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開篇中,曹雪芹就先批評了那一些‘才子佳人’的作者們,“不過作者要寫出自己的那兩首情詩艷賦來,故假擬出男女二人名姓,又必旁出一小人其間撥亂,亦如劇中之小丑然。”但是曹雪芹一面批評別人,一面卻又嘔心瀝血以大量的筆墨創(chuàng)造了一篇篇精彩繽紛的詩作。脂硯齋在開篇第一首中秋詩旁批:余謂雪芹撰此書,中亦為傳詩之意。那么紅樓夢里面的詩詞等于曹雪芹自己的詩詞嗎?這不能混為一談,紅樓夢的詩詞雖然是曹雪芹創(chuàng)作,畢竟他創(chuàng)作的這些詩詞曲賦都是為小說服務(wù)的。這樣看來,紅樓夢詩詞水平不等同于曹雪芹詩詞的真實水平。他的好朋友敦城寫詩說“愛君詩筆有奇氣,直追昌谷破籬樊”昌谷就是李賀;李長吉的詩瑰麗奇峭,獨辟蹊徑。敦城把曹雪芹比喻為唐朝詩鬼李賀,可是除了紅樓夢以外,曹雪芹只有兩句“白傅詩靈應(yīng)喜甚,定教蠻素鬼派場”傳了下來,其它一概泯滅,這可以說是中國詩歌史上的不幸。
喜愛紅樓夢的讀者,對里面的較好的詩詞曲賦都可以吟詠背誦,比如《葬花吟》、《海棠詩》、《柳絮詞》等等。這些詩詞水平究竟如何?如果沒有《紅樓夢》它們還能像唐詩宋詞那樣一本正經(jīng)的詩詞流傳千古嗎?或者說紅樓夢有哪一首詩是比較接近曹雪芹自己的真實水平呢?
像寶玉的的詩詞大多都是泛泛之作,平庸的很。除了他唱的那首《紅豆曲》印象較深外,其余的便記不起來。倒是《芙蓉女兒誄》悲憤激昂,才情很高的佳作;但是這首誄文倒不像是賈寶玉作的,可以說是曹雪芹以自己的真實水平作出來的。
像林黛玉的詩詞在紅樓夢中名篇雖多,但她是否能代表曹雪芹的真實水平呢?我想也不應(yīng)該,曹雪芹模擬林黛玉的口吻寫的那些詩詞,畢竟只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的作品,即便曹雪芹真的可以寫出離開紅樓夢一樣可以流傳千古的詩作名篇,也能輕易的按在林黛玉的頭上,否則黛玉的詩情就不只在閨閣中大放光彩,而是名震天下,光艷京城了。
如果紅樓夢里的詩人真能要選出一位可以代表曹雪芹的真實水平,那也只有賈雨村了??上зZ雨村先生在前八十回中只留下兩篇中秋詩,第一首寄情抒懷,不可認為有曹雪芹的影子,第二首則完全可以認為是曹雪芹的筆力。換言之,讓曹雪芹放手去作一首七絕中秋詩,也未必能強過雨村多少,雨村的這首七言絕句應(yīng)是曹雪芹以自己的筆力寫出來的。
故而紅樓夢里面的詩詞,為紅樓夢小說增色不少,可以說交相輝映,皆為奇葩。但是如果脫離紅樓夢小說本身,其欣賞力減半不止。至于能否流傳的開,還在兩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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