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字子美,號少陵野老,是唐朝著名的現(xiàn)實(shí)主義詩人,和李白合稱“李杜”。
不像詩仙李白那樣詩風(fēng)大氣磅礴,雄奇浪漫,杜甫的詩一般比較沉郁頓挫,充滿了憂國憂民之情。
尤其是晚年,很多詩都充滿了山河破碎、漂泊異鄉(xiāng)的孤獨(dú)悲愴,例如:
“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dú)登臺”、
“飄飄何所似,天地一沙鷗”……
當(dāng)然凡事都有例外。在杜甫52歲那年發(fā)生了一件大事,促使他寫下了“生平第一快詩”。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讓杜甫這么高興呢?
杜甫生在唐朝由盛轉(zhuǎn)衰的年代,唐朝的盛世繁華,他沒有享受多少,反而是嘗盡了“安史之亂”所帶來的深重苦難。
亂世中,杜甫曾被叛軍抓到長安,也曾投身軍旅,后來棄官而走,一路漂泊,最后到了成都才安定下來。
公元762年,唐軍收復(fù)了洛陽、鄭州,第二年叛賊頭領(lǐng)史朝義(史思明之子)兵敗自縊,“安史之亂”宣告結(jié)束。
當(dāng)時52歲的杜甫聽說了這件事,高興得手舞足蹈,又笑又哭地寫下了這首七律《聞官軍收河南河北》:
劍外忽傳收薊北,初聞涕淚滿衣裳。
卻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詩書喜欲狂。
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xiāng)。
即從巴峽穿巫峽,便下襄陽向洛陽。
來說說這首詩的意思:
首聯(lián)“劍外忽傳收薊北,初聞涕淚滿衣裳”,點(diǎn)名了事件的起因以及作者的心情。
在成都的杜甫忽然聽到唐軍收復(fù)河北的消息,激動得號啕大哭,眼淚鼻涕沾滿了衣裳。
多年漂泊異鄉(xiāng),如今中原戰(zhàn)亂已經(jīng)結(jié)束,終于可以回到故鄉(xiāng),詩人的心情怎能不激動?
頷聯(lián)“卻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詩書喜欲狂”,以對偶的形式寫出了驚喜的高峰。
再看看妻子和兒女哪還有一點(diǎn)憂愁?我胡亂地卷起詩書高興得要發(fā)狂。
古時的“妻子”一般包括妻子和兒女,一家人的欣喜之情躍然紙上。
年華易逝,似水流年淡去他國破家亡的悲傷,但卻始終無法改變他對家鄉(xiāng)的綿綿思念。
那思念,如涓涓流淌的溪水,奔流在隔山隔水的時光里。
離別家鄉(xiāng)歲月多,詩人返鄉(xiāng)的喜悅牽動了無數(shù)人的心。
頸聯(lián)“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xiāng)”,繼續(xù)刻畫詩人的狂喜之情。
在陽光明媚的日子里放聲高歌,縱情飲酒,想象著在燦爛的春天和妻兒一起返回家鄉(xiāng)。
詩人和“酒”的關(guān)系密不可分,李白喝酒是“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豪爽大氣。
而杜甫的酒一般比較苦澀,“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且看欲盡花經(jīng)眼,莫厭傷多酒入唇”……
而這首詩的酒卻是不同的,此時作者已是52歲,一把年紀(jì)還邊高歌邊狂飲,可見作者是多么地開心。
尾聯(lián)“即從巴峽穿巫峽,便下襄陽向洛陽”,這是作者的想象。動身從巴峽穿過巫峽,經(jīng)過了襄陽又直奔洛陽。
不得不說作者的想象真是太美好了!
當(dāng)年魏萬追蹤李白,追了3000多里,半年才追上。
成都到洛陽2000多里,加上道路崎嶇,詩人拖家?guī)Э诓蛔邆€大半年能到?
而作者就用“即從”、“穿”、“便下”、“向”幾個詞,便將這相隔千里之地輕易地連起來,好像片刻就能到。
正如清代張謙宜所言“一氣如注,并異日歸程一齊算出,神理如生,古今絕唱也?!?div style="height:15px;">
由此可見,作者返鄉(xiāng)心情之迫切。
讀完這首詩,可以感受到淋漓盡致地表達(dá)了他無比激動喜悅的心情。
難怪清朝的浦起龍評價這首詩:“于情理,妙在逼真,于文勢,妙在反振,生平第一快詩也。”
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我們也許無法體會詩人那種山河破碎的悲愴,但是羈旅天涯的思鄉(xiāng)之情,古今同之。
多年來江湖漂泊,驀然回首不勝愁。
正是這種縱使走到天涯海角也解不開的鄉(xiāng)情和鄉(xiāng)愁,才讓漂泊的我們得以慰藉,讓流浪的心不再孤寂。
愿我們都能和杜甫一樣“青春作伴好還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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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凱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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