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五千年,也是詩歌興盛的五千年。想我泱泱中華,各朝各代,各門各派,詩才輩出。詩仙、詩圣、詩鬼、詩魂、詩魔、詩神、詩狂、詩佛,群魔共舞,眼花繚亂。
話說,詩歌流傳幾千年,烽火狼煙、群雄并起,逐漸形成了山水、田園、邊塞、竟陵、六朝、江西、桐城、虞山、建安、永嘉、怪誕、婉約、打油等幾十個門派,尤以山水、田園、邊塞、婉約開枝散葉、門徒眾多,以名門大派自居,傲視詩雄,號令江湖。
張宗昌的畫
打油一派,始于唐代張打油開山立派。其成名絕技曰《雪詩》:“江上一籠統(tǒng),井上黑窟窿。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
其后歷代掌門勤耕不輟,苦練獨門神功,特別注意走底層路線,不玩高大上,不玩抽象概念,一時間似乎人人成打油派,隨便誰誰誰都能哼上幾句打油詩。
雖仍為名門大派所不齒,然野草燎原之勢不可擋。打油派也算人才輩出,其名言佳句不乏記載于史冊,流傳于民口。
及至宋代,打油派有一送飯的老婦,面對蘇東坡挑逗性的詩句戲弄,應對自如,反唇相譏,出口成詩,為打油一派寫下濃墨重彩一筆。詩界大才蘇東坡戲謔老婦:“蓬發(fā)星星兩乳烏,朝朝送飯去尋夫?!崩蠇D張口回到“是非只為多開口,記否朝廷貶汝無?”顯然,老婦人這兩句打油詩一針見血地揭了蘇東坡的老底、瘡疤,戳到了他的痛處,可謂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一招見血,見血封喉。
到了清代,打油派又一才人出。清代有個新嫁娘,及入洞房,眾人鬧房不止,歡聲笑語,熱浪陣陣,不肯離去,還逼著新娘作詩。新娘無奈,終于打油一首:“謝天謝地謝諸君,我本無才哪會吟?曾記唐人詩一句,‘春宵一刻值千金’?!笨窗?,寥寥數(shù)語,倒出惱怒,你們真是太不識相了,還不趕緊回家洗洗睡吧。個中奧妙,當可意會而不可言傳,當可神通而不可語達。
直至民國年間,打油派一代英豪橫空出世,猶如詩歌界一股趵突泉,“咕嘟咕嘟光咕嘟”,當真響徹華夏、威震宇內。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打油詩仙張宗昌。
1、《游趵突泉》
趵突泉,泉趵突,
三個眼子一般粗。
三股水,光咕嘟,
咕嘟咕嘟光咕嘟。
趵突泉
張宗昌在大明湖,出口成詩,有形有意,有聲有色,趵突泉形象便活潑生動的現(xiàn)于眼前。
2、《游蓬萊閣》
好個蓬萊閣,
他媽真不錯。
神仙能到的,
俺也坐一坐。
靠窗擺下酒,
對海唱高歌。
來來猜幾拳,
舅子怕喝多!
直白、豪氣干云、霸氣側漏,有木有?詩仙李白也不過如此嘛,哈哈。
3、《大明湖》
大明湖,明湖大,
大明湖里有荷花,
荷花上面有蛤蟆,
一戳一蹦達。
“大明湖,明湖大”行動結合,動感十足,一個大字,表達了詩人對祖國大好河山的熱愛,“有荷花”卻筆鋒一轉,由大轉小,從宏觀如微觀,將讀者引入了大湖微觀世界的遐想空間。就在讀者閉目掩卷滿鼻荷花香時,詩人卻又山回路轉,化靜為動,以鮮活的生命力——蛤蟆之動,對比荷花之靜,以靜寫動,以動寫靜,則動靜總相宜。比王維的鳥鳴山更幽也不差多少。
4、《無題》
要問女人有幾何,
俺也不知多少個。
昨天一孩喊俺爹,
不知他娘是哪個?
這是寫實手法。三多軍閥,婆娘之多,真的數(shù)不清,至于孩子嘛,管他是不是,有喊爹的就行(只要不戴綠帽)。
5、《混蛋詩》
你叫我去這樣干,
他叫我去那樣干。
真是一群大混蛋,
全都混你媽的蛋。
讀罷真的想拍案叫絕,估計很多人都經歷過,這個讓你干這,那個讓你干那,把你指揮的團團轉不知道該干什么。誰不想大吼一聲啊,真是一群大混蛋,全都混你媽的蛋。敢嗎?想想算了,該干嘛干嘛,咱沒這個王霸之氣。
6、《求雨》
玉皇爺爺也姓張,
為啥為難俺張宗昌?
三天之內不下雨,
先扒龍皇廟,
再用大炮轟你娘。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憑什么求你龍王啊,玉帝還和我一個姓呢,不聽話,大炮招呼你。百年后還能感受到濃厚的王霸之氣。好像當時真的下雨了。
7、《詠雪》
什么東西天上飛,
東一堆來西一堆;
莫非玉皇蓋金殿,
篩石灰呀篩石灰
聽說過,把雪比喻成鵝毛、蘆花、飛絮、撒鹽的,還是第一個比喻成撒石灰的,人才啊。真是詩歌來源于生活,勞動人民最美啊。
8、《雪日大便》
大雪紛紛下
老鴰啃樹皮
風吹屁股冷
不如在屋里
冬天去廁所大便都成詩了,大雪太大了,老鴰沒得吃,只能啃樹皮。蹲在茅廁里,屁股被風吹的好冷,真不如在屋里。
接地氣、豪爽、真實,贊啊。
讀完打油詩仙張宗昌的這八首著名詩歌,真的是茅塞頓開啊,笑的全身的毛孔都開了。不過,講真,張宗昌的詩雖然被很多人嘲諷,但我倒覺得他的詩直白有物,直敘胸襟,反而比某些云里霧里不知所云的詩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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