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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奕》--奢侈

奕奕梁山,維禹甸之,有倬其道。韓侯受命,王親命之:纘戎祖考,無廢朕命。夙夜匪解,虔共爾位,朕命不易。榦不庭方,以佐戎辟。

四牡奕奕,孔脩且張。韓侯入覲,以其介圭,入覲于王。王錫韓侯,淑旂綏章,簟茀錯衡,玄袞赤舄,鉤膺鏤鍚,鞹鞃淺幭,鞗革金厄。

韓侯出祖,出宿于屠。顯父餞之,清酒百壺。其肴維何?炰鱉鮮魚。其蔌維何?維筍及蒲。其贈維何?乘馬路車?;e豆有且。侯氏燕胥。

韓侯取妻,汾王之甥,蹶父之子。韓侯迎止,于蹶之里。百兩彭彭,八鸞鏘鏘,不顯其光。諸娣從之,祁祁如云。韓侯顧之,爛其盈門。

蹶父孔武,靡國不到。為韓姞jí相攸,莫如韓樂??讟讽n土,川澤訏訏,魴鱮甫甫,麀鹿噳噳,有熊有羆,有貓有虎。慶既令居,韓姞燕譽。

溥彼韓城,燕師所完。以先祖受命,因時百蠻。王錫韓侯,其追其貊。奄受北國,因以其伯。實墉實壑,實畝實藉。獻其貔皮,赤豹黃羆。

譯文

巍巍梁山多高峻,大禹曾經(jīng)治理它,交通大道開辟成。韓侯來京受冊命,周王親自來宣布:繼承你的先祖業(yè),切莫辜負委重任。日日夜夜不懈怠,在職恭虔又謹慎,冊命自然不變更。整治不朝諸方國,輔佐君王顯才能。

四匹公馬高又壯,體態(tài)雄壯又修長。韓侯入朝拜天子,手持介圭到殿堂,恭行覲禮拜周王。周王賞賜給韓侯,交龍日月旗漂亮;竹篷車子雕紋章,黑色龍袍紅色鞋,馬飾繁纓金鈴裝;車軾蒙皮是虎皮,轡頭挽具閃金光。

韓侯祖祭出發(fā)行,首先住宿在杜陵。(杜陵位于西安市三兆村南,陵區(qū)南北長約4公里,東西寬約3公里 。是西漢后期宣帝劉詢的陵墓。陵墓所在地原來是一片高地,潏、浐兩河流經(jīng)此地,漢代舊名"鴻固原"。宣帝少時好游于原上,他即帝位后,遂在此選擇陵地,建造陵園。這么譯文是超越。)顯父設(shè)宴來餞行,備酒百壺甜又清。用的酒肴是什么?燉鱉蒸魚味鮮新。用的蔬菜是什么?嫩筍嫩蒲香噴噴。贈的禮物是什么?四馬大車好威風(fēng)。盤盤碗碗擺滿桌,侯爺吃得喜盈盈。

韓侯娶妻辦喜事,厲王外甥作新郎,蹶(姓 )父長女嫁新郎。韓侯出發(fā)去迎親,來到蹶地的里巷。百輛車隊鬧攘攘,串串鑾鈴響叮當(dāng),婚禮顯耀好榮光。眾多姑娘作陪嫁,猶如云霞鋪天上。韓侯行過曲顧禮,滿門光彩真輝煌。

蹶父強健很勇武,足跡踏遍萬方土。他為女兒找婆家,找到韓國最心舒。身在韓地很快樂,川澤遍布水源足。鳊魚鰱魚肥又大,母鹿小鹿聚一處。有熊有羆在山林,還有山貓與猛虎。喜慶有個好地方,韓姞心里好歡愉。

擴建韓城高又大,太平盛世修筑成。依循先祖所受命,管轄所有蠻夷人。王對韓侯加賞賜,追族貊族聽號令。北方各國都管轄,作為諸侯的首領(lǐng)。筑起城墻挖壕溝,劃分田畝稅章定;珍貴貔皮作貢獻,赤豹黃羆也送京。

注釋

維:發(fā)語助詞。甸:治。傳說大禹治水開辟九州。

倬(zhuó):長遠。

侯:姬姓,周王近宗貴族,諸侯國韓國國君。歷史上周朝封建的韓國有兩個,始封國君都是周武王的兒子。一在今陜西韓城縣南,世襲到春秋時并入晉國。一在今河北固安縣東北,與燕國接近,即此詩中的燕國。受命:接受冊命。周制,封建諸侯爵位有等,其國城、土地、兵力因之有差別。周宣王為加強北方防務(wù),增強韓國作為屏障的作用,提高其爵位,以便重修韓城,增加常備軍,發(fā)揮政治和軍事作用。西周韓國的國君,《韓奕》特指周宣王時的韓國諸侯,始封君是周武王第五子。

王:周宣王,西周一個比較有作為的國王,力圖振興趨于沒落的周王朝。

纘(zuǎn):繼承。戎:你。祖考:先祖。

朕:周王自稱。

夙夜:早晚。匪解:非懈。

虔共(gōng):敬誠恭謹。共,通“恭”。

榦(gàn):同“干”,安定。一說解為糾正。均通。不庭方:不來朝覲的方國諸侯。周制,方國諸侯應(yīng)定期朝覲天于納貢,不來朝庭朝覲,稱為不庭,被作為對周王不忠順的罪狀,應(yīng)予討伐。

辟(bì):君位。

牡:公馬。

孔脩(xiū):很長。

入覲(jìn):入朝朝見天子。

介圭:玉器,天子圭一尺二寸,諸侯圭九寸以下。按周禮,王冊封諸侯賜予介圭作為鎮(zhèn)國寶器,諾侯入覲時須手執(zhí)介圭作覲禮之贄信。這是覲禮禮儀之一。

錫:同“賜”,賞賜。

淑旂(qí):色彩鮮艷繪有交龍、日月圖案的旗子。綏章:指旗上圖案花紋優(yōu)美。

?。╠iàn)茀(fú):竹編車篷。錯衡:飾有交錯花紋的車前橫木。

玄袞:黑色龍袍,周朝王公貴族的禮服。赤舄(xì):紅鞋。

鉤膺(yīng):又稱繁纓,束在馬腰部的革制裝飾品。鏤鍚(yáng):馬額上的金屬制裝飾品。

鞹鞃(kuòhóng):包皮革的車軾橫木。淺:淺毛虎皮。幭(miè):覆蓋。

鞗(tiáo)革:馬轡頭。厄:通“軛”。

出祖:出行之前祭路神。

屠:地名,可能是岐山東北的杜陵。西周邑名。在今陜西合陽縣東。

顯父:周宣王的卿士。父,是對男子的美稱。毛 傳:“顯父,有顯德者也?!?孔穎達 疏:“父者,丈夫之稱,以有顯德,故稱顯父?!薄兑葜軙こ砷_》:“顯父登德,德降為則,則信民寧?!?/p>

炰(páo)鱉:烹煮鱉肉。

蔌(sù):蔬。

筍:筍。

乘(shèng)馬:一乘車四匹馬。路車:輅車,貴族用大車。

籩(biān)豆:飲食用具,籩是盛果脯的高腳竹器,豆是盛食物的高腳、盤狀陶器。

燕胥:燕樂,燕通“宴”。

取妻:同“娶妻”。

蹶(jué)父:周的卿士,姞姓,以封地蹶為氏。

迎止:迎親。止,同“之”。周時婚禮新郎去女家親迎新娘。

百兩:百輛。彭彭:盛多貌。

鸞:通“鑾”,掛在馬鑣上的鈴,每車四馬八鑾。

不(pī)顯:不,通“丕”,大;丕顯,非常顯耀。

諸娣(dì)從之:娣,女弟,即妹。周代婚制,諸侯嫡長女出嫁,諸妹諸侄隨從出嫁為妾媵。

祁祁:盛多貌。

顧:回頭看;或謂“顧”為“曲顧”之禮。

爛:光采明耀。

孔武:很勇武???,甚。

靡:沒有。

韓姞(jí):即蹶父之女,姞姓,嫁韓侯為妻,故稱韓姞。相攸:觀察合適的地方。相,視;攸,所。

訏(xū)訏:廣大貌。

魴(fáng)鱮(xù):兩種魚名,今名鳊、鰱。甫甫:大貌。

麀(yōu):母鹿。噳(yǔ)噳:鹿多群聚貌。

令居:美好居所。

燕譽:安樂高興。

溥(pǔ):廣大。韓城:韓國都城。

燕師:平安時候的人眾。周制,各諸侯國都城建筑面積、城垣高度等規(guī)格及其常備軍人數(shù),據(jù)爵位高低而定。韓侯受命為北地方伯,故擴建韓城。

時:猶“司”,掌管、統(tǒng)轄。百蠻:古時對異族土著部落統(tǒng)稱蠻、夷,百是概數(shù),言其多。

追、貊(mò):北方兩個少數(shù)民族名稱。

奄:完全。

伯:諸侯之長。

實:是,乃。墉:城墻,此作動詞。壑:壕溝,此作動詞。

畝:田畝,此作動詞,指劃分田畝。籍:征收賦稅,正稅法。

貔(pí):一種猛獸名。

鑒賞

全詩六章,章十二句,為整齊的四言體,每章內(nèi)容各有重點,按人物的活動依次敘述,脈絡(luò)連貫,層次清楚。

首章從大禹開通九州,韓城有大道直通京師起筆,表明北方本屬王朝疆域。通過周王親自宣布冊命和冊命的內(nèi)容,說明受封的韓侯應(yīng)擔(dān)負的重要政治任務(wù)以及周王所寄予的重大期望;任務(wù)和期望的根本之點,是作為王朝的屏障安定北方。

第二章敘述韓侯覲見和周王給予賞賜,而這一切都依據(jù)禮法進行。呈介圭為贄表明韓侯的合法地位,周王的賞賜表示韓侯受到的優(yōu)寵。周代以“禮”治國,“禮”就是法律和制度,按制度,周代貴族服飾車乘的質(zhì)料、顏色、圖案、式樣、大小規(guī)格都有規(guī)定,不能僭越。周王賞賜的交龍日月圖案的黑龍袍、紅色木底高靴、特定規(guī)格的精美車輛,都是諸侯方伯使用的。由周王賞賜,類似后世的“授銜”和公布享受何種等級的待遇,它表明受賜者地位、權(quán)利的提高:年輕的韓侯一躍而為蒙受周王優(yōu)寵、肩負重任的榮顯人物。

第三章敘述韓侯離京時由朝廷卿士餞行的盛況。出行祖祭是禮制,大臣銜命出京,例由朝廷派卿士在郊外餞行,這也是禮制。祖祭后出行,祭禮用清酒,所以餞行也“清酒百壺”,這仍是禮制。一切依禮制進行,又極盡宴席之豐盛。這些描寫繼續(xù)反映韓侯政治地位的重要及其享受的尊榮。

第四章敘述韓侯迎親。這一章鋪陳女方高貴的出身家世和富貴繁華的迎親場面,烘托出熱烈的喜慶氣氛,再現(xiàn)了貴族婚禮的鋪張場景和風(fēng)習(xí),也表現(xiàn)了主人公的榮貴顯耀。

第五章重點敘述韓國土地富庶,河流湖泊密布,盛產(chǎn)水產(chǎn)品和珍貴毛皮。這些敘述從蹶父選婿引起,以韓姞滿意作結(jié),雖然敘述重點轉(zhuǎn)移,卻與上章緊緊鉤連,不顯突兀,收過渡自然之妙。

第六章敘述韓侯歸國,成為北方諸侯方伯,建韓城,施行政,統(tǒng)治百國,作王朝屏障,并貢獻朝廷,與首章冊命遙相呼應(yīng)。

全詩的主題是頌揚韓侯,頌揚他接受王國重要政治使命,肩負作為王國屏障安定北方的重任,表現(xiàn)周王的優(yōu)寵和倚重,公卿對他的尊慕和禮敬,詩中渲染的他的富貴榮華以及他的權(quán)威,都與他的政治地位密切聯(lián)系。沒有他的政治地位和作用,一切都無從談起。所以,這是一篇歌頌接受國家重任的大臣的頌歌。其中,餞宴、迎親的場景描寫,是詩中的插部,用以烘托主人公的高貴榮顯,并使全詩波瀾迭興,有張有弛,有明有暗,有莊有雅。相映成趣。

此詩頌美一個榮顯的諸侯,卻沒有溢美之辭,而只是敘述事實,鋪陳事物,或正面描述,或側(cè)面烘托,落筆莊重大方,不涉諂諛,也不作空泛議論,這在頌詩中是特出的。

全詩六章,各章重點突出,但前后鉤連,結(jié)成一體;內(nèi)容相對集中,而前后照應(yīng),首尾呼應(yīng),無割裂枝蔓之累,其結(jié)構(gòu)亦可資借鑒。

此詩的語言風(fēng)格也變化多姿。首章敘述周王冊命,其語言如《尚書》用語般典重古奧;第二章敘述周王賞賜,鋪陳華麗,以見恩寵之隆;第三章以下間用疊詞、口語,描寫有聲有色,寫得生動活潑。一詩之中,語言風(fēng)格三易,即俗謂“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

創(chuàng)作背景

此詩作于周宣王時期。西周王朝后期內(nèi)憂外患,漸趨衰落,宣王力圖振興,派仲山甫督修齊城捍衛(wèi)東方,封韓侯擴建韓城加強北方防務(wù),一時號稱“中興”。韓侯受封入覲,是周宣王時代重要的政治活動,此詩所記述的即為此事。

《韓奕》

《韓奕》,尹吉甫美宣王也。能錫命諸侯。(梁山於韓國之山最高大,為國之鎮(zhèn),祈望祀焉,故美大其貌奕奕然,謂之韓奕也。梁山,今左馮翊夏陽西北。韓,姬姓之國也,后為晉所滅,故大夫韓氏以為邑名焉。幽王九年,王室始騷。鄭桓公問於史伯曰:「周衰,其孰興乎?」對曰:「武實昭文之功,文之祚盡,武其嗣乎?武王之子應(yīng)韓不在其晉乎?」○奕音亦。韓,姬姓國也。梁山奕奕然,為韓國之鎮(zhèn),故曰韓奕。翊音翼。騷,素刀反,動也。祚,徂路反。)

疏「《韓奕》六章,章十二句」至「諸侯」?!鹫x曰:《韓奕》詩者,尹吉甫所作,以美宣王也。美其能錫命諸侯,謂賞賜韓侯,命為侯伯也。不言韓侯者,欲見宣王之所錫命,非獨一國而已,故變言諸侯以廣之。錫謂與之以物,二章是也。命謂授之以政,首章是也。經(jīng)、序倒者,經(jīng)先言受命以顯其美,序先言賜者,欲見命亦是賜?!洞呵铩酚衼礤a公命,是命為賜也。三章言韓侯得賜而歸。四章說其娶妻之事。五章言其得妻之由。卒章言其得命歸國,施行政事。既美其人言泛及之,主為錫命而作,故序言「錫命」以總之。○箋「梁山」至「晉乎」?!鹫x曰:此經(jīng)雖有韓有奕,而文非共句,故解其名篇之意也。知梁山於韓國之山最高大者,以韓后屬晉,《釋山》云:「梁山,晉望也?!箤O炎曰:「晉國所望祭也?!箷x為大國,尚以為望,明於韓地最高大也?!断墓佟ぢ毞绞稀访恐萁栽破渖芥?zhèn)曰某山,是其大者謂之為鎮(zhèn),故知梁山為韓國之重鎮(zhèn)也?!抖Y》,諸侯之於山川,在其地祭,以祈福。山必望而祀之,故云「祈望祀焉」。經(jīng)云「奕奕梁山」,是美其貌奕奕然。以其韓國之奕,故謂其篇為《韓奕》也。又辨其處,云「今在左馮翊郡夏陽縣之西北」也。漢於長安畿內(nèi)立三郡,謂之三輔,京兆在中,馮翊在東,扶風(fēng)在西。外郡之長謂之太守,此三輔者謂之京兆尹。左馮翊、右扶風(fēng),左右猶外郡之名太守也。計此,止須言馮翊耳,不須言左。但《漢書》稱馮翊、扶風(fēng)之人,皆并言左、右,故鄭亦連言左。范曄《后漢書》始於馮翊、扶風(fēng)之人不言左、右耳,以前皆并言左、右。服虔《左傳解贊》云「右扶風(fēng)賈君」是也。又辨韓國興滅之由。襄二十九年《左傳》說晉滅諸國,云「霍、揚、韓、魏,皆姬姓也」。以此知韓是姬姓之國,后為晉所滅也。此韓是武王之子,以卒章之傳已言韓侯之先祖武王之子,故直辨其姬姓也。故大夫韓氏以為邑名焉,謂食邑於韓,以韓為氏也?;溉辍蹲髠鳌吩?「曲沃武公伐翼,韓萬御戎。」服虔云:「韓萬,晉大夫曲沃桓叔之子,莊伯之弟?!箷x為大夫,以韓為氏也。襄、昭之間,有韓宣子,六國之韓王,是此韓為之后也。晉之滅韓,未知何君之世。宣王之時,韓為侯伯。武公之世,萬已受之。蓋晉文侯輔平王為方伯之時滅之也,故韋昭云:「近宣王時,命韓侯為侯伯,其后為晉所滅,以為邑,以賜桓叔之子萬,是為韓萬?!箘t其亡在平王時也?!赣耐蹙拍辍挂韵?,皆《鄭語》文。韋昭云:「騷,謂適庶交爭也。武,武王也。文王子孫,魯、衛(wèi)是也。祚盡,謂衰也。嗣,繼也。武王子孫當(dāng)繼之而興。不在者,言不在應(yīng)韓,當(dāng)在晉也。」引此者,證幽王之時,韓仍在也。彼先言桓公之問,史伯之對,下言九年王室始騷。此引之,而與彼文倒者,彼文先說史伯之言,於后歷陳事驗,故始騷之文列之於后。此則略取其意,辨其問答之年。故進之於上。

奕奕梁山,維禹甸之。有倬其道,韓侯受命,(奕奕,大也。甸,治也。禹治梁山,除水災(zāi)。宣王平大亂,命諸侯。有倬其道,有倬然之道者也。受命,受命為侯伯也。箋云:梁山之野,堯時俱遭洪水。禹甸之者,決除其災(zāi),使成平田,定貢賦於天子。周有厲王之亂,天下失職。今有倬然者,明復(fù)禹之功者,韓侯受王命為侯伯?!鸬椋奖榉?,鄭繩證反,或云鄭亦徒遍反。倬,陟角反,明貌,《韓詩》作「卓」,音義皆同。)王親命之:「纘戎祖考,無廢朕命。夙夜匪解,虔共爾位。(戎,人。虔,固。共,執(zhí)也。箋云:戎,猶女也。朕,我也。古之恭字或作」共「。○解音懈。共,毛九勇反,鄭音恭,云:「古恭字?!?

朕命不易,干不庭方,以佐戎辟?!?庭,直也。箋云:我之所命者,勿改易不行,當(dāng)為不直,違失法度之方,作楨干而正之,以佐助女君。女君,王自謂也?!鸶桑诺┓?。辟音壁,君也。為,於偽反。楨音貞。)

疏「奕奕」至「戎辟」。○毛以為,此奕奕然高大之梁山,其傍之野,本遭洪水之災(zāi),維為禹所治之,謂決除其災(zāi),使成平田,而貢賦於天子也。今居其地,復(fù)禹之功有倬然著明其道德者,韓侯也。韓侯以此明德,受天子之命為侯伯也。王身親自命之,云:汝當(dāng)紹繼光大其祖考之舊職,復(fù)為侯伯,以繼先祖,無得棄我之教命而不用之。其在職也,當(dāng)早起夜臥,非有解怠。用心堅固,執(zhí)持汝此侯伯之職位。我之所命汝者,不得改易而不行,以此為楨干,有違道不直之方,以此佐助汝大君之天子。此是王命辭之略也?!疣嵰缘闉榍鸬橹?,戎為汝,共為恭敬。言繼汝祖考之舊職,恭於汝職,以助汝君為異。馀同?!饌鳌皋绒取怪痢负畈埂!鹫x曰:以其言山之形,而云奕奕,故知大也。甸者,田也。治為平田,故云「甸,治」。大禹之功,功在治水,故知治梁山,除水災(zāi),謂治山傍之地,有水之處,使成平田也。又本韓侯受命之意,宣王平大亂,謂平定厲王之亂政,而命諸侯,謂擇諸侯賢者而命之,故有倬然之道者韓侯,受命為侯伯也。以其命之,使「干不庭方」,又言「因以其伯」,故知為侯伯,謂為州牧也。以其言「奄受北國」,知非東西大伯也。言宣王平大亂者,本其命諸侯所由耳。不以平亂比治水也?!鸸{「梁山」至「侯伯」?!鹫x曰:以言其甸之,施於平地之辭,故言「之野」。言梁山者,表韓國所在,亦猶「信彼南山」,其意在於原隰也。言俱遭洪水者,堯時洪水,非獨梁山之傍,梁山與天下俱遭之耳。見禹之所治,不獨梁山。上言禹治梁山,下言韓侯受命,則「維禹甸之」,言亦為韓侯而發(fā)。《信南山》「維禹甸之」下,云「曾孫田之」,美成王能復(fù)禹之功。然則此「維禹甸之」之下,又云「有倬其道」,亦美韓侯復(fù)禹之功也。禹與成王俱為天子,養(yǎng)民之情既同,其功可以相復(fù)。今韓侯非禹之類,而亦言復(fù)禹功,則所復(fù)之事,有異於成王,故箋辨之。禹能決除其災(zāi),使成平田,定其貢賦於天子。今韓侯居禹所治之地,修理其田,供其貢賦於天子。禹定其制,韓侯奉行,以此為復(fù)禹之功也。周有厲王之亂,天下失職,謂諸侯不修臣職,不貢賦也。今有倬然著明之道,復(fù)禹之功,謂韓侯修臣職,奉貢賦也。下云「介圭」、「入覲」,即是著明之事。韓侯以此著明,故得受命為侯伯。有倬然受命,皆是韓侯之事。韓侯之文處其中,使得上下俱兼也。以《信南山》之箋甸為「丘甸之」,知此使成平田,定貢賦,亦是丘甸之也。定本、《集注》「貢賦」上皆無「定」字?!饌鳌溉?,大。虔,固。共,執(zhí)」。○正義曰:皆《釋詁》文。彼唯「共」作「拱」耳。傳讀為拱,故為執(zhí)也?!鸸{「朕我」至「作共」?!鹫x曰:「朕,我」,《釋詁》文。言古之恭字或作「共」,則為恭敬之義,以為恭字義強,故易傳也?!饌鳌竿ィ薄??!鹫x曰:《釋詁》文。

四牡奕奕,孔修且張。韓侯入覲,以其介圭,入覲於王。(修,長。張,大。覲,見也。箋云:諸侯秋見天子曰覲。韓侯乘長大之四牡,奕奕然以時覲於宣王。覲於宣王而奉享禮,貢國所出之寶,善其尊宣王以常職來也?!稌吩?「黑水西河,其貢璆琳瑯玕?!勾擞P乃受命,先言受命者,顯其美也。○見,賢遍反。下同。「黑水西河」一本「黑」上有「書曰」二字。璆,其樛反,又其休反。琳,字又作「今」,音林??装矅?「璆、今,美玉也?!灌嵶ⅰ渡袝吩?「璆,美玉。今,美石?!宫樢衾?。玕音干?,槴\,珠也。)

王錫韓侯,淑旗綏章,簟茀錯衡,玄袞赤舄,鉤膺鏤錫,鞟鞃淺蔑,鞗革金厄。(淑,善也。交龍為旗。綏,大綏也。錯衡,文衡也。鏤钖,有金鏤其钖也。鞟,革也。鞃,軾中也。淺,虎皮淺毛也。蔑,覆式也。厄,烏蠋也。箋云:為韓侯以常職來朝享之故,故多錫以厚之。善旗,旗之善色者也。綏,所引以登車,有采章也。簟茀,漆簟以為車蔽,今之藩也。鉤膺,樊纓也。眉上曰錫,刻金飾之,今當(dāng)盧也。鞗革,謂轡也,以金為小環(huán),往往纏搤之?!鸾?,本亦作「緌」,毛如誰反,鄭音雖。簟,徒點反。茀音弗。錯,七各反,雜也,沈采故反。舄音昔。鏤音漏。钖音羊。鞹,苦郭反,皮去毛曰鞹。鞃,苦弘反,沈又音泓,亦作「冘」,胡肱反,又苰,三同。蔑,莫歷反,一音蔑,本又作「懷」,同。鞗音條。鞗革,謂轡也。厄,於革反。蠋音蜀,《爾雅》作「蠋」。蠋,桑蟲也?!俄n子》云:「大如指,似蠶?!股蛞魰冏?。為,於為反。朝,直遙反。藩,方袁反,本作「蕃」,同。樊,步丹反。搤,於革反,一本作「厄」。)

疏「四牡」至「金厄」。○毛以為,上言王命韓侯,乃由朝而得命,故又本其來朝,并言所賜之物。言四牡之馬奕奕然,其形甚長而且高大。韓侯在道乘之,將以入而朝覲也。既行到京師,乃以其所執(zhí)之大圭,入行覲禮而見於王。言其朝覲之得禮也。王於是錫賚韓侯以美善所畫交龍之旗,而建旗之竿,其上又有大綏以為表章。以方文漆簟為車之蔽,錯置文采為車之衡。又賜身之所服以玄為衣而畫以袞龍,足之所履配以赤色之舄。馬則有金鉤之飾,其膺亦有美飾,謂樊纓也。又以鏤金加於馬面之钖,又以皮革鞃於軾中,虎皮淺毛蔑覆其軾,鞗皮為轡首之革。此革之末,以金飾之如厄蟲。言韓侯有德,見命而受此厚賜也。○鄭以為,四牡高大者,韓侯乘之以入京師。行朝覲之禮既畢,乃以其國所有寶玉大圭復(fù)入而享覲於王,言以常職來朝,依禮貢獻也。又以綏章為車上所引之綏,有采章金厄為小環(huán)纏搤之,以此為異。馀同?!饌鳌感揲L」至「覲見」?!鹫x曰:《禮》稱廣修,皆謂長為修,故修為長也。物之小者,張之使大,若《左傳》稱張公室,謂使公室強大,是張為大之義也。諸侯秋見天子曰覲,是覲為見也。毛於《崧高》以介圭為所執(zhí)之瑞,則此言介圭亦為瑞也。以其介圭入覲於王,謂正行覲禮,則上句言韓侯入覲,其在路之時,言其將欲入覲,非正覲時也。執(zhí)圭入覲,禮之常也,而詩人言此者,美韓侯之德,能稱此命圭,至京師而即得見王?!鸸{「諸侯」至「其美」?!鹫x曰:「諸侯秋見天子曰覲」,《大宗伯》有其事。以朝者四時通名,覲則唯是秋禮,以非通名,故特解之。《駁異義》云:「朝,通名也。秋之言覲。據(jù)時所用禮。」是鄭意以韓侯秋來見王時行覲禮也。下云「奄受北國」,則韓侯是北方諸侯,而得秋覲王者,諸侯之朝天子,四方時節(jié),其文不明,說《周禮》者,賈逵以為一方四分之,或朝春,或覲秋,或宗夏,或遇冬。藩屏之臣,不可虛方俱行,故分趣四時,助祭也。馬融以為,在東方者朝春,在南方者宗夏,在西方者覲秋,在北方者遇冬。是由經(jīng)無正文,故先儒為此二說。鄭於《大宗伯》注云:「六服之內(nèi),四方以時分來,或朝春,或宗夏,或覲秋,或遇冬。名殊禮異,更遞而遍?!埂肚锕佟ご笮腥恕纷⒃?「六服以其朝歲,四時分來,更遞而遍?!苟⒉⒀苑謥恚瑒t是從賈之說,一方而分為四時也。韓侯雖是北方諸侯,其在北方為西偏,蓋於時分之,使當(dāng)秋覲也。若然,《明堂位》注云:「魯在東方,朝必以春。」似東方諸侯皆朝春者,正以彼記魯之祭禮云:「夏礿、秋嘗、冬烝。」獨無春祀,明為朝王闕之,故云朝必以春。魯在東方,尤為東偏,蓋亦分之使春朝,故嘗闕春祭也。箋以經(jīng)再云「入覲」,故分之為二。韓侯入覲,為行覲禮。入覲於王,為行享禮。行享而云介圭,則圭是為享之物?!洞笮腥恕逢愔T侯見王之禮云:「廟中將幣三享?!棺⒃?「享皆束帛加璧。庭實惟國所有?!钩聝x曰:「奉國地所出重物,明臣職也?!故浅P之禮,既以朝禮見,又以享禮見王,故再云入覲也。言三享者,初享以馬若皮,其馀以國地所有之物,分之為二,以備三享。享者,獻也,貢獻已國所出之寶,是諸侯事天子之常禮,故又云「善其尊宣王,以常職來朝」,解其備言覲享之意也。引《書》曰者,《禹貢》文。彼注云:「球,美玉也。琳,美石也?,槴\,珠也。」引此者,以西河之地,法當(dāng)貢玉。韓在西河之西,故以介圭入覲。介圭當(dāng)是奇異之大玉,可以為圭璧也。以所寶善圭,故以圭為眾寶之稱,不必獨獻一圭也。案《禹貢》黑水西河之下云:「惟雍州。」注云:「州界自黑水而東至於西河?!谷粍t箋本云「雍州貢球、琳、瑯玕」,是矣。不言雍州,而云「黑水西河」者,以《禹貢》大界,略言所至地形,不可如圖境界互相侵入。且堯與周世州境不同,命韓侯言「奄受北國」,則是北方之國,非雍州也?!断墓佟ぢ毞绞稀氛痹徊⒅?,韓屬并州矣。以韓國實在西河,而非雍州,故唯得言西河,不得言雍州也。箋又怪其文倒,故解之云:「此覲乃受命。先言受命,顯其美?!挂允苊鼮槊朗?,故先言以顯之也?!饌鳌甘缟啤怪痢笧跸帯埂!鹫x曰:「淑,善」,《釋詁》文。「交龍為旗」,《司?!肺?。「綏,大綏」者,即《王制》所謂「天子殺下大綏」者,是也?!短旃佟は牟伞纷⒃?「徐州貢夏翟之羽,有虞氏以為綏。后世或無染鳥羽,象而用之?;蛞造概N矠橹?,綴於幢上,所謂『注旄於竿首』者?!谷粍t綏者,即交龍旗竿所建,與旗共一竿,為貴賤之表章,故云「綏章」。王肅云:「章所以為表章?!故且病!墩f文》云:「鞹,革也?!公F皮治去其毛曰革。是鞹者,去毛之皮也。軾者,兩較之間,有橫木可憑者也。鞃為軾中蓋,相傳為然。言鞹鞃者,蓋以去毛之皮,施於軾之中央,持車使牢固也。蔑字《禮記》作「幦」,《周禮》作「衤冥」,字異而義同?!队裨濉费浴父釒?、鹿幦」,《春官·巾車》言「犬衤冥,犴衤冥」,皆以有毛之皮為幦。此云「淺蔑」,則以淺毛之皮為蔑也。獸之淺毛者,唯虎耳,故知淺是虎皮淺毛者?!对铝睢贰钙湎x倮」,注云:「虎豹之屬恒淺毛?!故腔楂F中之最淺毛者也。此蔑與《天官·冪人》之字異,其義亦同。彼《冪人》之官掌以巾布覆器,是冪為覆蓋之名?!渡賰x》說御車之法云:「負良綏,申之面,拖諸幦?!骨笆诮椂啤竿现T幦」,明在軾上,故知覆軾也?!抖Y注》謂之「覆令」,令即軾傍之立木。此蔑亦覆之,故彼此各言其一也?!付颍瑸跸帯?,《釋蟲》文。郭璞曰:「大蟲如指,似蠶。」《韓子》云:「蠶似蠋?!姑远驗槎蛳x,則金厄者,以金接轡之端,如厄蟲然也。○箋「王為」至「搤之」。○正義曰:旗雖同畫交龍而為之,有惡有善,故曰「善旗」。旗之善者,以此經(jīng)所陳,其事各別,若綏是大綏,則共旗一物,淑旗可以兼之,不應(yīng)重出其文,故易傳以綏為所引登車者,即《少儀》所謂「執(zhí)君之乘車,仆者負良綏」。注云:「良綏,君綏?!故且病4私検巧囍?,當(dāng)以采絲為之,故云「綏章」,謂有采章也。茀者,車之蔽。簟者,席之名。言簟茀,正是用席為蔽。而知漆簟以為車蔽者,以《巾車》云「王之喪車五乘」,皆有蔽。其一曰「木車蒲蔽」,未有采飾。其五曰「漆車藩蔽」,既以漆為車名,明藩亦漆之,故注云「漆席以為之」。此車,禫所乘也。禫將即吉,尚以漆席為茀,明吉車之等漆之也。鉤膺樊纓者,以膺文連鉤,與《巾車》「金路,鉤,樊纓」同,故知膺者見膺上有飾,即樊纓是也?!督碥嚒纷⒃?「鉤,婁頷之鉤?!狗x如鞶帶之鞶,謂今馬大帶纓。今馬鞅鉤,以金為之。樊及纓皆以五采罽飾之。案《釋言》云:「牦,罽也?!构痹?「牦音貍。」舍人曰:「牦謂毛也。罽,胡人續(xù)羊毛而作?!谷粍t罽者,織毛為之,若今之毛氍毹,以衣馬之帶鞅也。知五采色者,以之為飾,明雜色也?!讹L(fēng)》有「子之清揚」,「抑若揚兮」,是揚者人面眉上之名,故云「眉上曰钖」。人既如此,則馬之鏤钖,施鏤於揚之上矣。《釋器》云:「金謂之鏤?!构手探馂轱?,若今之當(dāng)盧?!督碥嚒纷⒁嘣?「钖馬面,當(dāng)盧刻金為之。」所謂鏤钖當(dāng)盧者,當(dāng)馬之額盧,在眉眼之上。所謂鏤钖,指此文也。案《巾車》「玉路,钖,樊纓。金路,鉤,樊纓」,注云:「金路無钖有鉤。」計玉路非賜臣之物,此言鉤膺,必金路矣。而得有鏤钖者,蓋特賜之,使得施於金路也?!夺屍鳌吩?「轡首謂之革。」故知鞗革謂轡也。此不言如厄,則非比諸外物,不得為蟲,故易傳以金為小環(huán),往往纏搤之。往往者,言其非一二處也。

韓侯出祖,出宿於屠。顯父餞之,清酒百壺。(屠,地名也。顯父,有顯德者也。箋云:祖將去而犯犮也。既覲而反國,必祖者,尊其所往,去則如始行焉。祖於國外,畢乃出宿,示行不留於是也。顯父,周之卿士也。餞送之,故有酒?!鹜酪敉健8敢舾?,本亦作「甫」。注同。)其肴維何?炰鱉鮮魚。其蔌維何?維筍及蒲。其贈維何?乘馬路車。(蔌,菜肴也。筍,竹也。蒲,蒲蒻也。箋云:炰鱉,以火熟之也。鮮魚,中膾者也。筍,竹萌也。蒲,深蒲也。贈,送也。王既使顯父餞之,又使送以車馬,所以贈厚意也。人君之車曰路車,所駕之馬曰乘馬?!痣?,戶交反,本亦作「肴」,同。炰,鄭薄交反,徐甫九反。鱉,卑滅反。蔌音速。筍,字或作「筍」,恤尹反。乘,繩證反。注同。下「百乘」亦同。蒻音弱。膾,古外反。)

籩豆有且,侯氏燕胥。(箋云:且,多貌。胥,皆也。諸侯在京師未去者,於顯父餞之時,皆來相與燕,其籩豆且然榮其多也?!鹎?,子馀反,又七敘反。胥,思徐反,又思呂反。)

疏「韓侯」至「燕胥」。○正義曰:此言韓侯既受賜而將歸,在道餞送之事也。言韓侯出京師之門,為祖道之祭。為祖若訖,將欲出宿於屠地。於祖之時,王使卿士之顯父以酒餞送之,其清美之酒乃多至於百壺,言愛韓侯而送酒多也。於此餞飲之時,其肴饌之物,維有何乎?乃有以炰之鱉與可膾鮮魚也。其蔌菜之物,維有何乎?維有竹萌之筍及在水深蒲也。不但以酒送之,王又以物贈之。其贈之物,維有何乎?乃有所乘之四馬與所駕之路車。言王以厚意送之也。其時所盛脯醢之籩豆,有且然而多。其在京師未去之諸侯,於是飲燕而皆在,言其愛樂韓侯,俱來餞送之也?!饌鳌竿赖亍怪痢傅抡摺??!鹫x曰:以屠可止宿,故知地名。又解於時餞者當(dāng)眾而獨言顯父者,以顯父有顯德者,故特言之。父者,丈夫之稱,以有顯德,故稱顯父。廣言有美德者,非止一人也?!鸸{「祖將」至「有酒」?!鹫x曰:始行而為祖祭者,為尊其往也。反則自歸其國,非復(fù)所尊,而亦作祖祭,故解之云:「尊其所往,故去則如始行焉?!寡云鋪頌樽鹜?,歸亦謹慎,故反國亦為祖祭也。祖與所宿,不是一處,故云「祖於國外,畢乃出宿」。餞訖然后出宿。今出宿之文在餞之上者,示行不留於是也,故於祖之下即言出宿也。諸侯反國,為王臣所送,送者唯卿士耳,故知顯父周之卿士也。送行飲酒曰餞,故云「餞送之,故有酒」,解其酒多之意也?!饌鳌篙恕怪痢钙焉m」?!鹫x曰:蔌者,菜茹之總名?!夺屍鳌吩?「菜謂之蔌?!构试啤篙穗取?。對肉肴,故云菜肴,謂為菹也。若平常蔌亦兼肉,故《周易·鼎卦》云:「鼎折足,覆公蔌。」鄭注以蔌為「八珍所用」,是也。《天官·醢人》「加豆之實,有深蒲筍菹」。是菹有筍有蒲也。言「筍竹、蒲蒻」,亦謂「竹萌、深蒲」,但傳文略耳。○箋「炰鱉」至「曰乘馬」?!鹫x曰:案字書,「炰,毛燒肉也。缹,烝也」。服虔《通俗文》曰:「燥煮曰缹?!谷粍t炰與缹別,而此及《六月》云炰鱉者,音皆作缹,然則炰與缹,以火熟之,謂烝煮之也。新殺謂之鮮,魚餧則不任為膾,故云「鮮魚,中膾者」。《六月》云「膾鯉」,此云「鮮魚」,欲取魚字為韻,因言鮮以見新殺也?!腹S,竹萌」,《釋草》文。孫炎曰:「竹初萌生謂之筍?!蛊眩钇?,謂蒲蒻入水深?!鄂叭恕纷⒃?「深蒲,蒲始生水中?!故且?。陸機《疏》云:「筍,竹萌也。皆四月生。唯巴竹筍八月、九月生。始出地,長數(shù)寸,鬻以苦酒,豉汁浸之,可以就酒及食。蒲始生,取其中心入地蒻,大如匕柄,正白。生啖之,甘脆。鬻而以苦酒浸之,如食筍法?!故钦f筍、蒲菹之法也。贈者,以物送人之名,故云「贈,送也」。於酒肴之下,始言「其贈維何」,則是王使人至餞飲之處贈之,故曰「既使顯父餞之,又使送以車馬,所以贈厚意也?!埂恫奢摹芳按搜猿笋R路車,皆以賜諸侯,故知人君之車曰路車,所駕之馬曰乘馬。又《巾車》五路,止云「以封諸侯」,不以賜人臣。其卿大夫以下,則謂之服車。是人君謂之路車也?!扼鸶嗝ぁ芬恫赊薄贰副寺匪购?君子之猶」,言大夫亦得為路車者,以路名本施人君,因其散文,卿大夫亦得稱路耳。於卿大夫亦未有乘馬、路車并言之者,故知唯於人君言此者。以贈在餞之下,文與其肴、其蔌相類,嫌是顯父所贈。卿大夫無乘馬、路車之名,則非顯父贈之。言此以明車馬是王贈之意。○箋「且多」至「其多」?!鹫x曰:以配百壺,故知且為多貌?!格悖浴?,《釋詁》文。言侯而不言韓侯,且韓侯一人,不足稱皆,故知「侯氏燕胥」,諸侯在京師未去者,於是之時,皆來相與燕也?!钙浠e豆且然榮其多」,言作者以多為榮故言有且也。

韓侯取妻,汾王之甥,蹶父之子。(汾,大也。蹶父,卿士也。箋云:汾王,厲王也。厲王流於彘,彘在汾水之上,故時人因以號之,猶言莒郊公、黎比公也。妒妹之子為甥。王之甥,卿士之子,言尊貴也。○取,七喻反,本亦作「娶」。下注同。汾,符云反。蹶,居衛(wèi)反。彘,直例反。梨音離,又力兮反,又作「黎」。比音毗。梨比、莒,君號也。)韓侯迎止,於蹶之里。百兩彭彭,八鸞鏘鏘,不顯其光。(里,邑也。箋云:於蹶之里,蹶父之里。百兩,百乘。不顯,顯也。光,猶榮也,氣有榮光也?!饘ⅲ哐蚍?,本亦作「鏘」。)

諸娣從之,祁祁如云。韓侯顧之。爛其盈門。(祁祁,徐靚也。如云,言眾多也。諸侯一取九女,二國媵之。諸娣,眾妾也。顧之,曲顧道義也。箋云:媵者必娣侄從之,獨言娣者,舉其貴者。爛爛,粲然鮮明且眾多之貌。○娣,大計反,妻之女弟為娣。從,才用反。注同。又如字。祁,巨移反。靚音靜,又才性反。媵音孕,又繩證反。「曲顧」,一本作「回顧」。道如字,又音導(dǎo)。)

疏「韓侯」至「盈門」?!鹈詾?,既言韓侯能受王之賜命,因言韓侯有可美之事。言韓侯之娶妻也,乃娶得尊大天王之外甥,是卿士蹶父之子女,韓侯親自迎之於彼蹶父之邑里。其迎之時,則有百兩之車彭彭然而行,每車皆有八鸞之聲鏘鏘然而鳴也。車馬之盛,禮備如此,可謂不顯其禮之有光榮乎?言顯其有光榮也。其妻出於蹶父之門,諸娣隨而從之。其行徐靚祁祁然如云之眾多也。韓侯於是曲顧而視之,見其鮮明粲爛然而其盈滿於蹶父之門也。此韓侯娶妻,未必受命之后始取,但作者先言受命,乃次及之耳?!疣嵨ㄒ苑谕鯙榫臃谒鯙楫?。馀同?!饌鳌阜诖蟆怪痢盖涫俊埂!鹫x曰:《釋詁》云:「墳,大也?!箓饕庖詨?、汾音同,故亦為夫也。王肅云:「大王,王之尊稱也。」知蹶父卿士者,以韓侯娶妻,必於貴家。蹶,氏。父,字。不書國爵,則非諸侯。下言「靡國不到」,則是為王聘使之人,故知卿士也?!鸸{「汾王」至「尊貴」?!鹫x曰:箋以汾作汾水之汾,不得訓(xùn)之為大。且作者當(dāng)舉其實,不宜漫言大王,故以為厲王在汾,因號厲王為汾王也?!蹲髠鳌贩Q王流於彘,於漢則河?xùn)|永安縣也。永安西臨汾水,故云「在汾水之上」。以其久在汾地,時人因以號之。猶言莒郊公、黎比公,亦以所居之地而號之也?!蹲髠鳌缝墩压烙熊旖脊骞烙欣璞裙?。箋先言郊公者,以其文單,令與莒相配,使黎比蒙莒文也。莒在東夷,不為君謚,每世皆以地號公。此外猶有茲丕公、著丘公之等。以二者足以明義,不復(fù)遍引之也?!告⒚弥訛樯?,《釋親》文。王肅雖申毛專以汾王為大王,其意亦為厲王之甥。此無其文,正以經(jīng)稱汾王,是指他王也。若是宣王之甥,當(dāng)如上篇言王之元舅,不宜別言王號,故知非宣王之甥。宣王之前唯厲王耳,故箋、傳之意皆以為厲王?!饌鳌钙钇睢怪痢傅懒x」?!鹫x曰:既言從之,則祁祁如云是行動之貌,故以為徐靚也。莊十九年《公羊傳》曰:「媵者何?諸侯娶一國則二國往媵之,以侄娣從。侄者何?兄之子。娣者何?女弟也。」諸侯一娶九女,是一娶九女,二國媵之之事也。眾妾之名,有侄有娣有媵,媵又自有侄娣,其名不盡為娣,而言諸娣眾妾者,箋云:「獨言娣者,舉其貴?!挂员婃校窞樽钯F,故舉娣以言眾妾。明諸言可以兼侄娣也。以君子不妄顧視,而言「韓侯顧之」,則於禮當(dāng)顧,故云「曲顧道義」,謂既受女揖,以出門及升車授綬之時,當(dāng)曲顧以道引其妻之禮義,於是之時,則有曲顧也。本或「曲」為「回」者,誤也。定本、《集注》皆為「曲」字。

蹶父孔武,靡國不到。為韓吉相攸,莫如韓樂。(吉,蹶父姓也。箋云:相,視。攸,所也。蹶父甚武健,為王使於天下,國國皆至。為其女韓侯夫人吉氏視其所居,韓國最樂。○為韓,於偽反。注同。吉,其一反,又其乙反,又音佶。相,息亮反。注同。樂音洛。注及下文注同。使,所吏反。)

疏傳「吉,蹶父姓」。○正義曰:以婦人稱姓,今以姓配夫之國,謂之韓吉,故知吉是蹶父之姓也?!鸸{「相視」至「最樂」?!鹫x曰:「相,視」,《釋詁》文?!肛?,《釋言》文。蹶父為王卿士,人臣不得外交,故知無國不到,是為王使也?;瓒Y男先求女,而蹶父為女擇夫者,《禮》陽倡陰和,固當(dāng)男行女隨,但男女長幼賢愚當(dāng)取其敵匹。女家意相許可,然后遣媒,故女家亦擇男也。天下之國多矣,非一人所能盡到,不必韓國之樂,實能特勝他邦。作者為與奪之勢,見深美之言耳。

孔樂韓土,川澤吁吁。魴鱮甫甫,麀鹿噳々。有熊有羆,有貓有虎。(吁吁,大也。甫甫然大也。噳々然眾也。貓,似虎淺毛者也。箋云:甚樂矣,韓之國土也。川澤寬大,眾魚禽獸備有,言饒富也。○吁,況甫反。魴音房。鱮音序。麀音憂。噳,愚甫反,本亦作「麌」,同。熊音雄。羆,彼皮反。貓如字,又武交反,本又作「苗」,音同,《爾雅》云:「虎竊毛曰虦貓?!固溡羰税娣?。)慶既令居,韓吉燕譽。(箋云:慶,善也。蹶父既善韓之國土,使韓吉嫁焉而居之,韓吉則安之,盡其婦道,有顯譽?!鹆睿Τ史?,使也。又力政反,命也。王力政反,善也。燕,於遍反,又於顯反,安也。譽,協(xié)句音馀。)

溥彼韓城,燕師所完。(師,眾也。箋云:溥,大。燕,安也。大矣彼韓國之城,乃古平安時,眾民之所筑完。○溥音普。燕,於見反。注同。徐云:「鄭於顯反?!雇趺C、孫毓并烏賢反,云:「北燕國?!雇暌艋?。)以先祖受命,因時百蠻。王錫韓侯,其追其貊,奄受北國,因以其伯。(韓侯之先祖,武王之子也。因時百蠻,長是蠻服之百國也。追、貊,戎狄國也。奄,撫也。箋云:韓侯先祖有功德者,受先王之命,封為韓侯,居韓城,為侯伯。其州界外接蠻服。因見使時節(jié),百蠻貢獻之往來。后君微弱,用失其業(yè)。今王以韓侯先祖之事如是,而韓侯賢,故於入覲,使復(fù)其先祖之舊職,賜之蠻服追貊之戎狄,令撫柔。其所受王畿北面之國,因以其先祖侯伯之事盡予之,皆美其為人子孫,能興復(fù)先祖之功。其后追也、貊也,為玁狁所逼,稍稍東遷。○追如字,又都回反。貊,武伯反,《說文》作「貉」,云:「北方人也。」長,張丈反。令,力呈反。獫,本亦作「玁」,音險。允如字,本亦作「狁」。)實墉實壑,實畝實藉。(實墉實壑,言高其城、深其壑也。箋云:實當(dāng)作「寔」,趙、魏之東,實、寔同聲。寔,是也。藉,稅也。韓侯之先祖微弱,所受之國多滅絕。今復(fù)舊職,興滅國,繼絕世,故筑治是城,浚修是壑,井牧是田畝,收斂是賦稅,使如故常?!饘崳缱?,鄭作「寔」,市力反。下同。壑,火各反,城池也??R艟?,深也。)

獻其貔皮,赤豹黃羆。(貔,猛獸也。追、貊之國來貢,而侯伯總領(lǐng)之?!瘐疽嘧鳌肛u」,音毗,即白狐也,一名執(zhí)夷。《草木疏》云:「似虎,或曰似熊,遼東人謂之白羆?!?

疏「溥彼」至「黃羆」?!鹫x曰:此言韓侯既受賜,歸國行政之事也??擅来笠樱隧n國所居之城,乃於古昔平安之時,天下眾民之所筑完。言其城有之已久矣。宣王以此韓侯之先祖嘗受王命,為一州侯伯,既治州內(nèi)之國,因又使之時節(jié)百蠻之國,其有貢獻往來,為之節(jié)度也。以韓侯先祖如此,故今王賜韓侯北方有其追、貊之夷狄,亦令時節(jié)之也。使之撫安其所受王畿北面之國。因以其先祖為侯伯之事而盡與之,言韓侯之賢能,復(fù)先祖舊職也。既為侯伯,以時節(jié)百蠻,韓侯於是令其州內(nèi)所有絕滅之國,高筑是城,浚深是壑,正是田畝,定是稅籍,皆使之復(fù)於故常。又今百蠻追貊獻其貔獸之皮及赤豹、黃羆之皮,韓侯依舊法而總領(lǐng)之。美韓侯之賢,而王命得人也?!鸸{「溥大」至「筑完」?!鹫x曰:「溥,大」,《釋詁》文。燕禮所以安賓,故燕為安也。此言溥,猶《生民》之言「誕」,故云大矣。為嘆美之辭。韓城之言,為下而發(fā),則韓侯先祖亦居此城,故知燕師所完,是古昔平安之時,眾民共筑而完之。據(jù)於時尚不毀壞,故言完也。本於「古」上或有「太」,衍字也。定本亦無「太」字?!饌鳌疙n侯」至「奄撫」?!鹫x曰:僖二十四年《左傳》曰:「於刂、晉、應(yīng)、韓,武之穆也。」是韓侯之先祖,武王之子也。以言先祖受命,故本之始封之君。言初為韓君者,受此侯伯之命也。言因時百蠻者,本立侯伯,主治州內(nèi),因主外夷,故云因也。因時百蠻者,與百蠻為時節(jié),是為之宗長以總領(lǐng)之,故云「長此蠻服之百國也」。四夷之名,南蠻、北狄,散則可以相通,故北狄亦稱蠻也?!吨芏Y》要服,一曰蠻服,謂第六服也。言蠻服,謂蠻夷之在服中。於《周禮》,則夷服、鎮(zhèn)服非《周禮》之蠻服也。何則?《周禮》蠻服猶在九州之內(nèi),自當(dāng)州牧主之,非復(fù)時節(jié)而已,且不得言「因」。此言「因時」,則非州內(nèi),故知於《周禮》為夷鎮(zhèn)之服,即《大行人》所云「九州之外,謂之蕃國」,是也?!陡尢罩儭吩?「外薄四海,咸建五長?!埂断虑Y》云:「其在東夷、北狄、西戎、南蠻,雖大曰子。」注云:「謂九州之外長也。天子亦選其賢者,以為之子。子猶牧也?!谷粍t蠻夷之內(nèi),自有長牧以領(lǐng)之。而此又言中國之侯伯長之者,夷中雖自有長,而國在九州之外,來則由於中國其時節(jié)早晚、執(zhí)贄多少之宜,皆請於所近州牧,由之而后至京。以非專屬,故云「因時」。以其統(tǒng)之,故稱「長」也。知追貊戎狄之國者,以貊者四夷之名?!墩撜Z》云:「蠻貊之邦?!埂遏旐灐吩?「淮夷蠻貊?!故酋鰹橐拿放c之連文,故知亦是戎狄。此追、貊是二種之大名耳。其種非止一國,亦是百蠻之大總也。奄者,撫有之言,故以為撫,謂撫柔之也。○箋「韓侯」至「東遷」。○正義曰:以韓侯先祖嘗為侯伯,以是之故,命韓侯。亦由韓侯有德,能復(fù)祖舊業(yè)。此一經(jīng)皆言得王命、復(fù)舊職之事。為下四句施政張本,於先祖言「因時百蠻」,則今命韓侯,亦時百蠻也?!钙渥菲漉觥?,即是百蠻之國。百蠻言「因時」,明追貊亦因時也。於韓侯言「奄受北國」,則先祖亦受北國,以文見於下,故上空其文也。末言「因以其伯」,謂因以先祖伯事與之,是今之韓侯盡復(fù)舊矣。韓是武王之子,其封當(dāng)在成王之時。其命為侯伯,或成或康,未知定何時也。因見使之,時節(jié)百蠻,明州界外接蠻服也。時節(jié)百蠻貢獻往來,謂來則使人致之於王,往則使人送之返國,制其貢獻之?dāng)?shù),而為其來去之節(jié)也。今王復(fù)命韓侯,明是往前失職,故云「后君微弱,用失其業(yè)」,謂不得為侯伯也。不知何世失之,故漫言后君耳。若使韓侯之先不為侯伯,今王未必命此韓侯。若使此韓侯不賢,自然王不賜命。此則今古相須,故云「今王以韓侯先祖之事如是,而韓侯賢,故於入覲,使復(fù)其先祖之舊職也」。上言百蠻,下言追貊,則知追貊即百蠻,故云「賜之蠻服追貊之戎狄」?!断墓佟ぢ毞绞稀氛痹徊⒅?,言受王畿北面之國,當(dāng)是并州牧也。以其先祖侯伯之事盡與之,正謂撫北國,時百蠻,是侯伯之事盡得之也。皆美其為人子孫,能興復(fù)先祖之功,總解一經(jīng)之意也?!秆云浜笞芬蝉鲆矠楂N夷所逼,稍稍東遷」者,以經(jīng)傳說貊,多是東夷,故《職方》掌四夷九貊?!多嵵尽反疒w商云:「九貊即九夷也?!褂帧肚锕佟鲭`》注云「征東北夷,所獲是貊」者,東夷之種,而分居於北,故於此時貊為韓侯所統(tǒng)?!遏旐灐吩?「淮夷蠻貊,莫不率從。」是於魯僖之時,貊近魯也。至於漢氏之初,其種皆在東北,於并州之北,無復(fù)貊種,故辨之。犭僉狁,夷之最強,故知為犭僉夷所逼。定本、《集注》皆作「犭僉狁」字?!饌鳌笇嵻怪痢钙溘帧埂!鹫x曰:墉者,城也,故云「高其城」。壑即城下之溝,《釋言》云:「隍,壑也。」舍人曰:「隍,城池也。壑,溝也?!估钛苍?「隍,城池,壑也?!埂兑住ぬ┴浴贰干狭菑?fù)於隍?!棺⒁嘣?「隍,壑也?!埂鸸{「實當(dāng)」至「故常」。○正義曰:凡言實者,已有其事,可后實之。今此方說所為,不宜為實,故轉(zhuǎn)為「寔」,訓(xùn)之為「是」也。趙、魏之東,實、寔同聲。鄭以時事驗之也?!洞呵铩坊噶?,「州公寔來」,而《左傳》作「實來」,是由聲同故字有變異也。宣十五年《公羊傳》曰:「什一而籍?!故羌疄槎愔x也。上論韓城既完,則「實墉實壑」非韓之城壑,自然是所部諸國之城壑也。今言修之,明是往前絕滅,今韓侯既復(fù)舊職而興繼之也。厲王之時,斬伐四國,韓之所部,又近於獫夷,明有絕滅者也,故美韓侯能筑城修壑,治田收斂,使如故常也。若然,州牧擇州中賢者為之,不必繼世為牧。韓之先祖自微,他國當(dāng)自為之,而得使諸侯絕滅者,以夷厲之時,天子不明,亦無賢伯,《公羊傳》所謂「上無明天子,下無賢方伯」,是也。○傳「貔猛」至「領(lǐng)之」。○正義曰:《釋獸》云:「貔,白狐,其子谷?!构痹?「一名執(zhí)夷,虎豹之屬。」陸機《疏》云:「貔似虎,或曰似熊,一名執(zhí)夷,一名白狐,遼東人謂之白羆。赤豹,毛赤而文黑謂之赤豹,毛白而文黑謂之白豹。羆有黃羆,有赤羆,大於熊。其脂如熊白而粗理,不如熊白美也?!埂铬ぁ怪涎浴斧I其」,則豹、羆亦獻之。貔言皮,則豹、羆亦獻皮也?!队碡暋贰噶褐葚曅芰`狐貍」,是中國之常貢,此則北夷,自以所有而獻之,所謂「各以貴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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