往往一時或相當一段時期,甚至一輩子都很難把他們截然區(qū)分與辨明。司馬光也特別分析了這種情況,那是因為“德”這個東西對人的要求是很高的,而“才”這個東西讓人一看就喜歡。于是有“德”的人往往令人尊敬,但也容易讓人敬而遠之;有“才”的人招人喜歡,對喜愛的人自然就易于寵信專任。可是自古以來,待到或國破,或家敗,人們才發(fā)現(xiàn),國之亂臣,家之敗子,都是“才有余而德不足”之人。所以司馬光加重語氣說了這段話的最后一句:如果治國治家者能審慎考察“才德之分”而“知所先后”,那么就不必擔心會失去人才了!
“三家分晉”事件,暫不闊論那個時代的大背景,就從直接緣起的發(fā)生,到后果顯現(xiàn)出結(jié)果這樣一個完整的過程,我們也可以看到:這件事在歷史上最少也經(jīng)歷了數(shù)十年和二三代人。由此可知,現(xiàn)實中一個領(lǐng)導(dǎo)者的眼睛里要能夠真正識“才”,實非易事!《資治通鑒》就把這個案例的精華都濃縮地展現(xiàn)給我們了。
不一樣的“接班人”
春秋后期,晉國有智、趙、韓、魏四大實力派家族。智家的智宣子和趙家的趙簡子前后都進入考慮接班人的時候了。
智宣子想在諸子中確定智瑤為繼承人。但是族人智果說:他不如智霄。智瑤有超越他人的五項長處,卻有一項短處。長處是:第一儀表堂堂,第二精于騎射,第三才藝雙全,第四能言善辯,第五堅毅果敢。唯一的短處就是居心不仁。如果他拿自己的五項長處來制服別人而做不仁義的事情,誰能與他相處呢?“若立瑤也,智宗必滅!”如果立智瑤,宗族必滅。這樣的話是很難聽的,因而智宣子根本聽不進去。智果于是把姓都改了,脫離宗族,以避后禍。
趙簡子有兩個兒子,大的叫魯伯,小的叫無恤。趙簡子想確立繼承人。立誰呢?那就考察一下吧。一天,他把日常家族訓(xùn)誡的言詞分別寫在兩塊竹簡上,交給兩個兒子,囑咐說:“好好記住??!”過了三年,他突然問起兩個兒子,魯伯完全想不起來了,連竹簡也不知丟哪兒去了;無恤卻滾瓜爛熟地背誦了出來,還從袖中即刻取出竹簡獻上。沒說的,趙簡子認為無恤這小兒“賢”!就立他為繼承人了。
智宣子去世后,智襄子即智瑤主政了。在他眼里,根本看不起韓、趙、魏各家卿大夫,一塊宴飲時,席間便隨意戲弄侮辱別人,還對提醒他的家臣說:“誰敢對我興風(fēng)作浪!”家臣趕緊告訴他:“您這話可不妥。古書上說,一個人三番屢次地犯錯誤,結(jié)下的怨恨可不在明處啊,所以要防微杜漸。君子就是因為能謹慎地處理小事,才不會招致大患的。”智瑤跟死去的父親一樣,諫言是半句也聽不進去,此后更是肆無忌憚。他向韓康子索要領(lǐng)地,韓家考慮后,以退為進,給了;他又向魏桓子索要領(lǐng)地,魏家以退為進,也給了;最后他向趙襄子,就是此時已主政的趙無恤索要領(lǐng)地,即刻遭到了趙襄子的斷然拒絕!智瑤勃然大怒,他集合起韓、魏兩家來攻打趙家。于是趙襄子準備出逃,就問屬下:“我到哪里去呢?”屬下建議他去長子城,或去邯鄲城。趙襄子想了想說:“不行。前者,百姓剛剛修完城池,精疲力盡;后者,剛剛征集了百姓的糧食充盈倉庫,現(xiàn)在又要他們?yōu)閼?zhàn)爭去拼殺,誰會和我同心對敵呢!”最終,無恤想到了父親生前曾告訴他:遇到危難時,一定不要嫌棄尹鐸這個人地位不高,一定不要嫌棄晉陽那個地方路途遙遠,就去投奔那里,以為歸宿。因為當年趙簡子派尹鐸去治理晉陽時,尹鐸曾問簡子:“您是讓我去抽絲剝繭地搜刮財富呢,還是讓我安撫人心作為他日退路?”簡子說當然是后者。于是尹鐸到了晉陽,便以少算居民戶數(shù)的辦法來減輕老百姓的賦稅。無恤非常有信心地對屬下說:“我們投奔晉陽吧。那是先主的老地盤,尹鐸又待百姓寬厚,他們一定能和我們同甘共苦的?!庇谑乔巴藭x陽。
盡管智瑤追殺到晉陽,并引水灌城,城中百姓的鍋灶都被泡塌了,人民對趙襄子仍然是忠心耿耿,誓死不降。而當智瑤得意地說:“這下我可知道水是怎樣亡國的了”,魏桓子和韓康子立刻互相碰了碰對方。智瑤的家臣告訴主子魏、韓那兩家靠不住,肯定會反叛。智瑤竟把這話隨便就透露給了魏桓子和韓康子,魏、韓反駁說:“講這話的人一定是離間小人,我們哪能放著快到手的土地不要呢?”這就敷衍了過去。而趙襄子后來正是派人來勸說魏、韓,告之以“唇亡齒寒”的道理,于是,三家反倒聯(lián)合起來殺死了智瑤,盡滅其族。只有智果因早已改姓而得以幸免。
司馬光說:智瑤的滅亡,就在于他“多才少德”。真是空有了一身本事!而趙襄子因為當年父親沒有立哥哥魯伯為繼承人,自己雖有五個兒子,卻不肯立為繼承人,而是先后立魯伯的兒子、孫子為趙家的繼承人。趙襄子無恤死后,趙國曾發(fā)生內(nèi)亂,但是族人還是合力平亂,并迎立了趙襄子指定的繼承人。這位繼承人所生兒子趙籍,后來就與魏桓子的孫子魏斯、韓康子的孫子韓虔同受周威烈王的分封,升為諸侯。
品牌要靠靈魂去維護
顯然,借選拔什么樣的人才為“接班人”這個話題,司馬光表明了自己的傾向性。那就是:在上者,一定要“寬厚”、“愛民”。這可能會與一時的利益發(fā)生矛盾,但“寬厚”、“愛民”仍然是最高領(lǐng)導(dǎo)者“德”之“本”。趙簡子當年派尹鐸去晉陽,如果僅從提高趙家的“收益”和“利潤”來認定競爭實力是否增強,那么,尹鐸必然要加大賦稅,以此為“經(jīng)營業(yè)績”,而使趙簡子也自認為已坐擁實力。但是這君臣二人都沒有那樣做。多年后,趙無恤身陷危難,正是趙簡子、尹鐸“寬厚”的老地盤,給了他轉(zhuǎn)危為安的回旋之地。而趙無恤從言傳身教的父親那里也潛移默化地接受了“安分”的品行,最終把繼承人的位置又想方設(shè)法地還到了哥哥魯伯的名下,讓魯伯的后代繼續(xù)主政。趙無恤到死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會有怎樣的后果,但是,旁人已經(jīng)把他的行為一點點地看在了眼里。一旦國家有難,這些族人便站出來繼承他的遺志,滅掉亂政者,回歸他的價值取向。因為他們相信:趙無恤“寬厚”,他的選擇也不會有錯。反觀智瑤,一身所謂的才氣,其實并不聰明,做人實不“厚道”,驕橫狂妄,算計別人,卻遭別人算計。用今天的話說:這種人,缺!
重慶當代系統(tǒng)科學(xué)研究院副研究員向虹說:自己也是做企業(yè)出身,但是沒做成功。不過,他把自己實踐中的感悟和求索匯集成了一本管理格言。其中勸導(dǎo)管理者:切不可存“假之圖謀、惡之邪念、丑之行徑”。因為,企業(yè)就是企業(yè)家人格的縮影。而企業(yè)品牌不僅要靠企業(yè)家去創(chuàng)造,還要靠企業(yè)家用靈魂去維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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