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詩道駿言
嚴武是個狠人,曾經(jīng)做過西川節(jié)度使,跟大詩人杜甫的關(guān)系總體上是不錯的,多次接濟過杜甫。嚴武愛舞文弄墨,每次舉行宴會,酒酣之際,喜歡對客人炫耀自己的詩作和文章。比如,他寫過一首好詩《軍城早秋》:
昨夜秋風入漢關(guān),朔云邊月滿西山。
更催飛將追驕虜,莫遣沙場匹馬還。
寫出了邊地特有的風光,更寫出了殺敵滅虜、保家衛(wèi)國的強大決心,豪氣沖天。有一次,嚴武在宴席上又秀他的文采,在座的杜甫已經(jīng)喝得酩酊大醉了,他搖搖晃晃站起來,腳踏幾案,手指嚴武——他想給嚴武點贊的,說:“沒想到嚴挺之居然生了這么優(yōu)秀的一個兒子!!”嚴挺之是嚴武的父親,在古代當著兒子的面直接對其父親指名道姓,那是對兒子極大的冒犯,更何況嚴武是節(jié)度使高官,杜甫是個依附嚴武的食客,身份地位懸殊,這樣的行為更加了一層以下犯上的意味。所以,嚴武極其惱怒,紅著眼睛盯了醉漢杜甫好久,然后,咬著牙說:“杜審言的孫子,你想捋虎須嗎?!”
杜審言是杜甫的爺爺,是唐初著名詩人。嚴武直接點名杜審言,當然是對杜甫的強烈反擊和極大侮辱。杜甫指名道姓叫嚴武的爸爸,嚴武則指名道姓稱杜甫的爺爺,在當時的文化環(huán)境中,這就是兩個男人在赤裸裸地互罵了!
在座的眾人看形勢不妙,都趕緊裝出哄堂大笑的樣子,以緩解緊張氣氛,化解尷尬,也有替杜甫打馬虎眼的意思。嚴武生氣地說:“我請大家一起吃喝,本是為了尋開心,為什么要牽扯到各自的親爹親爺呢?。亢喼蹦涿?!”
嚴武的母親擔心嚴武加害杜甫,就偷偷派人用小船把杜甫送出蜀地,送出了三峽。
有人說,李白寫《蜀道難》,其中就有替杜甫的安全擔心的用意,主要指結(jié)尾的一段:
劍閣崢嶸而崔嵬,一夫當關(guān),萬夫莫開。
所守或非人,化為狼與豺。
朝避猛虎,夕避長蛇。
磨牙吮血,殺人如麻。
錦城雖云樂,不如早還家。
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
側(cè)身四望長咨嗟。
當然,李白寫《蜀道難》是不是為了諷刺嚴武的兇暴,還有不同意見,此說不可作為定論。
以上事件的記載出自《唐語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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