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牛和其他非人類哺乳動物產(chǎn)生的奶制品是西方傳統(tǒng)飲食的主要組成部分，尤其是在寒帶地區(qū)。在美國，成人和≥9歲兒童的奶類或者等量奶酪、酸奶或其他奶制品的推薦攝入量為每日3份，每份8盎司（237 mL），這一數(shù)量顯著大于目前成人的平均攝入量（每日1.6份）1。此推薦攝入量已被證明符合人體對鈣的營養(yǎng)需求，可降低骨折風險。然而，大量攝入奶制品對健康的益處尚未得到證實，人們對可能出現(xiàn)的不良健康結局風險仍然擔心。因此，奶制品攝入在人類營養(yǎng)和疾病預防中的作用值得仔細評估。
奶制品成分
由于奶類的天然功能是為幼齡哺乳動物提供營養(yǎng)并促進其生長，因此奶類含有所有必需的營養(yǎng)成分和多種合成代謝激素（表1）3-6。為了提高牛奶產(chǎn)量，奶牛經(jīng)培育后可生成較高水平的胰島素樣生長因子Ⅰ（IGF-Ⅰ）7，并且奶牛在產(chǎn)奶期的大部分時間都處于懷孕狀態(tài)8，因此大幅度增加了牛奶中孕激素、雌激素和其他激素的水平9。
表1. 人乳、牛奶和奶酪的營養(yǎng)成分*
* 數(shù)據(jù)來自美國農(nóng)業(yè)部2。
? 奶酪的量（37 g）所含熱量與237 mL全脂牛奶所含熱量相等。
牛奶加工對健康有許多潛在的影響。巴氏滅菌可減少布魯菌病、結核病和其他病原體的傳播。成熟干酪、酸奶、開菲爾（kefir）和其他奶制品生產(chǎn)過程中的發(fā)酵導致肽激素變性、蛋白質抗原變化、乳糖含量減少和細菌組成受影響10。分餾工藝生產(chǎn)出黃油、低脂奶制品和乳清蛋白，而維生素A和維生素D強化的過程可補充膳食營養(yǎng)。
生長和發(fā)育
如果沒有母乳，牛奶（作為1歲以下兒童配方奶粉的基礎）可為幼兒補充重要營養(yǎng)。但是，如果注意飲食質量11（包括為動物產(chǎn)品含量極少的膳食補充維生素B12和在缺乏日照的情況下補充維生素D），不攝入奶制品也可實現(xiàn)整個兒童期的正常生長發(fā)育。
即使在總體營養(yǎng)充足的情況下，攝入奶類也能促進縱向生長和增加身高12-14。目前尚未明確這一促生長作用是由特定的氨基酸、合成代謝激素還是有其他因素產(chǎn)生。牛奶中含有大量的支鏈氨基酸，如亮氨酸、異亮氨酸和纈氨酸，這些支鏈氨基酸是決定蛋白質質量的關鍵。人類攝入這些氨基酸會增加IGF-Ⅰ的血漿濃度，而IGF-Ⅰ介導生長激素的作用15-20，此外亮氨酸可特異性激活哺乳動物雷帕霉素靶蛋白（mTOR）通路，從而促進細胞復制，抑制細胞凋亡21。然而，生長加速和成人身高增加對健康產(chǎn)生的影響很復雜。個子高的人患心血管疾病的風險較低，但患許多癌癥23、髖部骨折24和肺栓塞22的風險較高。
骨骼健康和骨折風險
終身大量攝入奶類的一個主要目的是滿足骨骼健康所需的鈣（表2）26。矛盾的是，奶類和鈣攝入量最高的國家往往也是髖部骨折發(fā)生率最高的國家（圖1）30,31。雖然這種相關性可能不是因果關系，也可能是維生素D狀況和種族等因素產(chǎn)生的混雜作用，但奶制品攝入量低與髖部骨折發(fā)生率低有明顯對應關系。
表2. 美國、英國和世界衛(wèi)生組織對各年齡組的推薦鈣攝入量
* 數(shù)據(jù)來自美國國家醫(yī)學院（Institute of Medicine）25。F表示女性，M表示男性。
? 數(shù)據(jù)來自英國衛(wèi)生署食品與營養(yǎng)的醫(yī)學方面政策委員會（Committee on Medical Aspects of Food and Nutrition Policy）26。
? 哺乳期的攝入量建議每日增加550 mg 26。
§ 數(shù)據(jù)來自WHO/FAO聯(lián)合專家磋商發(fā)布的WHO報告27。
圖1. 奶類攝入量和髖部骨折的關系
圖中顯示的是奶類攝入量（占總能量攝入的比例）和每年每10萬人的髖部骨折年齡標準化發(fā)生率。各國奶類攝入量（包括所有形式的奶類、奶酪和其他衍生產(chǎn)品）數(shù)據(jù)來自聯(lián)合國糧食及農(nóng)業(yè)組織（Food and Agriculture Organization of the United Nations）28，用2010年世界人口標準化的各國代表性髖部骨折發(fā)生率（男性和女性的合并數(shù)據(jù)）來自Kanis等的研究29。
美國推薦的奶類攝入量是基于對僅僅155名成人的鈣攝入和鈣排泄平衡開展的評估研究，該研究估計維持平衡所需的鈣攝入量為741 mg/d25,32。除了樣本量小之外，這些平衡研究還有其他嚴重的局限性，包括研究的持續(xù)時間短（2～3周）和日常鈣攝入量高。相比之下，在日常鈣攝入量低的秘魯男性中，估計約200 mg/d的膳食鈣攝入量即可達到平衡33，這一發(fā)現(xiàn)與人體在膳食鈣含量低的情況下大幅上調吸收水平相符。在以骨密度作為骨折風險替代指標的隨機試驗中，與安慰劑相比，每日補充1,000～2,000 mg鈣使骨密度增加1%～3%。如果長期持續(xù)，這一微小差異可能產(chǎn)生重要影響。然而，1年后，圍絕經(jīng)期后期和絕經(jīng)后女性的骨密度變化率與安慰劑組相同34；停止補鈣后，骨密度的微小差異消失35。由于這一短暫的現(xiàn)象，持續(xù)時間≤1年的試驗可能會產(chǎn)生誤導34，而用于確定鈣需求的持續(xù)2～3周的平衡研究對骨折風險的意義有限33。因此，我們認為橫斷面研究可提供更多關于穩(wěn)態(tài)骨密度的有用信息。在代表美國人群的近1萬名男性和女性中，鈣攝入量與髖部骨密度無關36。
在一項對前瞻性研究進行的薈萃分析中，每日＜555 mg～＞1,100 mg的鈣總攝入量與髖部骨折風險無關37。在對前瞻性研究進行的其他薈萃分析中，奶類攝入量（每周＜1.5份～≥30份）或奶制品總攝入量與男性和女性的髖部骨折風險均無關38-40。后續(xù)研究有的觀察到正相關，有的觀察到負相關41,42，總體證據(jù)并不支持增加奶類攝入量對預防髖部骨折有益這一觀點。
研究補鈣與骨折風險之間關系的臨床試驗在解讀結果時非常復雜，因為大多數(shù)補充劑既含有鈣，也含有維生素D；對單獨補鈣開展的研究在樣本量、數(shù)量和持續(xù)時間方面均有限。對五項試驗進行的一項薈萃分析包括了總共6,740例患者，發(fā)生了總共814次非椎骨骨折，患者在上述試驗中單獨補充鈣或接受安慰劑37，結果表明在減少所有非椎骨骨折數(shù)量方面，補鈣并無顯著益處（相對危險度，0.92；95%置信區(qū)間[CI]，0.81～1.05），并且補鈣患者的髖部骨折風險高于接受安慰劑的患者（相對危險度，1.64；95% CI，1.02～2.64）。
對兒童的鈣需求量所做的估算存在問題，因為處于生長期的兒童需要達到正平衡，而對鈣攝入量提出的建議也反映了這一不確定性。在美國，4～8歲兒童的每日推薦鈣攝入量為1,000 mg，而英國認為每日450～550 mg已經(jīng)足夠（表2）。對于青春期早期的女童，即使每日鈣攝入量低于400 mg，其仍處于正平衡 43，而對于4～8歲的兒童，鈣攝入量與骨密度無關44。研究者也在兒童中研究了補充鈣或奶制品與骨密度之間的關系，結果顯示出與成人中相似的短暫現(xiàn)象。雖然補充鈣或奶制品后觀察到骨密度有小幅度增加（或無增加），但停止補充后骨密度增加未能持續(xù)46-49，因此沒有證據(jù)表明兒童期需要較高的鈣攝入量，從而作為終身的鈣“庫”。在一項隨機試驗中，對處于青春期早期且鈣攝入量低于800 mg/d的女童和男童，在18個月期間每日多攝入3份奶類或等量奶制品對骨礦化并無影響50。這些研究結果提示了一個相當?shù)偷拟}攝入量閾值，高于這一閾值的鈣攝入量對骨礦化幾乎沒有額外的影響。雖然人們擔心牛奶中較高的磷含量對鈣平衡的影響（表1），但在美國的一項大型橫斷面研究中，磷攝入量往往與骨密度呈正相關51。因為奶類能夠增加身高，而較高的身高與髖部和其他部位骨折呈強相關24，因此研究者在兩個大型隊列中研究了青春期奶類攝入量高與以后髖部骨折風險之間的關系52。男性青春期的奶類攝入量與日后髖部骨折風險呈線性相關，每日多喝一杯奶，日后髖部骨折的風險會增加9%。在女性中未觀察到奶類攝入量與髖部骨折風險相關。因此，現(xiàn)有的數(shù)據(jù)并不支持通過青春期大量攝入奶類來預防日后骨折，并提示在奶類攝入量最大的國家，上述攝入量可能促使骨折高發(fā)。
體重和肥胖
雖然奶類被廣泛宣傳為有助于控制體重，但在一項對29項隨機試驗進行的薈萃分析中，奶類或其他奶制品對體重總體上并無影響53。在三個大型隊列的男性和女性中54，全脂牛奶、低脂牛奶和奶酪攝入量的變化與體重的變化并無明確關聯(lián)，而攝入酸奶與體重增幅減小相關。作為現(xiàn)代西方飲食中益生菌僅有的幾種常見來源之一，新鮮發(fā)酵的奶制品（如酸奶）可能通過影響腸道菌群來預防肥胖和產(chǎn)生其他健康益處55-58。然而，喝酸奶的人通常采用較健康的生活方式，我們不能排除這一混雜因素。
關于兒童奶類攝入量和體重之間關系的研究很少，而且存在混雜因素和反向因果關系。在隨訪3年的12,829名青少年中，低脂奶攝入量與體質指數(shù)（BMI，體重[kg]除以身高[m]的平方）增幅呈正相關，但全脂奶和奶制品脂肪的攝入量與BMI之間并無這樣的相關性；與低脂奶相關的體重增加是由于能量攝入增加59。同樣，在三個幼兒隊列中，與攝入低脂奶或脫脂奶相比，攝入全脂奶或含2%脂肪的奶與較低的BMI或較低的肥胖風險相關60-62。在一項研究中，未觀察到奶類和體脂百分比之間的總體相關性63。
在兒童或青少年中對奶類攝入量開展的隨機對照試驗很少。在英國于1976年開展的一項研究中，581名生活在低收入地區(qū)的小學生被隨機分成兩組，一組食用含奶的學校午餐（約7盎司，推測是全脂奶)，另一組食用不含奶的午餐。21個月后，雖然喝奶組兒童的身高增幅略大，但兩組的體重無顯著差異64。在2008年之后發(fā)表，納入超重或正常體重兒童的較小規(guī)模隨機試驗中，與攝入含糖飲料、果汁或水相比，攝入低脂奶并未能更大幅降低體重65-68。在最近一項旨在研究乳制品鈣所產(chǎn)生影響的試驗中，BMI在第50至第98百分位數(shù)的274名青年期女性被隨機分配至干預組或對照組，干預組顯著增加了低脂奶攝入量（從每日0.6份增加至每日3.2份），對照組的攝入量保持穩(wěn)定（僅從每日0.6份增加至每日0.7份）。與假設相反，1年后對體脂量未受影響69?？傮w而言，前瞻性隊列研究和隨機試驗的結果并沒有表明奶類攝入量對兒童或成人體重有明顯影響。與美國農(nóng)業(yè)部（USDA）建議選擇低脂奶的建議相反，低脂奶在控制體重方面似乎并無超出全脂奶的優(yōu)勢，而且現(xiàn)有證據(jù)提示，在兒童中，攝入低脂奶與攝入全脂奶相比，遠期體重增幅較大。經(jīng)常喝酸奶可能可以減小體重增幅，這一可能性有必要在適當?shù)膶φ赵囼炛羞M行進一步研究，以減少混雜因素。
血壓、血脂和心血管疾病
奶類中鉀的含量相對較高，因此推測增加奶類攝入量有可能降低血壓。包括低脂奶制品的得舒飲食（Dietary Approaches to Stop Hypertension，DASH）可以降低血壓，但奶類的具體作用尚不明確，因為得舒飲食的鈉攝入量低，水果和蔬菜攝入量高。關于低脂奶的隨機試驗在降低血壓方面獲得的結果不一致15,70,71。需要注意的是，此類試驗評價奶類效果時通常是與飲料或食物進行比較。如果用奶類代替含糖飲料或其他精制碳水化合物，結局可能有益72,73，但如果用奶類代替堅果、豆類或全果，結果可能不同。
目前的主流建議還提倡選擇低脂奶制品，而非全脂奶制品，因為飽和脂肪（奶制品脂肪中約65%是飽和脂肪）會增加低密度脂蛋白（LDL）膽固醇，而LDL膽固醇增加是冠心病的一個已知危險因素。然而，目前報道的飽和脂肪的影響是通過比較熱量來源74。
如USDA膳食指南多年來一直鼓勵的那樣，用碳水化合物代替飽和脂肪可降低LDL膽固醇；然而，高密度脂蛋白（HDL）膽固醇和LDL膽固醇顆粒大小也減小，甘油三酯和炎癥因子水平增加75,76。用不飽和脂肪代替飽和脂肪可對LDL膽固醇產(chǎn)生類似益處，且并無副作用76,77。
在前瞻性隊列研究中，全脂奶和低脂奶與冠心病或卒中發(fā)病率或死亡率之間均無明確關聯(lián)78。與血脂研究一樣，奶類與心血管疾病風險之間的關聯(lián)取決于與之比較的食物。大多數(shù)隊列研究未與具體食物進行比較；而是默認與所有其他食物進行比較，通常是大量精制谷物、馬鈴薯制品、糖和肉類。在一個由女性組成的大型隊列中，全脂和低脂奶制品與冠心病風險之間的關系相似；與食用同樣份數(shù)的紅肉相比，兩者的相關風險均較低，但與食用同樣份數(shù)的魚或堅果相比，兩者的相關風險均較高79。在男性和女性中觀察到相似的卒中風險模式80。同樣，與多不飽和脂肪或植物脂肪相比，奶制品脂肪本身與較高的心血管疾病風險相關81。如果一個人生活在飲食中淀粉含量非常高的低收入國家，適度攝入奶制品可提供營養(yǎng)和降低血糖負荷，并通過這一方式減少心血管疾病82。
糖尿病
由于乳蛋白和胰島細胞之間的交叉反應，因此牛奶被推測是1型糖尿病的病因之一83。然而，在一項隨機試驗中，斷奶后食用水解蛋白與食用牛奶的兒童相比，前者7年后的β細胞自身抗體并未少于后者84，而奶類攝入量與1型糖尿病風險之間的關系仍不明確。
在一些隊列研究中，攝入奶制品與略低的2型糖尿病風險相關85。然而，在大型薈萃分析中，攝入奶制品與較低風險無關86或僅弱相關87。此外，乳糖耐受的遺傳標志物（意味著較高的奶類攝入量）與糖尿病風險無關88。在一項替代分析中，喝牛奶的人患糖尿病的風險低于喝含糖飲料或果汁的人，但高于喝咖啡的人89。
癌癥
在國際性比較中，攝入奶制品與乳腺癌、前列腺癌和其他癌癥的發(fā)病率呈強相關9,90。攝入奶類對血漿IGF-Ⅰ的影響20,91預示著前列腺癌和乳腺癌風險增加92，這提供了一個合理的機制。在前瞻性隊列研究中，攝入奶類與前列腺癌風險增加之間有最一致的關聯(lián)23,93，特別是侵襲性或致死性前列腺癌，但與乳腺癌風險增加無關23。奶制品總攝入量與較高的子宮內(nèi)膜癌風險相關，特別是在未接受激素治療的絕經(jīng)后女性中，這一發(fā)現(xiàn)可能與奶制品中的性激素含量相關94。據(jù)推測，攝入奶制品或乳糖會增加卵巢癌的風險，但在匯總分析中未觀察到兩者之間的關聯(lián)95。相比之下，在薈萃分析和原始數(shù)據(jù)匯總分析中96,97，攝入奶類與結直腸癌風險呈負相關，這可能是由于奶類的鈣含量高23。現(xiàn)有文獻的一個主要局限性是幾乎所有前瞻性研究都是在中年人或老年人中開展，而許多癌癥危險因素是在兒童期或成年早期發(fā)揮作用98。在一項關于青少年飲食的研究中，奶類攝入量與未來患乳腺癌的風險無關99。
過敏和不耐受
多達4%的嬰兒可能對牛奶蛋白過敏，這導致了相當多的營養(yǎng)問題100。零散的報道提示，攝入奶類可能會加重特應性傾向，使人易患哮喘、濕疹和食物過敏100,101。有研究將有特應性家族史的嬰兒隨機分組，分別接受水解蛋白配方奶粉和牛奶，結果表明10年期間前者患過敏性疾病和濕疹的風險低于后者102。在一項對牛奶不耐受的兒童進行的雙盲交叉研究中，豆奶組65名兒童中有44名的癥狀減輕（包括肛裂消退），而牛奶組兒童的癥狀并未減輕103。兒童期之后，牛奶可能誘發(fā)哮喘發(fā)作104及相關疾病105。此外，乳糖不耐癥在全球范圍內(nèi)限制了牛奶的攝入。
總死亡率
在一項包括29項隊列研究的薈萃分析中，奶類（全脂、高脂肪和低脂肪）攝入量或奶制品攝入量與總死亡率無關78。近期有一項對隨訪超過30年的三個大型隊列進行的分析，結果表明全脂奶與較高的總死亡率相關，而低脂奶和奶酪則不相關106。然而，在對蛋白質主要來源進行的比較中，與攝入奶制品相關的死亡率低于與攝入加工紅肉和蛋類相關的死亡率，類似于與攝入食用未加工紅肉、禽類和魚相關的死亡率，顯著高于與攝入植物蛋白相關的死亡率107（圖2）。
圖2. 與蛋白質來源相關的全因死亡率
圖中顯示了奶制品和蛋白質其他主要來源之間的全因死亡率差異百分比。0處的虛線表示將奶制品作為蛋白質來源時的死亡率參考值。在我們所做的比較中，有3%的能量來自各種來源的蛋白質；對于奶類而言，這一數(shù)值相當于500 g或兩杯（每杯8盎司）。數(shù)據(jù)來自Song等107的論文，基于對131,342名男性和女性進行的長達32年隨訪，將奶制品作為比較食物重新計算了數(shù)據(jù)。針對主要生活方式、飲食及心血管疾病和癌癥危險因素對相關性進行了校正。
有機奶和草料喂養(yǎng)的牛所產(chǎn)的奶
有人提倡選擇有機奶而非傳統(tǒng)方式生產(chǎn)的奶，原因是擔心傳統(tǒng)方式生產(chǎn)的奶內(nèi)使用了重組牛促生長激素，以及含有殘留的殺蟲劑和抗生素，另外一個原因是期望有機奶有更好的營養(yǎng)成分。雖然接受牛生長激素的牛所產(chǎn)的奶內(nèi)含有較高水平的IGF-Ⅰ108，但尚無長期研究比較接受牛生長激素的牛所產(chǎn)的奶與未接受牛生長激素的牛所產(chǎn)的奶對人類健康結局的影響。經(jīng)過廣泛評估后，加拿大和歐盟禁止銷售接受牛生長激素的牛所產(chǎn)的奶，這樣做的原因不是人類健康，而是動物福祉，包括牛生長激素導致奶牛乳腺炎增多、牛蹄問題及生育能力下降108,109。
有機奶的n-3多不飽和脂肪酸110和β胡蘿卜素111含量可能略超過傳統(tǒng)方式生產(chǎn)的奶，但原因是使用草料喂養(yǎng)，并不是因為它屬于有機。如果奶牛在懷孕期間被擠奶，則牛奶中的性激素含量增加，但這一做法在傳統(tǒng)牛奶和有機牛奶生產(chǎn)商中似乎都很普遍。
對環(huán)境的影響
食品的生產(chǎn)過程可影響環(huán)境，進而直接或間接地影響健康112。奶類生產(chǎn)（尤其是工業(yè)化生產(chǎn)）對溫室氣體的產(chǎn)生和氣候變化、水的利用和污染以及抗生素耐藥性的影響巨大113-116，對于每單位蛋白質，奶類生產(chǎn)過程產(chǎn)生的影響可能達到大豆食品、其他豆類和大多數(shù)谷物生產(chǎn)過程所產(chǎn)生影響的5～10倍117。因此，為了達到美國膳食指南推薦的量而將奶類的生產(chǎn)加倍將對環(huán)境產(chǎn)生很大影響，如果在全球范圍這樣做（包括奶制品攝入量低的低收入國家），將對環(huán)境產(chǎn)生非常巨大影響118。相反，限制奶類生產(chǎn)可以為實現(xiàn)國際溫室氣體目標做出重大貢獻119。
結論
牛奶中含有常量營養(yǎng)素、微量營養(yǎng)素和生長促進因子的復雜組合，這些營養(yǎng)素對人體健康有益；但所有這些營養(yǎng)素均可從其他來源獲得（如歷史上奶制品攝入量低的許多傳統(tǒng)社會的情況）。對于成人而言，總體證據(jù)并不支持為了減少骨折而大量攝入奶制品，而減少骨折一直是美國目前建議攝入奶類的主要理由。此外，奶制品總攝入量與體重控制或者糖尿病和心血管疾病風險之間并無明確關聯(lián)。大量攝入奶制品可能會增加前列腺癌和子宮內(nèi)膜癌的風險，但會降低結直腸癌的風險。值得注意的是，目前報道的奶制品對健康的影響很大程度上取決于與之相比較的具體食物或飲料；從多項結局來看，奶制品優(yōu)于加工過的紅肉或含糖飲料，但劣于堅果等植物蛋白來源。此外，目前尚未證明低脂奶制品與全脂奶制品相比有明確益處。
攝入牛奶對兒童的影響不太清楚，因為處于生長期的兒童有較大的營養(yǎng)需求，并且關于兒童的數(shù)據(jù)比較有限。如果沒有母乳，牛奶在幼兒期可能是有益的替代品。奶類可加快兒童生長速度，增加身高，而這個既帶來了風險，也帶來了益處。奶類的高營養(yǎng)密度在飲食質量總體較差，能量攝入較少的地區(qū)尤其有益。然而，在營養(yǎng)充足的人群中，大量攝入奶類可能會增加日后骨折的風險，而較高的身高與癌癥風險之間的關聯(lián)也令人擔心。
我們的觀點是目前的建議（將奶制品攝入量大幅增加至每日3份或3份以上）似乎并不合理。每個人的奶類最佳攝入量將取決于飲食總體質量。如果飲食質量低（特別是對于低收入地區(qū)的兒童），則奶制品可改善營養(yǎng)；但如果飲食質量高，則增加奶制品攝入量不太可能帶來明顯益處，反而可能造成危害。即使奶類攝入量低，我們主要關注的兩種營養(yǎng)素鈣和維生素D（在高緯度地區(qū)尤為重要）120也可從其他食物或補充劑獲得，而不需要面臨奶制品的潛在負面影響。鈣的其他飲食來源包括羽衣甘藍、西蘭花、豆腐、堅果、豆類和強化橙汁11,121；對于維生素D，補充劑能夠以遠低于強化牛奶的成本提供充足的攝入量。在我們等待進一步研究的同時，奶類和奶制品指南應推薦一個可接受的攝入量（如成人每日0～2份），不應再強調低脂奶優(yōu)于全脂奶，并且應建議超重和肥胖發(fā)生率高的人群不要選擇加糖奶制品。
Disclosure forms provided by the authors are available with the full text of this article at NEJM.org.
We thank Jackie Jahn and Hilary Farmer for their help in developing this paper, and Cara Ebbeling, Ph.D., for stimulating discussion.
Walter C. Willett, M.D., Dr.P.H., and David S. Ludwig, M.D., Ph.D.
From the Departments of Nutrition (W.C.W., D.S.L.) and Epidemiology (W.C.W.), Harvard T.H. Chan School of Public Health; Channing Division of Network Medicine, Department of Medicine, Brigham and Women’s Hospital, Harvard Medical School (W.C.W.); the Department of Pediatrics, Harvard Medical School (D.S.L.); and the New Balance Foundation Obesity Prevention Center, Boston Children’s Hospital (D.S.L.) — all in Bost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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