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受邀去了西咸新區(qū)秦漢新城張裕瑞那城堡酒莊考察?！叭鹉恰比∽栽谝獯罄麚碛?00年釀酒歷史的釀酒世家瑞那家族。這座酒莊正是由中國葡萄酒龍頭企業(yè)張裕與瑞那家族合作建設的。從2015年開始，我曾多次帶學生來這里拍過異域風情的微電影，但直到前天，才在地下酒窖中，好好地品了小半杯特供的2009年張裕瑞那城堡酒莊干紅。
通常酒標上標稱的產區(qū)越小，葡萄酒的質量越高，所以酒莊的酒最為名貴。據說在波爾多縱橫十萬公頃的葡萄園上，遍布大是爾多紅酒令人著迷的原因之一。張裕瑞那城堡酒莊所在地——陜西渭城地區(qū)，自西漢起已有釀造葡萄酒的傳統，這里還曾是唐太宗李世民皇家葡萄園的所在，是大詩人王維在《渭城曲》中寫下“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千古名句的地方。渭北旱塬的土壤有機物和礦物質含量高，這里日照充足、無霜期長、晝夜溫差大，有利于葡萄糖分的積累和芳香物質、多酚物質的轉化，能產出高品質的葡萄，從而釀造高品質的葡萄酒。張裕瑞那城堡酒莊占地1100畝，以愛斐堡酒莊等為藍本，致力于建設國際一流葡萄酒酒莊。采用了世界四大園林風格之一的意大利托斯卡納建筑風格，城堡墻面凹凸有致，色彩斑斕，奶白的象牙般的白堊石，紅色陶土屋瓦，橙黃色和杏黃色的墻面涂層，郁郁蔥蔥的千畝皇家葡萄園，跳躍的愛神廣場噴泉，精致的壁飾，亮黑色的鐵藝，以及蜿蜒曲折的酒窖迷宮，共同構成了一幅溫馨悠閑、典雅浪漫的田園風光。漫步酒莊，仿佛回到了古老的中歐時代，在金色陽光的映襯下，洋溢著淳樸唯美的意大利風情。去年，《奔跑吧兄弟》就是來到陜西張裕瑞那城堡酒莊錄制的，“奔跑團”在神秘的城堡酒莊里大玩“民國穿越”。此前，電影《我是超?！防飪蓤鰤狠S大秀，也是在這座城堡里完成拍攝的。越來越多的西安時尚男女來此拍攝婚紗照，舉辦婚禮Party，到酒莊體驗意大利中世紀城堡的浪漫與激情。
有這樣一句名言：酒是釀造師的孩子。意思是說，有了優(yōu)秀的釀造師，才能創(chuàng)造出高質量的酒。酒文化的實質精神是造酒人骨子里透露出來的一種生命追求和寄托，是某一地域的自然和人文生活方式。張裕瑞那城堡酒莊首席釀酒師奧古斯都·瑞那，是已有500年釀酒歷史的意大利瑞那家族傳人，全球僅有300多位的世界葡萄酒大師之一（葡萄酒大師是全球葡萄酒行業(yè)內能獲得的最高榮譽，獲得葡萄酒大師頭銜的人士在葡萄酒知識以及品酒能力上都代表著業(yè)界最高水平）。瑞那先生最擅長家族獨特的“換桶釀造”技術，也就是根據每年葡萄及葡萄原酒的特點，選擇適合的橡木桶種類及其搭配，使葡萄酒在成熟過程中達到完美平衡。所以，張裕瑞那酒莊的地下酒窖，存放有精心挑選的不同廠家、不同產地、不同紋理、不同烘烤程度（分為輕度烘烤、中度烘烤、重度烘烤）的20余種橡木桶，分別陳釀了不同葡萄園、不同葡萄品種的原酒，用以增加葡萄酒風味的復雜性，達到最佳平衡度?！皳Q桶釀造”并不是簡單的數字排列組合，而是需要靠經驗與感官判斷，根據葡萄原料及原酒的特點，決定橡木桶的搭配組合，通過品嘗原酒所處的狀態(tài)，決定什么時間換桶，換哪一種橡木桶，在復雜中尋找平衡，將陳釀中的每一個細節(jié)做到極致。瑞那先生調遣一個個橡木桶就如同神秘的魔法師一般，帶來香醇濃郁的美酒佳釀。
我記得去年11月16日，我也接待過一位世界葡萄酒大師 Matthew Stubbs MW先生來西安，首次對中國高校進行訪問及演講。Matthew Stubbs MW首站到達西安，訪問了西安交通大學和西北農林科技大學葡萄酒學院。在學而講壇第355講現場，Matthew Stubbs MW與交大師生和眾多葡萄酒愛好者進行互動。他談到，現代生活節(jié)奏變快，中國在變快，英國在變快，就連一向慢調的法國也在變快，整個世界都在變快。他是一位逃離了英國的陰冷、享受法國南部陽光的英國人，有著英國人的溫文爾雅，又有著法國人的敏感浪漫。他主張葡萄酒是需要時間的，是催不得的，自然流露、放松做事的狀態(tài)，是葡萄酒這個行業(yè)所必需的，一切都急躁不得?！吧詈苤匾聛碜鲎约?。”這便是Matthew Stubbs MW的生活哲學。他滿懷深情地告訴我們，一串葡萄是美麗、靜止與純潔的……一旦釀造后，它就成為有生命的東西，但更精確的說法應該是“葡萄酒是有生命的藝術品”，因為它已不再只是自然的杰作，而是人類理性與感性的結晶。在拿起酒杯前，必須停止說話，品嘗前，向上舉起酒杯，用眼觀賞美酒飽滿、清澈、亮麗的色澤，輕輕晃動酒杯，讓酒香散溢開﹔再用鼻子嗅一嗅，然后才能開始品嘗，品嘗那種無比復雜又微妙的飽滿、豐腴、厚實與芬芳。如果在沒有欣賞到酒的色澤和芳香之前，就把酒喝下去，就是放棄了對酒最基本的享受，Matthew Stubbs MW如是說。
像我這樣的人，對人生有著太基本的愛好，做什么事情都會做得投入而徹底，當然樂意于全神貫注去感受葡萄酒。葡萄酒是這樣溫柔的東西：一粒粒深紫淡綠酪白的小果，在陽光中逐漸從從容容地成熟，孕成甘甜，芳香濃郁，晨霧，雨露，都溶成了唇齒之間的香氣，甘美、滋潤、綿長。平常鮮吃葡萄，我都會仔細感受葡萄的結構、味道，甚至靜靜體味生長為一整串葡萄的過程。而釀造的葡萄酒則復雜得多，名酒的高貴源于它漫長而細致的釀造方式。許多酒莊將不同品種的葡萄酒以完美的比例結合，這樣不但可以提升酒的品質，還可以保留下不同品種葡萄的風味，而且能結合出更為獨特美妙的口味，這需要多么精細的味覺與嗅覺。而且，那些適合陳存的葡萄酒（不是所有的葡萄酒都是越陳年越香醇。事實上，大部分葡萄酒都應在短期內飲用完畢，不適合陳年。只有很少一部分的葡萄酒才會陳年數十年以上）是具有生命力的，它們透過軟木塞緩緩地呼吸，繼續(xù)發(fā)生著奇妙的變化，漸漸達到成熟，這意味著它們在不同的時間點上都有活態(tài)的變化?！绱烁唠y度的技藝，難怪需要有專門的學校和專業(yè)來研究品酒藝術。
張裕瑞那城堡酒莊干紅選用赤霞珠和美樂為主要葡萄原料，聞起來有黑加侖的果香，略帶香料、煙熏、蘑菇、松脂的氣味，酒體醇厚、協調，是一款復雜、平衡而有層次感的葡萄酒。我沒有那么靈敏，能夠品出這些不同的氣味和口感層次，輕酌之間，只覺得入口芳醇，圓潤細膩，沒有新世界的肥厚感，而是像小提琴的優(yōu)美。張裕瑞那城堡酒莊干紅葡萄酒已得到了許多世界葡萄酒大師的稱贊。國際葡萄與葡萄酒組織名譽主席羅伯特·丁洛特說，“張裕瑞那城堡酒莊葡萄酒擁有優(yōu)雅的果香和愉悅的煙草味，入口醇厚，結構精巧?！笔澜缙咸丫拼髱?、英國葡萄酒與烈酒協會主席約翰·薩爾維伯爵說，“這是一款標準的美樂和赤霞珠調配型酒，優(yōu)雅而精致，后感圓潤，余韻帶有一絲綠色植物氣息。”這些葡萄酒大師的感受力都太驚人了。我記得以前看過葡萄酒品鑒筆記，有些語句如同美妙的詩：“有如松樹在林間跳躍的流暢”，“熱烈透明得像漁夫的眼淚”，這些飽含感情色彩的語言表達了愛酒的人對葡萄酒的感受，他們在不可描述的地方找到了某種可以描述的方式。
關于喝酒的詩，白居易有一首很討喜，“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彼麑⑹虐l(fā)出的邀約里面，具備了許多好條件，新酒，拙樸用具，環(huán)境的氣氛感，以及雖無提及但可以想象的情意。一個優(yōu)雅的朋友的必需，是用以在將下雪的黃昏招之即來，共飲一杯。但真正的愛酒人，想來還是獨自斟酌具多。李白本身是不拘一格的人，更不介意對月獨酌。醒時同交歡，醉后各分散。真正懂得酒的好處的人，只求一醉，獨樂或眾樂，并不重要。酒是讓孤獨發(fā)出聲響的東西，早有人這樣說過。
千古以來酒不是養(yǎng)育生命的液體，但卻是讓生命更具內涵的玉液。酒文化、人文文化、山水自然都統一在一杯玉液里，每一滴都是那么的具有靈性和圓潤的光澤。我偶爾會喝喝紅酒，不只為沉醉酣暢的滋味，更為感受到來自一種酒香深處的靈魂、旋律、腳步和心靈秩序。比如，我常常對葡萄酒的年份很敏感。因為葡萄酒的年份，不是葡萄酒裝瓶的年份，而是釀造葡萄采摘的年份。通常，年份葡萄酒的葡萄都采摘自同一年份，無年份葡萄酒的葡萄則采摘自不同年份。試想，此刻你緩緩品嘗的是一杯2009年的酒莊特釀干紅，在已流逝時光的那一方，2009年的金色陽光照耀下，深綠的葡萄架上莖須繚繞，葉掌撫抱，度過漫長雨季的葡萄，躲在不為人知的綠蔭中，脫卻了酸澀，日磨月琢出一粒粒深孕的清甜……酒液在你的口腔中搖蕩品酌，2009年那一年的豐收像要被你一口要吸盡。那是天地陽光喂了又喂的醴漿，回蕩在舌尖，仿佛仍縈繞著當日的新鮮。人生即酒，酒即人生，人們很難真正喜歡生活在大山里，舌頭卻始終在尋找著山林的味道。我們生活在現實的囚牢中，卻永遠向往著詩與遠方，哪怕只是酒的微醺所帶來的一剎那的沉醉。就如同騎了自行車在拐彎時，放松了扶手，搖擺著，輕情地掠過，人生最可愛的當兒便在那一撒手吧？
其實，并沒有一種彼岸理想生活。我們能夠有的只是一種更好的生活，就是實際地解決各種問題，及控制好自己的心。以一顆寧靜的心，我們能賞識每一道蔬果的滋味，無論新鮮之時，還是時光琢磨之后。紅酒者，葡萄酒也，受日月精華，故其色紅；浸天地靈氣，故其氣醇。舉杯向歲月致敬吧！在一飲一酌中，可以感受到葡萄園的果枝燦爛，鳥語親切，可以聽到越山的風聲，穿谷的水聲，如同音樂一般響起?？梢赃b想當年的絲路盛況，商賈與珍寶云集的古國往事。還記得那一天，樹葉尚未落盡，正午的陽光暖人，幾生幾世的那個你，是疲倦的旅人，白發(fā)的征夫，還是輕歌曼舞的古樓蘭美人？打開了一支遠道而來的葡萄美酒，倒入晶瑩剔透的夜光杯中。琥珀色的汁液在杯中輕搖，仿佛好久不見的故人歸來，紅寶石般的酒色光澤，在光陰里低吟淺唱。
果爾蒙曾以葡萄喻人生；說早晨還酸，傍晚又太熟，最可口的是正午時摘下的。這正午的一剎那，是最可愛的一剎那，便是現在。好吧！周末午后，享受現在，在陽臺的絲瓜架影影綽綽的綠蔭花影下，從冰箱里取出冷藏的4-8度左右微帶沁涼的干紅，倒上小半杯，看喜愛的書，或給遠方的朋友寄去一封陽光的卡片，淡淡花香隨著陣陣微風掠過臉頰消散在空中，留下淺淺的惆悵。
突然間黃昏變得明亮
因為此刻正有細雨在落下或曾經落下
下雨無疑是在過去發(fā)生的一件事……
這蒙住了窗玻璃的細雨
必將在某一處莊園綿延無邊的綠蔭里
洗亮架上的黑葡萄，以及那潮濕的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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